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群狗的光明

群狗的光明_分节阅读_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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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点儿都他妈不舒服!金酒十倒换过这口气,心情随着高朝褪去带来巨大的落差,他浑身没劲,魂儿也空荡荡落不到实处。不够尽兴,不够爽,为了那几秒钟的飘飘然废了这么长时间,就那么几秒钟,根本爽不到。

    应该找个姑娘,他想,从上次徐老扒那出事儿到今天,算算又一个来月了。他身体里积压了熊熊烈焰般的欲望,因为不得尽兴抒发四处乱窜,憋得他火气冲天。

    妈的,老子要出去!出去爽去!

    金酒十拿内裤擦干净,一翻身被床铺上的小脑袋吓了一跳。

    “个倒霉崽子,你他妈干嘛呢不出声儿?”

    余找找拿腰蹭蹭床单,小小鸟硬得疼,他哑着声音说:“哥,你那是干嘛呢?”

    金酒十不想理这个智障,下床没好气的拿内裤在他脸上抽了下,“撸管儿,没见过!”

    犯人们都还没起床,余找找轻声问:“撸管儿,舒服吗?”

    “你丫自己撸一发就知道了。”

    金酒十把内裤跟其他的脏衣服塞到脸盆里,每个星期六下午有半个小时洗衣服的时间,按理说小金哥是不用自己洗的,但让人洗自己的内裤他还做不到。堂堂一牢头,憋得撸管儿,多丢面儿。

    他又坐回床边抽烟,抽了半支才想到:这小崽子不会连撸管儿都没撸过吧?

    往上铺看,见余找找背对着他,也不知是被他骂郁闷了还是睡着了。

    不可能,金酒十想,都二十二了,他这智商没有过姑娘还罢了,怎么可能连撸管儿都没撸过。

    这天下午,金酒十和余找找端着脸盆来到水房,水房里人很多,水房的构造是四面墙,两面都是花洒,一面是便池,还有一面才是供犯人洗漱的水池。

    在他们之后,水房陆陆续续又进来几个人,奇怪的是在这几个人进来之后,其他人又陆续走了。

    作为一个出色的混混,对危险的感知度是很敏锐的。金酒十往身后瞥了一眼,没有进来就叫嚣找茬儿,说明人家不是来挑战他的战斗力,是来要他的命。

    “崽儿,”金酒十对身边的余找找说:“去把柜子里剩下的衣服给哥拿来。”

    余找找不疑有他,点头应下后赶忙往外走,他刚一走出去,水房的门就在他身后关上了……

    第28章

    生命很脆弱,不信你撕张纸,一条命可以在把这张纸撕成两半的功夫里,轻飘飘的断掉。回忆会随着纸张中间断开的纤维互相交错,产生错乱,重要的不重要的在脑海里轮番转一圈儿,等到这张纸彻底断开,已过完的前半生和未知的后半生,都会在撕裂的瞬间戛然而止。不论是幽魂还是回忆,不论痛苦还是欢愉,都化作空气里的几粒尘埃或者这个分子那个分子,挥挥手,一点儿重量都没有,毛都不剩。

    当然,我没死过,我只是这么想。小金哥没我这么多感慨,他只是深刻地认识到,在以命搏命的过程当中,一个不小心,人就玩儿完了。

    人一玩儿完,什么也都没了,所以不能玩儿完。

    他每一招都是凶险的杀招,每一步都须走得殚精竭虑,可即使他身经百战,面对六个身强力壮准备充分的青壮年,招架的仍然很费劲,眨眼间腰上被牙刷把扎了个窟窿,脸上也见了血。在眼疾手快撂倒三个人后,他终于被抓住了。

    余找找拿衣服的路上被耽误了几秒钟,当初绊他的大青龙问东问西,当听到是金酒十让他回来拿衣服时,几个人没再纠缠。人的名树的影,他们到底还是怕小金哥会四肢健全的从水房里出来。

    衣服是干净衣服,余找找捧着衣服往水房跑,心里还想这不用洗吧就发现水房的门被关上了,门口还站着个人,探头探脑地往岗哨这边瞧。

    他意识到男神哥有危险,先装作不知道要往里进,被那人推了一把,“去去去,今天水房停用。”

    话刚说完他的裤裆骤然遭到重击,那人啊的一声痛叫,弯下腰来捂,余找找曲起手指猛地戳向他的眼睛,跟着从他身上一跃而过,踹开门便看到男神哥被人从身后架着,一把尖利的牙刷把直指他的眼睛,另有一人正狠捶男神哥的小腹。

