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花殇

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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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真的没死。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株普通的昙花。”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

    我转身去看,竟是昨夜那只彩蝶。

    “你怎么来了?”我问。

    “我一直停在你的脸颊上,所以你到哪,我也就到了哪。”他不无得意地答道。

    ——你到哪,我就到哪。呵呵,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始了同彩蝶蓝蓝的爱恋。

    我的男友蓝蓝是一位纯洁的男子,忙碌的情人。在我之前,他从来没有和谁相爱过,没有任何恋爱的经验。因此,就在我居住的这个院子里,他每天从玫瑰飞到兰花,从兰花飞到雏菊,到处兜兜转转,同我美丽的姐妹们建立着深厚的友情。

    看到蓝蓝这么好的交际能力,我是很欣慰的。因为这里的花儿在对蓝蓝好的同时,也容纳了我。

    我在这里认了个姐姐。也是一株昙花。其实,我的年龄比她大,她还没开放过呢。但她个头比我大,根植于大地,是一株挺拔的昙花。所以,无所谓啦,我称她作姐姐,唤她白姐。

    白姐今晚开花。

    当晚风拂过九点的钟摆,她便开始脱去绛紫色的外衣,将花蕾慢慢张开。不久,大瓣大瓣的白色花朵就像漫天飞雪,给这个七月的闷热夜晚带来了片片凉意。

    后来,她说:“我要走了。”

    我说:“不。”

    她说:“傻瓜。”

    我自知留不住她,便吐出一根花丝,要蓝蓝递给她。这时,才发现蓝蓝不在身旁。于是,我大声唤他。最后嗓子都哑了,还是不见蓝蓝。

    我害怕起来。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问:“什么事?”

    我一激动,抓住他,“蓝蓝、蓝蓝……”不停的重复着,在重复中发现,我面对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不是蓝蓝。

    我问:“你是谁?”

    他回答说:“我是殪植者。”

    “殪植者?”

    “是的,专管花草树木的生死。”

    “那我的生死,我的生死你管吗?”

    “管的。”

    “那白姐呢?是你让白姐死的?”

    “是的。”

    我看着他,他有着如花的容貌,如树的挺拔,如草的不屈神情。而正是他,扼杀了我那么多的好姐妹,让我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承受着生死离别的悲痛。

    “为什么?”

    他不回答,只说:“花丝你自己留着,给她,她也会忘记你的。”

    我不再理他,开始呼唤蓝蓝,我一定要在白姐凋谢之前把花丝给她。可是蓝蓝不知跑到哪去了,问玫瑰、雏菊,她们都说不知道。

    于是,我安静下来,在黑暗中与殪植者——一位死神相对,聆听着最好朋友的凋谢之声。后来,我忍不住问道:“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凌晨一点了。”

    这时,钟声忽地响了一下,很突兀,以前从没这么响过。那声音就像是丧钟,或许,是专为白姐而鸣的。

    随着这声钟响,院子对面一幢房子的灯亮了。我看到房子前面的一个垃圾桶上方有两只彩蝶在□□,其中一只是蓝蓝。

    我怔怔地望着。不久,风雨大作,夜幕被一道道的电光劈开、撕裂。白姐在风雨中悲壮而从容地走完她的一生。而蓝蓝,我的男友,也同另一只彩蝶一道殉了情,尸体被人类的垃圾所掩埋。

    “不是只管花草的吗?蓝蓝是蝴蝶。”雨还在下着,我在风雨中流泪质问殪植者。

    “他伤害了你。”他面容惨淡,紧蹙着眉头说道:“我是违了界,我会受到惩罚的。”说完,便离开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