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这段时间都是空的,她以前一年到头空的时间其实挺多。
因为没公司管着她, 经纪人也是自己人, 想怎么就怎么。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假都得调休, 毕竟签了合同。
昕照算不上霸王,但也让她跟以前相比能称得上“忙得够呛”, 行程都可以排上几年的。
临时变的那种还有替补选项。
巡演是体力活, 虽然结束之后半夜可以伙同自己团队的一帮人去吃吃小龙虾稍微放松放松。
但她家那位终究还是有自己的事业, 不能陪着。
所以现在沈鹊看着自己面前的机票,有些无奈。
“你什么时候买的?”
“上上星期。”
收拾东西的薛凌头也没抬。
“居然擅自决定啊你。“
沈鹊坐到了床边, “泗恒, 我还以为你要去日本呢。“
“这不是你想去的地方么?”
薛凌蹲在地上有点累,站起来往后一到, 居然那么精准地倒进了沈鹊的怀里。
沈鹊哎了一声。
薛凌转头, 相当自然地蹭了蹭她的胸。
“杭州那场结束之后我不是和你打电话么, 你一直在说这个地方。”
沈鹊自己也倒下了, 啊了一声。
“那是因为谢江汀刚从那玩儿回来, 我说她把年假都休完了,看来是想大年三十办公。”
“那也挺好的, 省得做攻略了。”
“我还没决定去呢!”
沈鹊推开薛凌。
薛凌顺势滚了一圈, 假装掉了下去。
可惜沈鹊压根不上当。
“你现在是工作狂,我等你休假跟等翻牌一样。”
薛凌语速还挺快。
沈鹊哼了一声, “不知道某些人巡演将近俩月, 还三天两头出个国, 什么节假日通通都有人陪。”
沈鹊现在也挺忙。
虽然工作室步入了正轨, 也不用她每天操心。
但沈鹊就是想让自己忙起来。
她三十岁之前的日子都过得太惬意,抛开家族遗留问题,都过得懒洋洋的。
也没什么阅历,别人经历过的很多东西她都没经历过。
什么上学的烦恼,上班的痛苦,谈恋爱的患得患失,做生意的艰难……
第一个可能是真的没办法经历了。
后面的都一个个地画上勾。
能感觉到自己一点点地丰富起来,不再是停留在皮囊的探看。
这样的日子真的很不错。
唯一值得她操心的就是薛凌。
其实薛凌也没什么值得她操心的。
薛凌比她靠谱,也比她独立。
但也恰恰是这种太独立,让沈鹊觉得被排开。
说开之后是挺好的。
时间一长,薛凌这个人的“粘着性”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比如“沈鹊你觉得我穿怎么样”“小喜你看这个耳坠”“这双鞋哪个颜色……”
此类鸡毛蒜皮的选择也得来啰嗦一下。
叽叽歪歪,现在一个人不知道碎碎念念什么。
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猜的。
都是些废话。
“真的不去?”
薛凌坐了起来,“那我自己去了啊。”
她这个啊非常婉转。
还有点悠长。
带点她唱歌才有的腔调。
还有点其他的味道。
沈鹊推开凑过来的脸,“你会自己去么你?”
“当然不会。”
薛凌又黏了过来,抱住了沈鹊滚了一圈。
她们房间的床靠着墙,一不小心滚过了头,薛凌后脑勺咚地一声撞在墙上。
“完了,我可能脑震荡了。”
薛凌闭着眼,头埋在沈鹊的脖子里嘀咕道。
沈鹊压根不搭理这些小伎俩。
“那你和谁去?”
“这我就不知道了。”
薛凌的手圈着沈鹊的腰,还有点往上的趋势。
“最惨的结果就是一个人去,要么就是跟小夏去,叫上摄影师,还能出本写真赚钱。”
“得了吧。”
沈鹊嗤了一声,“我看你一个人开心得很。”
薛凌没说话,手从沈鹊衣角往上探了去。
“我一个人这样当然开心。”
薛凌的笑声太低,就响在沈鹊耳边,听得沈鹊恨不得揣对方一脚。
但她现在压根没力气。
“想和你去。”
薛凌又凑近了一点。
开合的嘴唇蹭在沈鹊的皮肤上,舌尖还时不时探出来舔两下。
“只想和你。”
她又说。
“好不好啊。”
她还说。
沈鹊忍无可忍,挣扎着翻身,一条腿架在薛凌腿上,说了句闭嘴。
薛凌还闭了眼。
沈鹊:“……”
闭嘴的人当然没能闭嘴几秒,“我闭眼就想睡觉你到底亲不亲啊。”
亲啊,当然亲。
这一张票选最想接近的脸,换别人的人估计会非常兴奋吧。
薛凌的人气现在更上一层楼。
每一场巡演都能激起无数人的惊叹。
沈鹊没有每场都去,北京的第一场她去了,特殊位置她没坐,要了一张a区五六排的。
薛凌的演唱会本来就很难得,当初不少人以为她的嗓子不会好,曾经演唱会的dvd都炒到了天价。
但没想到她的嗓子真的好了。
说好的演唱会也开了。
万人现场,沈鹊和粉丝没什么两样,注视着舞台。
醒后的薛凌感觉比以前轻松了不少,曾经的颓气没能再笼罩她,整个人那种孤高感却依旧存在。
只不过在沈鹊面前不疏冷。
这样的人,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脸。
当然拒绝不了了。
沈鹊从来都没能拒绝得了薛凌。
可又觉得太快妥协显得很没面子。
薛凌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太厉害,每次笑着看她不说话都让人觉得被看透。
“真的这么残忍吗?”
