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完办公处物品,正备着回杨府给张氏请安,程熤却冒冒失失连门也未敲的闯了进来。
我叹气摇了摇头:“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我不是遣你去东厂门口监视吗?怎么,难道郭真公公出现了?”
我嘴里的郭真此人,年纪轻轻约莫三十左右,听说对方以前还当过边军将士,只是不知后来却为何做了公公。
如今对方隶属东厂,乃是内官监的掌印太监。几日前皇帝乘坐的宝船,正是他一手负责监造。而太液池宝船解体,自也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程熤气喘吁吁,抓起桌上茶杯便往喉咙里倒:“大...大人,您果真料事如神!郭真方才行色匆匆出了东厂,然后上了一辆马车,也不知大晚上是要前往何处。”
我冷笑一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子:“这个你就不用管了。程熤,你的任务完成了,回家洗洗睡罢。”
程熤还想说些什么。
我不用听便知他心中好奇,也不多做解释,出门后便随一名校尉手下追踪马车而去。一炷香功夫,我与两名校尉寻着标记,便寻到了郭真去处。
我躲在一条巷子里,身边自有手下报告情况。我听后,便将他们毫不客气立刻遣散。
今日晚上郭真偷偷出门,定是接到了同党信号。如果剧情不出差错,想必他今晚便会被对方杀人灭口。
我来到此处,也自不是想要相救郭真,而是心里另有一番打算。
待手下们走远,我猫着腰接近马车,藏在车轱辘后面望了望眼前客栈。在客栈牌匾上,此时正写着“明时坊”三个大字。
明时坊在我印象中,只是一间普普通通的酒楼,里面伙计也不多,应该不是什么危险魔窟。
我离开马车,寻了一处隐秘墙角,趁四周无人,连忙脱下身上的飞鱼服,然后从黑珠中唤出一套常服穿上。如今里面还没有什么动静,我要是一身飞鱼服进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待我准备完毕,便迈着忐忑步子向明时坊走进。
方进入客栈内,一位趴在柜台的伙计便招呼我:“来啦客官,请问您是住店还是吃饭。”
我望着客栈环境故作轻松道:“不忙,给我先来几盘好酒好菜,等我吃完了,再决定住不住。”
小二愣了一愣:“好嘞,您先坐着,菜马上就来。”
我随着小二来到二楼一间雅室,室内装饰很是雅致,我紧张的心绪也不禁放松了许多。
一盏茶功夫,小二便端来了几盘小菜:“客官,您今天可是来着了。昨儿个,我们老板刚刚买了一批上好乌鸡,这乌鸡炖蘑菇可是我们明时坊的招牌菜。”
我笑着凑上鼻子嗅了嗅,乌鸡果然炖的很香,想必食了定然大补。
赏了小二几钱银子,我一边喝着女儿红,一边竖起耳朵听风闻雨。
方才,我装作不经意问过店小二,小二未曾疑心,对我说今晚的确来了一位面上无须的客人,此刻正在东四厢房坐着喝酒。
口齿生津将乌鸡吃下半个,我打了一个饱嗝,起身拿着一瓶女儿红,装作喝醉的模子,悄悄向着东四厢房寻觅而去。
寻了未多久,也得亏明时坊店面不大,是以东四厢房极为好寻。
趁着走廊无人,我用食指沾了点口水,将窗纸蚀出一个小洞。透过小洞,我现房内有一名面相生得颇好的男人,正自顾自不停饮酒,脸上似还有些坐立不安。
我知晓郭真此行,乃是为何人而来,不出所料,定是扬幂出演的北斋先生无疑。可惜北斋今晚只是引子,并不会真正出现。
我与沈炼这几年,倒在净海那里收了几幅北斋画作,平时我也悄悄拿出来欣赏。不过这么久了,我硬生生什么也未曾发现。
原剧不是说画内讨论时政,还暗讽魏忠贤吗?怎么单单我就看不出,莫非我天生欣赏不来字画?
