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鹊本来是想看看薛凌是不是在的, 结果才刚开门，就听到薛凌这么欲盖弥彰的一句话, 忍不住往里探了探。
薛凌已经转身往这边走了，谭艺清还站在原地，望着薛凌的眼神有点复杂。
这让沈鹊忍不住想到之前戴安安对薛凌的依赖。
见鬼的钥之间的吸引。
真是让人火大。
那时候还没跟薛凌在一起，哪怕觉得戴安安年纪那么小，遭遇也很可怜，但看到她对薛凌的黏糊劲还是有一点不适。
只不过当时没发现, 以为是自己神经兮兮。回过头来发现，是的的确确的不适。
薛凌本来就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喜欢的人。
加上钥之间的吸引, 这种微妙的羁绊感放大, 一不小心就会变质了。
哪怕薛凌本人觉得这种牵引很烦, 很想摆脱。
但她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哪里有表面的冷酷，虽然对谭艺清不假辞色, 和沈鹊说起来，还是有称赞的。
她一个人走到今天的地位实在不简单, 无视日夜的练习, 一个人去领悟，技法上的、感情上的……先天后天结合在一起，才会看起来不那么费劲。
所以对别人轻而易举地获胜所以总是不屑一顾。
当然一方面又免不了对先天资质的赞赏。
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光努力就有用, 有些人天生不是这块料, 再费尽心思也达不到预想的高度, 倒不如趁早改行。
成长到一定的地步, 就对能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自己能干什么和想干什么, 完全是两回事。
“走了。”
薛凌伸手揽上沈鹊的肩往外走。
谭艺清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握了握，又松开。
她的手并不好看，常年戴着手镯的手腕处有深深浅浅的疤痕，都是小时候划的。
如果当时做祛疤手术，可能不会这么难看。
但她还是没选择这么做，那时候天真的以为自己会真正地从蔺妃言那里抢走靳阅，等实现的时候再去做手术就好了。
可惜这么多年过来，这个愿望始终实现不了。
她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自己的愿望。
愿望变成了梦想，而现在的愿望，变成了成名。
既然一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吧。
化妆间很安静，她叹了口气，最后伸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从第一次见到靳阅和蔺妃言一起玩的时候开始，她就隐隐有一种自己变了的感觉。
这种变化并不明显，又像是附着在她性格上的改造。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好的人，变了也是变得更加不好，所以也没在意。
这么多年的自以为是的爱走到现在这个有些决绝的地步，她像是被什么当头一棒，敲碎了外面被占有欲和渴望感糊了稀巴烂的一层硬壳，露出了里面一开始本该清澈的心来。
我想要什么。
我得不到什么。
我努力我会得到什么。
她张开的手又握成拳，抵在胸口，低低地说——
“我放弃了。”
心里那股想要挣脱和被拉扯的力量互相厮杀，一时间捣得她又开始出现了那种恶心感。
谭艺清厌恶这种感觉，在她人生的每个重要时刻都在捣乱，阻止她往好的方向走，阻止她清醒。
她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
薛凌既然成了昕照的艺人，尽管还没公开，但以他们老板那种奸商本质，自然是不会放过她的。
在助理小夏的传达中，还用了“看在你身体没好，特地少了很多行程。”
屁，这是本来协议里的内容好么。
薛凌赖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去工作。
而她的助理小夏老老实实地待在客厅里等沈鹊把薛凌交出来。
老实说她也做过不少大牌的助理，和不少当红明星也算是朋友，但也没想到会有一天会被派到薛凌身边。
现在娱乐圈各个专业都混杂在一起，也没有分的太清楚。
更何况现在华语乐坛比不得前个十年，后起之秀太少，水分又太多，能打的没几个，有资本真材实料拿奖的更是凤毛麟角。
可能是因为这种式微感太强烈，以至于大家总习惯去怀念过去。
怀念十多年前的那一批心怀理想与自由能让人共鸣到激荡的那群人。
而薛凌的跨度正好在时间上，这也造就了她命中注定的成功。
国内外斩获的大奖数不胜数，本人也没什么幺蛾子，专心做自己的音乐，低调得很。
但她的低调和并不会削减她的人气。
代言的产品总是创销售额新高，粉丝的购买力更是直逼现在天后级人物。
离巨星也只差临门一脚吧。
可惜就那么淡圈了。
薛凌格外受时尚圈的喜爱，她的脸本来就是一个话题，加上自身气质的独特，名杂志的一个人外封几乎都会邀请她。
当然她本人很少接，只有她出现的杂志，很快就会销售一空。
这个人身上的商业价值太值得挖掘，一直以来都是各大娱乐公司想要挖掘的对象。
