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与神对抗的执着/剪不断的红线

与神对抗的执着/剪不断的红线_分节阅读_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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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彦冬至不知道如何面对老师,那天之后他就发烧了,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昏睡了多天,若有似无的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头,从额头传来的温暖让他睡的更加安稳香甜。

    醒来之后,他们的关系没有变,老师对他的态度,说话的语气依旧如前,就好像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只是他自己的幻觉。

    时间一天天过去,彦冬至出国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他没有把出国的事情告诉老师。

    因为学期末临近,老师变的异常忙碌,早出晚归,他们很少有在家里和在学校碰面的日子。

    这天,有一位他不认识的女性到学校来找他。那位女性和老师年岁相仿,穿着条扎眼的红色连衣长裙,就好像新娘子一样。女子自称叫“潇湘”。潇湘语气柔缓,说是想跟他好好聊聊天。于是就带着他到了学校教学楼的天台。

    天台应该是上锁的,但那天有一对小情侣在天台私会,所以那天他们能上到屋顶只是碰巧,又或者是他运气不好。

    潇湘和彦冬至到了天台,两人同时陷入沉默。他是因为自己不善于和女性相处,何况还是初次见面的姐姐。潇湘一直柔和的笑容被楼顶的大风吹散了,她脸上慢慢浮现的是冰冷的恨意。

    潇湘问:“你认得我吗?”

    “……”彦冬至茫然的摇头。

    “哈哈!他家里连一张我的照片都没有吗?”潇湘自言自语的说着,一步一步的朝着彦冬至逼近。彦冬至被潇湘眼中莫名的恨意逼退了好几步,一直被逼到天台护栏的边缘。

    “翟悦,你知道吧。我是他未婚妻。为了你,他先是跟我推迟婚期。为了你,他可以在约会途中将我撇下。为了你,他昨天甚至来我家,跟我解除婚约。”

    “什么?我……”彦冬至被这些第一次听说的事情惊的无以复加,吐不出只言片语。

    “我还以为是多么可爱的女子高中生呢。结果居然是男生。你是同性恋吗?”

    “……”

    “变态!下贱!□□!要是没有你……,你为什么会出现!你这个变态同性恋!你去死就好了……”潇湘疯了一样的抓住彦冬至的衣领,将他的身体向天台的外面推。

    开始的时候,彦冬至因为恐惧而挣扎,但当他的腰几乎平行于地面的时候,他眼前出现的不再是潇湘边哭边咒骂的狰狞面容,而是万里无云的晴空。

    蓝色的天空似乎带来了神的旨意,彦冬至好像听到了爸爸妈妈的声音。他决定放弃挣扎了,也许今天他一切的痛苦就结束了,他可以跟父母团聚了。

    “冬至!不可以!”一个沙哑的声嘶力竭的声音从楼下的操场传来。

    彦冬至背对着楼下,看不见声音的主人,但他能分辨出这是谁的声音。

    翟悦的声音将他从幻想中喊醒,他这才发觉楼下已经围着层层嘈杂的人群。翟悦的声音也将潇湘推入了悲剧的谷底。

    “翟悦,你是人渣!你是变态同性恋!跟自己的学生搞在一起!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死。你选一个吧!”潇湘的眼泪不知何时被风吹干了,脸上挂着的是有些癫狂的笑容。

    翟悦站立在那里良久。

    彦冬至想要解释,想要告诉潇湘,她误会老师了,老师不喜欢他。老师没有错,都是自己的错。但他因为脖子被潇湘按着,说不出话,咿呀咿呀的只能发出似乎挣扎的声音。

    “冬至不能死。如果咱们三人非要死一个,我可以死。你放了他,下来亲手了结我吧,我不会抵抗,也会立下遗书,对你绝不追究。”沉思良久后,翟悦的答案就是这个。

    “哈哈……,哈哈……”潇湘似乎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够了之后,她恶狠狠的说:“你真是狡猾啊!最终你也要做好人,让我当坏人。我偏偏不会顺你的意思!我要在你眼前死,让你知道是你杀死的我,让你永远都忘不掉我。”

    潇湘说完一把推开被掐的快断气的彦冬至,跳上了天台护栏,跳下去之前,看着彦冬至她笑了,那就像是胜利的微笑。

    彦冬至试图挽救潇湘,他奋力跳起,抓住了潇湘的胳膊,但潇湘已经完全悬挂在楼外,而且她并不想得救,于是看着彦冬至的眼睛,用牙缝挤出她最后的遗言,只有彦冬至一个人听到的遗言:“我永远诅咒你们!”

    接着她亲手一根一根的掰开,彦冬至拽着她的手指,红色的连衣裙随风绽开,像是凋谢的石榴花,陨落在楼下的花坛里。

    这个事件一石激起千层浪,彦冬至被学校退学,翟悦被开除。

    那天,他没有回家,拿着御宅屋里的飞机票,什么行李都没拿,像是逃跑一般,逃到了机场附近,等了一天一夜,他搭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逃离了那个让他自己痛苦,让他喜欢的人悲哀的地方。

    ☆、当年真实

    突然看到他刚刚还心念着的老师,彦冬至的醉意完全消了。他不敢置信的再一次眯起了眼睛。

    对于十年未见的彦冬至的相貌,翟悦对有些拿不准,他其实坐在远处已经观察很久了。上前确认的想法击退了他的胆怯,他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来到彦冬至旁边询问。

    见对方不但对“冬至”这个名字有反应,还称他“老师”,他终于确信了自己的推测。

    “冬至……”话未开口,翟悦就感到喉咙有些哽咽,他一直期着和冬至重逢。

    “……”彦冬至无声的坐回了原地,衣服上的酒水只是随意的擦擦。

    “老师”“冬至”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气氛更加的尴尬。

    这时一个不识趣的男人,前来跟彦冬至搭讪,亲热的搂住他的肩膀,挑逗意味的说:“小哥,今晚有约吗?”

