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阳光照在躺在走廊上的人儿身上,原本红润的唇也变的丝毫没有血色。如果不去注意,连那胸口的起伏也难以察觉。
散乱的发丝在光线下散发着犹如上好丝绸般柔润的光泽。银色面罩在头发的映衬下,透着股耐人寻味的妖艳,美的脆弱。
生命是如此强韧,想让人放在指间慢满揉捏,看着他散发点点星光。
又是如此柔嫩,仿佛一使力,就会繁华落尽却绚烂一时。
谭子疏像着了魔一样,身体不由自主的弯下身,指间流连在忘的面罩上。那神情,好似在赏玩一件绝世珍品一样。
“在这下面是如何的容颜?你,是如何的人?”叹息般的声音,像在询问却又想在自问:“如此想要活下去的人呵,为何却有如此倔强的脾气?”
不动声色的注意他的一言一行,其实就在谭子疏靠近时我就醒了。只是这几天他的行为模式变换太大,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说来可笑,这面罩下的面容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七、八分了呢。至于这倔强的脾气,真是子虚乌有。
现在的我就是市井的赌徒,早已全盘皆输还怕失去什么?
“恩…”顺着腹部一阵绞痛,再也忍不住的□□出声。
“醒了?”谭子疏脸色一顿,直起身子:“何时?”
“才醒。”我应,撑着已经麻木的手脚跪在地上。牵动到腹部的伤,又是一阵磨人的酸痛。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抬起头发现谭子疏盯着庭院发呆。
顺着他的目光,春天开的花已经谢了,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阳光穿过,地面上的影子张牙舞爪着宣告着寂寞。
“主子。”我轻唤,只希望早点起身活动开筋骨。麻木的四肢已经开始抽搐,似乎支撑不了多久。
谭子疏收回视线,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整装,随我入宫。”长袖一甩,人已离开。
又是这庆宴,丝竹声声拨动着人的心弦,曼妙的舞步跳出青春的年华。可是所有人脸上都写着虚伪的欢愉。也对,这些对于他们早已听的厌了,看的倦了。
可这次略有点不同,一是为狩猎欢庆,二是为北国使臣洗尘。大厅被装饰的带有北国风情,所有人均席地而坐。可是这身下的软垫,这矮桌上摆放的南朝美食,到让庆宴变的不伦不类起来。
这些满面红光‘尊贵’的人们,有旧人也有新人,可是曾经出现过的几张看似梗直的面孔怕是再也难以见了。
也许我并不了解朝堂中的事物,可是却也知道这官场比战场还要残酷。
手中的酒壶已被看了不下百遍,这乐声这舞姿均不去在意。就在前几天,也有个舞动曼妙身段的女人为那误会的几眼死的不明不白。
“在想什么呢?”发现忘的走神,谭子疏略带惩罚性的收紧围绕在忘腰身的手臂。
看着谭子疏微熏的面容,轻笑摇了摇头,顺势将他的酒杯注满。
仰起头一口气将杯中物饮尽,将下巴支在忘的肩膀上,谭子疏喃喃低语着:“今天的忘儿真是艳到极至了。”
“主子醉了,奴才何艳之有?”状似矜持的拢了拢衣摆,不着痕迹的躲开耳朵边一阵阵的酥麻感。
“不准在我面前自称奴才。”接过忘手中的酒壶,谭子疏脸上带着宠溺的怒容:“你是忘儿,我的忘儿。”
“是。”我应,也知道这只是随口说的。
不明白谭子疏为何变成如此柔情,心隐隐觉得的不安起来。
从今天醒来始起,事事都变的不对劲。
按照谭子疏的要求,忘换上东莱国的服饰,大红色的布料上用特殊染色方法在胸口印上一片黑色镶金琼花。略低的领口松松的包裹着肩膀,露出细巧的锁骨。宽大的袖管在手腕处收紧,使原本纤细的双手更加显的经不起盈盈一握。在腰部以腰带束住,绕上缀满铃铛的金链子,轻轻的动下身子就会响起一阵悦耳的铃声。上衣的衣摆只够紧紧包住微翘浑圆的臀部,却又不想让观者看清一双修长雪白的双腿,下身层层叠叠围上同色系的轻纱。
乌黑的发丝以步摇松松的挽起,斜斜的缀了只新摘的牡丹。明亮的烛光掠过三两颗垂在颊边的琉璃珠子在银色面具上烙下点点亮光,使原本不点而红的朱唇越发娇嫩欲滴。
在座的所有人眼神或多或少的都时不时将视线停留在忘身上。那双欲拒还迎的双腿以及若隐若现的□□配上娇媚的身段。虽然看不清这可人儿的面容,但也就是这看不清,散发着更多的魅力。
“不知七皇子边上的佳人是哪家的公子?”一个大臣借着酒胆,吐出众人心中的疑问。
在南朝男风鼎盛,男子在成婚前拥有男性伴侣很是正常,在贵族中也以此作为政治媒介、权利互补。
扫了眼众人,再望望谭子疏,还是那脸笑,看似笑的随意却高深莫测。
对面的谭子莫,轻笑着将一杯杯酒灌进喉咙,苍白的脸上染上红晕,那双眼却直勾勾的盯着谭子疏。
那双眼写着什么?爱?恨?嗔?痴?摇了摇头,我读不明白。
“他是…”像在故意挑起他人的好奇,谭子疏扬起头饮完杯中酒慢悠悠的说着。双眼斜睨着谭子莫,那神情就跟看着猎物自己走上陷阱的猎人一样。
“疏儿。”高位上的人突然低喝一声,阻断了所有人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