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盗马金枪传

盗马金枪传_分节阅读_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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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平心说这丑鬼怎么这么多废话,刚要开骂,那大脑袋已经说道:“这位是我大哥,人称要命鬼黄荣江。”说着一指自己左手边的丑鬼说道。“这位是我二哥,人称追命鬼黄荣海。”又一指自己右手边的丑鬼。“再往下说,就是你家房爷我啦!爷爷我姓房啊,叫房书安!江湖人称细脖大头鬼是也!我们兄弟三人就是江夏三鬼,你怕不怕?”

    “哦原来是江夏三鬼啊!”蒋平拉了一个长音说道。

    房书安冷笑道:“正是你家三位爷爷驾到!”

    蒋平一摇脑袋,“没听过!”

    房书安大脑袋一晃,这个泄气啊,心说你没听过还哦什么哦,害的我以为你知道似的。“别管你听没听过啦,今天夜里房爷是来找杨八郎的!你们几个谁是杨八郎,赶紧站出来自己找绳子捆上,省得大爷费事!”

    蒋平把小胡子一挑,咯咯一乐,道:“这么说来,你们三个丑鬼是来抓杨八郎领赏的?”

    房书安把母狗眼一瞪,“少他【妈】废话,快点把杨八郎交出来!”

    这一句话惹怒了杨延顺,心说我堂堂杨八郎还会被你们三个丑鬼唬住!当即迈开大步来到近前,往房书安面前一站,骂道:“丑鬼,你可认得我?”

    房书安被杨延顺吓了一跳,母狗眼一翻,“不认识,你他【妈】是谁啊?”

    “八爷我就是杨平杨延顺!”

    “哎呀,你就是杨八郎!”房书安大脑袋一晃,指着杨延顺说道:“好小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该着我房书安在涪王面前立功,你来的正好,快快缴械投降,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跟我到王府走一趟,爷爷把你往上一交,我就领了赏钱。你若答应还则罢了,否则。”

    “否则怎样?”

    “嘿嘿,嘴里蹦出半个不字,管杀不管埋!”

    几句话说的杨延顺火往上撞,硬眉一立,双手推开,握紧双拳:“丑鬼,你真是大言不惭,八爷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抓我领赏!”

    房书安一看杨延顺握拳要打自己,也冷笑道:“嘿嘿,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该着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少说废话,接拳吧你!”说着杨延顺向前一窜,挥拳便打,哪知房书安突然向后跳出一丈开外,“慢着!”

    杨延顺硬眉一皱,不悦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房书安把大脑袋一晃,手掐着腰说道:“你小子不是武林中人,不知道房爷的个性,无论和谁打架,动手之前,房爷我都要练一趟刀法。一来热热身,二来让你见识见识房爷的厉害,万一你觉着自己打不过我,还可以认输谢罪。”说完没等杨延顺答应,便自己解下背后的一尺二寸长的小片刀,单手握刀,母狗眼一闭,挥舞开来。

    小片刀左一刀右一刀耍的呼呼刮风,刀光剑影,自以为不含糊,其实也就唬人还行。在场的都是能人,自然不会被他所骗,这个房书安一看就是个草包,草包中的大草包!

    单说杨延顺心中这个气呀,哪有这样的人,打架之前还要自己热热身,眼看着房书安练完了一趟刀法,自己都没动手呢,他就已经气喘如牛,满脸通红了,这还用打吗?

    再说房书安,练完刀法的最后一招收刀式,把刀往怀中一拉,母狗眼一睁开,正看见自己的大哥要命鬼黄荣江,刚想问杨八郎跑哪去了,黄荣江把嘴一咧,埋怨道:“三弟呀,太要命啦,你怎么练蒙圈了呢,这可真要命啊,方向反了,那个杨八郎在你身后呢!”

