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陆小凤那一副‘你不明白就对了’的神情,清清有种被小看的感觉,不满的叫道。就在这时候听到一阵轻笑,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看过去一个熟悉的人不知何时坐在了窗边。
“陆小鸡的意思是。如果那个闯宫盗宝绝不会是他的话,那么放眼天下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皇上寝宫,还会有谁什么也不拿却只是为了一本不值钱的破书。又还会有谁明知道不会有人相信却还会易容成他去偷东西。要是皇上并不笨,如果他知道自己不该怀疑陆小凤,那么又该怀疑谁才对?”
“司空摘星!”清清叫道,也不知是回答刚纔一串问题的答案,还是单纯在唤这突然出现的人。
“这猴精怎么说也是偷王之王,可以为了偷不择手段。这天下祗有他不想偷,没有他偷不到不敢偷的。”陆小凤看着来人也笑道。
“而但凡和这陆小鸡有关论到偷第一个想到的自然会是我这个偷王之王。”司空双臂环在胸前轻巧的从窗户跃下,靠在哪里看着陆小凤。
听到他们这么说,清清似乎有些明白了。如果皇上真从陆小凤身上转移视线,难免会的怀疑到司空摘星身上,只要稍微查一下便不难知道,司空摘星当时人也在京城,而且他到的比陆小凤更早。若在细细深挖便又能发现陆小凤还是被他叫来的。而当时那盗宝的人所留下的那句‘已经探过多次藏宝阁’便可以自然而然的理解为,那人是在特意等陆小凤到了才路面向皇帝讨要剑谱。
想到这里清清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第一步嫁祸,原本只打算随便做个样子,谁知这陆小凤竟真的自己找了一个黑锅背上。这算不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既然师父你不希望皇帝哥哥怀疑司空,你更应该去找皇帝哥哥解释清楚,早一点抓到真正的犯人才是。”清清道。
“清清说的对。”司空摘星道。“还是说你这陆小鸡根本就以为是我所为。”
“我若有一分怀疑是你做的,早就去找皇上喝酒了。毕竟你这猴精的手段我还是有十分把握的。”陆小凤道。
清清这次听明白了,陆小凤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就是因为知道断不会司空摘星所为,所以他一点也猜不透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不敢贸然有所行动。她也突然之间明白为何义父会对陆小凤逃跑的举动赞不绝口,称其为一步好棋。
“难道你真的一点也没怀疑过我?”司空微微侧头看着陆小凤,手指卷着肩头的发丝。
“半点也没有。”
“这可不太好。”司空摇摇头,直起身并慢慢踱步到桌旁。
“不好?”
“一点也不好。”司空盯着陆小凤。“要是你记性不差就该还记得,出事那天午后咱们两个就再也没碰过面。我根本就不知道三更前你这陆小鸡究竟人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听到司空摘星的质疑,清清很惊讶。连她都已经想明白听懂的话,司空摘星竟想不通。但是转念一想司空或许并不是不明白,只是陆小凤一直都在对他隐瞒血衣堂的事情。而司空摘星这么说只是想试探陆小凤,让他对自己坦白。
“你怀疑我,所以你觉得自己这一点不好。”陆小凤看着司空摘星坐在自己身旁。
