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丁子涵看到天赐坐在地上,胳膊和头搭在床边手被自己攥着。他赶紧爬起来把天赐抱上了床。心里满是愧疚,想必自己昨晚上喝醉了,天赐就这样在地上呆了一夜。平躺在枕头上的天赐似乎很疲倦,被人挪了地方都丝毫没有反应。
丁子涵麻利的洗漱好来到楼下。餐厅连着厨房都被收拾干净了,地板也被擦过了亮得能照出人影。丁子涵一手掐腰一手拍着自己的脑门儿直骂自己该死。也不知道天赐收拾到几点才睡。去厨房找水喝时丁子涵看到天赐的药瓶压根儿没动过地方,他知道自己昨晚上失职了,天赐没吃药。丁子涵自责的要死,赶紧穿好鞋出去买早点了。
丁子涵回来的时候天赐还没有醒,他坐在床边看着天赐,把遮在他眼睛上的几根头发拨到了一边,俯下身亲了他的额头。看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丁子涵拉起天赐的手吻了一下受伤的手指,然后把天赐的手放在被窝里,掖好被子关门走了。
在去公司的路上丁子涵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他隐约记得昨天晚上似乎吻了天赐,嘴唇上好像还留有一丝甜蜜,可具体是怎么发生的自己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难道是在做梦。
星期一是丁子涵一周里最讨厌的一天。还没到公司他就恨不得赶紧下班,自己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和天赐分开。
此时在丁子涵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樊虞一头亚麻色的卷发飘逸又不夸张,淡粉色的衬衫使他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阴柔之美。他坐在丁子涵的位子上喝着咖啡。随手拿起本杂志漫无目的地翻了几页又扔回了桌子上。他看着桌子上的每一样东西,仿佛想从中找到些什么。樊虞的目光落在了丁子涵的抽屉上,他拉开了抽屉,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想要看到些什么。抽屉里除了速写本和一些画笔就什么都没有了。樊虞拿出了速写本,一页一页的翻着,里面有很多丁子涵的随笔作。樊虞漂亮的嘴角上翘了一下,心想:他还是那样喜欢用画笔来表现看到的一切,这一点似乎从来就没有变过。翻着翻着,樊虞的手停住了,一副少年的画像定格在他漆黑的瞳孔中。少年的面部结构润美,尤其是眼睛画的竟然如此传神,透彻的眸子溢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忧伤,但却仍然有着幸福的微笑。画像的右下角写着两个字——花样。一瞬间樊虞甚至在想,画中人的是个天使?凭空想像出来的吗?真的有这个人吗?会是谁呢?樊虞锁紧了眉头。
丁子涵进了公司,花小楼迎面过来了。
“樊虞一大早就来了,就在你办公室。”
丁子涵愣住了,“啊?”
花小楼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家伙根本就忘了跟d.b.合作的事了。
丁子涵一手挠着后脑勺儿说:“他要呆多久?”