    房书安应了一声,刚想转身,就听见“啪”的一声,杨延顺的一脚正踹在他的屁股蛋子上,一下子把房书安踹出老远,手中的小片刀都飞了,他自己则被踹趴在地上。追命鬼黄荣海见状急忙跑过去扶起房书安,口中还不停地念叨:“哎呀,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这个杨八郎不简单啊,三弟没事吧,真有意思!”

    房书安哼哼呀呀地站起身来,一手捂着自己的屁股,一手接过要命鬼黄荣江递过来的小片刀,骂道:“姓杨的,你怎么暗下毒手呢,太不要脸啦!我刚热身完,还没说开打呢你就踹我,不行,老子不服!再来,房爷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杨延顺这个气呀,心说我杨八郎和你这个草包还需要大战三百回合?三个回合打不死你,都算我白活!想到这里杨延顺叫道:“小良子,把我的定唐刀拿来!”

    白眼眉徐良正在旁边看热闹呢,心说这三个丑鬼一个比一个丑,越丑的越有意思,此时听到杨延顺吩咐,急忙取来定唐刀。

    再说杨延顺接过定唐刀,摆了一个夜战八方踢刀式,骂道:“房书安,你不是叫细脖大头鬼吗,我今夜就斩你狗头,让你做个真鬼!”

    江夏三鬼中的老大黄荣江一看,心说不好,“要命啊要命啊,三弟,和姓杨的大关刀比起来,你的小片刀就是修脚刀啊,太要命啦,要不咱跑吧?”

    老二黄荣海也道:“杨八郎有点意思,这把大刀更有意思,三弟你行吗?”

    房书安一看杨延顺的大关刀,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嗡了一声,又大了三圈,这两条腿也觉有有点发飘,鼻子一抽,好悬没哭出来,“二哥,我觉得不行啊。”

    ☆、白莲花

    杨延顺手拿定唐刀,迈步向前,手起未等刀落,眼前的三人突然跪了下来。房书安把嘴一咧,膝行三步,一把抱住杨延顺的大腿,哀求道:“八爷爷饶命唉!孙儿我投降啦!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起了歹心,以下犯上,冲撞了您老的虎威。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孙儿我定然记得您的好,从此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定有孙儿我报恩的时候!”

    杨延顺一听此言,只觉得头大,这个细脖大头鬼一口一个孙儿,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怎么这么不要脸呢?忒没骨气了!杀这样的人根本没有意义。故而杨延顺把大刀一收,拄在地上,半晌也没言语。江夏三鬼见杨延顺没有动作,难解其意,不明其心,便又齐刷刷地向蒋平叩头,房书安又哀求道:“四老爷您也替孙儿们说说好话啊!同为绿林人,虽说咱们往日没有什么深交厚情,但是人不亲武艺亲,武艺不亲祖师爷还亲呢。您想啊,我们虽是败类,但咱们也算是同宗同源。实不相瞒啊,您的老师那也是我的师爷啊!说这话您可能不信,您不是有一个师弟叫尚红云嘛,那是我授业老恩师,我的亲师父啊!师父他老人家可疼我了,您说今天要是把我杀了,等到日后你们师兄弟一碰面,我老师一问,师哥呀,你当初怎么把我的徒儿给杀了呢?您说这多尴尬啊!所以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孙儿吧!”

    翻江鼠蒋平一听,这小子居然是自己的师侄?师弟怎么收了这样的一个人当徒弟呢,我也没听说啊!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和师弟自从辞师下山之后就很少见面,说不准他真的收了这个丑鬼做徒弟也未尝可知啊!想罢,蒋平问道:“房书安,既然你知道我是你师伯,那为何刚才对我爹长妈短地骂着?现在有了生命危险倒想起来叫我四爷爷啦?”

