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打草惊蛇了。”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陆商对上陆汉有些怒气的视线,“哥,你放心,我们绝对可以劫到粮草的。”
“哦?说来听听。”
“我猜,我今天这么惊个蛇,这粮草营肯定要挪地方。只要他动,我们就能讨到好。”
“能讨到什么好?”陆汉听陆商讲话怎么就觉得那么虚。
“云城关附近的地势,刘将军肯定熟,我们派人盯着粮草营的动静,只要到我们能够掌握的险地,就设伏将粮草劫出来。”
“你当金欢的将士是吃素的?能坐等你设防。”陆汉还是觉得陆商讲话太虚了,没有实质的东西。
陆商叹了口气,“当然不是,声东击西你懂得,我们再派一小股快骑兵去和金欢纠缠,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仔细说来听一听。”陆汉突然对陆商说的事情感到兴趣。
陆商将自己的想法仔仔细细地说给陆汉听。
云城关外,远江郡王的军队就地驻扎,不生异动,看到金必斜兵退,也没有任何要援手的意思。
萧攸森将军队的事情交给萧凄,自己和萧攸林两人下下棋,互相数落,倒也乐的自在,只是提醒萧凄要关注萧玖儿的动向。万一有任何危及到萧玖儿安全的事情,第一时间告诉萧攸森,不管对方是谁,这五万大军可就要出动了。
萧凄冷眼看着萧攸森交代事情那一本正经的模样。
萧攸森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补充了句:“你说了算,我不管了。”
也是这天夜里,萧凄并没有早早的入睡,随手翻着这几天前方探子送来的军报。
金必斜竟然没有再次出兵攻打云城关的意图,反而让全军原地修整待命。
金欢已经抢夺了要塞,占据了云城关后方,明明呈了两边夹击之势,却还是久久未动。
萧凄想着就觉得不对付,这两父子是在搞什么幺蛾子,到底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形势不进攻,萧凄怎么就想不到原因,让她头疼的紧。
营帐外有声音响起。
“凄儿睡了吗?姑母给你熬了汤,喝一碗?”
萧凄急忙起身,掀起营帐的帘子,萧攸林手中的托盘上有一碗还热气腾腾的汤。萧凄忙不迭地接过托盘,招呼着萧攸林营帐里坐。
“不了,姑母还是先走了,你早些休息。”萧攸林看着萧凄往里面走,不敢跟进去。
“那姑母能否回答凄儿一个问题。”
“你问。”
“姑父是否在筹划着什么?”
萧攸林的眼神里突然泛起了一丝光亮,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有些事情你姑父也不会让我知道。”
第12章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喻王的伐夷军已到达属地。
属地的虎啸军无法抵抗伐夷军的攻势,很快就败下阵来,丢掉了属地这个大粮仓,残余的虎啸军退守走马关外。属王终于不再困住王府里。当属王一瘸一拐地走到一身戎装的喻王面前,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多日被囚禁的委屈,抓住喻王的胳膊,哭了出来。
生有残疾,并无大志,胆小懦弱,本以为远离朝堂就能远离是非,却没想到遇到军祸。
喻王有点嫌弃地瞪着属王。
“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喻王将属王的手挪开,径直往厅里面走。“去盘点清楚属地的钱粮,给我报告。”
“大哥。”属王迟疑地喊了喻王一声。
“老四,你好好休息一下,什么事情我们晚些再说。”
果然不出陆商所料。
金欢第二日便到了粮草营,查看了粮草营的兵力部署,对粮草营这么严密的把守还能被偷袭表示了非常的不满。“看来粮草还是运到要塞比较好。”
守粮草的将军听到金欢这么说,急忙跪下。
“将军,这里到要塞的路崎岖,人马通行倒是不难,要是粮草车经过,可能会有危险。”
“你的粮草车连山涧都过不了?”金欢阴着声音,满腹不悦。
“这。”守粮草的将军吞咽了口水,颤着声音说。“属下遵命。”
金欢走到被烧毁的那座粮草营帐边,脚踢了踢地上的灰,心里有了其他的打算。
“禀皇上,成王有折子送来。”
“递上来。”
成王的折子很简单:闻皇帝大婚,望可与母后一起观礼,也可一叙兄弟情义。
长庆帝看着奏折成王的亲笔,心里一动,提起案上搁着的朱笔,在奏折的“兄弟情义”上批了个“准”字。
“来人,将折子快马送到成王手里。”
云城关的消息有一截没一截地送到长庆帝手里,一下是胜,一下被围,一下子缺粮。远在天边的消息让长庆帝根本没办法安心筹备大婚,每天宣叶仁钦和陆久安来讨论军情,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地给予他意见。他不是没有想到过成王,但是,自己羽翼未丰,真的招成王回来会有好处吗?
