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夜已尽天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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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地平线附近的天空已经显现出蔚蓝色。手表的时针指到了数字6和7中间的区域。再过不到十五分钟，这座城市将会完全苏醒过来。
座位上满是烟头，被捏扁的烟盒随处可见。董煌调整着座椅的角度，让自己保持着后仰的姿势。望着天空中黑夜与白昼的分割线，他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杜立德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凶手逃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为此，董煌和当地的刑警们奔波了一夜。彻夜未眠换来的却是，他们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到！忙活了半天，连个屁都没抓住！
咚咚咚！
车窗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出现在窗外。
‘有什么事吗？’董煌放下车窗，发出略带沙哑的声音。
‘董警官，医院。。。咳咳！’年轻的女刑警还没说完，就被扑面而来的烟味呛得咳嗽不止。
‘是病人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咳咳。。。就是。。。。’女孩的脸憋得通红。然而她越想尽快开口说话，喉咙就越难受。
不待多想，董煌赶紧推开车门，朝着门诊部飞奔而去。
直到三十分钟前，杨鲲鹏仍处在生死边缘。负责抢救的医生们已经尽了全力。能不能熬过去，就全靠病人自己了。
杨富贵和妻子闻讯后，立刻赶到了医院。他们先是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命令医生和护士必须救回自己孩子的性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命令逐渐变成了祈求。
积压的情感最终以眼泪的形式爆发，杨母几度哭晕了过去。
当董煌赶到的时候，抢救室外的走廊已经空空如也。
‘请问，刚在在这里的病人。。。’董煌拉住一个护士，带着急切的口吻问道。
‘您是杨鲲鹏的家属？放心吧，人已经没事了。他的父母刚替他办了住院手续，病人已经被送进住院部了。’
‘谢谢。’
心头的巨石落地，但是董煌心中的负罪感却远没有消除。他知道，杨鲲鹏出事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如果他没有教唆这个年轻人陷害未明，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住院处，病房外。
远远地看了眼昏迷中的杨鲲鹏，董煌长长地叹了口气。
‘董警官，原来您在这里啊！’年轻的女刑警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本来想向您报告的，杨鲲鹏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还有，刘一诺好像也醒来了。’
‘口供录了吗？’
‘还没有。。。’
‘既然她人已经醒了，为什么没人给她录口供？’
‘因为。。。’女刑警欲言又止，不由得捂住了微微发烫的脸颊。
病房里，漫长的一秒还在持续着。
长长的睫毛垂在眼下，不安地颤动着。刘一诺强忍着睁开眼的冲动，等待着未明的主动。
眼看四唇即将碰到一起，病房的门却被猛地推开。
‘人没事就好！哈哈哈！’董煌炸雷般的声音在三十平方米的空间扩散开。似乎是嫌自己闹出的动静还不够大，他又用力拍了拍手。
刘一诺被闯入者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了未明的身体。后者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羞死了！怎么会这样！未明，都怪你。。。
少女抱起枕头，将涨红的脸蛋埋了进去。纤细的双腿紧张地并在一起，娇翘的脚趾也紧紧地抓住了床单。
未明满脑袋黑线，朝着董煌比起中指。猎犬则是挑了挑眉毛，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刘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想问你几个问题。’虽然是在征求被害人的同意，但女刑警的口气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愿你配合你们的工作。只是。。。’刘一诺看向了未明，‘可以让他留下来吗？’
‘当然可以。’得到董煌眼神的默许后，女刑警点点头。她并不了解未明的底细，只知道对方是董警官口中的‘编外人员’。
‘可以请你谈谈有关皇城洗浴中心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要去哪种地方？’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说未明在酒吧里惹了事。我很担心他，所以立刻赶了过去。’
‘电话是谁打来的？’女刑警追问道。
‘我的一个同学。’
‘之后呢？既然你很担心未明，又为什么会和杨鲲鹏一起离开了？’
‘我们之间发生了争执，’说着，刘一诺看向了未明，‘对不起，我错怪了你。’
未明微笑着摆了摆手。他不怪她，但是那一耳光确实有点儿疼。只见他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那意思大概是，我这里需要补偿！
咳咳！女刑警清了清嗓子，一口干了这碗猝不及防的狗粮。与此同时，她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疑问。
这个未明究竟是什么人？
‘让我们谈谈停车场里发生的事情。监控视频拍到了你和杨鲲鹏乘坐电梯，共同走进了洗浴中心的地下停车场。但是停车场里并没有监控摄像头，所以我们无法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能否请你详细地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我们。。。’刘一诺迟疑了一下，偏着脑袋搜寻着记忆。
坐进车里后，杨鲲鹏本想发动汽车。见刘一诺没有系上安全带，他立刻凑了过去，并且趁机压在了少女的身上。
刘一诺想推开对方的身体，却无奈自己的力量不够。杨鲲鹏则是趁势贴到了少女的脖子上，一脸猥琐地享受着肌肤的触感。
‘你放开我！不然我就要报警了！’刘一诺大声警告着。
杨鲲鹏却没有回答，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少女察觉到了异样，她的余光同时扫向了杨鲲鹏的脸部。
他闭上了双眼，似乎失去了意识。
就在此时，背后伸出的一只手突然捂住了少女的口鼻！
‘袭击你们的人是谁？看清他的长相没有？’
‘对不起，我没有看到对方的样子。’挣扎了几下后，刘一诺就没了知觉。整个过程十分短暂，她根本没时间看向后视镜。
‘那么，请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失望之余，女刑警拿出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