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涉水旗, 还有这般功效?”冷凌反问。
游鱼非夜不再说话,只是拱手道谢,谢她特地出手相助。
“涉水旗丢失, 乃是我海族族人照看不利,此次难关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救我海族于危难之中。”
冷凌轻笑一声,笑不及眼底,转头看向远处。
这只是恩情罢了。
“游鱼非夜, 你可愿……”冷凌看着远处, 似乎在瞧谁, 可是待游鱼非夜看过去, 什么都没有, “你可愿帮我一个忙?”
“什么?”
冷凌抬手,转眼换了一身轻薄劲装,长发高束马尾, 手提长剑。
她闭上眼睛, 缓缓说:“我要破道飞升,还请族长借我真正的涉水旗主旗一用。”
涉水旗有什么本事,冷凌不是特别清楚, 但是她明白一点, 既然宗主说涉水旗可以帮助自己突破。
那么只要游鱼非夜不说谎话,自然可以。
两个人僵持了许久, 最后男人败下阵来, 长叹一口气, 说道:“这个自然可以。只是涉水旗一旦布下,囊括的范围太大,可能会波及不少人陷入幻象。”
冷凌疑惑地瞧着他。
但游鱼非夜仔细一想,陷入的幻象多也没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假的。只要心智足够坚定,亦能从中脱困。
只是冷凌是抱着不突破便死的决心,此事……
哎。
真正的涉水主旗藏得好好,游鱼非夜等的就是让别人拿走小旗,然后转移别人注意力。
只是洛叆叇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她和李木樨为了躲追杀,两个人应接不暇。
李木樨被她抗在肩上跑:“哎哎哎,领导大大,隔夜饭都要被你颠出来了。”
“我们换个姿势。”
洛叆叇觉得这话从字面上来看没什么问题,怎么从李木樨这种嘴里蹦出来就这么奇怪?
说的好像床笫之间换个姿势,再来一发。
“聒噪。”
嘴上嫌弃着,洛叆叇还是转换了一下姿势,把李木樨打横抱在怀中。
身后的人穷追不舍,就是拉开距离,只要对方不放弃,洛叆叇就不敢停下来,不然会被追上。
身后追兵都是为了涉水旗而来,洛叆叇都想把这破旗子给扔掉了。但是系统很坑爹,一直没有宣布任务完成,洛叆叇拿着这旗子横竖看不过眼,又不能丢。
“抓紧了,往海里去。”
洛叆叇身形一顿,直接冲向海面。
李木樨吓得哇哇大叫,连忙说道:“你大爷的,现在的我会闭气吗?”
自己翘辫子了没事,但是盯着冰凤的身体翘辫子,这滋味还真是……
冰凤估计到时候会气得炸毛吧,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那个人不会在乎的。
李木樨一瞬间,脑袋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洛叆叇说了一声聒噪,在坠入海中的一刹那,将怀中人从公主抱变成了揽腰搂着,低头堵住了李木樨的嘴。
总算安静了。
为防止两个人一直下沉,洛叆叇祭出飞剑,横在水中。她给李木樨当人肉垫子,将人抱在腿上。
洛叆叇凝眸,李木樨老是想一些有的没的,她这具身体可是冰凤,天生的灵兽与冰能,冰与水想通,完全不会受到影响才是。
李木樨拍打了一下自家领导的肩膀,自己不敢呼吸了。
洛叆叇顶开她紧闭的唇,往里面吐了一口气,看着李木樨鼓起腮帮子,这口气不敢吐也不敢咽下去,只能瞪着眼睛傻愣愣看着。
心中好笑极了。
最后还是洛叆叇伸出手指戳了戳李木樨的腮帮子,面前海水飘起一连串的小气泡。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修士了?”
李木樨瘪嘴,不满地说:“这是本能反应好不?”
洛叆叇没心思和她继续扯皮,在海里待着还不错,起码那些跟屁虫没有追上来。但有一点麻烦的是,李木樨的身体本就偏冷,如今在海水中一泡,身子冷似一块冰。
洛叆叇给她取暖。
李木樨身上难受,自然是哪边热乎就往谁身上凑,双手双脚搂抱住青梅,牙齿打颤,说道:“暖和,真不想撒手。我以前可没你这么较弱的。”
小时候,洛叆叇身体不错,李木樨也还行,平时不感冒,只是遇上大病就会很严重。
若是再不小心点,有可能一点点感冒拖延一天,就得送去医院住院。
洛叆叇听着李木樨吹牛不打草稿,却没有戳穿这可笑的话。
“起码我不怕冷。”
当初冰雪之下,若是让李木樨被埋住,说不定没过几分钟就哭鼻子了。
“我怕,你抱紧我。”
洛叆叇嫌弃地翻了个白眼,手中却用力,搂紧了对方。
无边海域中,头上日光在水中折射出层层叠叠,绚烂无比的波浪。
李木樨往上看,却一时间顿住。
她眨了眨眸子,这样的场景好熟悉,海水,日光,最后的身影。
可惜太冷了,寒冷让她拒绝思考,没有细究。那些追杀的人也有人从此地上空飞过去,但是谁也想不到,洛叆叇敢带着李木樨下海。
海中上古灵兽比起陆地,有过之而无不及,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没有人愿意为了还没有完全出现的涉水旗,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们这么想,也觉得洛叆叇也会这么想。
可惜洛叆叇反其道而行之。
天黑之后,洛叆叇把李木樨从海中提溜出来。一向调皮捣蛋的小混球,白着一张脸,洛叆叇从冰凤的身体上,看到李木樨可怜兮兮的小模样。
“我给你弄干。”
“嗯……”李木樨带着鼻音长嗯一句,嘴欠地再说了一句,“因为是你弄湿的。”
洛叆叇瞪了她一眼,说:“少说骚话。”
李木樨一愣,自己说什么了?转念一想,嫌弃地瞧着洛叆叇,指着人鼻子说:“你心思不正还怪我,我衣服难道不是你弄湿的?洛叆叇,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无耻。”洛叆叇一挥袖子,甩了李木樨一脸水,麻溜地离开了。
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李木樨笑嘻嘻地跟上去,背着手在领导面前,倒退走着。
“好了,开个玩笑,话说冰凤好歹也是一位大美人啊,你难道一点都不动心?”