    “哥!”余找找这一嗓子吼得破了音,奋不顾身冲过去,引来一人后再次使出掏裆戳眼的阴招,奈何这人比门外的人厉害,蛋都快被余找找给掐爆了还能正常活动,一拳格开探向他双眼的手,囫囵个拎起余找找像砸石头似的往地上一抡。

    余找找感觉胃都快被这下给砸出来,却见那人没再管他又奔着男神哥去,当下一轱辘从地上爬起来,跳到那人背上,双腿紧紧夹着他的腰,张嘴咬住他的耳朵,同时在那人伸手把他往下拽时狠戳他的眼睛。

    “啊——”这一声叫喊肝肠寸断,凄厉的犹如遭受酷刑的野狗,他顾不得去拽背上的余找找,像只无头苍蝇颠来倒去的乱转。

    “快快快!”架着金酒十的男人焦躁的催促着,“你他妈倒是捅啊!”

    金酒十身前那人握着牙刷把,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一身力气全灌注在手上,脸上憋得青筋暴起,狠狠捅向金酒十。

    金酒十抬手挡在脸前,牙刷把“噗”的一声扎透掌心,堪堪停在离他眼珠一公分的地方。这时余找找身如狸猫,钻到那人裤裆下攥住他的鸟蛋整个扭了个圈,那人吃痛不住,撒开牙刷把捂住裤裆,余找找就在此时窜起身,两根鲜血淋漓的手指头再次戳进一人的眼窝。

    压力骤减的金酒十用后脑勺狠撞身后人的鼻梁,左手捞住那人的胳膊一记干脆的过肩摔,再心狠手辣地拔出手掌里的牙刷把,直接捅穿他的大动脉,又重新拔出,脚下不停走到余找找解决的两个人跟前,一手一个,彻底了解了别人的命,也了解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哥!”余找找连忙上前扶住他。

    金酒十的右手滴滴答答往下淌血,左手捂着被捅穿的侧腰,疼得龇牙咧嘴,“快走,把这牙刷把擦干净扔便池里,快!”

    余找找把东西处理完,又见男神哥端着脸盆挡住腰上的伤,狠吸了两口气,随后四平八稳的带着他走出水房。

    “什么都不要说,如果等下狱警来问,你就说什么都没看见,一定不能松口,不管他们问什么,就说没看见,记住没?”

    余找找这时才有些后怕,男神哥一直在抖,抖得他六神无主,“咱……咱们去医务室吧,去找医生,你的伤……”

    “我没事儿,”金酒十咬着牙又吸了口冷气,“这点儿伤死不了,我跟你说的你记住没?”

    “我记住了。”

    “好,别慌,镇定点儿,我还在呢。”

    俩人回到监仓,仓里的人都在,一个个都不错眼的盯着他俩看。金酒十坐回床上,脱掉上衣,又找了件背心紧紧勒住腰伤,他阴沉着脸,一双黑黢黢的眼睛像嗜血的狼,挨个在他们脸上看了遍。那些人畏惧他的眼神,脸色都不太自然。

    他们知道,金酒十心里盘算着,这些人里,还会不会有他们的同党?自己现在受了伤,继续住在这里安不安全?狱警们是否已被买通了?是谁派人来杀他,这批人跟上次那批废物是不是一个人指使的?

    他真的是动了火气,整个人笼罩着阴笃,不去就医不是因为真的无关紧要,而是他现在吃不准帮里的情况。如果罗哥老大的位子易手,其他人上位就不会管他的死活。监狱里因为斗殴死几个人,事情可大可小,可没有后台,他们还是会把他推出去顶事。五六条人命,够他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了。

    唯一的有利因素就是他们没有证据,监控事先已经被那六个人弄掉了,光走廊上的监控拍不到作案过程,只要咬死不承认,还可以钻钻法律的空子。

    他已经把事情往最差的方向考虑,想着过一会儿再找个借口去看狱医,然而就在这时,狱警突然敲了敲牢门,“金酒十,有人探监。”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这个时候。金酒十又在腰上塞了块布,因为失血浑身直冒冷汗,但他以为自己是铁打的,没放在心上,临走还不忘了拍拍忧心忡忡的余找找,“哥等会儿回来,记得给我留饭。”

    来探监的是衣冠楚楚的孙冶胜,他对金酒十煞白的脸色很惊讶,“我就知道,小金哥没这么容易解决掉。”

    金酒十的右手仍在发颤,打起精神扯了抹冷笑,“是你?”

