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谌心里咯噔一声,原本他不想往那方面想,现在高宗政表现的太明显了,尤其是单独把他叫过来说这种事。他刚刚还在想是不是之前不举的毛病犯了,现在串到秦言身上一下子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能说的事。
“你怎么怎么现在告诉我这种事。”叶谌的嗓子有点干,他移开眼有些慌乱的收拾随身的药箱。“我,我不知道的,什么都不知道——”
“嗯,你什么都知道。”
这回高宗政舒了口气平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你之前怀疑过我喜欢阿言的事,现在我告诉你这是真的。”
叶谌脸色灰败,要是刚刚没有明说出来他还能欺骗自己想多了,可高宗政不在乎了,他不在乎这个秘密会被谁知道,更准确的说,他甚至希望秦言能亲耳听到他的告白。
高宗政闭着眼睡着了,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旁边还坐在凳子上的叶谌手脚冰凉,他还在想怎么把这事给瞒下去。
“叶医生?”陈秘书有点诧异的看着叶谌,“你没事吧?要喝点茶么?”一到公司就看到叶谌站在高宗政的办公室门口晃来晃去。没穿平时的白大褂,反倒是有点两袖清风的意思。
“不,不用了,高先生什么时候会过来?”
陈秘书皱着眉看他,“高总还没来,他昨天生病了,不是你去照顾的么?”
“还没来?哦,没来啊,也是,他昨天在输液,今天还要休息一天才能好。”叶谌有点神情恍惚。陈秘书在旁边看的不放心,找了个小助理把人送进电梯。电梯门关上之前叶谌清醒过来,一把拦着对陈秘书问道,“那高先生回去哪儿?”
陈秘书的表情更奇怪的了,“高总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家才对。”
“哦哦,也是,他还在生病。”
可是等他到了高宅后没看到人,他抓住苗管家的胳膊着急的问,“高先生呢?”
“先生昨天晚上出去了,还没回来,找——”
“他去哪了你知道吗?”没等苗管家说完话,叶谌直接打断。
“这个我不知道。”苗管家躲开叶谌抓着他的手没再管他,开始一天的日常工作。
叶谌晃晃悠悠的走出高宅大门,他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上,如果高宗政不把这件事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他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现在不行了,高宗政说的掷地有声,他想躲过去都来不及。
在床上思前想后一整晚,只要他和高宗政不说出去,秦言又不知道,这种事还能当做没发生。他想的跟真的似的。
虽然自己是医生,但他不是学心理的,身边也没接触过这种人,猛地一下碰到高宗政扔的炸弹,整个人满心满眼全是轰鸣声,之后的冲击波让他有点承受不住。
刚走出宅子还没走两步就看到高宗政的车从外面开回来。
“你怎么在这?”高宗政把车窗降下来看着两眼无光的叶谌。
“你!我,我们!那个这我!”
“想说什么?”他从车上下来,让人把车停到车库去。看了眼叶谌,带他上楼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叶谌的情绪还是很激动,嘴里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劲的“你”“我”“他”。
“怎么?你把我喜欢阿言的事告诉他了?”高宗政站在书柜前漫无目的的挑来捡去,说的话也是漫不经心。
“不!”叶谌听他这么说急的只憋出一个字。
“不什么?你没告诉他?没说就没说呗,瞎吼什么?”
“你怎么能!这这不行!他是你亲生的。”说到后仨字叶谌有些咬牙切齿。当初秦言的dna检验是他亲自做的,别说是亲生的,就算不是亲生的,秦言那么小高宗政怎么就喜欢上小男孩了?
“你们这是不对的!”
“哦。我没当他是对的。”高宗政坐在转椅上,心情闲适的翻翻易经瞅瞅左传,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你!他可是你亲儿子!更何况,还这么小,你就忍心让他以后一条道走到黑?”叶谌劝的苦口婆心,高宗政愣是半点没听进去。
“哦,是么?”
“你怎么能这样,阿言还是个孩子,你现在把他拖下水,你以为这条路好走吗?更何况,你们,你们这可是乱丨仑!”
“行了,哪那么严重?”高宗政不耐烦的把书扔过去,叶谌被砸的一个激灵,一瞬间脑子清醒了。
看着桌子后面坐着的人,嘴里诺诺的嘟囔半天。
“你不是学医的么?”说到这高宗政说不下去了,他一想到秦言就觉得心里头发苦,可他还不能说什么,眼睁睁看着秦言一个人跑到学校去他又能怎么地?
