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强行占有

强行占有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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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子下床,然后弯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套上。

    宋楚见他裸~着身子大刺刺地在面前晃来晃去,不禁一阵嫌恶,刚想指责他不知羞耻,却倏地想起什么。。。

    她急忙扯开被子,在确定自己也身无一物时,脸唰地白了。

    “混蛋,你……你做了什么?”她扬头,怒视着正在穿衣服的江少卿。

    “你认为我做了什么?”他眉目微沉,不答反问。

    宋楚咬着唇,抓着被角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泛白。虽然对昨晚的事情没有印象,但胸口那密布的红印和私~密处隐隐的肿~胀感已经揭晓了答案。

    她竟然跟江少卿上床了!

    纤细的十指,把被单抓得更紧,宋楚只觉得一阵晕眩,心中又怒又恼,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就往江少卿砸过去,“你混蛋!”

    江少卿没有躲,水杯生生地砸到了他的肩膀,掉下来,咚的一声巨响。

    看到他躲也不躲,宋楚心底生出一股道不明的闷气,恼怒地将手边能扔的东西统统扔向了他,只可惜后面所有的东西都欠准头,没一样砸中江少卿。

    她扔得累了,倦了,烦躁地情绪却越演越烈,不知该如何宣泄,只能裹紧被子,无声地流泪。

    江少卿站在原地,看着泪流满面地她,半晌,才移步走过来,将她连人带被拥进怀里,“别哭。”

    宋楚没有挣扎。她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姿势让她想起从前也是这样,每一次她委屈、每一次她无助时他就这样搂着他,任她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想到过去,她的眼泪又更快涌出来,怎么也忍不住,像是受尽委屈的孩子,只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哭泣。

    江少卿看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宋楚,心疼地将他搂得更紧,轻柔的吻印上她的发顶,“楚楚,别哭……”

    如此温柔的举动让宋楚觉得心里发紧,仿佛又有什么地方生疼生疼。她别开头,又一次提出,“我们离婚吧。”

    看江少卿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宋楚又说了一遍,“江少卿,我们离婚吧。”

    江少卿终于有了动作,他放开她,缓缓站起来,“还不到三年,我说过三年后就放你自由。”

    “为什么一定要是三年?”她低声咆哮,“我们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苟延残喘?”江少卿倏地俯下身子,捏住她的下巴,语气冷峻,“是谁让它苟延残喘?宋楚,是你!”

    宋楚狠狠地别开头,下巴高高地扬起,“好,就算是我,可是它本身就不该存在不是吗?你明知道我不爱你,为什么非要绑着我?”

    就算早知她不爱自己,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江少卿还是觉得苦楚。

    “为什么?”他冷笑,“宋楚,难道这么多年你都不明白吗?”

    “我爱你,我想做你的丈夫,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他低吼着宣誓自己的心意。

    爱?宋楚摇摇头,冷哼道,“你爱我?”

    “江少卿,如果你所谓的爱我就是强~暴我,然后逼我嫁给你,那我恨你爱我。”

    “住口!”江少卿捏住她的下颚,语气森冷,酝酿着风暴即将来临的气息。

    宋楚却冷冷地笑了笑,讥诮地说,“怎么,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你……”江少卿收紧手掌,却在察觉到她下巴发红时立即松开了手。

    他站起来什么也没说,摔上门,大步走出卧室。

    宋楚把头埋在膝盖里大哭,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只是声嘶力竭,一直哭到喉咙沙哑,眼睛发疼才疲惫地缩做一团,昏昏沉沉地睡去。

    再次醒来时一室昏暗,她探身摁下床头的开关,然后眨着哭肿的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卧室里已被打扫干净,而床边放着一套崭新的天鹅绒休闲服,她伸手拉过来,才发现下面还有内衣裤,全是她喜欢的牌子和颜色。

    她柳眉微蹙,挣扎片刻,还是穿上了。

    赤着脚走出卧室,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江少卿。背对她坐着,衬衫随意地披在身上,右手搭在肩头。

    宋楚缓步走过去,快走近时就被江少卿察觉。他回过头来,睨了她一眼,再若无其事地将衬衫拉好,系上纽扣。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宋楚还是看到了他左肩上的那片红。愧疚夹杂着愤怒涌上心头,这个白痴,为什么不躲?

