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从来不是天使

3.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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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陆薇所想象的,入学仪式是每个校长浪费自己多得不能再多的口水的绝妙时间。陆薇抬起因被太阳晒得发热而低下的脑袋,看到站在最前排高挑的姚佳恰好转过脸来无聊地对着她做鬼脸,假装看不到地越发抬起头看演讲台上发生的一切。

    “下面请新生代表发言。”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一阵稀疏的掌声响起,大概大伙们早就在校长训话时梦周公去了。一男生接过了话筒:“大家好,我是和大家一样今天的一次踏进这个小院的新生代表,我的名字叫宋羽司。”声音淡定得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威仪,不透露一丝的窘困和喜悦,白皙的脸在骄阳下散发着光芒。台下发出丝许的骚动。没有被其影响,“地球上有60亿的人口,我们能够在这学校里成为同学并一起学习是一种无比的缘分,让我们一起拥抱这美好的高中三年的生活吧。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结束了简短有力的讲话,嘴角轻轻的上扬,勾起了一个动人的笑脸,全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转身将话筒交还给主持人,阳光从绿叶的缝隙中映射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衬衫上,犹如纯洁无瑕的天使。而他最终没入露天演讲台的后台。

    “薇,我们又是同一个班哎,又恰好是同位,呵呵,真是幸福死我了。”姚佳多话的恶习在早晨后又开始发作。用手指放在嘴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小声点,现在可是班会课,如果你不想才开学我们就被调开,就别多话。你看,老师已经在瞪你了。”陆薇压低嗓子说道。姚佳抬起头回开了老师一眼,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大家以后都是同一个班的同学了,往后要团结一致,守望相助,”老师以平板而又规范的语调说道。“最后就是学生会干部的选拔,希望同学们积极踊跃参与。”随后铃声响起,“那好吧,下课。”然后踏着正规的步伐走出了教室。

    “薇,不如我们也参加学生会干部的选拔好不好?”看到老师走出了教室,姚佳抓住陆薇的手说道。

    “你知道我不喜欢太惹人注意。”同样的,她记得姚佳也并不是个爱当干部去指手画脚的人。“薇,不要这样嘛,你就当是陪我参加,好吗?嗯?”姚佳摇着她的手,用一贯撒娇的手段看着陆薇。斑比鹿似的可怜眼神就这么瞅着她。

    “……”

    “薇……”

    “好,随你喜欢,但是我…”

    “但是你不会去拉票,也不会去宣传是吧。”一副我就知道的语气。不知怎的,陆薇觉得此刻的姚佳的笑容绝对是要出什么馊注意时才会出现的奸笑。“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报名就好了,剩下的交给我。”用手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姚佳很为自己的好主意感到兴奋。

    不安的情绪一直从上午延续到现在,陆薇扭头看了看右边空掉的位置,姚佳一脸神秘地偷偷逃出自希课课室,还笑嘻嘻地对她说今天会完点回家,不用等她。转过头又看了看窗外,一阵风将树上刚长出的嫩叶吹得摇曳起舞,陆薇叹了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回家。

    “薇…”陆薇刚走出校门,一把熟悉的声音唤住了她。陆薇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没有回头,静静地不发一语。

    “薇…”声音的主人急急忙忙地走前几步,来到了陆薇面前。“你…你…过得还好吗?”尴尬的气氛不断漫延。“跟我回家好吗?”轻轻却又沉重地吐出这么一句话。

    “小薇,你可要听妈妈的话,如果爸爸有一天不在了,你要替爸爸一直去爱护妈妈喔!其实妈妈这一生过得很辛苦…你知道吗?妈妈其实很爱很爱你……”零碎的记忆片断在她的脑海里播放,回过头,她看到那辆小轿车,停在不远的路尾,她知道,是那个男人在等待她眼前这个她应该称为母亲的女人。

    爸爸如果你现在还在,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宠着这个女人么?陆薇心中不禁地想。

    “我说过,我们之间最好不要再见了。”像冰冷的冰锥毫不留情地直插入心脏,妇人不愿相信地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好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不想见到你,”绕过那被她的话震得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报复似的盯着她苍白的脸,“你让我觉得龌龊和恶心。”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爸,我伤害了她就像她伤害了你,这就是报应,不是吗?可陆薇心理却感受不到报复的喜悦。

    “阿姨你没事吧?”平淡的声色中掺杂着一丝急促,陆薇下意识地转回头,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少年接住了那不支下坠的身子,抬起头,对上陆薇的眼,没有责备也没有嘲笑,只有一股淡然,正如开学典礼上的神色一样。陆薇看到那辆小轿车上的那个男人匆匆下了车向这里跑来,不禁失措地又看了看少年一眼,发现少年也正定定地看着她。她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低喃着:“薇,薇…”

    “不!”陆薇不知所以地喊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转出路口。

    黑瀑般的长发在陆薇奔跑中飞扬,跑过一个又一个路口,陆薇不敢停下来,害怕那声音不死心追逐着她,脑海中是那双淡然的眼.似乎只要他愿意,她就要被他彻底地看穿一样.直到回到小区,陆薇才停住一路飞奔的脚步,用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薇,你怎么在这儿?"姚佳疑惑地看着一脸惨白的陆薇担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陆薇避开了姚佳探究的眼,神色慌张地摇着头.

    一种默契,姚佳并没有再追问下去.陆薇回到家后便拿出换洗的衣服走近浴室.泡在温暖的水里,听到厨房里,姚佳边哼着歌边做饭,叮叮当当地发出响声.

    "小薇,我的小薇,不要再哭了。我的小薇可是很坚强的。”病床上的男人身上插满了许许多多的输养管。“我一点都不疼,真的。”苍白的病容上勉强地扯出一丝苦笑,“我只是有点担心,若是我不在了,小薇会不会感到孤单?”瘦得不象样的手抓住那只纤细的手,“会不会感到孤单……”闭上眼任由身体下滑,让水淹过了她的头,拒绝外界与她一切的接触。

    “薇,来吃饭吧。”姚佳将碗筷放在陆薇面前,然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姚佳,你今天自习课上哪了?”陆薇用毛巾擦了擦刚洗净的头发,坐在椅子上问道。

    “没有呀,没干什么。”灿烂的笑容中暗忍着一丝不安。

    “说。”简洁的一个字,透露出特有的威仪。脸上不带一点感情地盯着姚佳心虚的眼。“没有…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知道啦,我只不过去找一个以前的朋友。”姚佳不甘心地嘟嚷着。

    “然后呢?”陆薇很清楚事情决不会这么简单。“你为什么突然去找‘他’?”不会只是单纯叙旧那么简单。

    “就是,想让他帮我去帮你拉票啊。”小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挫败。

    “沈姚佳!”

    “知道了,知道了,不叫他帮忙就是。”姚佳声音越来越小,“我再另想办法就是了。”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用拿着筷子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还跟阿司说,让他帮我影印你的宣传单呢。糟糕,我得赶快告诉他印少点,我一个人可派不完。”放下碗筷拿起手机熟练地拨通一串熟悉的号码。

    “宋羽司,是我啦,陆薇她不让我叫你帮忙…”姚佳用一种对老熟人的口气抱怨似的说道。可陆薇早在听到那三个字的名字后彻底地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