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剑三同人)[明唐]歪打正着

分卷阅读11

海棠书屋备用网站
    唐酬颇为耐心地等着。

    “你对他……是真的吗?”

    唐酬虚起眸,看来这秦霜浓知道的不少。

    他毫无犹疑答道:“是。”

    秦霜浓听了倒似放下心来的模样。

    “这孩子命途多舛,若这次有幸捡回性命,望你今后能让他快活一些……”

    唐酬把这话在心里翻来覆去品了个遍,也没找出一点类似嫉妒或是嘲讽的弦外音,反而觉得怎么听怎么像老娘嫁闺女似的叮嘱。

    她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他的病……怎么回事?”

    唐酬一开口,问的反倒是这个。他这时已经觉得那祸害跟这女子是什么关系都不要紧了,只要他能好好的……

    “这个说来话长。”

    秦霜浓是个爽快人,说着说来话长,却没等唐酬细问,便把前因后果都给说出来了。

    这事倒也当真说来话长,还要从滕引出生时候说起。

    ☆、第 9 章

    滕引的家乡有这么个说法——

    生就蓝瞳的人,是上苍降到人间的神使,他的双眼能看穿污浊邪秽,使罪恶与谎言无从遁形。

    但是古狄希娅第一眼见到儿子掀开眼皮时,便嚎啕大哭起来。

    什么神不神使的狗屁传说她不懂,她只知道,自来这种眼珠子的人,一生悲苦。

    族里的长老会将孩子抱走,刺破他的耳膜,使他摒弃听觉;捆绑他的双足,使他一生不能远离这片土地。

    而这位倒霉蛋神使只能用双目去感受外界,成为智者,为族群奉献他的所有。

    族里已经几十年没有过蓝色双目的孩子了。

    五年前丹珠姐姐生下了异瞳的女婴,倒是因为那一只澄黄色的眸子,使那孩子险险躲过了这劫难。

    当时她是那么为姐姐庆幸……

    她无论如何想不到,这样的灾厄竟会降在她的孩子身上。

    古狄希娅看着怀中的婴孩。

    他落地时哭声响亮,那样小而软,哭闹起来却极有气派。

    通常才出世的婴孩样貌多入不得眼,可他又不同。

    她的孩子一张小脸长得极为端正,眉清目秀,倒比旁人家百日的女娃娃还要漂亮。

    滕引啊……

    古狄希娅望着熟睡的儿子,眼睛不舍得眨一下。

    她是族长的女儿,自小见多识广,素来对那荒谬的说法嗤之以鼻。

    换做任何一个人,你要让他听不见东西,走不出脚下方寸之地,只能用双眼去看周遭人等,不是都学得会察言观色么?!算什么能看穿一切的狗屁神使?!

    蓝眼睛,绿眼睛,又扯得上什么鬼的关系了?

    且她孩子的父亲是中原人,这孩子的根并不在这里,她不准任何人给他缚上枷锁囚在此地。

    他已不在了……

    她绝不让他们的孩子过那样的一生。

    她要让她的滕引听得到风卷黄沙的咆哮与呜咽,听得到漠北男儿持戟掠锋的金戈铮鸣。

    她盼着他的的足迹能够越过这片黄沙,去到他父亲说过的,有山川溪流的地方。

    她盼他将来能有心爱之人长伴左右,儿女满堂,一生安宁喜乐。

    即使为此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秦霜浓:“……他母亲暗下里差人去请来他父亲的好友,”她向屋内望了望,“便是小白的父亲,五毒教的前圣蝎使穆赫前辈。”

    “穆赫前辈在他体内种下了一只蛊虫,名为‘阳关三叠’。”

    “顾名思义,那是二子一母三只盅虫的并称。”

    “将子盅一封入他的手少阳三焦经……这法子虽是剑走偏锋,但三焦经经行耳脉,确是稳妥的摒却听觉妙法。他们原拟借此瞒过族人,等到日后将盅毒拔去,耳力自可恢复如常。”