    确定所有纽扣都系好,江少卿才站起来,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时,眉头微微拢起,然后一言不发地去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她脚边。

    “穿上。”他低声命令。

    宋楚怔怔地凝视着那双嘻哈猴造型的拖鞋,眼睛润湿。如他准备的外套和内衣一样,这也是她喜欢的卡通人物。她知道他心细如发,知道他对自己好,可是……

    “江少卿。”她扬起下巴,“你别对我这么好,没用的……我绝不会爱上一个强暴我的男人。”

    05狐假虎威

    周一的早上,宋楚早早的到了单位,去食堂吃早餐时碰见陈媚,她礼貌地打招呼,却遭到对方冷冷一瞥。她莫名其妙地看着端着餐盘远离自己的陈媚,楞了一会儿,才随便找个角落的位子坐下来。

    到办公室时,陈媚已经换好制服,宋楚见她准备去打水,忙放下提包走过去,伸手去拿水壶,“陈姐,我去打。”

    陈媚抬眼斜睨她,用力一扯,把水壶抱进怀里,出了门。宋楚皱着眉杵在原地,疑惑不解。如果说早上只是隐约觉得陈媚态度有异,那现在是货真价实地感觉到她的不友善,只是她闹不清楚,自己哪里开罪了陈媚。

    “呵呵,陈姐还真是灵光。”忽如其来的女音,让宋楚抬头看向门口,一身长风衣的何曼娜聘婷而立,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

    宋楚放松紧蹙的眉头,没有接腔,也没有询问何曼娜所指何意。而是神情淡然地去柜子里拿制服,然后走向更衣间。

    再次回到办公室时,陈媚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她走回自己座位,打开电脑和办公网。刚看了两封oa,桌上的座机乍然想起。她和陈媚是共用一个号码,由于分工关系,平时她的电话并不多,所以通常都是陈媚接电话,这次也不例外。

    “好,好。”陈媚重复两声。放下电话后,敲了敲桌面,说:“局长叫你现在去他办公室。”

    宋楚微愣,哦了一声,抄起个笔记本就走出去。

    她前脚刚走,何曼娜就呵呵地笑了两声,“还拿个笔记本,难不成局长还亲自给她安排工作不成?装腔作势。”

    “局长告诉你,他不会给她安排工作?”陈媚倏地提高嗓门,不高兴地说。

    “这不明摆着吗?”何曼娜勾嘴,讽刺道,“再说,现在谁还敢给她指派工作?她可是皇亲国戚,局长还看她公公脸色呢?”

    “小何,我看你脑子平时挺机灵,怎么今天说的话这么没大脑?”陈媚扭过身子,讥诮地看向何曼娜,“先别说王局压根就不需要看谁脸色,就算是要看,也轮不到你这个小兵嘎拉来指手画脚。”

    陈媚冷哼一声,认真地说,“小何,古人说祸从口出患从口入,你刚才那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传到王局那里,你说你还能风生水起不?”

    何曼娜被陈媚不动声色地教训,心里又气又怕,忙赔笑讨好,“哎呀,陈姐,我这不就跟你说说嘛?您还会无聊到去传话不成?再说,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心直口快,说话不注意,真要谢谢你提醒。”

    陈媚斜视满脸堆笑的何曼娜,对她又多出一份轻视和厌恶。

    宋楚乘坐电梯上到局长所在的楼层,敲门前,她先理了理衬衫和领带,确定衣着端正后才叩响门。

    “进来。”浑厚的男声从里面传出。

    宋楚依言走进去,绕过巨大的屏风,就看到红木办公桌后的王局。她上前几步,端端站直,不卑不亢的说,“王局,您找我?”

    王局抬眼看见是她,便放下笔,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站着干嘛,过来坐。”

    等她坐下来,他又问,“喝点什么?我这里有滇红,味道不错,要尝尝吗?”