    房书安急忙把磕头,如同捣蒜,道:“四爷爷啊,都怪孙儿鬼迷心窍,被那赏金给蒙了双眼,刚才没有看清您老人家的容貌啊。这不八爷爷的一脚把我踹醒了,咱们爷孙俩才有机会相认呀!多谢八爷爷您刚才的一脚,要不您受累,再给我一脚,把我踹飞吧,飞得越远越好,争取您把我踹到这院墙外最好!”说完又跑到杨延顺跟前,背对着杨延顺,腰向下一弯,把屁股撅得老高,“八爷爷劳烦您再给孙儿来一下吧!”

    杨延顺心中这个烦,心说这天下居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看着他就不烦别人!

    杨延顺自然不会去踹他,而是抬起定唐刀,倒转大刀,用刀杆的尾部向前一怼,正怼在房书安的屁股上,疼的房书安嗷的一嗓子跳出三丈,滚到院墙之下。

    再说杨延顺,从方才开始便一直在心中挂念着小妹颜书瑶,心说外面打得这么热闹,怎么小妹的房间却如此安静呢?甚至连灯光都没有亮起。杨延顺越想越觉得不安,便迈步来到颜书瑶的房前,轻轻叩响房门,唤了一声“书瑶”,不见屋内有任何动静。杨延顺硬眉一皱,伸手推门,门却是没有开,被人从屋内搭上了门栓。杨延顺心道不好,抬腿一脚哐当踹开房门,冲进屋内,快步来到榻前,伸手一探,床榻之上只有被褥,空无一人。杨延顺只觉得冷汗直流,环顾一周,只见窗户大开,来到窗前一看,一条小路蜿蜒至夜色深处。再看看窗棂之上,沾有些许泥土,不用说,小妹颜书瑶定是被贼人掳走了!

    杨延顺虎目圆瞪,出屋进院,从墙角一把拎起正蜷缩一团的房书安,面露凶光,“我问你,你们把颜书瑶弄到哪里去了?如实招来,否则我今夜定送你去投胎!”说完又把房书安往地上一掷,疼的房书安直叫唤。

    蒋平等人一看便知道出事了,急忙围了上来,杨延顺将颜书瑶失踪一事一说,蒋平一拍脑袋,大叫不好,“一定是趁咱们不备,有人掳走了弟妹颜书瑶,此乃调虎离山之计呀!房书安在外佯攻,贼人却在暗处动手,看来他们的目的不是八弟而是颜书瑶啊!”

    话音刚落,就听房书安在地上爬起来,晃着大脑袋,接话道:“非也非也!四爷爷你说错了,这不是调虎离山,而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叫坐山观虎斗,顺手牵羊!”

    蒋平看着自己的这个师侄就来气,甩手就是一巴掌,骂道:“你还有脸在这儿拽文嚼字,有屁快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如实招来!”

    房书安这回也不敢站起身来了,而是趴在地上,哼哼呀呀地说道:“四爷爷别打啦,我说,我全说!四爷爷你误会了,我们兄弟三人并没有同伙儿,今天夜里来呢的的确确是为了抓八爷爷去领赏的,这是我们的初衷啊!”随后房书安的母狗眼一翻,道:“八爷爷,你们是不是丢了一个女人啊?”

    杨延顺点头道:“不错!”

    房书安:“哎呀,那可就大事不好啦!四爷爷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兄弟三人在来的路上碰上了一个人呀,你猜我们碰到谁啦?”

    蒋平抬起巴掌就要打,房书安急忙答道:“别打别打,你慢慢听我说,我们碰到白莲花宴丰啦!他问我们干什么去,我说来抓八爷爷。他就说也想跟着我们一起来,为我们献上绵薄之力,帮帮忙什么的,顺便也想分点赏钱。但是,却被你的乖师侄我义正言辞道拒绝啦!不为别的,就因为他宴丰不是个好东西!他混号白莲花,是个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江湖上提起他的名字呀,顶风臭十里!这贼人也分三六九等,采花贼是最下贱的。我们江西三鬼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也不屑与他为伍!想必是因为被我们拒绝了,他心中不服,这才偷偷地跟着我们来到了秦家老店,发现了颜书瑶并且趁乱做下此等罪恶滔天之事!”