“直到这项工作结束。”
“你杀了我吧。”
“你还年轻。”花小楼拍拍丁子涵的肩膀,“去吧。哥们儿精神上赞助你。”
丁子涵边往办公室走边想,完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小天地转眼变成人间地狱了。他走到办公室门口,回头看了眼花小楼,他正在大厅的另一头摊开两手耸了耸肩。丁子涵手搭在门把上深吸一口气,按下把手。
门,开了。
“早啊。”樊虞坐在丁子涵的椅子上跟他打招呼。
“啊。”丁子涵没有任何表情。
樊虞站了起来,笑着说:“我要在这工作一段时间了,还请多多关照啊。”
“你不用人关照也没问题。”丁子涵冷冷的甩出一句。而后觉得不妥,毕竟是跟d.b.合作,大面儿上还得过得去才行。丁子涵不由得缓和了口气说:“你坐吧,喝水吗?”大脑中咔嚓一个响雷,丁子涵记起昨天晚上天赐好像问了自己同样的话,然后??这么说,难道是真的。满脑子全是天赐的丁子涵根本没听见樊虞在说什么。
“啊?你刚刚说什么?”丁子涵回过神儿问。
“没什么,我不渴。”
气氛有点尴尬,丁子涵纯属没话,樊虞也不想没话找话,他知道那样只怕会更僵。正当双方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僵局的时候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前台告诉丁子涵林总已经来了,在办公室等他们。说白了只是个形式上的见面。
林语兮28岁,每回有人问她年纪她都毫不回避地宣称自己32岁。这样能使自己显得老成,也更能得到客户的信任,毕竟谁也不会把一个二十郎当岁的丫头当回事儿。从父亲的手里接管了这个广告公司,刚开始的时候也碰了不少的钉子,但是长期的磨练使得她成长迅速而且很快就在业界很有名望。也正是她坚强的性格使得花小楼对自己的上司非常着迷。
丁子涵和樊虞过来的时候花小楼已经在林语兮的办公室了。关于丁子涵和樊虞,林语兮在花小楼那儿已经略有耳闻。看着这两个个性都很强的人林语兮很难想象他们曾经竟是恋人。
“坐吧。”林语兮和樊虞礼貌地握了下手。沉稳的音色中带着女性特有的坚定,一副女强人的架势。
“您好,林总。很荣幸能跟贵公司合作。”樊虞说。
“你能来,我们也很欢迎。想必大家都不用介绍了。明天我会去香港出差。子涵,我希望你能很好地配合樊先生尽早把方案递交给小楼。小楼会直接和香港方面接触。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找他就可以了。你有什么补充的吗?”林语兮说完看了看花小楼。
“就一点,时间。信太要求从开始着手到后期结束一共30天。时间理论上是够用,所以接下来就看二位的了。”
丁子涵和樊虞不约而同了点了点头。
林语兮站起来向樊虞伸出手,说:“再次欢迎你的到来,希望你在这工作愉快。”
“谢谢林总。”樊虞礼貌地微笑。
樊虞被安排在丁子涵的办公室。想到要和连面都不想见的人呆30天丁子涵的头就很大。这样的状态下毫无灵感可言。樊虞就坐在丁子涵的左边,只要丁子涵的眼睛离开电脑就能看见他。樊虞倒是对样的安排很满意,他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丁子涵。
天赐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睡到自然醒真是再舒服不过了,美美地伸了个单手的懒腰。忽然觉得自己手里有东西,拿到眼前一看是一把很漂亮的大钥匙,钥匙的顶端拴着一根很长的链子,那是丁子涵以前带过的一根项链。天赐坐了起来,这是家里的钥匙吧。天赐把它挂在了脖子上。来到浴室牙膏已经挤在牙刷上了,旁边放着叠好的毛巾。天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乱糟糟的可以当鸟窝了,拿着牙刷天赐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起了昨晚的一幕一个人对着镜子傻笑起来。洗完脸天赐拿毛巾擦脸的手突然停住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使劲儿吸了吸鼻子,今天会很寂寞吧。
餐桌上放着保温桶,上层是小笼包,下层是皮蛋粥。托盘里有点心和碗筷。旁边还有天赐的药,已经被分成两小堆儿分别是早上和中午的。托盘旁边放着天赐的手机。丁子涵什么都替天赐做好了,越是细微的小事越让天赐想他。
天赐开了机,变亮的屏幕突然跳出一行字“记得想我{=^_^=}”,丁子涵给他设置了开机问候语。看着手机天赐高兴地笑了,原来自己并不寂寞。边吃饭边发信息。
“哥,早啊。”
正在‘打坐’的丁子涵收到天赐的短信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异常幸福。他站起身出去了,走到楼梯口拨了家里的号码。座机响了,天赐放下手机跑过去一看来电是丁子涵,赶紧接了电话。
“喂,哥。”
“天赐,吃早饭了吗?”
“正在吃。”
“昨天晚上对不起了,害得你睡地板,连药也没吃。你怎么不叫醒我啊?”