    宋楚进局快三年,一直在政工处做个小科员,由于她不像何曼娜一样喜欢抛头露面,在这4、5百人的单位里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喽喽,记忆中,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局长室,她没想到平时严厉的局长大人竟然如此亲民,还想到给她泡茶。

    不过,这茶她可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抬头,礼貌地婉拒,“谢谢,不用。”

    只是,貌似王局压根就没把她的话听进去,摁下内线,传秘书,“小柯,泡一杯滇红进来。”

    放下电话,他又继续说,“这茶不错,是上次云南局的人送过来的,你尝尝看,喜欢的话让小柯给你装两盒。”

    宋楚就算再蠢,听到此话也知道王局可不是她想的亲民这样简单,只是?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好?难不成想潜规则她?

    不对,她虽有几分姿色,可堂堂一个部级领导要什么女人没有,哪里需要动窝边草?但他的态度的确诡异,宋楚正冥思苦想答案,王局忽然开口说:“昨天和老江吃饭的时候,好好说了他一顿,媳妇放在我这里,连个招呼都不打。”

    此话一出,宋楚顿时明白了王局的热情从何而来,她勾唇苦笑,暗嘲自己狐假虎威。

    “要不是那天看到少卿来接你,我都不知道你是江家的媳妇。”王局佯装不高兴地说,“你爸和公公都挺有意思,你进局这么多年,他们从没跟我提过你在这儿。尤其你爸,上个月我跟他在党校学习时,问起他女儿情况,他竟然还跟我打哈哈。”

    宋楚听着王局的嗔怨,不知该说什么。当初她是参加全国公务员考试,以笔试第一,面试第二的成绩进入总局,由于她刻意要求,所以家里并没有任何人专程来打招呼,进局后每次填家庭资料,她在父母职务一栏都统写公务员,所以没人知道她家世。

    那天,要不是江少卿来接她刚好被王局撞见,要不是她喝晕了没能阻止他揭露两人的关系,估计她能瞒很久。

    宋楚心思烦扰,王局却还在叨念小时候抱过她,没想到一下子就长成大闺女之类云云。

    “对了,那天少卿说你们结婚快三年了,不过怎么我都没参加过婚礼呢?”

    宋楚被问得一愣,半晌才说,“我们没办婚礼。”

    “没办?”王局讶异,“怎么结婚那么久还不办?”

    为什么不办?她该怎么回答。是说当年自己还未毕业就被江少卿强占了身子?还是说自己没签过字就“合法”拿到结婚证?或者直接告诉他,为了不丢宋家的脸,一向磊落的父亲竟用男友的前程来逼她就范?

    不,全部都不能说。她只能笑着重复早就杜撰好的说辞,“奶奶和外婆都挺信八字,说这几年没合适的日子。”

    王局一听,了然地笑笑,“老人家都想图个吉利,顺着她们为好。先领证后办婚礼也挺好。”

    他呷口茶,忽而失笑,“以前江老总说儿孙中,少卿最像他。我那时以为是长相,现在想想江老说的是性格。你看这小子手脚多快,你没毕业就把你定下来,的确有他爷爷雷厉风行的作风。”

    ……

    王局又说了几句,并交待宋楚,“以后有什么就来找王叔叔。”

    从王局到王叔叔,宋楚自是明白个中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这些变化恰恰是她最不喜欢的。她微微拢眉,道了谢谢,起身告别。

    出来时,柯秘书把一个小袋子交到她手里,“王局说给你带上。”

    宋楚抬眸,望着脸色平静的柯秘书,没有谄媚的形态,不过她知道自今以后她怕是地位不同寻常了。

    回到办公室,陈媚和何曼娜看她手里拎着东西,都没多问,各自埋头干活,不过何曼娜在转头的一刻,还是发出了轻轻的哼笑。

    宋楚吸口气坐下来,把茶叶扔进抽屉,再点开电脑继续处理事务。这时,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是陈媚的短信,“怎么?都不准备给我解释解释?”

    这话很冲,不过宋楚明白,陈媚肯发这短信给自己,怕是没有真生气。

    她想了想回复,“中午一起吃饭呗,我请你吃泰国菜。”

    “别想用一顿美食收买我。”

    “那就两顿。”

    陈媚回复,“成交。”

    临近吃饭时,何曼娜故意笑着叫,“陈姐,咱们下去吃饭吧。”

    “不了,中午我和小宋出去吃。”陈媚头也不抬地回答。

    何曼娜尴尬得连笑都笑不出来,咬了咬牙,拿起饭卡去食堂。

    坐在泰式餐厅,陈媚舀了一勺菠萝饭进嘴里,含糊地说,“哼,何曼娜以为我跟你冷战,想拉拢我,孤立你,去她的,她不知道我最烦她这种小九九的人吗?”

