第八十六章 缺失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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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种证据表明，杜立德不仅是位心细如发的医生，还是个追求完美的杀人魔。未明的观点是，杜立德在犯罪前必然会做足功课。为了实现最完美的犯罪，凶手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做准备。他会在前期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以保证犯罪过程中不会出现差池。
对他来说，犯罪过程是某种处刑仪式。
‘在没有做完准备工作前，他是不会出手的。换言之。。。’
‘那家伙之所以绑架了刘一诺和杨鲲鹏，是因为他已经准备好了。’董煌叼着烟卷，喃喃地说道。
‘现在看来，我们已经落后一步了，’未明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所以我想知道，杜立德每天都在做些什么？就算他的动作再隐蔽，总会留下一些痕迹的。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说不定就能推测出犯罪现场的位置。’
鉴于杜立德犯罪手法的特殊性，他对行刑场地的选址一定十分重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私密性。因为犯罪过程中一旦出现目击者，整个计划便会付诸东流。
杜立德从没来过宛平。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崭新的，陌生的。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实施犯罪，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据此未明认为，杜立德在实施犯罪前，必然会去现场踩点。他的心里拥有一套完整的筛选标准。只有现场的各个因素都达标后，他才会考虑进行接下来的犯罪。
但是董煌接下来的话，却让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根据猎犬的描述，杜立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抵达宛平后，他经常窝在旅馆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看这家伙平日里深居简出的样子，完全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
杜立德每天的生活相当单调，却极有规律。他每天七点起床，十点睡觉。吃饭，洗漱甚至是上厕所的时间都相当精确。可以说，这家伙完全是个机器人，每天都在遵照预先设置的程序生活。
除了日常的活动外，杜立德还会对着墙壁发呆。一动不动地，可以持续好几个小时。
就好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至少在董煌看来，杜立德根本没有为犯罪做准备的时间。
诚如许多人提到的，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有着极强的仪式感。其实，不止是准备工作，整个犯罪过程也需要大把的时间。
要知道，放血这件事本身就是费工夫的活儿，再加上处理现场以及销毁犯罪痕迹，凶手的工作量将会成倍的增加。
但是眼下，杜立德全天候享受着董煌等人的监控。想要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更是难上加难。除非。。。
想到这里，董煌猛地打了个激灵。
等等！如果那家伙没有办法做准备，那又是谁。。。
这就是未明在一直在担心的事。很显然，有人在暗中帮助杜立德。此人不仅十分熟悉宛平这座城市，同时还能绕过警方的监控，想办法与杜立德取得联系。
有关帮凶的猜测并非空穴来风，其实只要稍加思索，便不难找到支持这个假设的佐证。
总的来说其实就是一句话，杜立德的选择相当不合乎逻辑。
首先，这家伙需要攻克语言关。事实上，他根本不会说半句华夏语。这个吃饭点菜还要靠比划的家伙，根本无法和本地人正常交流。
杜立德没有傻到随身携带犯罪所用的器械。如果他想实施犯罪，就必须在当地采购装备。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些物品在华夏语的发音。即使有翻译软件，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依旧存在着隔阂。
而且，这样做也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就算杜立德克服了交流上的障碍，他的犯罪计划依旧存在着漏洞。而且，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弥补的漏洞。
走在宛平的大街上，绿瞳黄发的杜立德显得十分扎眼。就算他刻意保持低调，也无法躲过其他人的目光。这与隐蔽犯罪的初衷明显是相悖的。
但是，如果杜立德身后还藏着一个人，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
整个过程就像是在变魔术，杜立德负责吸引警方的注意，而他的帮凶则是在暗中筹备着一切。等到警方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在未明的分析之下，案情似乎逐渐清晰了起来。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理论还缺少最后的一块拼图。
据董煌透露，六起案件中的十二名受害者，均长期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些人中包括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红杏出墙的女人以及搞婚外情的花心男。
可是在宛平的这起案子中，刘一诺和杨鲲鹏并无任何关系。他们都是正在读书的学生，相互之间没有婚姻关系。无论是社会背景还是个人状况，二人都不符合杜立德的筛选标准。
对此，董煌也显得十分意外。无论从哪个方面思考，他都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杜立德的犯罪动机，确实耐人寻味。
不过，他不想在这种问题上耗费脑细胞。只要能抓住杜立德，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赶在命案发生前阻止凶手，才是猎犬的首要任务。
对讲机那边传来了好消息，外勤组找到了杜立德租来的汽车。董煌和未明闻言，立刻跳上悍马赶赴现场。
两人暂时摒弃前嫌，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真奇怪，我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董煌手脚麻利地点着香烟。这是他多年办案养成的毛病，没有烟草就无法思考。
‘同感。’未明敷衍地回应了一句。
只见他打开车窗，望向了漆黑的夜空。
狂风灌进驾驶室，驱散着烟草味。天上的乌云压得很低，遮挡住了月亮的光辉。持刀哄寡妇，下海劫人船。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北风呼啸而过，气温几乎快要跌破冰点。道路两旁的枯枝扭曲着身体，摆出狰狞可怖的样子。往来的行人弯着腰，竭力抵抗着狂叫的寒风。
从刚才开始，未明的手心一直在冒冷汗。赶在烟瘾发作前，他赶紧将棒棒糖送进嘴里。
车身上下摇晃了几下，轮胎驶离了柏油马路。红蓝两色的警灯照亮黑暗，悍马在土路上奔袭着。董煌踩足油门，力图尽快到达现场。
四周尘土飞扬，未明不得不升起了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