成王奏折上的兄弟情义让长庆帝深深地感到自己的想法太龌龊,一母同胞,哪有这么狠心的事情。
“将军为什么不再出兵。”金必斜帐下的几名将官对金必斜按兵不动的做法很是不解。那日云城关失利不过是太轻敌,没有备好足够的兵力,现在云城关的兵力也不过是虎啸军的一半不到,只要全军压境,破云城关绰绰有余。为什么就在原地不愿意动了。
“本将军有自己的打算。”金必斜的眼神里充满了谋划后的精明。
“但是,这明明是必胜之战。只要将军全军压境,少将军后方夹击,这小小的云城关还在眼里吗?”其中有个将官有些气急。血性男儿喜欢的是沙场征伐,并不是谋划全局。
金必斜瞥了那将官一眼,“匹夫之勇。”
“将军。”那将官还欲再说,被其他将官轻声制止。
“将军既然有计策,不妨和我们说说,省的军心因待战而有所懈怠。”
金必斜走到说话的将官身边,伸手用力地压在他的肩膀上:“知道沙场征战最重要的是什么?”
“越战越勇的决心。”
“不是。”
“一往直前的勇猛。”
“不是。”
“那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听军命。”金必斜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全部出去,练你们的兵。”
将官们见金必斜已然动气,虽不情愿但还是走出了营帐。几个将官不满地各自回到自己的军队里,吩咐着士兵好好操练。
金必斜回到桌案前,抽出了被压在最底下的黄绢纸,上面是乞颜骨打的亲笔,那是给金必斜的密旨,交代了金必斜此次出兵的真实目的,不到那支军队到的时候,绝不可以进攻云城关。
金必斜握紧了拳头,虎啸军长期待战,粮草已然有些捉襟见肘,要是那军队迟迟不来,岂不是要让大军军心涣散,这大王到底和那军队的人达成了什么协议。
盯着粮草营的士兵回来报告,粮草营已经开始往要塞挪。陆汉立马下了命令,在最险要的山头埋伏前锋营的弓箭手,大刀兵在弓箭手后方待命,再派出骑兵队带上麻袋准备装运粮草,属城军出兵要塞,只迂回牵制,绝不恋战,云城军驻守云城关不变,不能让关外的金必斜看出半点端倪。
陆汉没有让陆商跟着骑兵队,反而让她带着属城军,去和金欢周旋。
“迂回的事情我怕属城军做不来,你心思较细,由你带队我放心。”陆汉怕陆商不愿意,对她说了说自己这么安排的原因,大局为重,陆商只能接受。
螳螂捕蝉,总有黄雀在后。
陆汉本以为自己的计策是成功的,很顺利地利用弓箭手射杀了运粮的将官,骑兵上前将运粮车上的粮草装进麻袋,系在马上带回。没想到在回云城关的路上,在平原遇到了早就整兵恭候的金欢。
金欢一柄长刀在手,骑在战马上,一身铠甲,凛凛威风。身后是虎啸军的骑兵营,马嘶枪利。
陆汉大刀在握,让身后的士兵不要轻动。
“早就料到你们会有这招。”金欢少年意气,得意洋洋地仰着头看着陆汉。
“你料到又如何,我镇国军你能赢得了吗?”陆汉此话一出,排在后头的弓箭手向前,引弓待发,只得陆汉一声令下,大刀兵紧随在弓箭手身后,骑兵们带着粮草分列在大刀兵两侧。
“你的骑兵要是肯舍了粮草,我倒是不敢说赢,但现在,你的骑兵营就是负累。”金欢长刀一挥,身后的骑兵一鼓作气往陆汉身后的军队冲去。
“射。”陆汉一声令下,万箭齐发。
虎啸军的骑兵被前方的箭矢射伤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金欢治军森严,没有任何一个虎啸军的骑兵因为中箭而停下,一往无前地往前冲,直到抵受不住摔落马下。
陆汉见虎啸军个个视死如归,一时间有些慌乱。
骑兵越压越近,弓箭手退到了后方,大刀兵的刀刃刀刀往骑兵的马腿上砍去。马上骑兵的长□□进大刀兵的胸膛。前锋营的骑兵由于带着重重的粮草,在与虎啸军骑兵的厮杀中逐渐败下阵来,刀光血影,□□挑起一个又一个的士兵,大刀砍杀一个又一个将士,战场无情,人命如同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