    “那你是跟我冷战吗?”宋楚笑着反问。

    陈媚瞪了她一眼,“生气是有点,不过我想你不说,肯定有你的原因。”

    宋楚咬着勺子,怔怔地盯着那盘咖喱蟹,良久才说,“对,是有原因,因为……我想离婚。”

    一句话,差点把正在喝椰汁的陈媚呛死,她咳嗽着拍拍胸口,好不容易才匀过气来。

    “你说想离婚?”她问。

    “嗯。”

    得到肯定的答复,陈媚的眼睛睁得更大。“为什么呀?江少卿可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长相学历更是一流,是京城名媛的理想夫婿,你拐到手了,还想跟他离婚?”

    宋楚苦笑着摇头,夹起一块鲈鱼放进嘴里。

    见她这样,陈媚的眉头也轻轻皱起,心念一想,婚姻这事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江少卿纵是外在条件百般好,可两人独处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样?你看那个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男主角,不就是外面衣冠楚楚,背地里把老婆打得不成|人形吗?指不定江少也是这样的人呢?

    家暴?陈媚想到这儿,不禁臭口气,怜惜地看向沉默忧郁的宋楚,小心试探,“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不,他对我很好。”宋楚毫不迟疑地回答。

    这下陈媚更不解,“对你好,那怎么还要离婚?”

    宋楚握着筷子,视线望着窗外的车流,良久她才说出,“陈姐,我曾经有一个很相爱的男友……”

    06辣文的人

    认识罗忱时宋楚上大二,在校报里做个小记者,每天背着个相机,横冲乱撞、四处挖掘新闻,努力在第一时间把新鲜热辣的新闻呈现在全校师生面前。

    所以,在听闻计算机系一男生拿下微软举办的编程金奖时,宋楚连饭都没顾得吃,直接踩着自行车奔至计算机系挖资料。从院办出来,她已拿到新晋冠军的基本资料——罗忱,计算机系大四学生,有名的软件天才,老师对他的印象是聪明、有天赋、肯吃苦;男生对他的评价是有才气、讲义气、很热心;而到了女生嘴里就变成了,很帅、冷漠,可惜不怎么说话。

    如此冲突的性格,现在又加上一层光环,她要是不深入报道都对不起翘首企盼的全校女生。

    宋楚体内潜在的八卦分子因为这个神秘的罗忱全体复苏。她捏着从计算机学长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码,暗下决心,一定要拿到罗忱的独家专访。

    电话接通的霎那,宋楚立即用她甜美的嗓音企图打动对方,“罗忱你好,我是校报的记者宋楚。”

    “你好,有什么事吗?”

    低沉浑厚的男中音让宋楚有瞬间的失神,她不敢相信现实中会有这样好听的声音,像是午夜收音机里介绍老歌的男播音员,低沉而缓慢,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感伤。

    第一次,宋楚发现原来声音也是可以有感情的。只是这个有感情的声音的主人没“感情”到了极点。不管宋楚怎么威逼诱哄,罗忱就淡淡地甩一句,“不感兴趣。”气得她连“作为t大学生,你有让全校师生了解真相的义务”这种话也说出来。

    “是吗?”罗忱扬声,“我以为新闻自由其中有一点是被采访的自愿和自由呢?”

    即使看不到他的脸,宋楚也敢笃定,此刻他一定是唇角挂着浅浅玩味的笑。

    罗忱毫不留情的拒绝让宋楚气得不轻,她把资料甩进自行车栏里,跨上车,狠狠地蹬着脚踏板,仿佛她踩的就是那个不可一世的罗忱,说不出的解气。宋楚越骑越快,越骑越用力,丝毫没注意前方横路上拐出的另一辆车。等发现时,她再怎么猛捏刹车也徒劳无功,巨大的惯性使她连人带车撞上来车,而不堪虐待的车链子也应声而断。

    宋楚跌坐在地上,自行车摔到一旁,车轱辘正悠悠的转着,由于巨大的撞击,她的手臂和膝盖光荣负伤,已经在汩汩地冒血,疼得她直龇牙。扭头想找书包拿纸巾压住时,才豁然看清被她撞倒在地的男子,然后惊讶又兴奋地叫出声,“罗忱?”