    ☆、受伤的乌龙驹

    白莲花宴丰趁乱掳走颜书瑶,可急坏了秦家老店的众人。杨延顺二话不说牵来了乌龙驹,刀逼房书安,要他带路去寻宴丰。房书安把嘴一咧,道:“八爷爷,孙儿我与那白莲花没什么交情,又怎知道他住在哪里啊!”

    杨延顺硬眉倒竖,骂道:“少说废话,你既然这么了解他怎会不知他藏在何处!再说你等皆为江湖败类,私下里不知一起干过什么勾当,说你们没有一点交情,我却不信!今天你就是用鼻子闻,也得给我闻出来白莲花的下落!再敢言说半个不字,休怪我刀下不留情!”

    房书安哪还敢反驳,只好点头答应。蒋平等人一看,自然不会让杨延顺单枪匹马去救人,当即也牵来马匹,翻身上马,房书安在前头引路,众人紧随其后。

    话说房书安的的确确如杨延顺所说,他与白莲花没什么深厚的交情,但并不是一点交情也没有。此二人本是同乡,但又互相看不上。宴丰嫌弃房书安是个草包,他闯荡江湖只不过是狗掀帘子--全靠嘴。另一边,房书安也不耻宴丰的人品,不屑与之为伍。可说到底二人皆是同乡,清楚各自的底细,所以在路上房书安就对杨延顺说道:“八爷爷,这个宴丰还有一个哥哥,叫白菊花晏飞。武艺超群,人长得也漂亮,但也是一个大淫贼,比其他弟弟宴丰犹过之而无不及!晏飞在金陵城外西北三十里处的马家庄有座宅子,我想宴丰一定是藏在他哥哥家里了,咱们去那儿没准能找到他。不过我没去过马家庄,只听别人说过大概的方位,具体的路线可能不太明白。”

    杨延顺哪还管的许多,几人在月下快马加鞭,奔上了金陵城西北的官道。走了有大概半个时辰,眼前的官道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一条大道分成了三条小路。这是个岔路口,借着月光还可以看清路旁草丛里的一块石碑。房书安打马上前,就见石碑上刻着三个古字:睢隍道!

    房书安看罢转头对众人说道:“各位爷爷,再往前走,孙儿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三条路不知哪一条能通到马家庄,此时三更半夜,也没有过路的人让咱们问路,这可如何是好?”

    杨延顺紧锁眉头,看房书安的样子也不像撒谎,可此时小妹被宴丰掳走,安危莫测,自己岂敢再做耽搁,想罢便道:“事到如今,我们只好兵分三路,无论哪一路通到了马家庄,都务必救出颜书瑶!”

    蒋平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但不知怎么分派三路之人呢?”

    杨延顺看看身边的几人,道:“四哥,你带着房书安,徐良,追命鬼黄荣海走左路;秦老哥带着要命鬼黄荣江走右路,我自己走中路。明天日落之前,咱们秦家老店汇合,不见不散!”说完未等蒋平答应,杨延顺便一甩马鞭,奔中路而去。急的蒋平连喊数声,但杨延顺马快,早已不知所踪。蒋平一拍大腿,心中暗道:八弟呀八弟,你怎么如此鲁莽呢,单枪匹马,人生地不熟,还有不知多少贼人要抓你领赏,你这不是自己找死去嘛!颜书瑶已经丢了,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小五白玉堂交代!