“你不怀疑我,这一点不好。”司空摘星更正陆小凤,拿起桌上的茶杯为自己倒杯茶,润了润嗓子接着道。“按照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贼的经验,那些半点都不会怀疑,敢肯定别人是无辜的,多半是因为自己就犯人。这夜闯皇帝寝宫,盗取星邪剑谱根本就是你自己演的一场贼喊抓贼的好戏。你这陆小鸡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确实没什么好说的,你这猴精都已经帮我说。”
“你这算是认罪了。”
“我倒想认罪。只可惜你这猴精自己都说了,是夜闯寝宫。”陆小凤笑道,特意加重那‘寝宫’两字。“这皇帝日理万机,就寝怎么也要快三更天了。就算有一晚上的时间潜入皇宫,等着皇帝就寝。可要在逃出皇宫之后立即出现在黑街赌坊。就算你这猴精也未必能做到。”
陆小凤简单的两句话解释了他为何没有怀疑司空,也同时证明他自己的清白。每座城池都会有最繁华之地也会有最黑暗的角落,京城也不例外。这黑街自然离皇城不是一时半刻便可能到的。而陆小凤决定逃跑前,问清清的那个问题,自然就是皇上何时就寝的。
“我或许做不到。但你是陆小凤,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司空摘星道。
“你这算是夸我。”
“我这是怀疑你。”看着眼前这挂着笑容的脸,司空抬手掐上他脸颊的酒窝道。“这不是一杯茶都不用,就解释清楚说明白的事。你这陆小鸡平时懒得要命,能躺下就绝不坐着。可这次明明坐着就能搞定的事,却偏偏要跑,还要跑去跳黄河。”
“明知道我是去跳黄河,你这猴精不会水还跟来。”握住司空的手。
“小爷我有说要陪你一起跳吗?”司空摘星不满道,瞄了一眼桌上的通缉令,挑起眉毛勾起嘴角。
司空摘星从袖中抽刀的同一瞬间,陆小凤也出手了。兵器是手脚的延伸,而后天的延伸始终不比先天的优势。在断刀架上陆小凤脖颈前,他先一步点上司空的睡穴。
“你这贼猴子竟然想抓我见官,是想改行了不成。”陆小凤顺势搂住倒在他怀里失去意识的人。“不过我倒是想把这猴精丢进天牢几天,就知道给我添乱。”
“可惜师父你舍不得。”清清看着陆小凤将司空摘星抱起安置在床榻上,忍不住轻笑。
“你这丫头,我现在倒还真有点想念姓卓的,他在的话至少还有人能帮我拖住这猴精。”陆小凤无奈的叹道。突然又象是想到了什么,拍了自己两下头,连骂了自己几句。
“师父怎么了?”
“清清你马上回京城去找你义父,让他帮我留意西门吹雪的动向。”陆小凤道。
“西门吹雪?师父难道你……”清清不解,陆小凤怎么突然想到了西门吹雪了。
“你这丫头不要瞎猜,西门吹雪根本不削做这种事。”陆小凤连忙阻止清清猜测下去。“冒我之名盗宝,最有可能被牵扯在内的是猴精不错。可是我却偏偏忽略了这被盗的星邪剑谱本身。”
“这星邪剑谱怎么了吗?”清清问道。
“我记得,西门和我说过,这星邪剑谱乃是百年前星邪剑客所创,其中招式便是连他也恐怕不敌,也一直有意求之但终不得。”陆小凤道。“卓仲龙也提过西门的剑术到了瓶颈,而西门近来一直都在闭关,被盗的又偏偏是这他求而不得的星邪剑谱。怕也难逃牵连了,亦或对他不利。”
“师父你是打算请西门吹雪来帮忙。”清清道却见陆小凤摇摇头。
“对手是谁都还不清楚,敌暗我明,牵扯的人越多,破绽也越多。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幽灵山庄吗,败就败在帮手太多。”陆小凤难得正色道。“你快些去,晚些我去京城找你。”
“那师父你呢?”