    “对不起,他有伴了。”翟悦的神情变的严肃,话语如冰剑般锋利,赶走了那人。

    “冬至,你后来……”潇湘的事情之后,他找到了当年总是跟冬至混在一起的少管所狱友,得知了冬至去美国上学的消息,于是便没有再寻找。

    十一年中,翟悦从事过很多工作,到深圳赶潮下海,办学习班,靠卖画为生,近一年他回到了海门,每当走在海门的街头,他总是期望能无意间遇到那个总是定定的望着自己的男孩。

    十一年时间,翟悦也完全明白了一个事实。他的心早已属于彦冬至,当年他无视了这份感情,生生的将自己真正的情感压抑。当彦冬至摸上他的床,他们有了实质关系之后,他心中那面只能倒映出虚假幻想的镜子破碎了。

    那晚他没有睡着,从彦冬至进门开始他就是假寐着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是好。直到一切都结束,他也没有勇气从装睡中醒来。是因为偷看了溢满□□而颤抖的身体?还是因为听到了无声的夜里微微的喘息?是因为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滚烫?还是因为那不停低声呼唤自己的嗓音?原因早已不重要,他只知道结果,结果是他堕入了,堕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彦冬至平静了一下,又叫了杯啤酒。拿出二十九岁的成熟来回答翟悦:“后来我去了美国,投靠了一位朋友。然后我学医,在那边读了博士,现在在这边工作。”几句话就将十一年的事情草草带过,没有提到任何心酸,说完还笑着加了一句:“我现在很好。”

    “哦……”翟悦转身也要了杯酒,不过是比较烈的洋酒。

    “老师?你现在很能喝?”彦冬至看见那杯不兑水的朗姆,惊讶的说。

    “啊,还行吧。做生意的时候不得不喝。”翟悦的笑容有些干瘪,然后突然说:“你现在近视这么严重?怎么不配眼镜?”

    “啊……”彦冬至想到眼镜被遗忘在家里的原因,有些不想谈及,于是就编了个理由,“之前那个眼镜片碎了,新的还没配呢。”

    “哦。现在确实有点晚了,不然我就陪你配一副眼镜了。对了,你吃饭了没?我刚才就看见你坐在这里很久了,一直在喝,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翟悦关心的问。

    老师,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我让你那么痛苦,你都忘记了吗?彦冬至仍旧保持着寒暄的语气,说:“没什么,就是工作上的一些琐事。”

    “……”

    两人沉默了一阵,翟悦感受到彦冬至的疏离感,于是他说:“我现在正在办画展,你要不要去看看。”

    对于翟悦过于家常的语气,彦冬至没有办法拒绝,于是两人离开了酒吧,来到了波尔顿酒店。

    翟悦的画作都被收在一个小型会议室,白天再摆出来。

    两人在房间里浏览了一圈,彦冬至虽然眼睛在看着画,但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想着这些画,而且翟悦所说的任何话,他都没听见。在他自己没画完的素描前,他停下了脚步。

    “你还记得吧。”

    “原来它在老师这里。”

    “你送给我的,你不记得了?”

    “我当时走的匆忙,我的那些素描本……”

    “都在这里。”翟悦从角落的抽屉里拿出两个有点旧的素描本子。

    “你不想知道我后来过的如何吗?”翟悦把本子交还在彦冬至手上的时候说。

    “……”彦冬至其实很想知道,只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资格过问。

    “我知道的。”

    “……”彦冬至疑惑的看着翟悦,不明白对方突然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那天晚上一直都醒着。可能因为你年纪小,当时没有经验,没能够分辨出来,或者是你从心理上希望我不要醒。”

    “///////”再怎么迟钝,彦冬至也听懂了。接着他更加的疑惑了,‘老师当时是醒着的,为什么没有阻止我?’

    “你在想我为什么没有阻止你。”

    “……”彦冬至用沉默表示肯定。

    “我当时也不知道原因,但是那天之后,我发现了自己对你的感情。然后那个悲剧就……”

    感情?彦冬至琢磨着这两个字,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

    “我今年三十五岁,未婚。而且今天我出现在那个酒吧,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我经常去,也会从那里带人回家。今天能遇见你,并不是偶然,我一直在等你。”

    如果能够找个棒子敲自己一下,彦冬至一定马上就这么做了。他被翟悦突然的告白弄懵了。

    什么意思?老师是想说他现在喜欢男人?而且还是因为我?而且……

    “你还是那么青涩。”翟悦不禁抬起手抚摸着彦冬至的脸颊。

    翟悦突然的碰触,被彦冬至条件反射的闪开了,接着他还抬手“啪”的一声拍开了翟悦的手。

    “……”

    两人再次陷入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