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書同文书同文

書同文/书同文_分节阅读_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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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殳引立即道,“当真可以赏赐我东西麽?”

    朱颠本是随口说了,他见殳引衣衫华贵不似普通人家,然却说出此言便皱眉道,“你若让本公子高兴了,赏赐几两银子有何不可。”

    殳引摇头道,“银子我不要,我只想求公子一件宝贝。”

    “哦?不知是什么宝贝?”朱颠斜眼瞧他。

    殳引指着那白玉坠子,说道,“公子如果愿意,可否将此扇坠赠与我。”

    朱颠一愣,随即大笑起来,“你小子倒是好眼力,此玉可是与京上贡的宝物,携此物者可百病不染,这世上统共才两块,一块为当朝三皇子随身佩戴之物,另一块便在此了。”

    殳引听了更喜,叠声赞道,“果真是个宝贝,果真是个宝贝。”

    朱颠冷笑道,“你想让我将此赠送给你?”

    殳引道,“公子如不愿赠送,殳引可出价相买。”

    朱颠眼珠一转,说道,“可不知你是否值这个价呢。”

    殳引道,“不知公子要价如何?”

    朱颠指着前方一处窄巷,道,“不忙,我们且去那处细谈。”

    那窄巷是个密闭场所,只有入口,后方砌一面高墙,殳引才进去,那四个随从便一人站一角围了殳引,朱颠站于人群之后,抱手冷笑。殳引不知何意,但要发问,只听朱颠道,“刚才我所说的你可记得?”

    殳引见此景知是不好,于是双手藏于背后偷运功,想趁朱颠疏忽抢了白玉去。听朱颠问,便答,“公子不妨直言。”

    朱颠见殳引面色坦然,半笑答话,心中更是喜欢的紧,恨不能直扑上去,于是挥手叫随从围近了,自己从人后踱出来,与殳引对面而站,他将折扇在殳引面前一扬,“你只按我说的做,这坠子我就送与你。”

    殳引道,“不知我该如何做呢?”

    朱颠伸手指去勾殳引的衣襟,说道,“你且先将衣服脱下。”

    殳引当下大吃一惊,虽他如今才十四岁,然成日与小厮家仆厮混,也从一些混话中知了大概。如今亲逢此事,不禁心中大动,不知是羞是恼还是另有他意,但见他满面通红,瞪起双目,朱颠刚要欺身媟亵,忽然间眼前一晃,手掌顿时一阵生疼,回神哪还见到殳引的影子,再看手中,只见一条血痕从头至尾贯穿掌心,而那折扇早不见了。

    ☆、第十三章

    殳引夺了扇,一路奔,绕了两条街,朱颠与其随从仍紧追不舍,见前方一酒楼人口众多,便闪了进去,没及小二招呼就直跑了二楼去。躲了窗口瞻望,直见朱颠等人跑过方才松口气。殳引抹了抹额头的汗,将扇子收了怀里,才跃身从酒楼跳下。酒楼一众人都惊呼不止,殳引不去管,朝着来时的反方向跑走了。

    回了府,立即叫看门小厮将门锁死,吩咐道,“谁也不可放进来。”小厮们互相看了看,嘴上才称是。殳引因躲过了朱颠等人,心中正得意,早把自己得罪文苒一事忘干净了,只记得自己费劲夺来的玉是要送给他的,便就步伐轻盈去了文苒屋前。介时天色黄昏,屋中还未点灯,殳引叩门,文苒在屋里问是谁。殳引答道,“是我,你快开门,我有好东西给你。”

    祝文苒一听是殳引,本没消下去的怒气一下就上了来,喝止将去开门的丫头,“不准给他开门!”殳引听了一愣,方才想起自己白日的耍疯卖泼来,便好声好气道,“你别生气,白天是我错了,我正带了宝贝来给你赔罪呢。”

    文苒道,“我不要你那些破烂东西,你快走罢,别在这里招我讨厌了。”

    殳引道,“我保证你见了会喜欢。”