    “盅虫食宿主精气血,经年日久终究于人体无益。他长到一定年纪,便需要种入子盅二,使它与前盅两相制约。等到宿主成年,身强体建之时方可服食母盅,以之蚕食二子盅,最后再将母盅拔除。”

    “穆赫前辈是盅术中的大行家,这原本是万无一失的妙法,只可惜……还没等到给滕引种入第二只子盅的时候,前辈便出了意外……”

    唐酬听得心头一紧。

    他那小祸害从出生起……便带着盅毒长大?

    他心思何等机敏,秦霜浓说得虽轻描淡写,什么日后耳力会恢复如常,可他立时抓到重点——滕引自小便被种入盅虫摒却了听觉,就是日后恢复了又如何?别人说的话他岂不是一概听不懂?!

    他在那些年岁里,跟真正的先天双耳失聪又有什么分别?

    唐酬干巴巴地问:“那第二只种下了吗?头先穆姑娘说的第三只又是怎么回事?”

    秦霜浓:“滕引长到五、六岁上,身体便受不住蛊虫反噬了。那时他外祖父已经知道了他母亲的做为,虽然盛怒,却也没办法。其时穆赫前辈已然身故,为了保住滕引性命,族中只得一边派人往苗疆寻找能解盅毒之人,一边将他送到了圣墓山上习武,明教的阴阳内功恰巧可以助他压制那蛊虫反噬。”

    “他每日与自身蛊毒抗衡,倒阴差阳错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十一、二岁便鲜逢敌手了。”

    “滕引同族的表姐陆遥迦也是明教弟子,出师后来到了中原。”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声音低了些,“我与她曾经结伴行走江湖一段时日,后来又一同结识了小白……”

    她这句话说得闪闪烁烁语焉不详,唐酬却从中听出了点弦外音。

    唐酬:“滕引两个时辰前才与陆遥迦动过手。”

    秦霜浓愣了一下。

    唐酬:“陆遥迦有话带给你。”

    秦霜浓:“……呃?”

    唐酬:“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秦霜浓听了半晌无言。

    唐酬便明白了,陆遥迦没故意耍他玩,那大概是她的真心话。

    只不过她也没安什么好心,故意看着滕引说那话,把他往沟里带——她话里的“他们”想必应是“她们”才对。

    这事倒也不能完全怪陆遥迦,唐酬想。

    还是他自己对滕引太过在意了,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

    细算来他与滕引相识不过月余,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在那个小子身上栽了这么大的跟头。

    要仔细说他究竟看上了滕引什么地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他半辈子没对谁开启过的那道匣门一朝出现了缺口,经年堆积的热情泄洪似的一股脑奔涌而出,很轻易他便被这股巨力冲昏头脑了。

    ——相思始觉海非深。

    原来这些酸腐的诗句也不他娘的全是屁话!

    “他的第二只子盅是穆姑娘种下的吗?”

    唐酬话头一转。

    秦霜浓闻言回过神,点头道,“不错。”

    “只可惜‘阳关三叠’是古法,失传已久,江湖中人闻所未闻,而穆赫前辈意外早逝,也没留下任何与这盅毒相关的只字片语,我与小白仅是从遥迦口中得知她弟弟中盅情状,对此盅的后续解法却全然不曾参透。”

    “后来滕引被遥迦带来了中原,他的情况一度很危急,再不种下第二只子盅便有性命之虞。我们三人当时年少,思虑不周,情急之下我跟小白只好死马当成活马来医……”

    秦霜浓说完这话似乎觉得措辞不当,轻咳了一声,“小白给滕引种下的第二只子盅并非纯正的‘阳关三叠’,但是误打误撞,竟然也能起到牵制第一只子盅的功用。只不过每隔大半年那效验渐退时需要我配合施针稳固。这么些年,他倒也这样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