“我要和对方比耐性。马露脚,狐露尾。若他们的目的真的仅是为了取一本星邪剑谱,这黑锅背了倒也无妨,过几日我去衙门自首便是,也未必不是好事。若不是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忍到什么时候。”陆小凤勾起嘴角,对清清笑道。但是转而看向躺在床榻上的人后又无奈。“不过之前我要先把这只千年老狐狸给处理一下。”
送走清清之后,陆小凤看着床榻上还在昏睡的人,他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然而却不是躺在面前的人,而是那刚刚支走的人。陆小凤并非如他自己所言刚刚突然灵光一闪才想到星邪剑谱和西门吹雪有关联。这几日他在逃跑,司空也没有闲着,早已去通知了西门吹雪和花满楼,还帮陆小凤带了句口信。
司空现在找来就说明他已经帮他把话带到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们刚刚那番对话半真半假的戏无非是做给清清看的。
现在清清已经走了,但陆小凤却没有解开司空的穴道叫醒他。
难得这猴精这般安静,陆小凤不太想。更或者说陆小凤不敢,倒不是怕他会责怪自己,连陆小凤自己都觉得他这一次实在是过分该骂。他怕自己真的会听司空的劝,让那本就不坚定的决心瞬间动摇崩塌。
就像司空说的明明一杯茶都不用便能说清楚解决的事,做什么非要去跳黄河不可。其他人若是追问起来,陆小凤还能解释说‘因为最近天热,我太无聊,想跳黄河玩玩。’
‘我看你小子飞禽走兽做腻了,想背个龟壳直接跳海去当九千岁。混蛋当腻了想做乌龟王八蛋了是吧。’
躺在床榻上,陆小凤似乎已经能听到被他拦在怀中的人的骂声。无奈苦笑,将手臂再收紧一些,轻轻侧首让鼻尖轻蹭发丝。合上眼在心中为自己辩解。
‘其实我也并不算太混蛋,毕竟我只是在将自己逼上绝路,最多也只是对自己混蛋一点不是。’
☆、借风杀凤
人安心下来的时候,睡觉总是特别踏实的。陆小凤是被手指的疼痛弄醒的,原本十指相扣,此时却象是上夹棍一样,夹的手指生痛。怀中的人更是因为疼痛在不停的颤抖,再看那煞白的脸,祗有下唇沾着一点血红。陆小凤一霎那还是慌了神。
一只手无法从疼痛中挣脱,只能用另一只手从自己脱在一旁的衣服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咬开塞子往自己口中倒了几粒,便将瓶子丢在了一旁。用仅能活动的手钳住面颊,迫使紧闭的唇齿分开。同一时间俯下身覆上薄唇,用舌尖挑开松懈的牙关,将含在口中已经碾碎的药丸送入对方口中。
几乎将整瓶药都送下,疼痛开始渐渐消散。察觉到身下的人安稳下来,陆小凤缓缓起身,看着司空终于恢复了些颜色的脸,用手指抹去下唇那刺眼的红。同时舔上自己的嘴唇,药是苦涩,血却泛着丝丝清甜,混在一起的味道,如果还想再尝试一次,那他陆小凤才真是该死的混蛋。
再容不得他犹豫不决,只等着东风到位,好戏便能正式上演。
就在陆小凤忙着借东风之时,清清也将陆小凤的话传达给了南平郡王。
南平郡王初听闻陆小凤要比耐性,如果等不到动作便去官府自首。还准备就与他比一比,毕竟谋划了这么久,能将事情推回该有的正轨也不在乎多等几日。
很幸运的是,南平郡王并没有等太久,陆小凤便先一步有了动作。然而也很不幸的是,陆小凤的行动并非如他所说的去投案自首。陆小凤的所做所为简直气的南平郡王想要直接杀了他得了。
大家也都知道,皇上是被逼无奈对陆小凤下的通缉令。同时也命人寻陆小凤,这明为追捕,但也算是一种暗中保护。但不得不说陆小凤这人确实很会藏,除非他想要你找到,否者只怕是大罗神仙也算不出他身在何处。与其说是他们发现了陆小凤的踪迹,倒不如说是陆小凤找上了他们。而这结果自然不会是陆小凤领了情进京面圣解释清楚,不然也不会让南平郡王气结。而比南平郡王更气的人则是皇上,直接命刑部将那通缉令升为悬赏令,悬赏五万两白银砍那凤头。
