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过后姜小柯果然正式成了《深海》的剧组成员, 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 和聂榛腻在一起了。
不过他来得晚,很多工作都要临时补上,导演之前拍摄的都得看一遍,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姜小柯几乎是走到哪里都抱着他的笔记本的,每日都废寝忘食地适应着。
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因为原来演员出事了, 所以剧组还临时调整了进度,但李连峰已经下了指令,要他尽快进入状态。
台词对于姜小柯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还年轻, 再难的台词念上几遍也就差不多了, 主要是融入那个特定的氛围中。
他主要的戏份都是和聂榛对戏, 因此更加不敢放松, 聂榛的实力他是再清楚不过的。即使他无心压制, 也往往衬得别人黯然无光。他是天生的演员, 才华横溢, 偏偏又早早地投身了这个行业,天分与勤奋一样不少, 经验也比得过一票的人下去。
聂榛见姜小柯过度紧张地认真,也在床笫间呢喃着说自己会放他一马,不会为难他的。
可说了又被姜小柯骂回去, 说他太不敬业, 要是让李导知道了肯定要吃了他。
聂榛本不过就是开个玩笑, 听了这话只是哈哈一乐,笑着说:“我哪儿能等到他吃我啊,我看不等他动手你就得先吃了我。”
姜小柯回过味儿来知道他是拿自己开玩笑,回想起自己傻乎乎地当真了,不由地有点儿羞愤,于是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自顾自地生起气来。
很快就到了正式开拍的时候,这时姜小柯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得很充分了,但心下还是有几分忐忑。
今日的姜小柯穿上了一身黄色的国民丨党军装,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同时又带着股子难以言喻的风流贵气。他的军装穿得并不是十分整齐,大盖的军帽也歪戴在头上,聂榛走进了他的化妆间,痴痴地看着他,赞了一句“真好看。”
“是吧,聂老师也这么觉得,我也觉得小柯穿这身儿真是好看极了。”说话的是宋熙,在剧中饰演戴涵的妻子,算是这部大男人谍战剧里少有的重要女性角色。
她的戏份并不多,和姜小柯的级别差不多,所以化妆间就安排在了一起,聂榛刚刚进来的时候注意力都在姜小柯身上,倒是没看见她。
“宋熙你太……,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戴涵与宋澜在酒馆偶遇之后,没隔几天两人又在上级的办公室相遇了。这时戴涵才知道,原来宋澜突然来到天津,是奉上级的调令来的。他们要自己的同窗,这个虽然饱经战争颠簸流离之苦但仍旧天真的青年来做党国最黑暗的事情。
戴涵内心升腾起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愤怒来,既是因为上面不合理的调度安排,也是因为宋澜在见到自己之后,却选择了隐瞒他的职务调动的不信任。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自己也有事情瞒着他,这个动荡混乱的年代,谁对谁能是全无保留的真心以待呢?
可就在戴涵打定主意要疏远这个昔日同窗的时候,宋澜却一次又一次地主动热情地闯入他的生活。
宋澜依旧和当初在学校一样地自来熟,没到半个月就跟所有人都混了个半熟,更是时常提着好酒去找戴涵,和他谈天说地纵论时局。
如果戴涵足够理性的话,他就应该及早地终止这种危险的联系,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自己一个人这么深地潜伏到敌后,每日都提心吊胆高度紧张,连梦话都不敢说。
戴涵的出现就是他阴冷生活中的一把火,像是点燃了他往日里“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热情。他完全没有办法抗拒这样的引诱,于是只能放任宋澜走进了他隐秘的生活中。
他暗地行动,小心翼翼地掩饰着不该让宋澜知道的事情。可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之后几次行动,宋澜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端倪,开始怀疑戴涵是□□派来的。
但是顾及两人的朋友情谊,宋澜并没有直接向上级汇报,他小心地试探,却再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后来又旁敲侧击了几番,可戴涵却是像个紧闭的蚌壳,什么也不开口了。
最后宋澜选择了把戴涵约到了酒楼里求证。
今天姜小柯和聂榛要拍的,就是这一场重头戏。
戴涵在宋澜逻辑缜密的严厉逼问下,终于承认了自己是地下党,同时出其不意开枪打死了宋澜。
戴涵当然也是无奈不忍的,但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聂榛端枪的手微微颤抖,显示出了戴涵内心的挣扎与纠结。
宋澜的胸口绽放了一朵血花,姜小柯先是不可置信,转而又变成了震惊的表情。第一枪设定没有打中要害,所以戴涵又补了第二枪。聂榛扣下扳机的时候,姜小柯身上的血包又如期地爆开了,他眼含泪水挣扎着想走过去,最终还是没挪动几句就缓缓倒下了。
“卡,过了。”
李导喊完了过,原本“死掉的”姜小柯一轱辘迅速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黄绿色的军装染了红色血,变成了暗红的颜色,显得有些脏。同时他脸上也沾了血迹和灰尘,虽然脏乱也有一种别样的漂亮。
聂榛过去拉住他的手把人拽进了坏了,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背,说了句“干得不错”,然后就迅速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