    孙冶胜怡然自得地抽着烟,“不是我,”他弹了两下烟灰,上身前倾隔着玻璃讲到:“要是我,一定成功。”

    金酒十不置可否的哼了声,“你应该不单是为了落井下石才来的吧?到底什么意思,划出道来。”

    孙冶胜对他的态度很失望,先惆怅的叹了口气,“哎呀,是谁要搞你,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说你,现在也是随随便便就年薪百万的人了,怎么还为了几块钱的蝇头小利,和区区一个马仔就出来拼命呢?做事也不考虑考虑后果,看样子你卑贱的基因是改不了了。”

    金酒十闭上眼睛,神智有些恍惚,他在极力保持清醒,“你是来挑拨离间,还是想让我替你办事,痛快点儿。”

    孙冶胜也低头笑了下,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用一副施舍的口气说道:“过不久,你就能出来了。我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这幅德行,是贺转辉在作怪。出去以后,不要跟我作对,要还想在道上混,就帮我,条件嘛,我留你一条命。不想在道上混了,就给我滚远一点。脑子清楚点,眼睛放亮点,别混到最后混得连狗都不如。”

    我难道还像个人吗?金酒十自嘲的笑了下,孙冶胜把话说的这么明白,那罗哥一定是废了。他赖以生存的仰仗没了,现在跟人人讨打的狗有什么区别?

    孙冶胜会那么好心捞他出去,什么都不图就放他走?

    哦,我还有犬牙,还能咬人,不好好利用多可惜。我为什么要走这条路?不过是想收收账,流里流气的把这辈子混过去。可到处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废物,身处这个不尴不尬的位子,是混不下去的。要么回家吧?回家我又能做什么呢?还不是继续当混子。混子挺好的呀,我就想当个普普通通的混子。可混子,怎么也这么劳心劳力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金酒十昏昏沉沉的想到,这一生我到底在追求什么?我要是就这么死了,有没有人会祭奠我?我这一辈子的回忆,除了打打杀杀,还能剩什么?

    他在这颓废的臆想中晕倒了,晕倒了也不得安宁,绝境使他茫然,现状让他恍惚。麻药散去后伤口的疼让他想起了余找找。

    副监狱长站在床边,看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鄙视,“打架斗殴,监狱里还这么嚣张,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关禁闭吧你。”

    金酒十拉住他的手,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把那个小孩儿,余找找,跟我关一起。”

    副监狱长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个痴人说梦的疯子,“关你紧闭,你以为我是让你谈情说爱去了?你还真把监狱的威严当儿戏吗?”

    金酒十竖起三个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这会儿还不忘了调笑,“这个数。”

    副监狱长马上把监狱的威严抛到脑后,又加了两个手指,“这个数。”

    金酒十疲惫地闭上眼,“我要是待在这儿也是死刑,我要是出去了……你看着办,真要是把我当个屁,你就可劲儿宰我。”

    他威胁的意思这么明显,副监狱长也不好再跟他讨价还价,也没说答应不答应。只是当金酒十在小黑屋里睁开眼,余找找已经鼻青脸肿的坐在他床边了。

    “哥……”余找找担忧的看着他。

    金酒十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气若游丝的说:“你这脸怎么弄的?他们欺负你了?”

    余找找难过的垂下头,攥住了男神哥的手,“只有你对我好,就你对我好!”

    没了金酒十,余找找在一群如狼似虎的男人眼里成了任人欺辱的小绵羊。小金哥晕倒当晚,要关他紧闭的消息就传开了。余找找不肯去洗澡,于是大青龙还有老五三个人便把牢门一关,不怀好意地走上前。

    “小余弟弟,小金哥回不来了,他不能再罩着你了,不过只要你乖乖任操,在咱们九号监仓里,你还跟以前一样好吃好喝。”

    余找找是震惊的,他从没想过自己这副尊容还有人打他的主意,他坐在男神哥的床上坚守阵地,“我哥会回来的,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坐回去的好!”

    大青龙咧嘴笑了下,“回来也没所谓,猛虎难敌群狼,双拳难敌四手,小金哥牢头的位子是甭想继续坐下去了。”

    说什么都没用,余找找也压根就不会讲话。他在狭窄的牢房里使出了毕生所学,可他能上天入地,能爬墙上树,就是逃不出这小小的四方天地。

    那些人把他当猴子戏耍,恶毒的眼神不再遮掩,猖狂的气焰对比着他的弱小,看他上蹿下跳尖牙利爪的武装自己,把他的惊慌和反抗当成莫大的笑话。

    最后他们把躲在床下炸毛的余找找拖出来,两个人用腿压着他的手,一个人脱他的裤子,那些人见到他的小小鸟顿时更加乐不可支。

    余找找被按在地上连蹬再踹,骂出了生平第一句脏话:“我操尼玛!放开我,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