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个小时的飞机,她终于回到了这里:
设计老套的三室一厅,光照柔和的日光灯,早已烂熟于心的装潢和摆设……这里,是第一个真正属于她和意意的家,承载了她婚前的青涩和懵懂,离婚后的孤独与痛苦,还有与他在一起时……
她失魂落魄地走进卧室,反锁上门,隔绝身后的男人。
随手按开收音机,将音量开至最大。电台女dj用甜美略带忧郁的声音读着听众来信“今天,我在百盛门口见到他。他还是那么帅,笑容那么阳光,就像我们在一起的那四年。远远的,我看着他跟一个女孩子在说话,眼神温柔,就像以前他看我时的样子。然后,我哭了。心很疼,很酸,很难过。我以为我已经忘了,但是,我没忘。记得还是那么清楚。他说话时会微微扬起的眉梢,大笑时一跳一跳的喉结,*我脸颊时温暖干燥的手心……说好毕业后就领证的,结果却是各奔东西……”
眼泪滑了下来,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她还是学不会放开,放开自己的情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这么压抑。
她多么希望有一天,她也能在某一个街角看到他,温柔的眼神,宠溺的微笑……那样,即便相聚天涯海角她也会觉得心满意足……至少他还活着。
打开壁橱,里面有他的警服、衬衫、t恤、牛仔裤……手一件一件的抚过,好似上面还残留他的体温。
收音机里开始播放歌曲,是张靓颖的《我们说好的》。
好吗一句话就哽住了喉
城市当背景的海市蜃楼
我们像分隔成一整个宇宙
再见都化作乌有
……
双手颤抖,拿出他的警服外套穿上身,又拿出他的领带绕在颈子上,抱着他的衬衫靠着壁橱滑坐在地上。
脑中,幻想他还在这里。抱着她,任她胡搅蛮缠,任她撒娇任性。
他温暖的笑,*她的头发,一遍一遍低唤她的名字:行歌,行歌……
我们说好绝不放开相互牵的手
可现实说过有爱还不够
走到分岔的路口
你向左我向右
我们都倔强的不曾回头
……
泪水不停不停的涌出眼眶,视野里水蒙蒙的一片,低头亲吻他衬衫的领口,努力吸去上面他残留的气息,却什么也闻不到。
……
听到“我们说好就算分开一样做朋友,时间说我们从此不可能再问候”这一句时,她终于再也压抑不住,紧紧抱着他的衬衫哭出声来。
为什么?为什么连再见他一面的机会都不曾给她?
为什么?为什么连让她再问候一句“楚关,你好吗”都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连再体会一次被他拥抱的温暖都成为奢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离开?再也不能回来?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要面对这样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人群中再次邂逅
你变得那么瘦
我还是沦陷在你的眼眸
在心中一遍一遍呼唤他的名字,楚关,楚关,楚关……你回来好不好?再让我见你一面好不好?带我离开好不好?我不要与你分开,我想你,我想跟你在一起,楚关,楚关……
门外,他靠着门板静静站着,从房间内传出的音乐声大得让他心慌。
听不到她的声音,看不到她的表情,却可以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她此刻的心情。
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没有点燃,就这么用力吸了一下,然后用手指夹下来,微微启唇,呼出长长一口气,像是呼出一缕绵长的烟雾。
微微仰起头,视线定在天花板上。
眼神沉暗,面无表情。
许久,一首歌唱完,另一首歌接替的空隙,他听到她嘶哑的低鸣“楚关……”
夹着烟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再次递进嘴里,吸了一口,拿下来,吐口气,再递进嘴里,吸一口,拿下来,吐口气……周而复始。
这是个命硬的孩子。
随她经历了这么多,却依然健健康康地呆在她的肚子里。
行歌看着b超屏幕中小小楚关,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微笑。
他已经八个月大了。比第一次做b超时大了一圈,身上丑丑的褶皱也舒展开来,肉嘟嘟的……还是像颗豆芽,胖乎乎的大豆芽。
情不自禁地伸手,*屏幕上胎儿圆鼓鼓的泡泡眼,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却让她越发开心。
一旁的医生微笑着对身旁的男人说“注意照顾准妈*情绪,@黄色小说 .56shuku./class12/1.html这个时候准妈妈情绪波动会加大,多让她笑笑,保持愉快的心情,会有助于胎儿的发育。”
男人幸福的微笑,点头,“好。”眼底却是一片苦涩。
她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从回国到现在,九十八天又时两个小时,她从未看他一眼,对他说一句话。
无论他怎样逗她开心,无论他怎样努力尝试用另一个人的方式生活……她都不曾在乎过。好似他是空气,是隐形人,她的世界里映不进他一丝一毫的影子。
他愤怒,他悲伤,他无奈……她都视而不见。
看着她那双明明湛亮如星却平静沉寂的眼眸,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时时刻刻折磨着他的身心。
他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个梦想支撑他走过这些年的痛苦与孤单,却无法再支撑他过完剩下的年华。因为,他爱上的人,不要他。
是啊,不要他。
她用行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即便那个人死了,即便他放弃一切成为那人的替身,她仍旧不要他。
他错了吗?他只是想爱她而已,这样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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