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姜小柯给姜妈打了电话, 小心翼翼地通知了今年不能回家的消息。
“你刚火就不回家了, 以后是不是什么时候妈想见你一面都得排队了?”对于乖巧的儿子过年不回家这件事情, 姜妈的反应很大。
“妈,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今年真的很忙, 但是我又不是不想和你们一起过,我的意思是, 要不你们来北京怎么样?”姜小柯也不太确定他妈会同意, 毕竟他们家没有过年旅行的传统。
“好啊!真的吗?乖儿子你真好,老姜你快过来,儿子要接咱们去北京过年呢。”姜妈听了极为高兴,兴奋地冲着客厅叫姜爸,尖叫的声音都快震破姜小柯的耳朵了。
“我现在忙着呢,你先和儿子说, 我洗了手马上过去。”正在厨房忙碌的姜爸解释说。
“你爸忙着做饭呢,一会儿就来。”姜妈又转告给了姜小柯。
“嗯,对了, 妈, 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儿要告诉你,到时候你们来了我会和一个朋友一起去接你们,你们记得对他好一点儿啊!”姜小柯开始提前打预防针,本来他打算自己来接人的, 但是聂榛执意要和他一起, 他也不好推辞。
“朋友, 什么朋友啊?男朋友吗?哎呦, 你可算是找到个照顾你的人了。”姜妈联想力惊人,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哎?先跟妈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们俩啥时候好上的?”
姜小柯被姜妈问得红了脸,但也没有否认,只好说:“我们认识快两年了。妈,电话上也说不清楚,等你来了自己看吧。”
“你这孩子,都认识两年了怎么去年回家没告诉妈,还让我替你白操心,你要是说你有对象了我能给你安排那糟心的相亲吗?”
“好了好了,妈,我还有事儿就先挂了啊!”
“你不等你爸了?”姜妈听儿子要挂电话,立马着急了。
“您替我问候老爸,我先挂了。”姜小柯禁不起姜妈的嘴炮攻击,更怕俩人一起在电话那头盘问,立时便把电话挂了。
腊月二十四的时候,姜爸姜妈坐飞机到了北京。
聂榛本来应该去外地宣传新电影的,但是为了给姜小柯父母留下个好印象,还是专门空出了时间来。
聂榛参加过多少国际知名的电影节,就算是站在领奖台上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紧张过。由于他的家庭背景的原因,所以他并没有什么和长辈相处的经验,可偏偏对方又是他绝对不能忽视的。
姜小柯找了件黑色的加厚羽绒服,都收拾好打算出门了,可还不见聂榛出来。
到聂榛的换衣间一看,发现他竟然穿了身西装三件套,正对着镜子照呢。
“哈哈哈,你穿成这样不怕冻死吗?咱们是去接机又不是去领奥斯卡大奖。”姜小柯嘲笑聂榛衣着的过于庄重,如今北京的室外温度到了零下十几度,他穿成这样出去肯定得冻感冒了。
聂榛皱了皱眉,有些为难,也觉得自己穿得不妥,可他又想不好怎么表达自己对这次见面的重视。
“那你说我该穿什么?”
“和我一样穿羽绒服呗,就你那件黑色夏奈尔的,勉强就当情侣装了,让我低调地秀一下恩爱嘛。”姜小柯说着去翻聂榛的衣柜,把原本整整齐齐的衣服翻得乱七八糟,终于找出来那件聂榛几乎没穿过的羽绒服。
聂榛又皱了皱眉,他虽然对工作间的交往游刃有余,但实在是不了解家常的相处该是怎样的,也只好听姜小柯的。
两人出门的时候都带上了墨镜,安陆负责开车,此外聂榛的司机也开了一辆车跟在后面,专门用来放行李。
到了机场姜小柯没让聂榛下车,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他可是跟李连峰请了病假才没去宣传的,要是被狗仔拍到就完了。
聂榛不放心,派了安陆和姜小柯一起等着,所幸航班准时,没等多久就看到了姜爸和姜妈的身影。
姜妈也认出了带着墨镜的儿子,立马把行李丢给姜爸就冲着儿子跑了过来。
“妈,您着急什么,小心摔倒了。”姜小柯赶紧上前迎接,安陆紧跟其后,从后来的姜爸的手中接过了行李。
“你啊,我还不是想你嘛,你一走就是一年,电话都很少打回家。”
“好了好了,我知错了。”姜小柯不敢顶嘴,只好顺着姜妈的话说。
姜妈回头去看姜爸,这才发现了帮着拿行李的安陆。她吃了一惊,仿佛恍然大悟一般把姜小柯拉到了一边。
“小柯啊,那个就是你“朋友”?我刚刚光顾着看你都没注意到他,小伙子长得还蛮精神的嘛,做什么的?先跟妈说说。”
姜小柯听了姜妈的话简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老妈居然会把安陆认成了自己的对象,这可不能让聂榛知道。
“妈,不是的,安陆哥是他的助理,他不方便过来,就让安陆哥和我一起等你们。”姜小柯赶忙解释,把姜妈的丰富联想扼杀在摇篮里。
可没想到姜妈听了却不乐意了,抱怨说:“他是什么人啊?还不方便来见我们。小柯我跟你说,看人不能只看外表,要看他的行动的,这个人太没有礼貌了……”
“妈~你先别说了,等你见到他就知道了。”姜小柯知道自己老妈是聂榛的阿姨粉,本来想留着聂榛的神秘身份当个惊喜,没想到还成了欲扬先抑了。
姜妈拉着姜小柯不放,被冷落的姜爸也只好和安陆闲聊,所幸安陆会来事儿,把姜爸哄得也挺高兴。
聂榛自己在车里等着,看到姜小柯带着人走过来,最终还是忍不住下了车。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纷乱的心绪,深吸一口气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阿姨好,叔叔好,我是小柯的朋友,欢迎你们来北京。”聂榛和姜妈姜爸握了手,随即摘下了墨镜。