    罗忱扶起自行车,低头查看自己的伤势,确定并无大恙后,才清冷的扫了一眼宋楚,问:“我们认识?”

    “不认识。”宋楚挣扎着想起来,心里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兴奋。可惜两边膝盖都擦伤了,她刚一动,就疼得呀呀叫唤。

    看着那个明明疼得要命,脸上却露出兴奋神色的怪异女人,罗忱终于忍不住伸手搂住她的腰,并好奇的问,“你在高兴什么?”

    “见到你当然开心。”宋楚就着他的力量终于站起来,为了缓解双腿的受重,她想也没想就把双手搭在他的肩膀,做自我介绍:“我是宋楚,刚才给你打过电话。”

    “是你?”罗忱神色一暗,眉头微微拢起,“你别告诉我,为了采访,你故意撞我?”

    对他的质问,宋楚愣了一瞬,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怀里眉毛眼睛都笑得弯起来的女孩儿,一种奇异又陌生的感觉袭过罗忱的胸口。他想吸口气,平缓自己的心绪,可环绕鼻尖的清香却让他益发沉沦、迷惑。

    直到感觉到某个地方微微的涨疼,罗忱才慌忙收敛心神,难堪并恼火地拉开贴在身上的宋楚,“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

    “嗯。”宋楚双手交叠,捂在嘴上,似是要止住笑,可眉梢和眼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再难破解的程序到了罗忱手里都能迎刃而解,可面对这么一个笑得毫无城府,乖俏可爱的女孩儿,罗忱竟不知到底该怎么办。这种无措和茫然让他生出隐隐的怒气,瘦削的俊脸也因此紧绷。

    “你到底在笑什么?”他不耐的问。

    察觉到他的愠怒,宋楚乖觉的止住笑,一双乌黑晶亮的大眼静静地凝视着罗忱,似是要考究他为什么而气?她就这样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幽深的黑眸仿佛晕着一汪清水,直望得他仓惶地别开脸,不自觉地推了她一把。

    宋楚被推得措手不及,本就带着带着伤的腿哪里还能站得稳,一屁股就跌坐到地上,疼得她直嚷嚷,“你干嘛推我啊?”

    “对不起。”罗忱慌忙俯身去搀她。

    “你故意的。”宋楚挥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指责道。

    “我……”罗忱失语,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再次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被你撞伤了还不够,你现在还想摔死我?”宋楚瞥了一眼满脸愧疚的罗忱,佯装可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你肯定以为我是故意撞你,进而好采访你。哼,你以为我真那么敬业,为了做个专访,连命都不要,摔得头破血流,你看……”她伸了伸胳膊肘,把伤口展示在他面前,“我就要失血死了,你还怀疑我,推我?”

    罗忱的眉头随着她的话深深的蹙起,原本心里那点点不安和愧疚全在看到那带血的手肘时爆发出来。她很白,也很娇嫩,白皙光滑的手臂宛如剥了壳的鸡蛋,可如今那上面却有块大大的伤口和血痕,破坏了鸡蛋的完美,也让他的心突突的刺痛。

    这种感觉与罗忱而言是陌生的,陌生得让他精密的大脑不听使唤,鬼使神差地拉过那截藕臂……吻了下去……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让事件中的两人如触电般,不同的是,罗忱是感觉电流击中心脏,怦然心动,宋楚是觉得电流划过皮肤,让她战栗的甩开他的手,结结巴巴的说,“你……你干嘛?”

