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个就是说明,姐姐说她病重是母女二人合谋的一个骗局。她希望我回来,我姐姐包括我姐夫和外甥都希望。老实说,我自己也希望,甚至是这么打算的。起码那趟回来,我几乎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反正也不多,剩下的可以叫我的同窗给我打包裹寄回来。我在火车上还告诫自己,你老娘病重了,这次回去怎么也得好好伺候一下她老人家,一直伺候到她死掉。如果我伺候得太过力,使她十年八年的都没死,我也没有什么借口再出来了。所以我在回来之前并没有详细告诉她们准确时间,我当然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家里,不告诉时间而如此迅速地回来了,我觉得这样会给她们一个安慰。你可以想象,一下火车,我就往家赶。很快我就上了七楼。我以为只要敲敲门,就会有一个为老母病情忧心忡忡以至于脸上还有泪痕的姐姐给我开门,结果是我怎么敲也敲不开,不得不在门前打开包裹寻找那把久已没有使用的家门钥匙。说门锁锈死打不开,那是夸张。我家的门确实不太好打开,这是它多年来的顽疾,而与锈不锈的这种矫情的说法无关。而多年来,我已经和我妈掌握了如何轻松开启门锁的窍门,先向右转动十五度左右,再向左转动一百八十度,其间还一定要握着钥匙向上顶,这样才能咔嚓一声顺利开门。虽然那@黄色小说 .56shuku./class12/1.html天我有点急切,但很快就恢复了记忆,也相对顺利地打开了门。
啊,多么亲切又多么陌生。她们并不在家,看来我妈仍在姐姐家。家中无比灰暗,但午后的光线透过窗帘还是能让我辨出家里的陈设。
一切都没有变化,与我一年前离开时并无二致。只是因为久无人居,加上门窗紧闭,地板和墙壁涂料的气味非常浓烈。仿佛当初的装修刚刚完成,换言之,我的家居然因为无人居住而变新了。确实如此,在昏暗光线下,地板光洁可鉴,熠熠生辉,所有曾经被刮摩敲击的伤痕都弥合了一般。只有当我打开窗帘,才发现家具和地板上那层不可避免的灰尘,它们本是如此均匀,都怪我横闯而入,兀自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
如果不是她们合伙骗我,把希望我留下不要再走的念头暴露得如此**裸,我大概真的会像自己在火车上打算好的那样不再走了。她们煞费心机苦心孤诣的样子让我觉得好笑,也让我觉得自己遭到了羞辱。我姐夫甚至还说出“你在深圳混得也就那样”这种极其无聊的话。这让我想起十几年前他第一次跑到我家来时的样子,他那会儿瘦得跟筋似的,头发还密不透风,尤其是头发,就我教师的眼光来看,完全是笨蛋的标志。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糟糕透了,看来第一印象是多么准确和有效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