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武道仙途

第二十一章 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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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无邪和田真两个人长这么大,见到的、听到的、梦到的老鼠加在一起,也没有这群老鼠的百分之一多,田真吓得花容失色,无邪也是一阵阵头皮发炸。

    而令人更为惊异的是,这群老鼠从藏宝处涌现,每一只老鼠都或叨或衔一件珠宝,经过洞穴,又在石壁另一侧消失,堆积如山的珠宝转眼间就被鼠群搬空。

    无邪见老鼠走得无踪,心下稍平,苦思这些老鼠会到哪里去呢,拉着田真循着老鼠追了过去。

    他俩刚到洞口,忽听有个尖细的声音叫道:“你们两个小鬼是如何来到盗洞的,快把我的宝贝放下了。”无邪和田真一惊回顾,却见洞穴的另一侧石壁不知何时现出一道门户,由此进来一人。

    这人一手拿着火烛,借烛光可见此人矮小干瘦、形容鬼祟,正是在赛宝会上呈现盘龙虬角,后来又捐官做监丞,方才又盗马的那个苏某人。而他另一只手上牵着的,正是金台的龙驹。

    无邪被人发现,避无可避,他曾见过苏监丞功夫,自忖得了金台先天真气以后,不会弱于他,索性装作强横,将田真拉到身边,冷然问:“你又是何人?为什么要偷我们的龙马?快快将龙驹还给我们,不然要你好看。”

    那苏监丞嘻嘻一笑:“你们两个小鬼懂什么,我们乾坤盗鼠就是以偷为生,天下宝物都是我们囊中之物,别说是龙驹,这山洞里面都是我们偷盗之物,谁又能奈我何?”

    无邪怒叫:“即是偷来的,就要还给它的主人,你快把龙驹交给田真,我也要把盘龙虬角交给爹爹,由他处置,你识相的,乖乖的束手就擒。”说着,挥舞手中玉女剑。

    无邪全力将体内真气输入玉女剑中,料想此剑得己内力,必定暴长五尺,光耀十丈,足以增长威势。岂知无邪全力挥舞之下,玉女剑长不盈尺,光亮还赶不上一根蜡烛,不要说增长威势,连他先前仗理威喝焕发出的一点威势也被它抵消了。

    无邪大吃一惊,还未明所以,手中玉女剑已被苏监丞劈手打落,头上又接连挨了几记巴掌,苏监丞一边打,一边喝斥:“偷我的宝贝是吧?要我还龙驹是吧?威胁我是吧?小孩子不听话欠打是吧?”

    无邪忍痛不过,忽然大叫:“金伯伯,你怎么才到?”苏监丞一听金台到了,一惊回头,身后哪有金台的踪影,再回转头看时,无邪已拾起了玉女剑,拉着田真一溜烟的逃走了。

    无邪算来距离金台所说,先天真气还应该在一个时辰后消失,想必是方才抵顶巨石耗费内力过多的缘故,金台输入体内的真气已经完全消失了。他自忖不是苏监丞的对手,就装作呼喝金台,引开苏监视的注意力,拉着田真逃向山的洞的另一侧,想从那里逃走。

    苏监丞手牵龙驹,追之不及,眼见他和田真就要从洞口穿过,却见石避外侧忽然阻上了一堵肉墙。

    原来是那个金姓的粮官也进入山腹,见到无邪和田真要逃,就堵住两人的去路。无邪见金粮官身宽体胖,他这一身肥肉在上面一贴,将缝隙塞得严严实实,莫说是无邪和田真两个孩子,就是两只苍蝇也休想飞过。

    无邪见前有金粮官紧紧封堵,后有苏监丞慢慢逼近,正是无计可施之时,忽听田真娇声一叫:“龙儿,快驮我出去!”

    随着田真口中一声呼哨,龙驹人立而起,牵着它的苏监丞措不及防,被它拖倒在地。

    龙驹乘机挣脱他的牵制,奔近田真,张嘴咬住她的衣带,伸颈向上一抛,将田真抛上了马背。

    田真一手抓紧了缰绳,一手伸向无邪。无邪握住她的小手,借力向上一跃,也跃上了马背。龙驹长嘶一声,越过苏监丞的头顶,向洞外奔去。

    堵塞在石缝中的金粮官一惊,呼道:“苏来宝,快去把那两个孩子抓回来,若是让他们露了我们鼠族的藏宝洞,可不是好玩的。”

    这个名叫苏来宝的鼠妖慌忙爬起来,飞身去追。他身手敏捷,又是熟悉路径。天马虽然神骏,在如此崎岖狭窄的山路上奔驰,一时也难以将他摆脱。

    山路陡峭崎岖,一边紧靠峭壁,一边下临深渊。天马虽然神骏非凡,在这样的路途上行走,也是难以快速奔驰。而身后的苏来宝紧追不舍,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无邪只有催促龙驹快跑。

    临近山巅,山路越发陡峭,常人需要紧贴峭壁小步挪移才有可能通过,哪容快马疾驰。身后的苏来宝在呼喊:“小鬼停下来,我不追你便是。”无邪如何会信,驱马逃得更快。

    便在此刻,前面一片山石在龙驹前蹄踏践下发生崩塌,龙驹收势不住,向深渊下坠去。

    田真吓得失声尖叫,无邪也是大骇,但其势已无法掌控,只能一手紧紧抱着田真,一手紧紧抱着天马,紧闭双眼,听天由命了。

    耳畔风声呼啸,身体极速下坠,头脑中一片眩晕,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无邪本料必死,但突然之时,只觉下坠之势变缓,好像在什么力量在下面轻托,阻止了下坠之势。

