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洛菲变得灰暗起来,她平凡,平庸,平淡。。。
她平凡得几乎没人感觉到她的存在,跟她经常有眼神接触的只有一只流浪的猫,那也是一只可怜的猫,天天徘徊在她屋旁的小巷子里。
她每天过的都是一样的生活,吃完早餐赶公车上学。公车上人很多,每个人都做着不同的事,喧喧嚷嚷的、安安静静的、扣脚丫的、剪指甲的都有。到了学校睡完一天的6节课又挤着那暴棚的公车回到家。她可以一天不说一句话,有时候甚至几天不出声音。每天陪伴她的是一本永远看不完的小说,那小说永远在那个页码,永远也看不完。。。
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她开朗好动,她以前还是跳舞的。现代舞,穿着线条简单却有着细腻美感的裙子、缎带系着的舞鞋还有那优美的旋转、揉合了力与美的跳跃。她喜欢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感觉,但她也喜欢幽雅的淡妆还有狂野的浓妆。。。以前的她有很开心的笑容,很伤心的哭泣,很郁闷的扁嘴,很撒娇的吐舌头。。。以前的她更有一个美好的家,父亲母亲恩爱地相拥,她撒娇的吐舌头“不害羞~”。接着是父亲母亲的笑声,那么清脆,至今还在她心里回响。
事实是这样吗?当火星与地球相碰撞的那一刻,她显得特别的平静,像结着厚厚的冰块的湖。原来父亲母亲多年来的恩爱只是一面镜子,父亲母亲多年来惊人的演技把她唬得团团转,当时的情景让她想到了儿时公园里的哈哈镜,看到的瘦小的她竟成了肥大的巨人。父亲想留住母亲,可是还没能成功,母亲跟一个男人走了,据说那个男人很有钱,据说那个男人是美国纽约驻华分公司的总裁,据说那个男人和母亲结婚后会带母亲回纽约并带着他们的儿子,原来父亲母亲已经离婚好多年了。。。只是为了她才签的“和约”。。。。
家由那个时候起支离破碎,父亲由那个时候起变得自暴自弃,他不停地喝酒,他辞掉了那份待遇优厚的工作。她无言,她不再跳舞,她不再穿舞裙。在浴室里她看着自己光着的身子,幼嫩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紫痕,一道一道的,很疼,她没哭。父亲喝酒喝得好厉害,家里是一股难闻的味道,瘫在地上的是烂醉如泥的父,旁边是一根藤条,那是父亲抽打她用的。
每次父亲喝醉酒都会拿藤条抽打她,嘴里还含糊不清念叨着:“贱人,和你母亲一样滚啊。滚得远远的!”父亲偶尔清醒,看着女儿身上的伤,老泪纵横:“对不起父亲没用··”她不哭,她一点也不恨父亲。相反她脸上露出的是难得的笑。在她看来,父亲只是一个让女人抛弃的可怜虫,一个没有一点自尊的丈夫,一个没用的男人。但是她还是打心里心疼她父亲,她默默承受着父亲的打骂,奢望着父亲能清醒过来。父亲身体也很差,她也奢望父亲少喝点酒。她恨,她恨那个女人。她已经彻底忘了那个女人,那个许久不见传说名叫母亲的贱女人,为了钱抛夫弃女,逼丈夫签不知所谓的和约的女人。。。
母亲走了3年。父亲酗了3年的酒,身体状况日趋渐下,已经神志不了。那一天120急救中心带走了躺在家里2天2夜的父亲,留下了一张死亡鉴定证书:“摄入过量酒精,肝硬化抢救无效死亡。”她崩溃。。。她还是没有哭,反而是一脸灿烂的笑魇如花,解脱了。。。她狂笑。。。。。
父亲的葬礼上人很多,她一点表情也没有。原来曾经的父亲是那么风光,摆在两旁的花圈密密麻麻。至始至终那个女人一面也没露。。。
她什么也没有了,在那间屋子里,她换上了多年不穿的舞裙,缎带系着的舞鞋,站在日式的小矮桌上旋转着。最后她踏上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