    文苒哼声说道,“你保证?哼,这话我且只当笑话来听听。”说毕再不愿理他。

    殳引撇着嘴站了门口,傍晚的太阳落的快,没一会儿天就暗了,屋内亮起灯火,他见一旁窗纸上印出一个人影,便知是文苒,便悄悄的躲去了窗下。文苒听屋外无声,也只当他走了,于是准备开窗瞧瞧外边情形,哪知窗户才打开,殳引便嚯的立起身来,吓的文苒往后一退。文苒怒道,“我不想看见你,你如何还不走?”说着就要关起窗。

    殳引忙拉着不让,谄笑道,“我不求你看我,我只求你瞧一眼这件东西。”于是就将扇子打开了遮在自己面前。

    文苒见他拿出一把折扇,不知是何意,只见那扇纸上用淡墨描了丛卷耳花,就愈发不解了,再看扇边两行小字,细瞧才得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文苒忽觉面上一阵发烫,扬手便是一掌拍了扇面,嗔道,“你这人真够怪的,好端端拿人家姑娘送你的东西来笑我。”

    殳引闻言,不及去管脸上被打的痛,立即转了扇子来看,看了又笑,“真真是个误会,我原不知这上面还写了东西的。”

    文苒见他嬉皮笑脸,心中大为不快,侧目说道,“即是人家送了给你,你再转赠我,这成何体统。更何况,我也不缺一两把扇子。”

    殳引忙道,“这扇子是我……嗳,你且别管这扇子是哪得来了,我即要送东西给你,岂会是这把扇子。”说罢便将扇坠取下,递与文苒。

    文苒一见那白玉,瞬时身体僵住,直盯着不放,厉声问道,“这玉你从何得来的?”

    殳引见他如此模样,只当他喜欢,便笑说,“我才说要你别管……听说佩戴了此玉者可百病不生,你不是总病麽……”话未完,手中之玉就被文苒夺去,文苒面色紧绷,瞠目怒道,“我清楚自己是个阶下囚,你也犯不着变着花样来戏弄我。”说毕便将玉掷还了殳引。

    殳引不知这里头还有文苒与三皇子车奄的撞玉戏辱之事,忽听此言,正是一头雾水,方要问,文苒便打了他的手,将窗紧闭起来。

    殳引赔罪不成反惹新错,当晚郁郁的饭也未吃几口便上床睡了。第二日一早起,虽有心再逃学一天,然昨日殳桧已派人来问,靠的芄兰才替他圆混过去,今日是必不能再逃了。见桌上丢着的折扇,回想自己昨日所为,竟羞愧难当,寻思着放学要赶紧送了回去才行。

    入了宫,因昨日缺课自又是被车奄一众人戏弄一番,殳引心中虽恨,却因记挂着送扇之事,倒也不发作,默默坐着任他们吵去,熬了两节课,便就收拾着准备离开。

    芜霜因昨日未见到他,听接送的太监说殳引病了,倒惦记了他一天,今日又见他闷闷的,也不同自己玩笑,下了课只忙着要回去,心中便就生了误会。待殳引前脚才走,她便跟上去。殳引知是她跟了身后,却只作没看见,一味的朝前走。

    芜霜跟至彩云阁,方才喊道,“这里倒是有什么怪物,你要这样的躲?”

    殳引听了只得停下,转身见芜霜站了浮桥之上,他也不过去,只笑道,“我道是谁偷偷摸摸跟了后面,原来是你呀。”

    芜霜皱鼻不屑道,“我倒不信你竟一路未发现是我。”

    殳引道,“你这话可真没个道理,难道我背后还生了眼睛不成。”

    芜霜无可辩驳,停半晌才问道,“你昨日没来可不是在躲我?”

    殳引愣了愣,才走近,说道,“好好的我躲你做什么?”

    芜霜道,“你必是恼我了才不想见我,况且今日也不跟我说话。”

    殳引道,“这话我又不懂了,我如何会恼你?”又探身笑道,“我不跟你说话麽?那我现在和谁在说?。”

    芜霜脸一红,忙低下头去,“皇兄作弄你,我没有帮你,你不恼我麽?”