然而薛凌一直拒绝，独来独往，一年接的活动都有严格规定，圈内人见本人都很难，更别提粉丝了。
几乎是只能在年末的盛典里看到她。
公司能签下她，想想都是今年签约的最高待遇了。
小夏看过高层特拨给薛凌的工作室的策划，活动还是不多，只不过稍微多了一点曝光度。
而且列出来的备选代言和活动都不是普通咖能触碰的到的。
可以说是a级艺人了。
没接触到之前觉得薛凌光环加身，肯定是个和表现在荧幕前那种心高气傲的样子，但等到她真正变成日常的助理，发现这位完全不是台前那副让人牙痒痒的角色。
只不过是让人非常无语。
赖床。
要女朋友亲亲才可以起来。
多大了。
肉麻。
小夏坐在沙发上腹诽，听着卧室里穿出来的沈鹊的咬牙切齿的——
“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好吗，赶紧给我起来。”
“反正十点半开始啦，我还可以再睡五分钟，我昨天真的很累……现在感觉手都很麻啦～”
“闭嘴，赶紧给我起来。”
“啊……小鹊鹊，阿沈，宝贝，心肝，小棉袄……再让我眯一会儿嘛～”
“不行……”
“哎哟！”
……
小夏捧着一杯沈鹊倒给她的茶，面无表情地听着大开的卧室传来的声音。
薛凌的声音是很好听，才出现了两期，圈的新粉就让她的超话热度越来热高，不少人喜欢她点评的刻薄劲，还说要重金求骂。
搞什么啊，薛老师的粉都是抖m么？
可是她自己也不s的说。
关于这个女朋友，工作室给的策划倒是都放任自由了。
反正薛凌柜门大开，也不是爱豆，没那么多女友粉，反倒是看热闹的的墙头cp粉特别多。
奈何薛老师参加的节目太少，颁奖典礼碰上的没关系的女演员都能被她的粉丝拉娘扯上关系，可见大家对想看薛凌发狗粮的心情有多迫切了，都自己上阵了。
现任女友沈鹊也是著名的京圈白富美，人御声甜有钱，被薛凌的毒唯扒了几个月的皮那点女神人设屹立不倒，可见从小到大是真的靠一张脸成为女神，合照里就属她女人味最强。
而且脾气很好，不少粉丝在她微博底下说她配不上薛凌，沈小姐的回复特别大度——
“配得上你们也不会这么说我啦。”
薛凌公开过的女朋友，除了早期粉圈赫赫有名的“凌鹤”里的那位署名永远都是小鹤的女孩，就是现在霸占tag的“凌鹊”了，这两大cp打架也使得不少人吃瓜津津有味。
还总结道——
x0为什么这么喜欢鸟类哦。
x0自己都不知道。
她在被沈鹊揪着耳朵拽起来之后不得不起床。
随随便便地去洗了个脸穿好衣服打着哈欠跟着小夏走了。
小夏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倒是一点也不急，完全没告诉薛凌其实经纪人早算准了她会迟到，特地跟工作组提前说了延时十五分钟。
薛凌今天是去拍一期访谈的封面的，因为具体的时间还没确定，所以都是先出封面图，再做内容。
开车的阿付，小夏坐在后面给薛凌拆热好的早饭，薛凌随随便便地咬了一口，听到小夏问：“今天沈姐姐不来么？”
薛凌跟女朋友关系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状态。
薛凌喝了口水，说：“估计拍完来接我吧，家里小朋友有点事情需要她去。”
估计是天天跟沈鹊在一起，她的眼睛已经很少出现那种画面了，被这样安逸的日子养了半个月多，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黑眼圈都淡了，浑身上下都只能用美滋滋来形容。
沈鹊身上浮莱之匣的匣气可能直接抹杀了她被钥压制痛苦？
大概吧。
不用天天黏在一起这点薛凌是知道的，只不过沈鹊很担心她，又死要面子，她就顺水推舟。
小夏看着薛凌说这句话都戴着今天早上和沈鹊撒娇的黏糊，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了，今天负责给我拍的是谁啊？江纯？常盼？还是于继春？”
薛凌说的都是昕照有长期合作的杂志的首席助理，不过这些人现在都处于单开工作室的状态，杂志要约也得提前很久。
“都不是，负责您的是崔玉酥崔摄影，她带她的团队过来。”
这个崔玉酥薛凌也听过，比她刚才讲过的那三位资历还高，因为早年在国外工作的缘故，回国拍的杂志风格都不太一样，有些明星去跟照妖镜似的，有些就跟加了几十层滤镜一样，效果很不一样。
但也因为这种魔幻的风格，使得他们工作室名声大噪。
薛凌：“那我不会被拍成妖魔鬼怪吧？”
小夏：“你应该不会的……”
薛凌：“你这个迟疑很有问题。”
到了摄影棚，薛凌光做造型就昏昏欲睡了，后来见到崔大摄影的时候差点被对方五颜六色的脏辫吓一跳。
他们工作室有不少年轻人，风格都不一样，还有的据说是后期被拉来帮忙的。
光打得就非常诡异。
薛凌在凹造型上是天生的感觉，拍的时候不累，但结束了之后就快疯了。
她摊在椅子上，想着拍这么多指不定最后就用两张。
“所以我才觉得很麻烦啊……”
她嘀咕了一句，伸手拿了自己的矿泉水，结果发现喝完了。
小夏还在跟崔摄影讲话，阿付在打电话，薛凌想着自己去拿，结果旁边递过来一瓶。
“哦，谢谢啊。”
她接过的时候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愣了。
这不就是沈鹊的对门那个姑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