“我对女人没兴趣。”
李木樨一听,心道标准的直女言论,不过……她眼珠子一转,狡黠地询问:“真正的直女会毫无芥蒂地去亲女人吗?”
李木樨指的是刚才海中,洛叆叇二话不说就亲了。
既然对方早就知道冰凤的身体在海水中不会受到影响,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亲人?
这其中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
洛叆叇脚步不停,冷哼一声,说:“无论是什么性取向,都不会随便去亲一个人,这和直女没有关系。”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李木樨只顾着难受,没有多想洛叆叇深层含义。
“口嫌体正直。”
两个人窝着一个小岛上过夜,幕天席地,李木樨看着天上的星星张嘴,说:“洛叆叇,今晚夜色真美。”
正在打坐的洛叆叇点点头,繁星密布,的确不错。可惜,这和李木樨突然说话有什么关系?
“不错。”
见李木樨愤愤不平的样子,洛叆叇特地补充。
李木樨摇晃了一下,恨铁不成钢:“难不成我们就这么幕天席地睡一晚上?”
“又不是打野战。”
她大爷的,可以打坐修炼,李木樨只能眼巴巴看着。
“所以?”
两个人四目相对,李木樨期待领导能相处什么解决办法,但是……
洛叆叇思索了一下,几乎是不过脑便说:“不能躺,那就靠着我。”
嘤嘤嘤,一点都不浪漫。
但在冰冷难受的地面和勉强能搭的肩膀之间,李木樨选择靠着洛叆叇。
时到半夜,李木樨身子慢慢滑到了洛叆叇怀中。
洛叆叇睁开眼睛看着她,轻轻挪了下位置,叫李木樨躺的舒服些。
虽然李木樨夺舍换了许多身体,但洛叆叇从来不觉得违和。
每次望过去,自己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分辨出来。
这个人对自己是特殊的,因为熟悉,就算李木樨用黑色袍子全身上下都遮挡起来,洛叆叇也蜜汁自信能一眼认出。
李木樨走路左手甩动的幅度比右手大,看远处喜欢眯起眼睛,笑的时候一点都不注意形象,会露出牙齿。
这些很是微小的习惯,一点一滴组成她印象中的青梅。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我可能无法和你一起回去了……抱歉。”
洛叆叇喃喃自语。
她这段时间总在抽空不停地思考。
若是魔修就是自己,那么也就是说死后,自己穿越到了前世,然后忘记了一切。在杀死女主李木樨之后,带着愧疚重生。
这时候系统将真正的李木樨送来。
“我总不能杀你两次。”
涉水旗已经拿到手,但系统迟迟没宣布任务完成,洛叆叇心中没底,总不可能杀了李木樨才能得到任务奖励。
……
海族之中。
游鱼非夜率领诸位海族长老开阵。
一位手执长剑的女修脚踏白云,遥望远方。
冷凌执意破道飞升,孤注一掷,但谁都清楚,她虽然寿元将至,但飞升或者破道的可能性不大。
她这是自寻死路。
游鱼非夜说道:“真正的涉水旗布下,遍布的范围将会非常大。不少人会随你一起陷入幻象之中,不得解脱。”
冷凌闻言,只是淡淡点头,这是历练也是磨难。若是有人心境脆弱,无法脱离,一位地在自己的幻想中,生死轮回……
罢了,梦里不知身是客,这样倒也不错。
至于她自己,涉水法阵之中,踏入凡人间的轮回之苦,忘却凡尘往事,何时破道何时脱身,若是不能……
寿元消耗殆尽,老死残梦。
游鱼非夜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上方,他在等待最为恰当的时机。
正午布阵,阳气最是充足,但阴阳转换,阴气开始大盛开,才最为恐怖。
若是一个不妙,,也许冷凌进去的第一步就是死路。
……
无边海域上。
李木樨伸伸懒腰,虽然看不见四周景物具体颜色,但温柔的眼光舔舐在肌肤上,带给人轻松愉快的心情。
“好累……”
洛叆叇看了看远处,觉得有些奇怪,貌似有奇异气息涌来。
与涉水旗有关……
她不好带着手拿涉水旗的李木樨一起过去,叮嘱人不要乱跑:“等我一刻钟,区区就回。”
那股气息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虽然可以直接带着李木樨一起跑,但对付未知的地方,最好还是知己知彼。
李木樨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依旧浅浅一笑:“好的,快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