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

谁让你在深夜里微笑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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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侣?”我忐忑不安地问。

    “我的巧克力,你还没有给我哪!”她盯着我,“你什么时候还给我呀?”

    我讪笑道:“我还以为你不要了呢,那天那么快就跑了。”

    “难道还要我去求你送给我吗?”她的语气有些严厉。

    我知道事情不好办了,便沉默了。

    “下课了,我去你家拿,怎么样?”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一个寒假一点儿消息都不给,这时候来要巧克力。

    “不好意思,我把它吃了,我再买一盒还给你,可以吗?”我只好撒谎了。

    “是不是真的吃了,还是送人了?”她的眼光更加严厉。

    我几乎没有撒谎的勇气了:“送给别人了。”

    我真不想这么说,我猜这句话可能会伤害她,但我就不明白她那天为什么不来把巧克力拿去,而要让它在我家搁十几天。

    “啊,送人了,那就算了。”她轻轻地说。但我知道她很痛苦,因为那声音里压抑的成分特别多。

    “我还一盒给你,好不好?”我像检讨似地对她说。

    她没有说话,痴痴地盯着我的脖子――她注意到了那条围巾!

    我也低头,尴尬地看着围巾,背上直冒冷汗。

    “哼!”她“哐”地关上办公室的门,跑了。

    我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发呆:难道,我做得很过分?

    我解下围巾,捏在手里,不知道是戴上,还是不戴上,第二节课,是二(3)班的语文课。

    第九节公汽上的邂逅

    日子就这么过着,我是说我和朝烟的关系回复了正常的师生状态。虽然每天上课的时候,石榴青会偷偷的看我一两眼,是我的眼光不至于没有停泊的地方,但我到了二(3)班的时候,眼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在教室里飘荡着,朝烟再也不抬头盯我了,只是低着头,是否在听讲,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敢去核实这一点了

    我并不是很想去回复以前那种有点暧昧的状态,我只是觉得这样实在别扭,上课像是做小偷。我很想找个机会和解,是我上课不太难堪。

    机会还是出现了。

    有一个星期天的中午,我乘公汽去买书,车上人很多,我很快被拥到了后面,车票都没有买,手里的硬币都攥出了汗水。

    这时,我听见了一阵悦耳的声音,是朝烟!

    我悄悄地侧过脸去,看见她和谷天晴正眉飞色舞地聊着,和教室里的朝烟完全是两个人。我心里想,也许她只是在语文课上是那副德行。

    她们并没有看见我,仍是神采飞扬的。

    “老王会不会到教室来?发现我们跑了怎么办?”谷天晴问。

    顺便说一声。我们学校的管理几乎是全球独一无二的,一个月只放两天假,名曰“月假”,乍一听还以为是女孩子一个月一次的例假。其余的时间,都必须呆在学校里,准确地说,除了晚上10点到早晨6点,其余时间都必须呆在教室里,中午也不例外,所以我老觉得我们学校学生的脖子有些歪,我想是在课桌上睡多了的缘故吧!

    还是回到公汽上来吧。

    “怕什么?”这是朝烟的声音,“我们又没有犯法,出来买为生巾也不行哪!”

    这是我看见有个中年妇女侧过脸盯了她们一眼。

    谷天晴伸了伸舌头。

    “你说,那个夏多寒,烦不烦?”谷天晴的舌头可能缩回去了,因为这是她的声音,“昨天晚上又出去玩通宵了,今天早晨一进教室,我就看见他的两眼通红。”

    “你也真辛苦,操心自己的事,还要操心他,累不累?”

    “哪像你,有人为你操心,你不用操心别人。”

    听到这里,我的心突然缩紧了。原来我还有些在乎她的。

    “你可别胡说了,人家早有了主――你没有看见他脖子上的围巾吗?”

    原来是在议论我呀。

    “那也不是说你就没有机会呀!有谁看见他的女朋友了?”

    “那也是的,好像没有看见他的女朋觸岤d―哎,你这个消息灵透人士,就没有什么新信息吗?”朝烟问。

    “有啊。”谷天晴故意卖乖子。

    “快说。”朝烟明显有些紧张。

    “那就是,”谷天晴抬头看四周,看有没有熟人,我们的眼光就不期而遇了。

    她连忙低下头,满脸通红。

    “你说呀!”朝烟扯了扯她的胳膊,“怎么不说了?”