    蒋平哀声连连,却也没有补救的办法,无论是自己这一路还是秦希那一路,都不能再抽人去追杨八郎,因为虽然白莲花宴丰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但他哥哥白菊花晏飞可不好惹!若是遇到了晏飞,人少还真不好对付。但是转念又一想,杨八郎是何许人也,将星魁元!他所见识过场面只在众人之上,不在众人之下,定会遇难成祥,化险为夷!罢了,我等就依计行事吧。想罢,蒋平等人兵分两路,一左一右,打马奔进夜幕深处。

    单说杨延顺离了众人,这才长舒一气,因为他本就不喜欢人多,向来习惯匹马单刀,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此时他心中如火烧,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马家庄,抓住宴丰一刀劈了,救出小妹颜书瑶。故而心中牵挂,没有注意到身旁环境的变化,路旁的树林越来越浓密,脚下的路越来越窄。也该着杨顺今夜不太平,跑了有两柱香的时间,他这才察觉有异,一拉马缰绳,勒住战马,四下打量,不知是否应该继续走下去。

    再说乌龙驹被杨延顺一勒马缰绳,希律律一声嘶鸣,前蹄扬起,停了下来,却也惊醒了一旁树林深处藏在树上的一人。此人本来躺在树杈之间熟睡,忽听耳边马蹄声响,又是一阵嘶鸣响彻夜空。等他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地向树下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骑在乌龙驹上的杨延顺,一下子就精神了。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画像,借着月光上下比对一翻,此人不禁笑逐颜开。将画像重新往怀中一揣,挺胸提气,从树上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在杨延顺的马背之上,躲在杨延顺身后,没发出一点响动。

    杨延顺还在踌躇不前,根本没发觉身后有人,但是乌龙驹察觉到了背上多了一个人。大凡名马,皆通人性,有一颗护主之心。乌龙驹察觉来者不善,而杨延顺还不知道,故而乌龙驹猛然打了个响鼻,不住抖身,想把那来历不明的人甩下背来。杨延顺不知其意,见乌龙驹躁动不安,便勒紧缰绳,伸手按住马首,不住安抚。怎知乌龙驹愈发暴躁,上蹿下跳,嘶鸣不断。杨延顺本就心烦意乱,此时被乌龙驹一闹,更是怒火中烧,便大喝一声,骂道:“畜生,作甚怪来!”

    乌龙驹吓得浑身一颤,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它再爆烈,也不敢逆杨延顺的虎威,所以不敢再动,把马首一低,垂头丧气,心说:主人啊主人,我这是为你好啊!你不但不感激,反而还骂我,算了,该着你今晚遭难,我也不管你了。

    ☆、俊秀的臭豆腐

    话说杨延顺可不知乌龙驹的委屈之处,此时咬定牙关准备继续前行,哪想到忽觉背后有人吹气,正吹到自己的脖颈上,热乎乎的,不疼不痒,倒有几分舒坦。杨延顺伸手一摸脖颈,没觉得有什么。刚放下手来,又是一阵热气,不禁心中疑惑。回头向左看看,没人。回头向右看看,还是没人。杨延顺皱着眉头,低头不语,心说难不成今夜遇到了过路鬼戏弄于我不成?古人皆迷信,杨延顺也不例外。他正想着,只觉得那股热气又吹了过来。杨延顺没有动,而是紧盯着地面,月光洒下,地上除了自己骑着乌龙驹的影子之外,还有一道黑影骑在马背之上,正贴着自己身后!

    杨延顺心中一惊,但也没有害怕,有影子那就不是鬼。正所谓腰里揣副牌,谁来跟谁玩!只要是活人,我杨八郎就不怕!正好心中有气,便对此人发!想罢,杨延顺双手握拳向后一探,却被那人扼住了手腕,又化拳为掌,向后一推,那人没他力大,只得松开双手与他对了一掌。杨延顺趁机回头一望,就见一个身影借着自己的掌力向后一跳,飘落下马,站在路中间。

    杨延顺也翻身跳下马,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着那个人,一共看了十八眼,杨延顺心中的怒气便消了一半,因为面前这个人长得俊秀可人。二十出头的年岁,身高七尺有余;细腰梁宽肩衫,箭袖袍裹身,干净利落;鬓插野花,粉嘟嘟的惹人怜爱;面如满月,五官标致,眉梢之间不带一点杀气,尽是温良之色。杨延顺心说此等就算杀人放火也比旁人看得顺眼,所以压下心中怒火,问道:“不知兄台是何人,为何戏耍在下?”

