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阳虎弑主
孔丘一心恢复周礼,提倡仁义,追求天下大治。可这纷繁的社会,时时上演着权力争夺,到处充斥着残暴杀戮。
齐国之行的生死遭遇,季札躲难带给他的吴国公子光刺杀吴王僚的消息。面对这个礼崩乐摧的世界,他满腹的忧心和失望。去齐国前,孔丘曾推荐孙武去投奔季札,没曾想这个得到田穰苴兵书点拨的孙武,带着季札的那把剑,竟也投靠了刺杀吴王僚的公子光。
回鲁国后,孔丘不再对入仕感兴趣,回绝了季平子的多次邀请。他一边删订《诗》《书》,一边潜心讲学。虽然少正卯处心积虑,以官学招生为由,结党营私,给孔丘的私学带来了不少麻烦。孔丘渊博的学识,雄辩的口才,以及他高瞻远瞩的思想境界,让真正追求修身、提高、积极进取的人,也心悦诚服地集结在了他的身边。这一段时间孔丘的身边又多了颜回、曾参、宰予,经商有道且才华横溢的子贡也从少正卯的官学改投到孔丘门下。
转眼六年过去,时年是鲁昭公三十二年,昭公在齐国乾侯驾崩,到死也没能再回到鲁国。孔丘听到这个消息,眼泪禁不住滴到书简之上。此时的季平子又生活得如何呢?
“我还是没有等到主公的归来!”季平子得知主公驾崩,眼神空洞,也叹息了一声。他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咳嗽了两声,顺了顺呼吸,接着伤感地说:“主公是我赶走的,主公今客死他乡,他日的史书之上,我难逃罪臣的骂名啊。”
阳虎安慰道:“主公不必过于伤心。正是由于季孙家的辅助,鲁国的臣民才安居乐业,现在百姓都很顺服。而鲁国国君,世世代代都是奢华放纵,百姓早就不认这个国君了。就算国君死在外面,其实有谁会去怜惜他?主公,社稷没有固定不变的祭祀者,君臣也不是地位永远都不变,自古以来,不正是如此吗?”
季平子听了,觉得话语有些刺耳,他似乎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想要发作,却又止住,望了望窗台上的正怒放的鲜花,无奈地摇摇头。
季平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儿子的不争气,让他更加忧心。他不明白,自己一生从不近女色,从不奢华浪费,而这个儿子竟全然与他志趣不同。他感到,扶持新国君一事,已刻不容缓,不能让此事,旁落孟孙、叔孙之手。
季平子召集叔孙昭子、孟懿子来家商议,决定立昭公的弟弟公子宋为国君。
“齐国并没有派人来报丧,更没有送来主公的尸体,万一过世只是个谣言,我们擅立主公,岂不是犯上不敬?”叔孙昭子说。
季平子扫了一眼孟孙、叔孙,冷笑了一声,说:“咱们赶走主公,难道就敬了?是不是有人想等我死后,从自己家中立出一个主公?”
季平子拍了拍手,仲梁怀率季府兵士手持兵刃立在了门口。孟懿子、叔孙昭子只好点头。季平子旁边的公子宋心内一阵狂喜,没想到国君来的如此容易。
昭公的遗体运回了鲁国,这天也是公子宋即位的日子。公子宋即位,名定公。鲁国的未来会怎样呢?且不说权重势猛的叔孙、孟孙,连主持官学多年的少正卯,也对懦弱的公子宋即位国君,老大不服气,这位学生遍布国内外的官学老师欲称霸鲁国的野心,让伴随他多年的孟皮,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季平子的病情越来越重,不过,季平子的心平静不少。因为,鲁国国君已立,他也已经把手中上、下两军的兵符妥善安置给了公山不纽和仲梁怀。公山不纽替他掌管费邑多年,仲梁怀在府内一直是忠心耿耿,自己死后,有两人扶持,相信季桓子应平安无事。他也安抚了季桓子,如何处理与主公、孟孙、叔孙的关系。季平子的确是一个不俗的人物,临死还要谋划着如何将鲁国的势力尽可能攥在季孙一家的手中
在这个时候,另外一个人,也就是在季平子呼风唤雨政治生涯中充任重要角色点的阳虎,正逐步显示出他日益凸显的重要性。
夜已深,屋外寒风凛冽。季平子要吃药了,来的不是他信任的仲梁怀,而是阳虎。
“吃什么药,都要死的人了。”阳虎冷冷地说。阳虎似乎也已经感到主人对他的不信任,他白天听到了医士的诊病话语:主公病情危急,不可动气。今晚他要先下手,争取主动。
“你怎么进来了,谁让你进来了?”季平子强忍病痛喝道。
面对主人的呵斥,阳虎丝毫不理会。假装端水给主人,走上近前又故意洒在地上,气得季平子上气不接下气。
“我让你死个明白,让你知道你的病缘何而来?”阳虎一脸得意。季平子一脸怒气,更是一脸狐疑。
“我送你的这花已有十多年了吧,我给你煮的粥也十分美味吧。”
“此花有毒!”季平子惊愕,“为何只有我中毒?”
“米粥中的金花散可加深你的呼吸,助你吸进鲜花毒气。没想到毒发要等十年。”阳虎阴险地笑了笑,继续说:“主公,你为了季桓子,费尽心机安排,放心,我都会让它们实现!”
“来人!……”季平子竭尽全力喊道。
阳虎扇了季平子一个耳光,故意放缓口气,温和地说:“别喊,没用。在下的弟弟阳越来府上多日,难道您也忘了吗?”
季平子气急,口吐鲜血,一命呜呼,手中的屿幡宝玉也掉在了地上。阳虎知道季桓子和仲梁怀不会放过自己,捡起宝玉逃出了季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