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悠悠种田记

悠悠种田记_分节阅读_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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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的鱼塘什么时候人看了,什么时候是让人羡慕的,四婶和福妞站在鱼塘前面,福妞手里是新买的一个近捞鱼的纱网,看着四婶手指着,先捞起来几条鱼给她。

    看着活蹦乱跳的大鱼,四婶脸上笑得象一朵盛开的菊花:“明儿要用的,明天一早再来捞才新鲜。”手里拎着这几条大鱼走的四婶又满面堆笑回头来看福妞:“明天早些来啊,带着有栓和郎中先生,我请了集市上的厨子,准保菜好吃。”

    直到送走四婶,和有栓坐在厢房里炕上教有栓认字的凌墨才走出来:“你倒是不高兴?”凌墨坏心眼儿的想一下,姐儿大了,难道是看中了隔壁的柱子,这个柱子凌墨是见过的,五尺多高,身材健壮,也是一个壮汉子。

    “没有什么?”院子里北风更盛,吹得一地菊花残,今年的福妞注定是一个劳累年。有财有贝没有长大;鱼塘里养鱼需要学习,需要时间长大;后面的坡地种的菜倒是长的不错,因为那坡地向阳温暖多的原因,只是那豆角只结了细细几根,看着象营养不良,天气寒冷也是一个原因。

    最后就是院子里被东风摧残的菊花了,今年想采菊东篱下也是时间欠了些,要想享受的多,只是要等明年才行。站在院子里的福妞掩饰一下自己的心情,娶一个媳妇,如果借了印子钱,那就有得还了。

    这妞脾气越发的怪了,对着一院子风中飞舞的花瓣面上也无端地有忧伤,凌墨转身走出去,继续和有栓一起看书去了,有栓认自己的字,凌墨看自己的书。看着这两个人这样的用功,福妞倒是泡了一壶热茶送过去:“给你们两个提提神。”

    长衫上是宽大的袖子,凌墨借着接茶的空儿,用长袖子把刚放下来的书盖住,以为自己做得很自然,却让福妞看出来不一样。装着没有放在心上的福妞有意站着不走,对着有栓的字只是看:“有栓啊,你写的不错。”

    站在这个角度可以看到凌墨的袖子下面的一角,福妞只看到两个字:外传。然后就是半边画像显示出来。福妞一下子就猜出来这是什么书了?外传野史,女人嘻笑画像,这能是什么书?

    看看有栓在一旁努力在用功,当先生的人在对面看的是……,黄书,不该看的书!福妞觉得自己的手痒痒的,去四婶家里的一肚子气在心里翻腾,新气加上旧气,装作漫不经心地福妞把自己的手握成拳头压在了凌墨露出来的书一角上,紧紧地压住了不松手。有栓在学认字,这样的书居然敢带出来在有栓面前看。

    来到了这里,一心想见识游玩的凌墨不动声色地福妞的拳头把一边儿挪一挪,把那本书抽出来移到炕桌子下面去。哥找了几天才找到一本词藻华丽的话本儿,据卖书的人说是最新的话本儿,凌墨没有忍住就拿出来白天看了,倒不是为了里面的一段限制描写。

    两个人默默在炕桌子的一角较上了劲,没有阻止得了凌墨把那本书挪走的福妞此时和凌墨一人出一只手在炕桌子边缘较上了力气。

    “我写完了。”对面趴在桌子上写字的有栓欢呼一声:“今天我写完得早吧。”这半面炕桌子上趴着的有栓直把腰来,另外半边桌子上较劲的两个大人一时没有防备,炕桌子一歪,倒在了凌墨的炕上,上面的笔墨等都摔在炕上,墨汁立即就染上了一被子。

    有栓大为有解,赶快慌手慌脚地收拾:“这是咋的了,就弄脏了凌大哥的炕。”及时收手的福妞心花怒放,这就是乱看书的惩罚。看着瞪着眼睛的凌墨和收拾个不停的有栓,福妞笑眯眯拉着有栓下炕来:“看你手上都染了墨了,快去洗手去,这里姐来收拾。”