    察觉到自己举动失当,罗忱面露赧色,可很快他精密的脑袋又恢复运转,脸上也是气定神闲。

    “没干嘛。”他神色淡然的扶起宋楚,把她安置到自行车的后座,“先带你去上药,再送你回宿舍。”

    “不用了,我随便上点药就好了。”宋楚低着头,还没从刚才的亲昵中缓过劲来。

    “不行,我得对你负责……”罗忱斩钉截铁的说。

    他对她真的很负责。那天之后,他风雨不改的陪她去上药、并以她腿伤不便为由,载着她去吃饭、上课、借书、参加社团活动……他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而宋楚也算小有名气,这两人凑在一起就是十足十的重磅新闻。于是风声起、流言蹿,连寝室里熟知真相的姐妹们都忍不住怀疑,“你俩真没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们怎么看怎么像在热恋呢?”

    为了避免流言更猖獗的传播,在宋楚确定自己能“生活自理”时,她终于在他送她进宿舍大门时,大胆提出:“罗忱,明天你不用来接我上课了?”

    罗忱扶着自行车,不解地耸耸肩,“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好了啊。”怕他不信,宋楚原地蹦了两下作为证明,“你看,我已经可以活泼乱跳了。”

    罗忱淡淡的瞥了她的膝盖一眼,“我知道你已经好了。”

    什么?他知道?那还雷打不动的接送她干嘛?

    不等宋楚问,罗成继续说,“我接送你,跟你腿伤没关系?”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宋楚迷惑。

    “没什么意思。”他把自行车停好,两手插进兜里,老神在在的说,“我喜欢你,所以愿意接送你。”

    “什么?”宋楚惊讶的张大嘴巴,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不过,接下来的事让宋楚不止怀疑自己耳朵不行,简直就是对此时此刻的真实性产生质疑。因为,罗忱竟然扶住她的头,吻上了她…

    宋楚瞪着眼,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他长长的睫毛刷着她的眼皮,又舒服又难受。

    “宋楚,你现在应该闭上眼睛。”罗忱咬着她的嘴唇低喃,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态势。他吻得不紧也不慢,先是在唇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撬开牙关。宋楚没想到他会那么做,轻叫了声,瞬间那溢出的声响就被没进了口舌间……

    橙黄的路灯下,四周是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就这样肆无忌惮的吻着她,在静谧而温柔的气息里,宋楚睁大的眼睛终于缓缓地闭上,这是她的初吻,平生第一个吻。

    很久以后,宋楚回忆起罗忱霸道而不动声色的追求都会懊恼得直叹气,“哎,我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专访没做成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了。”每一次,罗忱都只是揉着她的头发说,“没事,我把自己赔给你,保证不亏本。”

    他所言不虚,跟他在一起时,他总是极尽宠爱,甚至用他的方式创造独家浪漫。当计算机课上,老师的鼠标忽然失效,教室里所有电脑的屏幕突然跳出,“,生日快乐”时,宋楚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尖叫和口哨中幸福得流下眼泪……

    “喂,你害我被笑话了。”她娇嗔地给他发短信。

    他回复,“这是我现在能给你的,不值钱,不过我一定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够了,你已经给了。”她在心里告诉他,他就是自己想要的一切。

    罗忱大她两届,毕业时,他顶着优秀毕业生等一大堆光环顺利进入梦想的公司,并很快得到提升,成为公司乃至行业最看好的新星。不过在大三时,怀抱未来的美好憧憬,罗忱辞职下海,和几个校友开办起软件开发公司,并顺利拿到风投基金,公司业绩一路蒸蒸日上。大四时,他用红利全额买下一套房子,并把钥匙交到宋楚手上,“一切准备就绪,只差一个女主人,你愿不愿意做我家的女主人?”

    宋楚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貌似被求婚了,她又哭又笑的点头,哽咽着说,“我愿意。”

    然而,幸福来得太快,不幸却让人措手不及。就在宋楚准备在22岁生日这天,提前做罗忱的新娘时,她被强暴了……

    07年少承诺

    □她的人就是一直宠她、关心她,并被她认为是这世上最疼她的人——江少卿,她的少卿哥哥。

    宋楚是宋家唯一的女儿,怀她时,母亲患上妊娠高血压,在明知会搭上命的情况下仍然坚持要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于是她的生日就是母亲的死忌。

    虽然没有了母亲,可是家人并没有让她缺失爱,父亲视她如明珠,忙到再累再晚回来都要亲亲她的额头才去休息,而伯伯婶婶们也将她当小公主一样捧在手心里,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宋楚长成了活泼可爱、聪明有礼的小女孩儿,可是……一切都在温馨来后发生巨变。

