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本来正生霍凌风的气，结果他突然蹦出这句话，顿时哭笑不得。
辣眼睛？这像他说的话吗？习惯了他在电视上正经威严的话风，一下子还有点缓不过来。
最好笑的是他说这种话表情还那么严肃！
他现在说话的风格可越来越接地气了，真该叫其他人听听，他们奉为神祇的霸道总统，私下有多么逗比。
有什么那么好笑？霍凌风的眉头拧得更紧。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敢当面毫不留情地笑他。
“很好笑吗？”
“哈哈……”唐诗笑得更欢了，一个劲点头。“很、很好笑啊……哈哈哈……别上太多网，会中毒。你中毒也就算了，别吓坏你那几亿粉丝。”
霍凌风傲娇地鼻腔重重哼气。她才是他的毒药，还是一沾染就渗透到全身各处，无药可解的那种。
敢当面笑他，她简直胆大包天。吃准了他不舍得对她怎么样？
“我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在和你开玩笑。”霍凌风一字一顿，清清楚楚道：“你少和宫耀扯在一起。”
他一向不用命令的口吻，却比命令更强势霸气。任何人敢挑战他权威，都是自己找死。
唐诗不笑了，喘匀了气，用澄澈如鹿的眼神望着他，“那你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和宫耀保持距离？”
因为……你是我的。话就在霍凌风嘴边，但卡在那儿，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生平第一次，他没那份勇气开口，因为他愧对她，现在还无法给她一个身份。他没资格占有她，没资格说那句话。
霍凌风心里一片黯然，沉默着，心情复杂。
唐时忽然有些懂他了，他眼底的黯然，他的沉默，他的矛盾和无奈。她不能说感同身受，但至少能够理解。
尽管她总叫他变态、大魔王，但霍凌风在她心里从来就不是一个真的坏人。
抛开男女关系不说，至少他无愧于他的身份，他是个正直磊落的男人，是整个r国唯一能担起总统重任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同，女人的心很小，很多时候只有感情。但男人不同，男人有事业，而他心系国家，注定要承担更多，要牺牲更多，包括爱情。
哪怕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也特别能理解他的无奈。一个看似拥有一切的人，其实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婚姻的选择权都不在他手上。
想到这些，她忍不住有些心疼他。心里的毛刺软化了不少，说话也就没那么尖锐了。“谁也无法替别人做任何决定，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清楚。目前对我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努力考上大学，其他的我现在不会考虑。”她很少这么坦诚。
霍凌风眼中的阴霾散了不少，透出一丝亮光。
可这份淡淡的喜悦没维持几秒，唐诗接着道：“我吃了避孕药。”
他还没来得及完全舒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比刚才拧得更紧。
唐诗不知道他会作出何种反应，先一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们之前的约定也是考上大学后再代孕，不是么？上次的事，就当一个意外。我现在的重心是学习，我不能在这时候怀孕。”
她说的是事实，霍凌风也并非不懂道理的人。只是道理似乎永远都是用来说服别人的，放在自己身上，并不能轻易过那一关。
一根刺，扎进他心脏，越扎越深。
喉头被噎住，泛起一丝酸涩。
他的沉默令唐诗感到无所适从。他生气了吗？看样子不像。可她什么时候真正摸透过他的情绪？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而且从本质上来说，她也没有说错，但气氛还是有些尴尬。尤其他什么都不说。
尴尬，尴尬癌都要犯了。
唐诗摸摸鼻子，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对不起。”霍凌风突然开口。
低沉的三个字，从那坚毅的薄唇中逸出，非常诚恳。
唐诗愕然，张着嘴。
他……他对她说对不起？她耳朵出问题了吗？
未来总统，现任议长，r国最高傲的男人，竟敢低头向她道歉？她一直认为他字典里没有这三个字的。
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唐诗心头，受宠若惊，尴尬……她一下子无所适从。倒像自己做错什么事似的，全身发烫。
“那个……我……”她支支吾吾不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承担不起这三个字，毕竟说话的人可是霍凌风啊！
“在你毕业之前，我会戴套。”
“嗯，这样很好……等等。你的意思是说还会有下一次？”唐诗控制不住尖叫，引得司机侧目。她忙捂住嘴，小脸通红，压低声音。“还有下次？”
霍凌风的沉默，这会儿代表了肯定。他的态度似乎是认为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我……我，既然我只负责代孕，那在这之间，我们不应该……”
“应不应该不是由你来决定。”霍凌风心里补充——也不由他决定。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可还不是纠缠到了现在？
身不由己。
他自诩超强的自制力早就被她瓦解得渣都不剩。
唐诗哪里懂他心里复杂的想法，很自然就理解为他的意思是不由她决定，完全由他决定。
霸道种猪！
本来她的情绪好不容易缓和一些，又被他刺激，变成小刺猬了，立刻回击。“呵，可不是吗？您是谁啊？未来总统呢，连地球都围着你转，这种小事还不是你说了算？”
她这些小脾气，霍凌风早能包容，更何况是他理亏在先。压下心头那些复杂的情绪，他露出了一抹还算温和的笑容。“很晚了，先回去休息。”
不耐烦了她了，讨厌她了，所以赶她走了是不是？他以为她喜欢看到他吗？唐诗恼了起来，抓起书包，故意用力踩了他一脚，头也不回地冲下车。
霍凌风望着她的背影，直至消失。捏着眉心，略感疲惫。
他们之间总有一层无法逾越的隔阂，似乎他怎么做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