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任削南瓜工作火热开展,袁朗的副手是八一菜刀齐桓同志。
齐桓在往年总是看着队长和别人搭伙进行这项貌似很有趣的工作,但当他自己入戏后却发现坏人其实太难做了。每天绷脸硬心肠地违背主观意愿去整几个新兵蛋子是个苦差使,这种极其需要演技的活儿比训练辛苦比杀人痛苦。
——齐桓终于领悟:队长果然非常人所能胜任也,a死人不偿命也是需要天分的。
齐桓很想抱怨,但他已经预料到自己开口后队长的表情——无奈的、沉重的表情,眼神无限哀怨,然后说:“齐桓……你只做一年,还是个副手。而我,每年都得被钉小纸人……”
于是菜刀只好真把自己当菜刀使,狠削南瓜不留情。
人员交接还有零星手续要办,袁朗把最后两位士官同志塞进南瓜楼后消失了两天。等回到基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个接近心理障碍的菜刀疏导,说:“心软只有两种后果:在战场上你的后背得不到保障;在战场下你对着他的墓碑后悔。”
齐桓还是苦着脸,说:“训训就好,何必人身攻击啊。”
袁朗语重心长地告诉他:“心理素质第一重要啊。最大限度的逆境才能暴露本质磨砺意志。战场上任务永远是第一位的,为了它我们有时候必须放弃一些东西,哪怕是尊严——当然,某种情况下放弃尊严其实是维持最底道德底线的另一种方式——我希望我的兵强悍的不只有身体。”
齐桓点头:“明白。”
袁朗吸了口烟,看他一眼,说:“齐桓。你现在在做的,不仅仅是选拔老a——你是在挑自己的左臂右膀,是在挑托付性命的兄弟。”
齐桓说:“我知道,但是……看他们累成那样,忍不住心软啊……”
袁朗说:“心软没问题,我也心软。关键是不能手软——他们现在叫你什么?”
齐桓说:“棺材钉。”
袁朗“扑哧”一声笑出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很好,很好。恭喜你,你已经是优秀教官了。”
于是两人开始高压,□□,尽情戏弄人,不留情面地削南瓜。
选训队教官没有黑白脸之分,一个黑脸,另一个简直连心肝都黑透;也没有胡萝卜加大棒的养成模式,给你一顿大棒,然后换一根鞭子接着抽。
袁老a聪明又狡猾,但事实上他的凶狠从来只针对敌人,剩余一切都是用心良苦的手段。a队友是调剂生活(当然恶趣味的成分更大……),a南瓜,是为了识人辨人,挑出能够并肩战斗的队友。这样的袁朗其实是纯粹的,只是经历和职责让他不得不隐藏真我,牺牲形象,去把一只只青涩的南瓜削的脱胎换骨,浴火重生。
所以当袁朗从墙角阴影里慢慢踱出,发现乱七八糟的队伍里他亲自花心思挖来的那个兵一动不动地坚持原则时,心里那柔软的一点还是无可避免地被触动了——齐桓拿计分册唰唰扣分,而袁朗站在军姿极其标准的许三多面前,端详半晌,有些下不去手地心软了,说:“这个不扣了。这个真没动。”
齐桓其实才划到36号,但他察觉出了袁朗有些情绪不对,立刻暗示性地提醒他,很果断地吼:“报告!已经划上了!”
袁朗很默契地反应过来,立刻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说:“那没办法了。没问题吧42?”
许三多很乖地表示服从:“没问题。”
齐桓找碴,点导火线,故意突然拔高声音,恶狠狠像要震破耳膜:“上级问话,说是,或者不是!”
许三多没上当,服从上级遵纪守法,说:“是!”
袁朗只好亲自出马来引诱犯罪,上前一步,叹气,舔舔嘴唇,开始钓鱼:“你是不是觉得我突然变了,变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话=扣分,前车之鉴犹在,许三多闭紧嘴。
袁朗往前贴近再贴近,语气真挚几能化骨,不抛弃不放弃地继续勾引,说:“我是有苦衷的。”
许三多目不斜视。
袁朗也不灰心,再接再厉,眼神纯洁语调无奈地说:“你可千万别以为,我是故意对你们的。”
齐桓在旁边调动一切钢铁意志以维护面瘫。许三多开始动摇,但保持沉默。
袁朗眼里的失落之意也越来越炽,声音接近低泣,很哀伤地说:“我就怕你这样的士兵对我产生误会……”
吃软不吃硬的许木木终于撑不住了,龇着两排大白牙落入圈套,问:“什么苦衷?”
袁朗笑了。很得意而且明显是得逞的笑。然后抽身走人,召唤齐桓:“扣5分!在队列里企图跟教官套近乎!”
许三多没有愤怒,只是小有失望。
但全队的人都在替他抱不平。41双眼睛里的愤恨如刀锋直刺教官二人组。
齐桓不以为意,只是看着被所有南瓜仇视却依然甘之若饴的袁朗,在心里一边叹气一边佩服:
队长毕竟高明。那些留到最后的南瓜们,假如能在将来某一天回忆起此刻就会发现,队长a人手段超凡入圣,环环相扣套中有套,真亦假来假亦真——他们以为袁朗对许三多的大段煽情只是手段,却不知那其实是另类的真情流露——齐桓想,简直他妈的掏心窝子。
一根筋的许三多明显没有吸取教训,依然对训练生活抱有幻想。在半夜里被黑心教官用哨子从了无痕的春梦里吹起来,并以“天气不错”为由开始踏上迎接太阳的旅程时,他竟然还想说服袁朗。
——梦想会在前面等着你。许三多一直记得这句话,正如他一直记得初会时那个睿智宽容轻松幽默的老a一样。他现在希望能让所有人看见袁朗的另一面。
袁朗也确实被感动甚至于被震撼了。某一瞬间他的表情是柔和而温情的,并且有一点歉意。
选训队42人,竟然只有最“木木”的那个人,可以穿透层层设计直指其魂灵,一语中的。老a选拔年年都有,被□□被欺骗过后,依然愿意相信袁朗有好的一面(……这话说的= =),上百号南瓜里许三多一枝独秀,旷古绝今。
但袁朗更明白的是,许三多对自己的期望说明自己还不够狠,不够a,不够烂人。
许三多要进老a,就必须在这3个月里做一只合格的南瓜,要从没有希望的逆境里挣扎出来并保持梦想,而不是肉体得到淬炼,精神却依然存在侥幸与幻想。老a里不容许有太多天真,他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喜欢和信任。
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只能下一剂猛药——扭曲的连假笑都做不出来的袁朗深呼吸,然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扣十分!”
齐桓的笔在记分册上戳空,震惊之至,替许三多问:“理由?”
袁朗咬牙将烂人进行到底,每个字都迸着浓重的火药味,说:“过于天真!”
齐桓了然,下手把许三多十分之一的分数扣光光。他开始注意起许三多——能让队长这么费心的兵,屈指可数。
齐桓注视着许三多。这个“太多天真”的兵脸上明显地表露出愤怒,伤心,沮丧,以及让袁朗如愿以偿的彻底的灰心失望——但也令人欣慰地写着坚持。
队长果然好眼力。齐桓想。他从那时候开始觉得,许三多一定会成为自己的队友。
袁朗在队列前发表人上人鬼中鬼的破理论。但余光粘在角落的许三多身上——那十分的丢失,他其实比许三多本人还肉痛。但他也终于可以大大松一口气。
tbc
终于无力地改cp了……
光是废话填空我就扯了这么一大堆,暧昧要等到哪年,干脆把它开成前传吧……
真正的袁许,到时候开正传……我有罪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