    刚写过字的笔上笔套脱落了,笔头点在炕上就是一片黑,福妞看着这一片狼藉,对着凌墨只是一笑,直到有栓走出去了,才格格弯下腰来笑几声,然后再俏皮一下:“对不起了。”转身也出去了,大声道:“有栓,凌大哥说那屋子他自己来收拾了,姐和你做晚饭吧。”可以想象得到,凌墨今天晚上是不会有做好吃的心情的。

    一院北风紧,满地黄花飘,院子里绳子上搭着一床被子在风中。凌墨固然是不嫌墨香,可是也得把这被子上的墨迹给晾晒干了才行。

    柱子成亲有几天以后,四婶就和福妞一起去看小菊,主要是福妞去看过小菊以后那一时的脸色失常让四婶还是放在心里了。四婶约了福妞一起去看,主要是四婶也担心会看到小菊在吕家受了委屈,身边有一个人四婶心里踏实一些。

    两个人一起上路,四婶在问福妞:“你今年算是干得不错,盖了院子又有了鱼塘,从你院子外面过,看一看那院子里铺的枣子也觉得心里高兴,哪一天你再去打枣子也带上我才是?”

    这一件事情上福妞倒是不犯难了,因为她最近发现的一片枣子林,是可以从别的山路上走过去的,福妞立即答应下来,然后本着关心四婶,才问出来:“里长来看你,是为着啥事?”

    四婶同里长是非亲非故的,还是小菊去吕家帮工里长才露了一面,福妞看到里长去四婶家,同四婶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心里就有几分明白。柱子成亲处处要钱,就是桂花也对福妞说了,桂花的哥哥桂树也到了说亲事的时候了,桂花有几分言外之意地对福妞道:“俺哥能干哩,要是在村里找一个肯干的人,不要聘礼也不求嫁妆,一娶一嫁倒省事省钱了,象人家是换亲的一样,如果是另外再找姑娘,那就要花钱了。俺爹妈也急着去借印子钱,被俺哥和俺拦下来。”

    福妞就问一句:“借了印子钱要几年还清?”桂花举了不少的例子:“十年还清的就不少。”福妞听完才听明白,多有的人家是儿子成亲,要还到老,结果儿子再为孙子成亲再借再还到老,再遇上灾年就更难还了,听得福妞很是皱眉头了。所以福妞与四婶单独走在路上要问上一声才放心。

    “里长来看一看,问俺几时去看小菊。”对于四婶这样的回答,福妞也没有刨根问底。里长顶着里长的名号,往外放印子钱,这是福妞打听清楚的。既然四婶不说,福妞也装作不知道。两个人一起往集市上吕家去,只是在路上这么闲聊一下。

    四婶倒是很高兴,柱子成过亲以后,新媳妇看着周正人也还好,这几天里爹妈叫得也勤,而且第二天就帮着干活了,也是一个穷人家里的女儿,至于为什么要那么多的彩礼,是因为她娘家有三个弟弟呢。现在过了门只看人,也觉得这钱花得是值得。至于借了不少的钱,一家人肯干,总是会还清的。

    四婶只是和福妞聊山货的行情:“桂花的哥哥桂树这一个月挣了不少的钱,除了咱村里,别的村里也去收了往他亲戚的铺子里去卖,除去车马钱还余了不少。”福妞听过这在意料之中的事情,院子里正在晒的这几天里收来的山货,还是愿意给桂树收,至少免于自己跑路了。

    聊着山货到集市上,倒是聊得很开心了,福妞和四婶一路来到吕府上。因为上一次福妞来了知道得清楚,所以是先到门上让人去回了管家。管家正在忙,就顺手找了一个人送她们过去看:“去看小姐身边的小丫头小菊,她家里人来了。”