    殳引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大家都怕他,我难道还不知道麽。”

    芜霜点点头。

    殳引又道,“我不恼你这事,我倒另有一事在偷偷恨你。”

    芜霜忽抬起头盯着殳引,“是什么事,你只告诉我。”

    殳引笑道,“当初你为何只单单告诉我李太傅呆板、脾气差,怎么倒不提醒我学堂之上还有只恶狗。”

    芜霜撇嘴笑道,“怎么说他也是我皇兄,我虽讨厌他也不可在外人面前说他坏话。”

    殳引道,“那你现在倒在外人面前说了。”

    芜霜自知口误,立即捂了嘴,又见殳引歪头盯着她笑,不知为何脸颊又透起红来。

    殳引见无事,便要告辞,才走几步,芜霜又叫住他。只见芜霜快步跑了过去,从腰间扯下一个宝蓝色绣花的香袋来,递与他,说道,“这是我前日才绣的。”殳引心下大为吃惊,待要推辞,却见她面容羞赧,盛情不过,再三拜谢了才敢收了下。

    不知是否因收了香袋,殳引一路竟恍惚无神,就连捏在手中的香袋几时丢了都不知。回了屋,呆坐着半日方才发现,待要找,如何还找的到。虽不是件贵重之物,可毕竟是公主所赐,若真丢了,他朝公主问起来,自己倒没个交待了。又因是公主私赠,殳引也不敢和别人说,只得自己沿着回来的道细细去寻。

    而此正巧文苒路过殳引屋前的院子,见一株木棉下似有闪亮之物,拾起来才知是个金丝缠绣的香袋,心说不知是哪个丫鬟落下的。才想着要就近去问芄兰,却见殳引低头四下探寻着而来,文苒忙把香袋藏了袖中,立着等殳引走近。殳引光顾着寻也未见文苒站了路中,及近了才发现有人挡路,正好开口呵斥,抬头见是文苒,立即转脸笑道,“你怎麽在这里?”

    文苒端手冷笑道,“难不成我这阶下囚连房门都不可迈出了吗?”

    殳引忙道,“嗳,嗳,这话又如何说……你总是乱想。”

    文苒哼一声,方要走,殳引立即喊住,然文苒停了步,他又支支吾吾不说话。

    文苒道,“为何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有话不妨直说。”

    殳引才道,“你在此……可有见得一个……一个香袋儿?”

    文苒不看他,只说,“这地统共才这么大,你自己瞧瞧便知了,如何还要来问我,还是你觉得是我藏了起来不给你见得?”

    殳引连连摆手,说道,“不,不,我想也不是落了这里。”

    文苒冷哼一声离去。

    祝文苒回了屋,才从袖中取出香袋来,细看这香袋也无甚特别之处,放了鼻处闻,也不过是些丁香、丹桂之类的香味,于是便就丢了在枕边。

    再说那朱颠,因被殳引抢扇夺玉,回到家便发了一通脾气,嚷着就算把整个于还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殳引揪出来,还要捆着吊在庭前的老槐树上打。

    下午时分,派出去搜查的小厮回报,说是四处打听过了,于还城中并无一个叫殳引的富家公子。

    朱颠闻言连击案桌,一只装了茶的青瓷茶杯跳了几跳。朱颠喝道,“这样小小的差事都办不好,养着你们何用,还不如趁早打发了回乡种地。”

    小厮趴了在地,口中连声求饶。

    倒是在旁沾灰擦柱的一个老奴听了站出来讲话。

    老奴说道,“既然翻查富贵人家并未获得此人,公子不妨去官宦人家找找。”

    朱颠白他一眼,说道,“你这老头不好好擦墙,倒伸了耳朵来偷听。这官宦人家姓甚名谁,难道我还不清楚?”

    老奴抱着扫帚弯腰打拱,道,“公子怕是忘了一人。”

    朱颠喝道,“有屁快放,别啰啰嗦嗦,惹的本公子不耐烦了,本月就让你过头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