薛凌还呜了一声,假惺惺的。
“沈鹊~”
“心肝~”
“甜心~”
……
“停停停,我快吐了。”
沈鹊还觉得很热。
“去去去。”
“我去还不成么。”
沈鹊妥协了。
薛凌一个转身,就变成了她躺着,沈鹊趴在她的身上。
“那你也快收拾东西,晚上的机票。”
“晚上?不是明天么?”
“六月二十六号,你光顾着看地方了?”
还真的是。
“你先收着,我还要做排休……啊等等还有明天的会也……”
这个时候沈鹊突然想起来还有一大堆事儿没干,顿时有点焦虑,眉头蹙起。
她的头发有点乱,刚才被薛凌抱着滚了的。
薛凌的头发已经留得跟她差不多长了,只不过薛凌喜欢扎着,沈鹊喜欢披着。
“让谢江汀弄不就得了,她自己美滋滋带小女朋友旅游,凭什么你要这么老老实实上班啊。”
“我们沈总啊,能不能有点老板的气势。”
薛凌的口吻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恨铁不成钢。
“铁”叹了口气,迎上这位的亲吻。
咬住了对方的下唇,最后没狠心咬下去,变成了啧啧的亲吻。
……
沈鹊本来是一个挺赶的人。
虽然她的脸看上去不太像一个规规矩矩的人,但每次出门都想喜欢提前到车站。
而薛凌就不一样了,她是能晚就晚,之前一起吃饭还听尤西真说薛凌当年可是卡着火车停止检票进去的。
买的票是前几节车厢的话,她从尾巴拖着行李往里走。
行程安排也会因为飞机检票了还没去被广播的。
还因为这个上过头条。
晚上八点的飞机,到了也夜里了,本来应该六点半点就到机场的,薛凌愣是磨磨蹭蹭,导致七点多了才到,不过也还好,正好检票。
估计是一路上听了太多沈鹊的絮叨,薛凌也给沈鹊糊了一个口罩。
这趟夜航人不多,商务舱很空,薛凌一上去就开始睡,反倒是沈鹊,太清醒,还看了个电影。
但到了的时候就很困了。
接机的是小夏联系的,沈鹊迷迷糊糊地跟着薛凌。
车一路颠簸,怎么也不像是往什么城里开,等到了的时候,沈鹊已经完完全全睡着了。
薛凌残忍地叫醒了对方。
沈鹊被薛凌半扶着下了车,她们在山脚下。
几点了。
沈鹊问。
语气不太好。
“十一点。”
车开走了。
沈鹊顿时清醒,“车怎么走了。”
“人送到当然就走了。”
“那我们难不成睡山脚下?”
沈鹊更清醒了,还有点气。
“你想什么啊你,”薛凌都快被沈鹊凶巴巴的样子逗笑了,“山腰有个民宿,等会会有人过来接我们的。”
“这大半夜的。”
是人么。
这一片太过僻静,四周群山环绕,还有鸟翅扑腾的声音。
不过湖边的萤火虫还挺好看的。
没过多久,真的有人过来了。
提着两盏灯笼。
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冲薛凌打了声招呼,“不好意思啊,我们十一点才开门,没想到您来得这么早。”
沈鹊觉得有点冷。
薛凌笑了笑,递过去一张圆形的纸,“这是谢寺给我的,打扰你们了。”
女人接过纸,扔进了其中一站长条形的灯笼里,灯笼纸里飘着纸屑,烛光明灭。
她把灯笼递给薛凌,“您拿好,跟在我身后。”
薛凌一把揽住沈鹊,小声说了句别怕,“带你看点好玩的。”
山上本来没有路的,随着那个女人一步步的走动,树木都退开来,露出一条石子路来。
沈鹊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真的有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她只是听说薛凌身上发生过,有段记忆浮现过,但真的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山腰的客栈不大,好像住满了人,都亮着灯。
薛凌是第一次来,看上去很随意,她把她和沈鹊的小包往床上一扔,推开了窗户。
一瞬间,沈鹊像是看到了星空垂地,又像是天河低回。
薛凌从她背后抱住她,一瞬间某个东西也圈住了沈鹊的手指。
“你……”
“别太感动,我可不会说什么宣誓。”
只听到对方的声音,却看不见她说这个话的表情。
“说得好像我会宣誓一样。”
沈鹊回了一句。
她无名指上被套着一个树枝状的戒指。
连理枝啊。
“我好困。”
“我都醒了你到时想睡了,不可以。”
“明天再说啦,明天带你玩谢江汀没玩过的。”
“我觉得我还是玩普通人玩的就好了。”
“那可不行。”
“沈鹊。”
“嗯?”
“这是太羲出现的地方。”
“哦……”
“也是我跟你求婚的地方。”
“哦……啊?”
“讲话完毕,我要睡觉了。”
“求婚?”
“你给我起来!”
“真的很困……我睡着了zz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