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正寒。
小雪。
昔日光彩的宫阁回廊早在战乱中毁成一片残壁…只有梅树依然林立,彷佛是见证着他当年的行迹。落梅与雪同飞飘而下,公瑾踩在幸存于战火的完好长廊上,梅在木制回廊表面层层迭迭有如花床,如果不是位在这亡国宫廷,也许这副景像是浪漫而美丽。但是在这儿…太过讽刺。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低低吟着,雪片轻轻依附在公瑾略长了些的金发。他就站在廊下在飘雪的宁静中以梅来回忆挽不回的过去。
雪白身影凝立在漫天的花风雪舞里,秀丽的脸似乎比什么都还苍白。很难说这场相遇不是宿命,剑仙李煜,同样停在金陵、同样为梅所吸引、同样……在眼中映入对方白似雪的身影。
李煜深手碰触公瑾左颊上半边铁面,反常的是公瑾没有避开,而李煜也甘于这暧昧的气氛。
他很快缩回手,银凉的面具彷佛带有灼人的冷焰。湛蓝的眸子不自觉地在重重冰封中夹杂几丝艳情的蛊惑,寒到极处反是迸射仅有一人才可探知的媚绝。
「月下香…」甜沁的、如蜜的香味由公瑾身上散发,在满林的梅香中清晰且特出。
这味是贵族女子常用的熏香,用得不当便会烈过了头变成呛鼻。但,到了公瑾身上,或许是因他清如水的本质,『月下香』的味道没那么刺激了,反而倍增甜腻。甜得浓郁、却又香得飘渺。
李煜一点都不怀疑此刻周身曳着银色光晕的公瑾是如何的绝世惊艳。一道『月下香』、一个『月下美人』…
他,宛如逢魔。
他就在梅花之上占有了公瑾,在他遗失的记忆外再让公瑾染上同一个人的气息。
呼吸稍缓时李煜凝视公瑾的表情。他双眸微闭、贝齿紧咬着下唇,眉间不是忍痛的拧定,而是让人看了好生不舍的微蹙。
「你这个人…怎么会有这种表情?」自己反常的对公瑾升起无理由的疼惜──还反常得相当理所当然──李煜发现看着这样的公瑾,他的心,会痛…「最怪的是…」他低低的嘲笑起自己,「我竟然会因为你这种表情心痛?」
灼热气息交织在呼吸之间,迥异于先前的粗暴、李煜的动作像是对待恋人一般珍惜。胶着的唇不知是在传达迷惘或哀伤,挣扎着该不该分开的同时也吻得无比热切。
指尖掌心细抚着和月光同色的细嫩肌肤,热烫的体温相熨着、彷佛要把对方融化的高热将彼此灼伤在意乱情迷的狂野里。
那是没来由的怜惜,任何一个轻微的颤动、任何一声承受激烈挺进的□□、任何一次的接纳迎合…甚至是在他高潮痉挛时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月下香和梅花香。
风过。
梅中混杂了无法回温的寒冷。
『下次再见,一定杀了你。』
指尖擦过胸口一片的紫红碎印,公瑾缓缓整衣掩盖纵欲的痕迹。
想着李煜临走前丢下的决心,他笑得无比开怀。他知道,下次见面的时机很近。
『我很期待。』
这是公瑾的回答。
「我一定会──让你杀了我。」
公瑾终于明白那道不容忽视的魔气由何而发,他是个超然物外的旁观者,旁观、冷笑,更善于嘲讽。
师尊、我意王麾下众天位、天草四郎…当然还有李煜。看来都是被那人…不,那魔吸引而来的。还有一些人,在公瑾眼中都列为毋需列名的闲杂人等。
气氛一触即发。
公瑾飞身接近陆游身边,公式化地请了安。
「恩师。」
「瑾儿,依你看,有几分胜算?」陆游看着胤祯问,他知道公瑾──他最倚重的徒弟懂他问的。
「……三分。」他顿了下,「赔上寿元,八分。」
「一个人?」
「是的。不能有外力介入。」
「你看着办吧。」
「是。」
李煜自然是看到了公瑾,他困惑一个不到天位力量的人来到此地是故意送死吗?
现场一片无言。
公瑾总觉得心中有道声音,不停地叹息。
「瑾儿,为师会绊住天草。」
「是…。」
不等陆游出手,兰斯洛等人都冲上前围攻胤祯──其中当然包括李煜。(窥:原谅我把他们草草写过……因为~我只对“公瑾”两个字有热血沸腾的亢奋啊~~)
公瑾的眼神瞬间变换。
他眸中闪着清冷闇焰,那是充满于地狱的黑暗之炎。
解除其中一道自己加诸身上的桎梏,腰间湛泸绽出逼人的寒光。他轻易把一干『杂鱼』挥出战圈,把剑一折,「断弦有谁听」的惊人气劲暴射而出。他在空中旋身,运起踏雪惊鸿、抖起剑锋,周身一片波光潋滟,剑尖青虹化为莲形,竟是李煜的绝技──青莲剑歌!
一瞬间众人还反应不过来发生何事,回神时早已无法介相斗的两人之间。(窥:老话一句……我只爱公瑾一个~~其它人通通闪边~~~~)
才翻腕,公瑾又对胤祯的攻击舞出天光云影剑法,夹杂使用抵天三剑与青莲剑歌,变招之快连李煜都看不清。
饶是天魔功再凶残,也抵不过天下第一守招滴水不漏的防护。何况今日非是当年铁木真与陆游功力差异极大的相拼,而是终极对终极──或许胤祯还是技高一筹,公瑾一个变招的疏漏就让胤祯趁隙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