    她一个劲地摇头,不说。

    “你这个死丫头!”朝烟还在催。

    她悄悄指了指右边。

    朝烟侧过脸,看见了我,也呆了。接着,就显得很愤怒了。

    我忙说:“你们也在车上啊?我刚上来的,你们到哪里去?”

    她不理睬,反应快的谷天晴忙说:“远老师啊,我们去买点东西,你也上街啊?”

    “我去买几本书。你们偷偷出来的吧?”我笑道。

    “你可别告诉老王啊,”谷天晴用夸张的语气说,“我就怕他谈心,一谈两个小时,受不了。”

    朝烟不说话,用不屑的眼光看了我一眼,意思是,你敢吗?

    “我怎么会呢?你们吃饭没有?我请你们吃饭?”说完,我看了朝烟一眼,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

    “我们没有时间。”但她表面上还是很冷淡。

    谷天晴歉意地笑笑:“听见了吧?”

    “听见了,改日吧!”

    “好好好。”谷天晴的脸上充满诡秘的成分。哎,这种人,真是精明哪,那可怜的夏多寒,估计也被她整得差不多了。

    这时,司机喊道:“后面的没有买票的,请过来买票。”

    “你们的票买了没有?”我忙问谷天晴。

    “我们本来想逃票的,你这样问,我只好说,没有买。”谷天晴笑着说完,还轻轻掐了一下朝烟,鬼鬼地笑了。

    朝烟假装很生气,但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我忙说:“我去买,我去买。”便挤到前面,朝投币箱里扔了3枚硬币,然后又挤回来了。

    “谢谢,谢谢老师。”谷天晴贼贼地说。又看了朝烟一眼。

    朝烟也别过头,看了我一眼:“我也谢谢老师。”

    “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车到了机械厂,朝烟说:“哎哟,我得回去拿几件衣服,我先下了。”

    “好吧。”谷天晴应道,又看了我一眼。

    “老师再见。”朝烟挤了下去,临下车门的一刹那,回头看了我一眼,眼光很柔和。

    谷天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力,抿着嘴巴笑了。

    我忙挤到前面去了。

    第十节关系全面修复

    这个学期之后,我发现胖阿翠也发生了好大变化,那就是变得高傲了,看见我爱理不理的。我想,所谓无欲则刚,就是这个意思吧。这倒好,我也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且,她也开始讲究衣着了,估计是外面有了追求者,我是百分之百为她祝福,希望她早点嫁出去,我宁愿送双倍的红包!

    我一般不喜欢打听别人的隐私,几乎可以说是全校最迟钝的了――有一天,我看见副校长的老伴一个人走,就打招呼道:“胡大姐,怎么一个人提这么多菜,咱们的刘校长太不象话了!”结果被她怒目而视。旁边的王记发等她过去了,骂道:“你td是聋子还是瞎子,人家离婚都半年了!”

    我差点晕倒了!

    但我多么想确定胖阿翠已经谈了男朋友啊!因为有一天,我们在办公室聊天,有个正处在更年期的女教室突然拍桌子大骂:”这些男人都应该去死!”

    全办公室的人吓了一跳

    原来她在看,上面一则消息激怒了她,无非是老男人找了小女人,好像是因为这样,她这样的女人才没有人疼没有人爱似的

    “66岁的老东西,找20岁的姑娘,做她爷爷都可以呀!”她还在忿忿不平

    我对面的胖阿翠插话道:”这算什么?还有教师和学生呢!”

    “真的?”更年期合拢了报纸,饶有兴趣地问,”在哪里?你说!”

    胖阿翠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报纸上不是经常有这类消息吗?”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希望她早点嫁出去,买菜,做饭,生个孩子,整天喂奶,洗尿布,和婆婆吵架,忘掉这些和她没有关系的事

    我知道她是在影射我和朝烟,其实我和朝烟现在已没有什么关系了那次我为她买了车票之后,双方关系恢复正常,只是正常而已,决不是暧昧的那种因为,她是非常出众的女生,全校的追求者足有几十个,仅高三就有十来个人家在百忙之中给她写情书,足见其魅力之强所有这些,都是一年多后朝烟亲口告诉我的,所以,决不是杜撰的;她甚至将其中的几篇给我欣赏我得承认,如果高考的作文是写情书的话,大部分学生是热烈拥护的

    更令我奇怪的是,朝烟的成绩突飞猛进了,高二下学期第一次月考,她的名次由二十名跃进了前十名我理直气壮地对王记发说:”你以后再也不要胡说了,我和你的学生没有任何关系了”

    “唉,你和她的差距还是挺大的”王记发阴阳怪气地说

    我的肺都气炸了td,你损人也太狠了点吧!