食指敲着红木桌子,思忖良久说,“你觉得这能治么?”
从那天起,叶谌一心扑到心理学上,从产生的各种可能一直到如何进行后期的人为矫正,全都看了一个遍。
整个高家谁都能胡来,唯独高宗政不行。他是高家的顶梁柱,要是出什么事那可真完了。高家大大小小的公司全靠着他吃饭呢,要是高家垮了,上头的祖宗还不得半夜从坟里爬出来找他啊?
所以他越研究越心慌,生怕高宗政这毛病好不了。
“你转移转移注意力,多把精力放到公司上,平时让苗管家去帮你看看,知道他没事就不用见他。两个人分开说不定会好一些。”说道后面叶谌。自己都有些心虚,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就是让两个人分开,指不定时间长了心思就淡了?他还专门给文清打电话,以前跟在高宗政身边时间最长的就是她了,那说明人家还能抓住高宗政的心。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文清在逛超市,她最近一直在学做菜。
叶谌给她说了之后文清说自己考虑考虑,随即挂了电话。
如果是高宗政亲自打来文清还会觉得有点不对劲,毕竟高宗政很少给她打电话,往常多是陈秘书通知的,现在不知道怎么换成叶医生了,可她还是清楚这个叶医生是跟着高宗政去浛城的人。
当天晚上买了飞机票从舟城直接过去。叶谌知道的时候赶紧开着车亲自去接她,一看见文清就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还是跟以前一样风情万种婀娜多姿。
“文小姐,这么晚还劳烦你跑这么远。”
文清笑的很淡,“没关系,总归我也想见见先生。”
叶谌点点头帮她提行李,一路送到高宅里头。
苗管家看到文清的时候还有些诧异,高宗政从来没把人带到家里来,看着叶医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高宗政半夜醒来看到文清躺在他身边的时候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原来这个位置只有秦言一个人,现在开始有了其他人的味道。
“出去。”
“先生?”文清有点害怕的看着他。
“让苗管家给你找个客房,别再这儿躺着。”
刚刚一瞬间,他还以为秦言回来了。
高宗政没开灯,听到旁边悉悉索索的声音,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第二天天不亮高宗政就醒了,没想到文清起的更早,已经在厨房里做上了早餐。
“先生,早餐已经做好了,您要现在吃么?”文清满眼含春的看着高宗政,一旁站着的苗管家心里发怵。
“你怎么在这?”
“昨天,叶医生说您想见我。”文清这会儿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她不知道这是叶谌自作主张。
“嗯,你坐下。”高宗政低着头看报纸,没怎么管文清。
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坐在餐桌上,不一会儿外面一阵响声。
苗管家出去就看到回来的秦言,喊着走过去,“小少爷您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高宗政手里的报纸一皱被扔到地上。
☆、忐忑不安
秦言一进来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高宗政,点头叫了声“爸爸。”
“今天不是周五?你们不上课?”高宗政松了口气,他还以为秦言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最起码这段时间肯定不会回来。
搬出去当天秦言就想回来,刘致远睡觉不老实总能压着他。刚把他踹走,结果不一会儿又滚过来。
他的房间倒是收拾好了,可是刘致远说什么都要跟他一起睡,不然自己害怕。秦言一巴掌呼他脸上都没能把人赶跑,最后困的受不了由着他自己胡闹。
“这几天没睡好?”高宗政在秦言身边小心观察,知道他睡不好自己就高兴了。养了这么多年,什么破习惯都给他惯出来了,转脸说要独立就能独立?那他之前的陪床还有什么意义?离了自己秦言睡不好才是正常的。
“这位是?”秦言诡异的看着文清,他记得小时候见过这个女人,跟现在一样珠光宝气的,举手投足都带着知性的味道。
坐在离文清最远的地方,秦言面无表情的对高宗政说,“爸爸我饿了。”
高宗政步伐雀跃的去给他盛粥,顺带端了一笼小包子。
叶医生最近这段时间都住在这里,他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还没清醒,一看到秦言整个人一颤,天灵盖跟被雷劈了似的,顿时头脑清醒,神智清明。
“阿,阿言,你回来了。”叶谌跟他打招呼的时候有点儿心虚,谁知道这孩子突然就回来了。
“叶叔叔好。”秦言小时候生病没少折腾叶谌,这会儿他也知道人家为他费心费力,对人家还挺礼貌的。
“今天不用上课么?”
“过两天清明节,学校提前放假。”高宗政给他端的都是自己喜欢的,习惯性往高宗政身边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