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苏寒还是教小安读书。教到:“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小安问:“何意?”
苏寒说:“就是,平生不懂相思,才懂相思,便害相思。情之相悦,小安,懂吗?”
小安闷声说:“什么意思。我不懂。主子可懂?”
苏寒心头一阵茫然,他问自己,他是心悦了谁,又是对谁相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日日相见却还嫌不够,恨不得拥入怀,混入骨,吞下腹,才能得安生。他隐隐知道答案,却又不敢往深处想去。
苏寒情不禁的,又念到:“心悦君兮,君不知。”
小安皱眉,说:“我不想学这些个复杂的。我还小。”
苏寒看他皱眉样子,甚是可爱。想也不想,就一边拿手展开他的眉头,一边说:“你实在漂亮。喜笑哀愁无一不美,你刚才皱眉,我想到一首前人的诗。”
“主子,是什么诗?”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美人吗,我倒想到一个人,不知主子想听不想?”
“谁?”
“董贤。”
苏寒闻言一惊,心道莫非他是知了自己对他那点说不出的心思,才拿董贤自比。惶惶之下,一拍桌子,怒道:“大胆的奴才!”
小安跪地,说:“是,我是奴才。却不是美人。自古男生女相没有好下场的,主子若是为小安好,就不要再提此话。小安感激主子从小教导,尊敬主子,小安只求身在苏府一天就尽力服伺主子一天,再无他求。”
苏寒闻言,心下立即被激的一冷,他这里还在火烧火燎的爱恨不能的,不敢想不敢说,而这小奴才却比他还明白,急急的跳出来摆明立场。说什么尊敬,他苏寒又稀罕什么尊敬,他又要尊敬何用?他要的是~~~~。不,他不要这小奴才,他不稀罕,他要什么美人样又没有呢。既然如此,罢罢罢,他不要他就是了。
做了决定,苏寒冷道:“既然你如此尊敬我,我自应加倍教导你才是。且前几日那相士也说你不宜见生人,不如你就留在这书房,念些圣贤书,待有小成,三月五月的,再出来也不晚。”
苏寒的意思,也就是禁了小安的足,如果是别的孩子莫说三月五月的在这书房呆不住就是三日五日也要闷死了,这小安却是个性子安稳的主儿,何况书房那么多书可以读,再合意也不过了。
小安跪地说:“谢主子教导,小安在这儿会好好念书,主子放心就是。”
苏寒恨的牙痒,偏又立了志再不理这奴才,灰白了脸,从牙缝里哼了一声,怀着颗冰一样冷的心,抬腿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