    不过,我发现,朝烟的成绩提高了之后,对我却友好起来了,看见我也笑了;甚至上语文课,她也主动朗读课文她是学校广播台的首席播音员,她的出山,总会使这节课的效率提高若干个百分点

    我又不免得意了一些而且,这之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件事,是我们彻底和好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那天,我正在办公室里,只见王记发兴高采烈地进来了,口里说:”好好好,好好好!”

    大家问:”好什么?中了500万?”

    “500万倒没有中,不过这也是一件喜事---机械厂着火了!”

    这算什么喜事?

    对于王记发来说,这应该是喜事,因为他和机械厂,准确地说,是和机械厂的开麻将铺的老板有不共戴天之仇有几次,他到机械厂下岗职工开设的麻将馆打麻将,一晚输了3000多;第二天去扳本,又输了2000多,他老婆气得要去办离婚手续后来才知道人家是职业杀手,那三个人打伙牌,专门宰他!而且,那三个人都是机械厂的

    王记发只好打落牙往肚里吞,心里对机械厂的恨,几乎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我听了这个消息,开始还比较平静,但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和机械厂还有点关系,但我努力回忆了一遍,觉得自己的亲戚朋友里面没有人在那里上班或者住在里面

    当我翻开朝烟的作文本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来一件事,撒腿就往教学楼跑

    当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二(3)班教室时,数学老师正在上课,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向他招了招手,他忙出来了,我轻声说:”小吴,你叫朝烟出来一下,我有急事找她”

    数学老师是个年轻的大学生,不多事,不多问,就去叫朝烟;倒是教室里的男男女女,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看着朝烟走出教室

    朝烟出了教室,看见是我,也有些诧异

    我把她拉到教室拐弯的地方,轻声问:”你加是住机械厂吧?”

    她紧张地问:”是啊,怎么了?”

    “机械厂发了火灾,你赶快打个电话问一下你家里的情况”我边说边把手机递给她

    她哆哆嗦嗦地拨着号码,口里带着苦腔:”怎么办?我家里只有妈妈在家里”

    我忙安慰她:”应该不会有问题,你先问一下嘛!”

    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她又紧张了;不知怎么回事,我也紧张起来她看着我,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我突然觉得她好可怜

    “通了—妈妈,我是朝烟,听说厂里发火灾了,咱们家怎么样?哦哦,哦哦,好的,好的,我知道知道……”她的脸色渐渐正常起来;我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

    我就往旁边走几步,背对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平静地说:”是发了火灾,不过是在老厂房那里,离宿舍区比较远,消防武警已经控制了火势—我家没有危险谢谢你!”

    她把手机递给我,眼力充满真正的感激

    “你中午还是请假回去看看吧,这样更放心”我说

    “嗯”她点点头我发现她从来没有这样温柔过

    “我走了”她向教室走去,我望着她;她在转弯的地方,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才低下头,匆匆向教室走去

    我也慢慢向办公楼走去,心里居然有些惆怅

    wangye2005-11-1812:04

    第十一节四月二十六日的夜

    晚上六点,天还没有黑,我正在打篮球,突然,在一边看球的王记发叫道:”元子元子,你的机机叫了,你的机机叫了!”

    看球的学生们哈哈大笑起来。

    我恼怒的走过去,道:”你就不知道帮我接一下?没有看见我正忙吗?”

    “我帮你接了,人家非要你接不可。”王记发用手抹了一下口水,”是一个小姑娘。”

    “放p!”我接过电话,不耐烦地说,”喂,是谁呀?”

    王记发盯着我,口水又在流。我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但那里面根本就没有声音。

    “你到底是谁?”我加大了声音

    王记发打着手势,叫我温和一些。我才不管这么多,下了一个星期的雨,好不容易可以打场球,硬是叫这个电话打断了。可恶!

    “老师,是我啊!”里面终于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是个女孩子,但我不能确定她是谁。我装着认识她的样子说:”哦,是你呀!忙吗?”

    王记发又朝我做鬼脸

    “我是石榴青哪!”那里的声音变大了。

    “哦,是你呀!”我的声音变轻了。

    王记发得意洋洋,似乎在证明他没有撒谎我只好伸出了大拇指,表扬他。他这才走了。

    “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她的要求很令我意外,我迟疑了一下,说:”可以呀,你在哪里?”

