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社会我鸣哥，人狠话不多。【“鸣哥，你不会看上车里那妞儿了吧？”】
刺耳的放学铃声足足响了半分钟，放学铃一响，苏斐开始收拾好书包，往校门外走去。
校门口两侧的路灯把学生们的影子拉的老长，因为五十三中是半封闭式学校，走读的学生并不多，他们三三两两的结伴走出校门，各自跨上手边推着的自行车，骑着走远了。
一辆黑色的卡宴安静的停在马路对面，车上的男人抬起左手看了眼时间，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零五分，距离晚自习下课已经过了十五分钟。
车里的男人皱了下眉，等的有些不耐烦。
他从车窗里向外看去，刚巧看到了正在等红灯的苏斐，他抿了抿唇，耐着性子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
两秒过后，苏斐上衣口袋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按了接听键。
她声音很小，有些惊讶。
“喂？爸爸……”
男人冷漠的“嗯”了一声，但说出话来带着难得的温和：“现在是绿灯，没车，你慢慢走过来，不要急，别跑。”
“嗯，好。”
苏斐收起手机，加紧了步子走到马路对面，打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上，将身上的书包解下来放到后座上，又规规矩矩的系好安全带。
男人等她收拾妥当了这才开始打方向盘，黑色的轿车在漆黑的夜里一路驶出了校区外的马路，道路两旁的霓虹灯光璀璨，在这条到处弥漫着烧烤味道的空旷马路上格外耀眼。
车内并没有放舒缓的音乐，安静的有些吓人。
苏斐安安静静的坐着，白皙的小脸蛋儿隐在昏黄的灯光下，双手规矩的放到两腿并拢的膝盖上，乖巧的就像是从价值不菲的法国油画里走出来的小女孩儿。
“你奶奶今早出院了，明天学校那边已经给你请了假，今晚送你过去，你多陪陪她。”
男人说完，顺手拿了瓶矿泉水给她。
苏斐小心翼翼的伸手把水接过来拿在手里，低下头小声说：“我不渴，在学校里喝过了。”
男人并没有多说话，目视前方专心开着车，在这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下，苏斐很快睡了过去。
……
一个小时后，车下了高速，车速开始减慢。
苏斐缓缓睁开眼，从车窗内向外看去，依稀能看到几处破旧不堪的老房子。
杨槐区虽然是郊区，但却是这两年南清市的重点发展区，听说政策上是把露天地的砖瓦房全推了换成高档别墅。
有的胡同已经全部推掉了，倒了一半的院墙旁边还停着辆熄火的挖掘机。
此时已是深夜，挖掘机早就不工作了，除了能看到几个工人在靠着墙吸烟，跟十年前的老胡同没什么两样，一到了晚上就见不着人。
苏祁山把车靠边停了，下车走到那几个民工身边问路，也不知道他问了什么，那几个人忽然哈哈笑起来，听动静有些嚣张。
苏斐觉得不对劲，她有些害怕，连忙打开车窗探出头去。
“爸，怎么了？”
苏祁山回头，压着怒火：“没事，外面冷，回车里。”
苏斐听出了苏祁山话里强压着的怒气，有点儿好奇的看了眼正向苏祁山走过来的人影，觉得那人个子挺高，梗着脖子，看态度有些飞扬跋扈的嚣张。
因为车停在了胡同口，胡同里的大铁门上悬挂的老式灯泡，灯光太过晃眼，苏斐根本看不清那个大高个的样子。
但她总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个大高个也在看她。
很快苏祁山跟那几个人问好了路，回到了车里，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苏斐担心的问。
“没什么，几个小混混，不学好，将来没什么出息。”苏祁山声音很平淡，声音毫无感情，就像一眼真的能看到他们的将来。
苏斐嗅到了空气里从苏祁山身上传来的烟草味儿，皱了皱眉头，显然味道是被那几个小混混染上的。
苏祁山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一边打方向盘转弯一边转话题，问她：“听你班主任说，月考成绩下来了？”
苏斐被他吓了一跳，显然这不是一个轻松的话题。
她低下头说：“嗯。”
“年级第三？”
“啊，是，”苏斐有些心虚的解释：“阅读理解看了太长时间，英语作文丢分，没来得及写。”
“下次要注意。”
“知道了，爸爸。”
苏斐乖巧的低下头，抿了抿嘴，有些难过。
上次月考，是年级第二来着。
虽然苏祁山并没有责怪她什么，并且很快的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把英语家教给小斐换了吧，听说南大的一个外文教授刚从美国回来，你去找一下]
很快对面有消息发过来。
[好的，苏政委，我马上去办]
车头已经从正南转向正西，不远处那个在逆光里站立的大高个，就这样清晰的出现在了苏斐的视线里。
大高个靠着墙根，嘴上叼着烟，穿着一身黑皮衣，歪着头看着车窗里的她，明明玻璃挡着，那人根本看不到车里的情况，却不知道什么原因，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却依旧在执着的注视苏斐。
苏斐这下真的被她吓了一大跳——
她心理想着，什么嘛，竟然是女孩子。
可又转念一想，怎么会有大晚上靠着墙根抽烟的女孩子？
……
那辆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轿车已经开走了，张鹿鸣站在原地，看着车离开的方向，静静的抽完一整支烟。
胖子走过来笑她：“鸣哥，你不会看上车里那妞儿了吧？”
张鹿鸣扬头笑了笑：“屁，别他妈扯些没用的，盯梢的人回来没？”
胖子笑呵呵的说：“大概……快了吧。”
胖子话音刚落，从胡同的另一头钻出个人来，那人飞快的往张鹿鸣等人的方向跑，边跑边喊：“鸣哥，出事儿了，那群垃圾还敢来，这次带了二十多个人。”
“操！”张鹿鸣把烟把儿摔到地上，狠狠的用脚底踩灭，阴冷的道：“这群杂碎，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