我正打算回房间静观其变,谁知一楼却突突闯进一批红衣人。
我心下一惊,蹲下身子向楼下望,正好目睹方才给我端菜的小二被对方一刀砍杀。
我瞳孔一缩,知晓对方今晚是来杀人灭口的。如今我虽想同对方联系上,但想来人家可不会听我慢慢细说缘由。
我不敢冒险,于是趁着楼下混乱时,决定先一步制住郭真再说。我方站起身子,郭真却也是听到了楼下动静,正好与我在门前四目相对。
郭真脸上露出惊慌:“你...阁下是什么人?”
我没有回答他问题,直接凭空摸出一把绣春刀,凶凶架到他脖子上。郭真以前在军中当过兵,下意识便想反抗。我早就防着他的反应,不等他后退的功夫,便扬起一脚将他踢进房内。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不敢耽搁,飞身进入房间制住他:“不许动,再动我抹了你的小脖子。”
郭真胸膛剧烈起伏着,估计他也没想到,今日会遇见陌生的我。说起来,我以前倒是远远见过他一次。
陆文昭这些年隐藏的很好,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与郭真相识,竟是明面上丝毫不露破绽。
门外,红衣人已堵死了房门。
他们的衣服火红似血,人人脸上蒙着血色面巾,手里一清水的百炼钢刀。就这么一副装扮,恐怕花费银子不少罢。
血衣人堵着房门互相看了看,大喊一声便要将我乱刀砍死。我拉着郭真急急后退,一脚将酒桌踢飞而出。
血衣人被砸倒三人,其余却前呼后拥向我继续杀来。我与血衣人拼了几招,发现有些压力,便寻了个空荡撞破窗户。
顾不得被木茬子撞乱的长发,我且战且退,最终飞上了客栈房顶。
我四周被七八位血衣人团团围着,从他们目光中,我可以感受到死不罢休的煞气。
望了望高高的房顶,我对自己带着一个人跳楼很是没有信心。
落叶身法虽是一门此世界上好的轻功,但里面并没有什么内功心法。平日里一个人蹦蹦跳跳倒也甚为好用,要是带个人飞檐走壁,怕是会摔死不可。
打也打了,闹也闹了,我一副有恃无恐的模子喝道:“看这般血色装束,想必你们是噬血堂之人。不过,诸位的胆子也太大了点罢。这里可是京城,你们如此明目张胆,怕是等一会儿便走不了了。”
噬血堂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我身为锦衣卫百户,自是对他们有一些了解。据说只要银子够足,他们什么任务都敢接,曾经还秘密刺杀过魏忠贤,可惜最终没有成功。
如今的魏忠贤早已权势通天,不但把持朝政,还杀得文官集团的东林党片甲不留。
三年前,左副都御史杨涟大人参魏二十一条大罪,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临末,还让魏忠贤趁机除了不少东林党。
说到底,还不是天启皇帝宠信呀!
锦衣卫虽权利很大,且又是皇帝的间谍机构,但北镇抚司的田尔耕田指挥使,早已归顺魏忠贤。
如今的北镇抚司,也只不过是东厂豢养得一条狗罢了!
锦衣卫都不敢找魏忠贤的麻烦,一个江湖上的杀手组织,自是刺杀失败。不过尽管如此,也足以说明噬血堂的厉害。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噬血堂竟是信王朱由检的手下。看来信王为了匡扶社稷,诛杀阉党,还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原剧中,似乎并未出现噬血堂,难道是我的原因,使剧情生了变化?
我一边暗自思忖,一边与几位血衣人色厉內茬,这时却从楼下飞身上来一人。
对方轻功很高,将我瞧得心凉。看来噬血堂也是有高手的。
周围血衣人忙向来人行礼:“堂主。”
一听对方身份,我心下又是一惊。
来人头顶扣着帽子,脸上带着青铜伥鬼面具,嗓子里哼了一声,上前一步瓮声道:“阁下是何人,竟敢管我们噬血堂之事?”
我却很是理直气壮:“哼…装神弄鬼之辈。郭真公公乃是内官监的掌印太监,你们噬血堂竟敢刺杀朝廷命官,难道是想造反吗?”
郭真被我勒得脖子难受:“这位壮士,噬血堂要杀的是我,你挟持了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还是快快自行离去罢。”
我心下冷笑,惊叹郭真的临危不乱,又有些可怜他。
我知晓他与噬血堂认识,他却不知晓噬血堂今日约他出来,为的便是杀他灭口。
如今他想诓我离去,我自是不能答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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