    “我在师院北区大门边。”

    “好的,我马上就来---你好像不大高兴啊!”

    “你不知道哇,今天期中考试总分出来了,我考得好差,想找你聊聊,可以吗?”她的声音仍是有气无力的,好像天塌下来了。

    我不禁失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呀!好的,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我忙回去换衣服,心里却在想着任何安慰她。

    这学期,石榴青对我的帮助也不小。以前的语文课代表转学走了,要新推选课代表,她毛遂自荐就当了,而且作业比以前收的齐多了。是啊,像她这样的清秀站在你面前,你还好意思不交作业吗?

    至于其他谈得上暧昧的事,则几乎没有。她没有找我,我更不能去找她说什么。开始一个星期,我戴了围巾,后来为了不刺激朝烟,就没有戴。石榴青微微有些失望,但她也没有说什么,事情还是照样做。不过公事公办的成分要浓一些,只是把作业本放在我的办公桌上,然后挺着胸部走了;以前还要找借口说几句,现在基本不说了。

    但是,今天,她主动打电话给我,说明她还是没有把我当外人;不是外人,就是自己人了,但是自己到了什么程度,我却没有把握,所以我在出租车里一直打着腹稿:待会儿该该怎么说?

    不知不觉的,出租车到了师院北区大门,我下了车,却没有看见她的影子。难道她骗我?今天又不是愚人节,骗人可没有意思啊;再说,根据我的观察,她好像还没有幽默到这个地步:拿老师开心。

    我沿着院墙寻过去,果然,在离大门50米左右的地方,准确地说,是在院墙的阴影里,我们的石榴青正面向墙壁伫立着,用比较文雅的词语,叫做向隅而泣

    我心里隐隐有些怜悯她,因为在高墙下,在黑暗里,她的影子实在单薄;虽然说她老爸是开本田的小城大款,她可以以钱为傲,但她这次没有考好,也是不争的事实啊!在学校里,还有什么比低分数更可耻呢!

    我慢慢走过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知道是我,却没有抬起头来,仍是低头看墙根。

    我笑道:”怎么,那里有两只蚂蚁在谈恋爱呀?”

    她破涕为笑,却嗔怪道:”人家考得这么差,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有多差?倒数第一名?”我仍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从来就看不起我,我只配考倒数第一!”她抬起了头。我估计那嘴巴也是撅着的。可惜天黑,看不大清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这只是期中考试啊,用得着这么急吗?再说,你也不会特别差—--到底考得怎么样?”我后一句话也有些紧张。

    “20名。”她低声说。

    说实话,这名次也让我有些吃惊,因为以前最差的一次也在第十名,现在却滑到了二十名,下滑的幅度真不小啊!

    但我还是乐呵呵地说:”怕什么?你后面还有四十多人呢!”

    “你就知道取笑我,”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我,”认为我就这么差吗?”

    我又看了看她的眼睛,在黑暗里居然也有亮光,可能是泪珠太纯洁吧,也许经过了28层过滤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我是说这次是发挥失常,下次再来吧!”

    “我是担心,”她欲言又止。

    “担心什么?”我紧张地问。

    “担心我打赌会输给你。”她说完,连忙低下了头。

    我想了一下,才想起是怎么回事,就笑道:”哈,那次说的条件哪,那是说期末考试嘛,还有两个月嘛!”

    那次在我家说的话,她还记得,我自己倒差点儿忘了。

    “即使你没有赢,我也可以带你去武汉玩一趟嘛!”我大度地说。

    谁知她根本不领情:”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能赢吧?”

    我连忙摆手:”没有这回事,没有这回事。你不能这样说啊!”

    “好吧,我们还是按上次的条件来打赌。”她说这话的时候,居然也有几分坚强。我暗暗好笑,同时也骂她的大款老爸是个蠢驴,又不是没有钱,把女儿送到我们这集中营般的学校读书;把她送到管理松一点的高中,三年后,花几个钱,买个好一点的大学,不就成了?把个如花似玉的闺女送到我们这里来受罪,造孽呀!进了大学,照样是优秀人才嘛!要说我们学校培养的这些高分数的呆子是国家栋梁,打死我,我也不承认

    看这样子,她连晚饭都没有吃,我说:”你还没有吃饭吧?”