    第一次听到温馨这个名字是在每周的家庭聚餐上,父亲忽然对爷爷说,“爸,我想跟温馨把事儿办了。”

    她听不懂“事儿”到底是什么事,但从众人齐刷刷看向自己的视线中,她有些明白,这事儿肯定跟自己有关。后来,在哥哥们同情的语气中她终于知道温馨是父亲的女友,而那事儿就是结婚。自从知道这件事情后,宋楚就变得郁郁寡欢,从小她被灌输就是爸爸很爱很爱妈妈,可是这个深爱妈妈的男人却要另娶她人。

    她对父亲再婚的不乐意大伙儿看在眼里却没有人理会她的想法,而她的童年乃至今后的人生也在温馨第一次登门宋家时发生改变。那天她和平常一样,由吴奶奶接她放学。上车时,吴奶奶温柔的告诉她,“楚楚,你爸爸晚上会带温阿姨回家,她会是你的新妈妈,所以你要乖乖的哦。”

    5岁的宋楚咬紧唇瓣,将小脑袋别向一边,一声不吭的盯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爸爸还是要给她找新妈妈了!

    吴奶奶见她犟着脑袋,无奈的叹口气,“你这丫头,脾气跟你妈一样倔。”

    “不许你说我妈妈坏话。”宋楚忽然大吼一声,转过头狠狠的瞪着吴奶奶。

    “好好,不说、不说。”吴奶奶摸摸她的头,换上亲和的语气,“楚楚,你妈妈已经走了,你爸爸一个人照顾你很辛苦,现在找个新妈妈一起来照顾你,这都是为你好。”

    宋楚扭开头,用唇语说了一句,“骗子。”

    骗子,大人们都是骗子。他们都说是为了她好,其实都是谎言。她会照顾好自己,她会很乖的穿衣服、吃饭,甚至可以自己去上学,她不要人照顾,更不要新妈妈,她的妈妈永远只有一个。

    回到家,宋楚见到了那个叫做温馨的女人,就像海报里的女明星,光艳照人,可是她觉得丑死了,而且身上的味道也很臭。

    “楚楚,过来,这是温阿姨。”爸爸向她招招手,示意她叫人。

    宋楚把头垂下来,牢牢盯着鞋子,嘴巴也紧闭。

    一旁的奶奶忙过来打圆场,“这孩子,怎么还害起羞来。”

    “没事的,小孩子都怕生。”温馨笑着抚摸她的头发,“你是……?”

    她的话没说完,宋楚就猛地退开一大步,让她伸出的手尴尬的落在原地。

    “楚楚,不许没礼貌。”宋一鸣严厉的喝令女儿,“快叫阿姨。”

    ……

    女儿的沉默让宋一鸣面子全失,他恼火的上前一步,大手抓住宋楚的胳膊,将她拎到温馨面前,重复命令,“叫阿姨……”

    父亲的力道很大,被钳着的手臂火辣辣疼着,可宋楚扔死死的咬住唇瓣,即不肯叫人也不准自己哭声出来。

    “你……”气结的宋一鸣扬手作势就要打她,却被温馨拉住,“老宋,不能打孩子。她还小,慢慢来吧!”

    宋奶奶一把拍开儿子的手,心疼的看着孙女发红的手臂,“没个轻重,看看都红了。”

    宋一鸣扫了女儿的手臂一眼,心蓦地软下来,叹口气转过身去。

    温馨看了看在场的众人,明白症结是在自己这里。于是决定采用怀柔政策,她半蹲下身子,将带来的那盒礼物塞在宋楚手上,“楚楚,这是最新款的芭比娃娃,还有衣橱,你可以给它换衣服的,看看喜欢吗?”

