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缓慢地升起，透过云层，光线一点一滴地渗透入病房内，照亮了所有的一切。可苏羽沫的心，依旧一片灰暗，仿佛什么都照不下进去了。
外面，渐渐有了声响，走路的，说话的，各种各样的声音，可病房内，沉静一片，宛如另一个世界。
不知道何时，门被轻轻地敲了一下，随后，有人开门，有人走了进来。皮质的鞋子踩在地上，有着特定的声响。
然后，在她身后的某处，站定。
苏羽沫依旧没有动，静静地坐着，眼神依旧死寂，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丝毫表情，仿佛一个精致而破碎的布娃娃………
来人轻轻叹息，昨日还斗志汹涌的人，今日如同瘪了的茄子，可见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多大。
她终究………还是嫩了点。
虽然如此想，可他的语气却十足的恭敬。
“大小、姐，节哀顺变。”
苏羽沫宛若没有听到一样，愣愣地往了过来，看着何必那张严肃的面孔，嗓音低沉，显得呆滞。
“何必律师，是不是……我又做错了？”
“大小、姐，你没有错。就算你不插手，雷爷爷一样会死。只是………我们迟了一步而已。”
昨日，他一接手雷氏夫妻的案子，提出要上诉，夜里，雷爷爷就自杀身亡，可想而知，背后的人，根本就不打算让苏羽沫翻案。
而苏羽沫，却也没有想到这一点………
“不………如果我没有去劝说雷爷爷上诉，或许他就不会自杀了………。”
“大小、姐，你不劝说他上诉，他一样要被法律处置的。”
从雷氏夫妻被推出来当替死鬼开始，他们就已经没有路过，只是苏羽沫还看不清，还想要努力。
可现实……是残酷的！
第168章 残酷的现实8
“呵呵………。（首发）”
苏羽沫轻轻地笑了出声，笑声苦涩无比，绝美的脸庞上是细碎的苍白。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低声念喃着，内心满满充斥着无奈，愤怒，委屈，可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
何必律师暗自叹气。
他取出那个相框，上前一步，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上，继而道：“雷爷爷最后的愿望是希望你能遵守你的承诺，还有，帮他把这个照片，给雷奶奶。”
顿了顿，他缓缓地看向苏羽沫的侧影，“雷爷爷已经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而他也畏罪自、杀，再加上雷奶奶神志不清，很容易脱身。放心吧，我会尽力。”
苏羽沫呆呆地，一声不吭。
何必恭敬地弯了弯腰，缓步退了出去。
苏羽沫的视线，落到了那个相框上，一家三口甜甜的笑容，几乎还能让人感染到他们的幸福。
美眸努力地眨了眨，晶莹的泪光还是遮挡了她的视线，那种无力感席卷上来，根本抵抗不住，她的身躯一软，软绵绵地倒入了床褥中。
她第一次开始质疑自己的选择………
这样无辜的人被她受累，不会只有一次，将来，后来，将会有更多的人，为了她和季绝之间的战争而牺牲……
她为了一己之力，真的能够无视这些无辜的生命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将来怎么样，但是现在她不能……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仿佛一下子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无论怎么挣扎，怎么跑，都跑不出来，几乎要把她逼疯。
眼前一片迷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手臂颤颤巍巍地伸了出去，她死死地抓住手机，手指颤抖着，拨打alex的号码。
脑袋一片空白，她此刻，只想要听到他的声音，想要听听他怎么说………
耳边嘟嘟嘟嘟的声音一直响着，却一如既往的没有人接听，苏羽沫秀气的眉头越来越紧蹙，攥着手机的手也越来越紧，几乎要把手机给拧碎。
可不知道拨打了多少次，那手触的手机几乎要被她按得有点失灵了，没人接就是没人接……
苏羽沫努力地想要弯一下唇角，却终究只能苦涩地垂下。
连……alex也不管她了么？
她真的是………一个罪人吗？
颓然地放下手机，她埋首入被褥中，一滴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被单。
可没一会，铃声突然响起，苏羽沫却略显得有点呆滞地抬起头，愣愣地看着搁在桌面上的手机。
期待太久，失望太多，她几乎已经不抱希望。
而且……她怕，她又要听到什么噩耗。
突然有点不敢接，手颤颤巍巍地伸了过去，却又在半空停了下来，铃声一下又被切断了，她眨了眨眼，却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心情更加地沉重………
可下一秒，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苏羽沫的心下一颤，再也没有思索什么，立即抓起手机，按下接听，放到耳边，嗓音带着沉沉的沙哑，“喂”
“我是alex。”
那低沉的，宛若悦耳的音符缓慢地传入耳中，苏羽沫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心心念念的电话终于到来，可她只感觉到极致的不真实………
第169章 残酷的现实9
“alex………。”苏羽沫低低念叨着他的名字，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抱歉，刚才我在忙，没有看到你的电话。”
那边轻笑一声，随意解释着，嗓音一如既往的淡雅薄凉，“你好点了么？”
苏羽沫愣了愣，可随即点头，“好，好多了。”
不自觉地，她就想问那天晚上的事情，可张了张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的语气如同之前一样，可在火场中，她隐约听到的焦急和恐惧，已经消失了………
她紧紧期盼的那一点假象，似乎也消失了。
她的手死死地攥紧了手机，秀气的眉头紧紧地蹙着，心里的失落，竟然越发地大了。
“怎么了？”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那边再次传来轻声的询问。
苏羽沫来不及想自己的情绪，脑海中压抑的那件事，再次席卷上来，她的语气逐渐变得哀伤，“alex，雷爷爷昨晚自、杀了。是因为我。”
最后四个字，重得她几乎开不了口。
不知道什么东西，萦绕在她的心头，狠狠地压制着，刺痛着，难受到了极点。
“他是无辜的………他和雷奶奶都是无辜的………如果不是我………。”
说着说着，她的喉咙一堵，声音再也发不出来了。
“难过吗？”
低低的嗓音似乎夹杂着一丝丝不知名的口吻，似淡然，又似略微的嘲讽。
苏羽沫愣了愣，泪眼朦胧。
“还是觉得压抑？”
“前路迷茫？”
“然后拼命地自我否定？”
那边每传来一句，都仿佛重重地碾在苏羽沫的心上，而每一个字，都是她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苏羽沫，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话题转的太快，苏羽沫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只能呆呆地应了一声。
低沉的嗓音已经缓缓地传入耳中。
“有一个训练营，从小就招收许多无家可归，到处流浪的孩子，他们收留这些孩子，给他们饭吃，让他们有地方住，有衣服穿，可同时，这些孩子，也要付出代价。而这代价，是相当残忍的。”
“他们会根据这些孩子的不同特质，为他们制定目标。或者训练成保、镖，或者训练成杀手，又或者训练成各种各样的能人。”
“而他们，只需要最优秀的人才。所以，就开始了残忍的淘汰赛。”
“那是人性的最残酷的考验，只要你稍微落后一点点，就会被毫不留情地淘汰，这种时候，哪怕是踩着别人往上爬，也得在所不惜，更别说，那些必要的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