“啊!”姜妈在看到聂榛的脸的那刻,突然惊叫了一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聂榛的心立马悬了起来。
“你你你,你不是聂……”姜妈的榛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姜小柯用力地拉了一把。
“妈,咱们回家再说。”姜小柯看了看周围,低声在姜妈耳边提醒,刚刚姜妈底气十足的一嗓子已经招来了周围人的注意力了。
姜妈恍然大悟,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周围,把手指放在嘴边儿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说:“我知道了。”说完就盯着聂榛看了起来,身为粉丝的激动憧憬和作为姜小柯老妈的审视打量,矛盾地纠结在了姜妈的身上。
回去的路上是聂榛亲自开的车,姜小柯坐在副驾,姜爸和姜妈坐在了后座。
上了车姜妈也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仍旧盯着前面聂榛的背影直勾勾地看,盯得聂榛如芒在背。
姜爸倒是更镇定一些,试图说话来活跃一下气氛,可聂榛一看就不好亲近,他也不知道该和聂榛说什么,只能和姜小柯搭话。
“小柯啊,你最近忙不忙?我和你妈来不会打扰你吧。”
“没事儿,没事儿,再忙我也得抽空陪你们啊!”姜小柯嘴甜如蜜,几句话哄得二老喜逐颜开。
可聂榛却和这温馨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一句话也插不上,几乎沦为了一个沉默的司机。
姜小柯怕他感觉不自在,竭力把话题往聂榛身上拉。
“对了,爸妈,聂老师是我的新老板,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吗?他平时对我很关照,人特别好。”姜小柯一通夸赞,聂榛就更不好说话了。
还好姜爸来解围,说:“我们都知道他,你都挂在嘴边提了多少遍了,再说他可是大明星。”又冲着聂榛说:“你是不知道,小柯他妈还是你的粉丝呢!那个聂……”
姜爸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这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他是儿子的上司,是大电影明星,可和儿子有别样的关系。
“叔叔叫我聂榛就行。”聂榛忙回答道。他其实挺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可偏偏那些家常的话题他统统都不擅长。
“阿姨能喜欢我是我的荣幸,其实我也没小柯夸的那么好,我不太会说话,叔叔阿姨多见谅。”
这时姜妈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决定暂时脱离“聂榛粉丝”这个角色,专心做好姜小柯的老妈,严格审视聂榛。
于是她开口问:“你当演员的也这么内向吗?”
“我其实不是内向,阿姨不瞒您说,我不太会和长辈相处。我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了。我爸也不怎么管我,所以我不怎么会讨长辈欢心,不过我见到您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您特别亲切,跟我亲妈一样。”
姜小柯听到这里才松了一口气,他就觉得嘛,这世上哪儿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聂榛啊。
果然姜妈听了聂榛的坦白顿时对他好感倍增,毕竟这么英俊的一个气质帅哥,任谁也不能不被他的好言所打动。
“唉,你母亲什么时候去的啊?”姜妈母爱泛滥,看着三十多岁的聂榛仿佛在看一个没了妈的小可怜。
“我十岁的时候我妈就不在了,癌症没办法。”
“真可怜。”
“妈,我们不说这个了,你们来北京想去哪里玩儿啊?”姜小柯赶紧又出来打岔,生怕自己老妈不知内情再戳到聂榛的痛点。
他现在开始后悔自己愚蠢的决定了,应该早就把聂榛的所有事情,喜好禁忌都一股脑交代了才好,非得搞什么惊喜,真是太幼稚了。
聂榛倒是不生气,顺着姜小柯的话说起了北京的旅游景点。他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说起北京的风物人情来别有一种风味。期间还屡次夸赞了姜妈的年轻漂亮,和姜爸的才情,终于算是赢得了姜小柯父母的第一眼好感。
聂榛说话的时候,姜小柯就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涌现了无尽的感慨。聂榛鲜少去讨好任何人,因为没有谁值得他花心思下功夫,大概也只有自己。
要不是为了自己,聂榛又何必委曲求全地讨好自己的父母呢?想到这里姜小柯感觉嘴里酸酸甜甜的,说不清什么滋味。
或许这就是网上的段子所说的:众生皆苦,你是草莓味儿吧!
姜小柯很庆幸,当初他刚刚和交往了三年的学长分手,一个人孤独又艰辛地在北京当北漂演员,住地下室吃泡面的时候,也没有放弃演戏的梦想。
老天爷一定是看他勤奋努力求上进,才把那么好的聂榛赐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