    那人向前走了几步,目含春波,笑如桃花,两排银牙一碰,开口答道:“吾呀!你先不要问鹅是谁,鹅来问你,你可是那杨八浪?”

    听了这番话杨延顺心中就凉了半截,方才的热情一下就退了大半,怎么如此俊秀的人说起话来这么难听!一嘴的南方口音,想必和任炳任堂惠是一个地方的人。还有点大舌头,一说“我”就说成了“鹅”,还把自己叫成了“杨八浪”,唉看来这世上果真没有完美之人。

    杨延顺不愿多言,便点点头,算是承认了。而那个人却是咯咯一乐,“鹅本以为无论是谁抓到你杨八浪也都轮不上鹅呀,不成想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哈哈,真是天公作美,让鹅这个瞎猫碰上了你这个死耗子,看来咱们缘分不浅啊!杨八浪,跟鹅走一趟王府,咱们领赏钱去吧!”

    杨延顺暗叹一句,这可不妙,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想要抓自己领赏的人。如今我还要去解救小妹颜书瑶,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抓我去王府!想到此处,杨延顺决定先探探此人的底细,便问道:“你还没有说你叫什么名字,我杨八郎岂能被无名之辈所擒!”

    那人一听,答道:“吾呀!鹅是个南方人呀,姓冯,名渊,字更谣!江湖中看得上鹅的人称鹅为圣手秀士!看不上鹅的人叫鹅臭豆腐!”

    书中代言,这个圣手秀士冯渊不算恶人,只是不学无术,不务正业,武艺平平,唯有轻功还可以拿得出手。他浪荡江湖多年,净做些偷鸡摸狗之事,好在也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人又长得不错,所以人送绰号圣手秀士。是说他白白净净像个秀才一般,并且轻功傍身,经常小偷小摸的,才叫做圣手。但他是个南方人,说话的时候口音很重,还有点大舌头,并且他嘴里不饶人,什么难听说什么,故此很多人看不上他,叫他臭豆腐!此人日后与细脖大头鬼房书安共同投靠了开封府,为朝廷效力,在“倒座南衙开封府,龙图阁大学士”包拯包希仁的手下当了办差官,算是改邪归正。冯渊与房书安同为草包饭桶,一俊一丑,惺惺相惜。加上二人江湖气十足,满肚子的坏水,正人君子不好意思做的事他俩都好意思做,所以在开封府专门对付那些大奸大恶之辈,屡试不爽,人称“开封二坏”,也算是包拯面前的红人,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单说此时冯渊报了名号,随即就想上前来擒杨延顺。杨延顺自然不会束手就擒,眼看动起手来,先下手为强,握双拳直奔冯渊面目,再看冯渊,不慌不忙,等到杨延顺双拳到了近前,右手一探,推开双拳,左手一立,直奔杨延顺的耳轮,这一招叫做丹凤朝阳!杨延顺向下一低头,再看冯渊,双掌并在一处,泰山压顶,按杨延顺胸前的华盖穴。杨延顺急忙向下一坠,紧接着往外一纵身,这才把冯渊的第二招躲开。可是冯渊一晃脑袋,两臂一摇,脚下使了一个野鸡蹬步便跟了过来,随即饿狼掏心,双掌直奔杨延顺的软肋。杨延顺一看不好,急忙使了一招狮子大甩头,这才把冯渊给摆脱了。

    三招过后,杨延顺的冷汗就下来了,心说还真小瞧了这个臭豆腐冯渊,这三招处处惊险,稍有疏忽,自己今夜就得交代在此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