    又是一天的晴阳,走在吕府里,脚下是干净的石子小径,两边有因暖而早发的梅树,福妞和四婶心情都不错。这不错的心情不一会儿就被消失得干干净净。是在见到小菊以后。

    吕家的小姐单独住在一个院子里,带路的人带着她们进了院子门,先看到院子里的石桌子旁边一溜排地跪着三、四个小丫头,其中一个就有小菊。

    一进来就看到这种情况,四婶和福妞的面容一下子就白了,小菊则是抬起头眼睛里有泪却是看一看身边一个看着的人,只是不敢起来。

    直到带路的人过去说了两句,一旁看着的一个妇人才命小菊起来,但还是当着福妞和四婶的面严厉地道:“以后晚上睡觉再也不许嬉戏。”听到小菊答应了,这才道:“去见你家里人吧。”这才让小菊出来。

    和上一次福妞见小菊一样,有人引着到一个小屋子里,房里还有两个人在。四婶已经是满眼地泪水,已经明白了上一次福妞为什么表情为异样了。想一想小菊是签好的契约,福妞如果告诉了自己,只会自己心里担忧。但是今天自己看到了。

    “四婶。”福妞是忍不下来了,觉得自己上一次没有说是大错特错,只怕小菊没有熬到能打别人,就被折磨得不行了。上一次是打,今天是大冷天的跪在冰冷的地上。福妞不忍心去拉小菊的手,只怕她身上会多出来伤痕。

    但是福妞要说话了,全然不然屋里有人。放低了声音对四婶道:“接小菊回去吧。”四婶一听这话,眼泪就流了下来;小菊听了这话,却是眼睛一亮,主要是孩子太小了,一下子在这样的宅门里,肯定是要有一个适应。

    嚅动了嘴唇的四婶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小菊抱到怀里抚慰了一时,就是话都说得不多。还是小菊看着不象会接自己回去,先问出来:“俺爹好吧,俺哥好吧,俺嫂子也好吧……”

    最后福妞还是只和四婶一起走出吕家的大门,一出吕家福妞就用不解地目光看着四婶:“四婶,听说你借了印子钱,为啥不借俺的,俺的钱不收你利息。”那个时候,福妞是要帮四婶的,是四婶说不要。

    站在外面的街上,四婶这才说出来:“你现在是村里过得不错的人家了,俺要是借了你的钱,会被人说哩。再说俺借的这印子钱利息也不高,是里长的中保,只是有一条,就是吕家小姐的房里缺人,里长说让小菊去帮工,吕家门里的啥消息,帮着通一下声气。”

    “你咋不早说呢?”福妞一听就着急了道:“里长他要打听啥自己不会去打听吗?要买好他应该自己想主意,真的要是出了事情,小事情小菊是说不上话的,大事情小菊说错了话不是挨打更多。”福妞一听就觉得这事不中听。

    四婶倒是不以为意,对福妞道:“这有啥,乡里乡亲的,里长送俺小菊进到吕家去帮工,帮他打听一下也成。你是不知道,隔壁村里住的梅子家里,也是里长送去县里当帮工的,里长这个里长能够继续当得成,也是梅子帮工的那一家里帮他通了不少消息的原因。”

    听起来是活生生的一场官场外现形记,一个里长的权力不过些许,就有人巴着一直当着。福妞还是摇头,而且拉着四婶一定要问:“你一共借了多少钱,告诉俺?”

    四婶被缠不过,这才对福妞说出实情:“为你柱子哥成亲,一共是借了八十两银子,加上利钱是一百两银子,分十年还清。”

    福妞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百两银子,正好是自己买牛的钱,可是福妞还是答应下来:“四婶,只要小菊回来,这一百两银子俺帮你。”然后疑惑:“订亲事要八十两银子吗?”自家盖房子也只花了五十两银子,这八十两银子对村里只种地的人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俺媳妇家里有三个弟弟呢,最大的弟弟也要订亲事了。”四婶今天继续说了,就打算合盘托出来:“那一家是集市上的人,女家也是要起院子给弟弟娶亲,这八十两银子在集市上盖房子还不太够呢。”总而言之是一层剥一层。家里的儿子要订亲,只有从闺女身上要彩礼,要过了彩礼再去受儿媳妇家的剥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