    无邪忍不住好奇的睁开眼睛,让他无比惊奇的是,就在天马的两肋,竟然生出了一对宽大的白色羽翼,缓缓的扇动着,激荡起气流,将一马二人托起,漂浮在空中。

    无邪惊讶得目瞪口呆,浑忘了尚处在半空中,随时有坠落的危险。而天马自行鼓动双翅,缓缓下降,终于稳稳落在山涧中。

    无邪死里逃生,恍如身在梦中,过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而看怀抱的田真,仍然紧缩着身子,闭着双眼,不禁笑道:“田真,快睁开眼,我们着陆了。”

    田真起初不肯相信,不敢睁开眼睛,过了一会儿,将双眼悄悄睁开一线,见当真落到了地上,才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而眼见山涧中河水汹涌,怪石嶙峋,树木森森,云气缭绕,四周一片昏暗,向上只能隐约可见点点天光。不由得又是十分害怕,低声问无邪:“我们现在哪里?是不是摔死了,进了阴曹地府。”

    无邪笑道:“哪里会有什么阴曹地府,我们是落到了山涧里。”抱着田真从马背上跃到地上,又道:“你看,我们不是正站在地上。”

    田真望了望遥不可及的山巅,摇头说:“我不信,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不摔死才怪。”无邪笑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是天马肋生双翅,飞了起来,才让我们安然落地的。”

    田真更是不信,无邪拉她过来去看天马的翅膀,却发现方才在空中所见的那对白色羽翼竟然不见了。

    田真撇了撇嘴巴,说道:“你骗人,羞!羞!羞!”

    无邪很是尴尬,把天马拉到光亮一点的地方,仔细寻找那对白色羽翼的痕迹。方才明明看到天马身长宽达丈许的翅膀,现在却半点踪影也无。

    突然间,我邪发现龙驹的肩胛处沁出淡红色的血迹,在雪白的皮毛映衬下分外清晰。“难道是天马的翅膀折断了?”,忍不住又是惊呼失声。

    田真听他呼叫,跑过来看,只道天马受伤失血,带着哭腔连叫:“龙儿受伤,龙儿流血了。”去查找伤口,却遍寻不到。

    正在他们两个惊慌得不知所措之际,忽听河畔乱石堆中有人说道:“我听说‘腾昆仑,历西极’的大宛国有种奔腾如飞的汗血宝马,全力奔跑后,就会流出红色血汗,是世上最优良的马匹,想必这一匹就是了。只是汗血宝马皮毛多为大红,似这般纯白色的从来没有听说过。看来这匹马不但是万中无一,简直称得上旷世难遇。”

    在这峭壁下绝谷中竟然还有人在,无邪很是吃惊,顾不得查看天马伤势,将田真掩在身后,向石堆大声喝问:“什么人在此?”

    一个高大身形从石堆里站起,慢慢走了过来,借着微弱的天光只见此人须发蓬乱,面色腊黄,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竟然是那个为了掩护他和杨绫儿策马狂奔而去的元重。

    无邪想不到会在这里边遇见他,不由得又惊又喜,跑过去拉住他手臂,忙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重走过来又坐到地上,说道:“这里是清涧城的后山绝壁下面的峡谷,我走了一日夜才到这里,不比你乘天马一飞而至。”

    无邪听他如此说,喜道:“你在下面也看到天马飞行了么?”

    元重点了点头,无邪忙问:“可是你有没有看到它的翅膀失落在哪里?”

    元重微笑:“当然是收束到身体里,又怎么会失落。”

    无邪大奇,满面迷茫之色,元重解释:“这一匹马非比寻常,乃是旷世难求的龙驹。传说九天玄女的天马在世间留有后代,号称八龙之骏。到了周朝穆王时,曾驭此八骏,驱驰九万里,西行到昆仑山,观黄帝之宫,又设宴于瑶池,与西王母做歌相和。八骏入瑶池化身为龙,即为龙马。大宛国贰师城临近昆仑,大宛国人春天晚上把五色母马放在山下,吸引来龙马,生下来就是汗血宝马了,此马肩上出汗时殷红如血,胁如插翅,日行千里。而穆王八骏中有一匹马叫做‘挟翼”,身有肉翅,可御风飞行,想必这一匹就是‘挟翼’之后了。它平时收翅于肋,只有万分艰险时才展翅飞行,而飞行极耗体力,才会流出血汗。”

    无邪和田真听了,大为欣喜,又去看那龙驹。

    此刻白马血汗渐渐消散,仅留有淡淡红色印迹,与白色毛鬃相映,就像雪中梅花开了又谢,我不由赞叹道:“龙马飞行之后,就有血汗出现,多像在雪中寻找梅花呀!”

    田真听了,拍手笑道:“那么以后就叫它‘踏雪寻梅’好了,又好听又有诗情画意,你说好不好?”

    无邪点头称是,只怕龙驹劳累过度,拉着它到水草丰美处采摘嫩草喂之。元重坐在一边,从怀中取出件外形有些像大梨的奇异乐器,放在嘴边呜呜咽咽的吹奏起来。

    无邪听这乐音古朴醇厚,低沉悲壮,从所未闻,很是奇怪。田真说:“这是埙曲,埙是上古传下来的的一种乐器,《旧唐书音乐志》中说‘埙,立秋之音,万物曛黄也,埏土为之’。《诗小雅》中有‘伯氏吹埙,仲氏吹篪’,是上古时最和美的乐音了……”

    田真年纪虽小,却是学识渊博,她引经据典,无邪则听得一头雾水,正傻傻的看着她,而忽然之间,峡谷上空忽然一暗,“扑簌簌”飞来无数只蝙蝠。

    无邪只见这群蝙蝠体色呈暗红色,个头远较寻常蝙蝠为大,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烁烁放出异光,很是可怖。而万千只同时飞扑而来,声势更是骇人。竟然是血蝠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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