    “不想吃。”她低声说。

    “不吃怎么行?你等会儿。”说完,我过了马路,找到一家面包房,买了两只刚出炉的巧克力面包,又买了两瓶热牛奶,拿回来,递给她:”快吃了吧!”

    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乖乖的接了过去,说:”谢谢。”

    “谢什么?快乘热吃了!”

    她老老实实地吃了起来。

    我想,她还是个孩子啊!

    我望着师院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突然有些伤感,说不出缘由。六年前我还和他们一样,无忧无虑,每天欢呼雀跃的从大学的校门出出进进,憧憬着美好的前途,认为等待自己的一定是朝阳和彩霞,自己是那只最会飞的燕子。而现在,说不上失败,但离成功真的是遥遥无期啊!

    “你怎么不说话了?”她突然停止用膳,望着我。

    我怔了一下,道:”你在吃饭,我怎么能说话---等你吃完了吧!”

    “咱们边走边吃吧-----现在到哪里去?”

    “到师院里走走吧!”我说。因为,我们走在师院里,遇见熟人的概率很低;更重要的是,在晚上,我们和学生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们并排着进了师院的大门,我们的前后左右都是青春得令人忌妒的大学生。虽然在黑暗里我大体上和他们没有区别,但本质还是好大的区别啊!想到这里,我有些自惭形秽,甚至不知不觉的和石榴青也保持了一段距离。

    “我吃不完,”她靠近了我,”怎么办?”

    我哑然失笑:”吃不完?扔了算了!”

    “扔了?”她似乎很困惑,”你花了钱的,怎么能扔呢?你吃不吃呀?”

    “呵呵,你吃剩下的,就给我吃啊!”我笑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她很冤枉地说。

    “好了,你不是这个意思,可以了吧?不过我也不想吃啊,你看着办吧!”

    “我带回去。”

    她就拿着没有吃完的面包和我走着,像个在爸爸照顾下去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们走到了图书馆后面的柳树林边。月光从树枝的缝隙透过来,落在树下的池塘里。池塘里有些伸出水面不久的荷叶,大概很嫩,很柔弱,微风吹过,也婀娜摇动。不过可能是刚出水面不久,还没有受尘世的玷污,那荷香虽然很淡,你必须用鼻子狠狠地吸气,才能感觉它的存在,但那香的的确确是毫无杂质的。偶尔,还能听见水中的拨拉声,那是鱼儿在欢乐吧!

    透过疏疏的柳枝,我们还能望见图书馆的灯光,还可以望见图书馆窗户里偶尔晃动的人影。

    “再过一年半,这个时候你也会在某所大学的图书馆里吧!”我看着柳枝外的月亮,对她说

    “也许是吧,但我知道这个需要努力,而我这次……”

    “瞧你,”我忙打断她的话,”又说这次,这次只是一次期中考试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怎么这点挫折都受不了!”

    “我没有受不了啊,”她委屈地说,”我不是好好的吗?考得不好,连说一下也不行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可以可以,你说吧。”

    她却不知怎么说了,呆了半天说:”我不说。”

    “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不喜欢”她低声说。

    “不是我不喜欢,”我回头看了看她那与月光一样洁白无瑕的脸,以及脸上可怜巴巴的表情,”我是不喜欢看见你丧气的样子。”

    “为什么啊?”她也侧过脸问。

    “心疼。”我低声说。

    她的脸又红了,被月光晒红了

    “你怎么这样说啊,”她低头说,”你不要胡说啊!”

    “我是你的老师嘛,老师关心学生不是应该的吗?”我贼笑着说。

    “哼!”她一抬手,把拿了半天的面包扔进了水里

    “你干吗?乱丢乱扔!”

    “喂鱼,不行吗?”

    “可以可以。”我听出她似乎又不高兴了。

    这时,有一对学生情侣相拥着走了过来,我们忙屏声敛气,不说话了。那两个人走到离我们约1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就低头不看。当我侧脸偷偷看石榴青的时候,发现她正盯着那两人看。她发现我在瞥她,忙回过头,却又忍不住悄悄的回头再看那两人一眼。

    我碰了她一下,轻轻说:”想看就看呗!”

    “你胡说什么?”她又嗔怪道。

    “你不看,我可要看了。”我笑着说。

    “那我也看反正你是老师,学生跟老师学,总没有错啊!”说完,她也有滋有味的看起来。

    只见那两人已经抱在一起了,嘴巴也贴在一起。不用说,是在搞人工呼吸了。我突然笑起来。她轻轻问:”笑什么?”我没有回答,只说:”看就看呗,问你们多干什么?”