“能叫得醒就好了,你在工作吗?”
“恩,对了,一定记得吃药啊。还有,午饭我叫人送过去。你早上药吃的晚,中午的药两点半的时候再吃。晚饭我们一起吃。”
“好,我记得了,你忙吗?”
“还好,暂时不忙。你快去吃饭吧,吃完饭上网咱们再聊。”
“好,知道了。”
“恩,挂了吧。哎,等一下。”丁子涵另一手按在自己两边的太阳穴上说,回来踱着步子:“昨天晚上??”
“什么?”天赐问,他似乎猜到丁子涵想要问什么。
“那个,你有没有??”
“什么?”天赐咬住了嘴唇。
丁子涵摸摸自己的后脖颈,旁边有人经过,丁子涵赶紧面向墙脸有点红。“算了,一会儿上网再说吧,快吃饭吧。”丁子涵把电话挂了,他也奇怪自己的行为,打个电话搞得的像做贼一样。
天赐边笑边吃包子,嘴里塞得满满的像个包子。
回到办公室的丁子涵一直盯着msn里小精灵的头像,巴不得他马上亮起来。不停看着电脑上的表,时间过得真够慢的。觉得过了有十分钟了,可是再一看表才过了两分钟。丁子涵情绪的转变都没能逃过樊虞的眼睛。樊虞表面上不做声心里却在翻腾,难道他真的有男朋友了?
天赐着急忙慌地把包子塞进嘴里,一口气喝了剩下的半碗粥。嘴里吃的还没咽下就赶紧倒了杯水,使劲儿咽下了嘴里的食物赶紧把药吃了,剩下的药放在了桌子上。拿着托盘送去了厨房,碟子碗都洗干净放好。天赐急匆匆地跑上了楼,跑到一半又跑下来捡起被甩飞的拖鞋又咚咚咚地跑上楼了。
先打开笔记本,拨号??
‘叮咚’小精灵上线了。丁子涵马上跟充了电似的,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
“吃药了吗?”白开水问。
天赐一只手打字很慢,半天才发来,“吃了,喝的白开水。”
“乖。(:d)”丁子涵发了个笑脸。
“哥,你在做什么?”
“装死。”丁子涵用余光瞟了一下樊虞。索性把msn签名改成:装死ing,有事烧纸。
“哈哈,为啥?”天赐边笑边用右手无名指敲着键盘。
“因为要和一个我讨厌的家伙一起工作很长时间。”
“哥,你好可怜。( :’( )”天赐发了个哭脸。
“没办法,工作嘛。你中午想吃什么?”
“刚吃饱,想不出。”
“那我中午再问你。”
“哥,钥匙是家里的吗?”
“恩,要收好啊。”
“一定。我们这样聊天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啊?”
尽管天赐敲的很慢,一条信息要好长时间才能发过来,丁子涵还是耐心地等着,他甚至能想像得出来天赐举着一个指头在键盘上找字母。一想到天赐的模样丁子涵就满脸笑意。
“不会,反正我现在没灵感。”
“什么是灵感。”
“一种对事物突然出现的新想法,一闪而过,消失的比光还快。”
“像萤火虫,亮了有灵感,灭了就没了。”
“差不多吧。”丁子涵觉得天赐的理解很可爱又有童趣,自己已经有多久不曾见过萤火虫了。不过丁子涵心中还是有个疑问,他还是下定决心要问个清楚。
“天赐,你昨天晚上有没有(k)我?”发送之后,丁子涵紧盯着屏幕等待天赐的回复,抓鼠标的手都开始冒汗了。
天赐看到这句话里有个红红的嘴唇,想到昨晚的情景,天赐咬着下唇低头笑着敲出。
“没有啊,我没有咬你啊。”
丁子涵看到这行字咣叽就趴在了桌子上。等他坐起来的时候,花小楼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了。只见他一手扶着门把手,另一只胳膊肘搭在门框上看怪物似的盯着丁子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