得知这消息,南平郡王真不知该夸陆小凤聪明好,还是该骂他蠢材了。陆小凤先前‘畏罪潜逃’已经让他之后的计划乱了套不能实施,但以陆小凤的处境也不失为一部已退为进的好棋。但惹怒皇上恨不得砍了他的凤头,又算是什么。
南平郡王甚至想要直接进宫面圣,告诉皇上那日陆小凤在他府中喝酒直到二更天才离开,根本不可能入宫作案,既然闯宫盗宝的人是冒充的,那么拒捕伤人者也只怕不是陆小凤本人或另有隐情。还请皇上三思。但是转念一想,莫不是这根本就是陆小凤的诡计。陆小凤早已洞察了全部的计划,但是还不知晓是何人所为,便想以此来逼迫幕后之人现身。
就在南平郡王苦思冥想,陆小凤这般自己找死究竟是有何意图。有人给了南平郡王一个建议。现在既已假戏成真,何不将计就计顺其自然。陆小凤不是想要背黑锅吗,就让他去背好了。他担心盗星邪剑谱的人会对西门吹雪不利,何不就将剑谱送去给西门吹雪。彻彻底底的将陆小凤逼上绝路,众叛亲离的地步,到了那时不管他乐不乐意亦或真心假意,都必须听命于血衣堂,将这场戏演完。
刑部批下了对陆小凤的悬赏令,但凡割下陆小凤头之人赏白银五万两。
风起,大风起兮。
闰七月初三京城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有谁能想到顶着五万两白银脑袋的陆小凤不但没有四处逃亡,而是又回到了京城。
百年的星邪剑谱本就能引起江湖上的血雨,而今再加上陆小凤这阵腥风。虽然这阵风还未大至撼树却已经吹的不少江湖人头痛了。
说起头,但凡和陆小凤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一件事,他陆小凤只能算是半个人,除了有四条眉毛两根手指之外,更有个木头脑袋。这绝不是在暗指陆小凤呆笨,而是字面意思陆小凤肩上扛着的那颗脑袋绝对是木头做的,能轻而易举便能让别人的头痛。
而陆小凤的朋友却更清楚另一件事,司空摘星是个猴精,他肩上扛着的是个能让陆小凤的木头脑袋都痛的石头脑袋。
而现在司空摘星觉得自己那颗石头脑袋也开始痛了。他不过就是被陆小凤点了睡穴。
怎么一觉醒来,先不说为什么会过去这么多时日,也不问陆小凤什么时候带着他回到京城,更懒得骂他那么多个客栈酒楼不选偏偏就钻进了老庆余堂。但谁能给他解释这活捉的通缉令怎么就成了砍凤头的悬赏令。
也来不及穿戴整齐,只是披了外衣,便跑到药房去找那去充当药官的人质问。
“你知道的,皇上让人找陆小凤。想请他回去。前几日正好找到了,可惜陆小凤并不领情。打伤了人不说,还口出狂言。气得皇上要砍他的脑袋。”陆小凤说的很无所谓。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也不看门口的司空摘星而是将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面前架在火炉上的药罐子。
“这么看来血衣堂被你这陆小鸡逼急了?”司空倚在门框上道,眼睛来回转动,脑中飞快的思量着。依他的观察,清清劝陆小凤回来给皇上解释是真心的,可这陆小凤就是死活不听劝。
“不,是我把你这猴精给得罪了。”陆小凤却给了司空摘星这个答案。
“我?”司空一惊。
“有些人从一开始就清楚陆小凤是无辜,所以对他不会有半点怀疑。竟然他们能找人冒充陆小凤闯宫盗宝,那也未必不会有人冒充陆小凤拒捕伤人。”陆小凤道,冲着司空摘星挑眉,笑的挑衅。“竟然不是他们所为,陆小凤自己也绝不蠢到自找死路,哪就只可能是某个才刚刚被陆小凤的罪过,而且精通易容术轻而易举便能假扮做陆小凤,更恨不得整死他的人。”
‘你这混蛋,不拉着小爷一起背锅跳黄河不死心是吧。’话以至此司空摘星还听不出来,根本就是陆小凤自己蠢得自找死路,却还想栽赃给他。天知道司空摘星把关节都捏的泛白才没出手,直接把那颗价值五万两白银的脑袋,从肩膀上给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