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孔子

四 飨士斗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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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飨士斗权臣

    时光荏苒,而今算来孔丘跟随师襄老先生学琴已有一段时日。得遇良师,真是三生有幸。目前,孔丘无论是琴艺,还是对人生的感悟都精进不少。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琴声之雅,景象之美,常常让孔丘沉醉不知归路。

    然而,每每静坐独处之时,望着母亲留下的小鼎,孔丘也常常禁不住潸然泪下。母亲临终的嘱托,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孩子啊,这只鼎是你的七代先祖正考父所制,他是宋国当时最有名望的大臣。……后来,宋国发生了政变,你的先祖没有办法逃到鲁国隐姓埋名住了下来,再后来你的父亲在孟孙家里作了家臣,也是赫赫有名的英雄。你知道么,在你身上,我看到了弗父何的淡泊谦让、正考父的谨慎和自尊……”

    “娘的身体怕是不行了。孩子,要记住娘说的话,要到天下去寻找你的老师,要比你的父亲强,成为一个比你父亲还要强的真正的君子。”

    “孔丘,想母亲了吧。”师襄老先生关切地问。

    孔丘点点头。每每此时,师老先生总会安慰他几句。“你殡母于五父之衢,几经周折才将父母合葬,想来你也无需太过悲伤,潜心于琴才是。”

    母亲的去世的确给了孔丘巨大的打击,然而令他久久不能释怀的,是母亲临终前对孔氏先祖正考父的描述,因为这个嘱托给了孔丘决心仿效先人,求学、求官的一个人生计划。

    师襄子起身走到旁边的几案旁,抚摸着一架古琴说:“孔丘,过几天我要到季孙府去弹奏。季武子前些天已经过世,季平子想要招揽鲁国士人的心,借宋国南子父女来他家,他要开个大的飨士之宴。”

    飨士是由国君或者卿大夫款待国中士家子弟的宴会,只有国中的贵族子弟和有本事的年轻人才能被邀请出席。孔丘心中一动,自己的好多抱负不能实现,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士的身份吗?如果能参加这个飨士之宴,那么也就是说自己的身份就能被国人承认了。那么自己以后也就能有更多的机会施展才能了。

    想到这里,孔丘对师襄子说:“先生,我也想去参加。”

    师老先生只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飨士那天,季平子的府第好不热闹。忙碌的仆人穿梭般的准备着美酒、菜肴。厅堂两边的条案上摆满了各式的果品食物。然而,府中的礼乐之声,却让孔丘惊诧不已。

    正当孔丘惊异之时,阳虎恰巧从这里经过。当他看到孔丘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孔丘会来到这个地方。于是上前看着孔丘,一脸嘲笑的表情,问道:“你干吗来了?”

    孔丘神色自然地说:“得知季孙大人飨士,我来赴宴。”

    阳虎大声吼道:“看来是想进来混顿饭,那你早说啊!”

    阳虎的这一嗓子不小,连季平子和南子姑娘都给吸引了过来。

    孔丘真的有些生气了,正色地说:“这里面传来的乐声,用的当是钟、鼓、磬三种乐器所发出来的金奏之声,想来乐舞也应该配上的是八佾之阵了。相必有些人是一点都不懂的!”

    阳虎摇了摇头说:“呸!那又怎么样呢?”

    孔丘说:“周礼规定,大夫和士只能用鼓,天子、诸侯才可用金奏。乐舞更有礼制,天子八佾,诸侯六佾,大夫四佾。季孙大夫家里飨士之宴,用天子礼乐,这叫什么宴!这是越礼之宴,只有乱臣贼子才会参加!我才不要参加呢!”

    听完孔丘的话,阳虎气得发疯,伸手要拔剑,这时季平子走了过来,按住了他拔剑的手。

    季平子冷冷地走上前,对孔丘说道:“今天是我家大宴,我不跟你计较。孔丘,你斗这样的口舌之争,懂得这些礼数又有什么用?我爱怎样怎样?咋的?你又能怎么样?我告诉你,别以为你今天进来了,就不是五父之衢曲阜阙里那个没爹的私生子了?做梦吧,你!”

    孔丘听了此言,犹如五雷轰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既而大声喊道:“平子,难道你就不怕天理?”

    季平子冷笑几声,走到孔丘身旁,在孔子的耳边悄声说道:“年轻人,你要好好地记住,是权力决定天理,而不是天理决定权力!”

    季平子说完,一声不吭,扭头就走,留下孔丘一个人在那里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