    温馨自认温柔可亲,刚好和宋一鸣的黑脸形成对比。一般情况下,是个孩子都会自然的投向疼她的人,可是她不知道,宋楚不是一般孩子,用宋老爷的话就是,这丫头放战场上就是条硬汉,糖果和炮弹全都没用。

    于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宋楚将礼物推还到她怀里,“我不要你的礼物。”小丫头被父亲吼得憋了一肚子委屈,推搡的力道自然用尽全力,加上温馨半蹲着重心不算稳,这一推竟然把温馨推倒在地上,摔了个仰面。

    众人见状都倒抽口气,宋一鸣更是气得怒发冲冠,想也没想扬手就给了宋楚一巴掌——啪,巨大的声响回荡在客厅,小小的身子也因为掌力太大直接被扇倒在地。

    “楚楚。”宋老妇人惊呼着奔向摔出去半米远的孙女,紧张的将她搂起来查看伤势,“让奶奶看看,有没有头晕,耳朵有没有嗡嗡的?”

    脸上是麻麻木木的疼,嘴巴里似乎也有咸腥的味道,可这些都没有心里的疼那么剧烈。她很想哭,这是父亲第一次打她,为了那个女人,为了那个要占据她妈妈位置的女人。可她不能哭,她不会哭给他们看的,外公说过妈妈是个很坚强的女子,她要学妈妈一样,勇敢坚强。

    “楚楚,你跟奶奶说说话啊!”宋老夫人看孙女紧闭着眼睛和嘴巴,惊慌失措的摇着她小小的身体,“楚楚,你别吓奶奶。”

    屋里的其他人也赶紧围上来,纷纷叫唤着她的名字,可是无论大家怎么说,怎么劝她就是不肯开口。

    “一诺,把楚楚抱回屋里。吴嫂,去给医生打电话,请他过来。”人群外围宋老爷子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行动。

    宋楚被伯伯抱回屋子,刚放上床,她便扯起被子把自己卷在里面,奶奶坐下来想拉开她的被子却被制止,“妈,让她自个儿待会儿吧,我们在这儿她哭不出来。”

    宋老夫人望着被子里小小的身躯,长长的叹了口气。确定他们都出去后,宋楚才从被窝里钻出脑袋,她下床从柜子里翻出妈妈的照片,紧紧贴在怀里,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掉过眼泪。

    那天之后,宋楚就像变了个人,活泼开朗不在,对什么都木木然。连哥哥们主动带她去玩,她也只是怏怏的跟在后面,不说话,甚至连声音都不发出,安静得就像不存在。

    一天哥哥们带她去抓鱼,这是她最喜欢的游戏,可此刻她却安静的坐在河边,拄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河岸上的泥土。

    “小屁孩儿,你怎么了?”江少卿站在她后面,调皮的拉拉她的小辫。

    她回头,淡淡的看了江少卿一眼,啥也没说,又继续埋着脑袋观察地上的蚂蚁。

    “是因为你爸要结婚吗?”江少卿坐下来,和她并排着,“这是大人的事,你个孩子操什么心?”

    “……”

    “你这么憋着算什么事儿?要是真不高兴,就跟你爸说实话,告诉他你不想要阿姨,不想他结婚。”

    这一下,宋楚终于抬起了头,她望向江少卿,怯怯的问,“可以吗?他会听我的吗?”

    江少卿潇洒的耸耸肩膀,“不知道,不过试试呗,说不定你爸会听你的呢。”

    宋楚真的听了江少卿的话,去跟父亲“谈判“。她说自己不喜欢温馨,不喜欢她身上的香水味,不喜欢她虚伪的笑容,说自己能照顾好自己,长大了也会照顾好爸爸,她不需要一个新妈妈。

    宋一鸣很安静的听她说完,然后抚着她的头说,“楚楚,爸爸知道了。”

    宋楚很开心,第二天见到江少卿时,便兴奋地扑进他怀里,“爸爸说他知道了,谢谢你,少卿哥哥。”

    可是,她高兴得太早,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解决的时候,奶奶告诉她爸爸要结婚了,而且她很快就会有一个小弟弟。

    那一刻,失望伴随着被欺骗的愤怒让她冲到父亲的书房对着他大吵大叫,骂他不守信用,骂他是骗子,他们都是骗子……

    父亲什么也没说,只叫人把她带回屋子,命令她不准她胡闹,并告诉她,“你可以不叫她妈妈,但我不准你像个没家教的孩子。”

    父亲结婚的头天,家里人商量后一致决定不让她出席婚礼,然而让宋家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当众人准备起身去婚礼现场时,吴妈慌慌张张的冲下来,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