    其实,我是笑王记发。

    前段时间,年级主任批评王记发,说他们班(其实也是我教的班啊)谈恋爱”成风”,王记发不服气地说,什么叫”成风”?

    主任说,不但成风,还差点出了人命。

    王记发又说,是不是争风吃醋啊?

    主任说,那还没有发现。又说,你知道今天学校围墙外的老太婆到学校来干什么吗?

    王记发说,我怎么知道!

    主任说,要学校赔钱哪。

    陪什么钱。王记发紧张地问。

    我们的围墙倒了,把她种在围墙下的南瓜秧都压死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王记发不服气。

    怎么没有关系?主任提高了嗓门,你们班的谷天晴和夏多寒下了晚自习,在那里谈恋爱,把人家的墙都”谈”倒了,你去问一问,他们是怎么谈的,用那么大的劲干什么。

    第二天下了晚自习,王记发就约我去”抓j”。我对这类事非常反感。我记得韩寒有句话很经典:有些人十九岁孩子都有了,还不允许我们十九岁接吻!

    所以我拒绝了但王记发死求活求,还说我是二(3)班的科任教师,应该关心班级工作。

    我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不过有一个条件,我只壮胆,不出面。

    他答应了。

    下自习后,我们就埋伏在围墙后面的杨树林里。过了一会儿,这两个活宝来了。看来倒墙事件并没有让他们汲取教训。

    这两人活宝先是手挽手,后来就开始拥抱了。我不好意思看,低头看树根。不过我感觉王记发的呼吸越来越重,我就知道越来越精彩了。我还想,王记发肯定希望自己是男主角。

    过了半天,我感觉他的呼吸回复正常了,才抬起头,果然,那两个活宝已经分开了身子。

    我轻声问他,怎么不去抓现场?

    王记发说了一句振聋发聩的话,做人,要厚道啊!

    说完,拉着我的手悄悄地撤了

    那一刻,我对他肃然起敬了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笑了,正看得津津有味的石榴青又回头说:”笑什么?”

    “没有笑什么。我们走吧,不要把你教坏了。”

    我们也悄悄地撤了。

    石榴青恋恋不舍,边走边回头。考试失利的事情早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十二节五月的鲜花

    五一劳动节到了,学校工会照例又组织了教职工篮球赛

    对于我们学校的教职工来说,这个篮球赛之重要颇似欧洲杯对于欧洲各大足球俱乐部之重要性,我们的”俱乐部”是各年级组这里顺便介绍一下我们学校的管理模式我们学校的管理模式叫”年级负责制”,一般高中好像都是这种模式,就是以年级为单位参加各项活动,篮球赛是各年级之间竞争的一个重要项目你想,如果你们年级得了最差的子,在学生中该多没有面子;尤其是青年教师,把这事看得特别重,即使好得不得了的朋友兄弟,在球场上也是真枪实刀,毫不相让

    所以,这就注定了我们这些校队的主力要吃苦头,尤其是到了关键的场次,我们几个人简直成了他们拳打脚踢的靶子

    今天的这场球被学生誉为提前到来的冠军争夺战,是高三年级组vs高二年级组高三是去年的冠军,我们是亚军但我们组不服气,认为去年的裁判吹黑哨,所以学校特地去师院请来了裁判,据说是国家一级

    比赛开始后,场上场下气氛都很紧张,各年级的教职工和学生组成的拉拉队的喊声此起彼伏,震动校园尤其是一些学生,喊得特别卖力,把男教师们得雄性激素全部喊出来了,就是那些四十多岁得从不大篮球的中年教师,也抢着上场,以至在现场督战的年级主任感动地说:”教师的集体荣誉感这么强,何愁年级工作搞不好?”

    我心里也有个小九九,就是朝烟和石榴青都在观战,所以劲头也特别大,几乎是超水平发挥,不时赢得喝彩声不过其中也夹着胖阿翠的声音:

    “元老师,加油!元老师,加油!”

    我虽然不喜欢这声音,但又不能禁止她;而且,她也是一片好心哪!所以也就原谅她了

    还是回到场上吧!

    离全场结束还有5分钟的时候,我们以65比60领先,但我们丝毫不敢松懈,防守非常严密,对方进攻也很猛烈,不时有摩擦发生平时温文尔雅的教师,到了周围站满的篮球场上,也不大讲道理了,该拉就拉,该拽就拽,简直不是教师我们这些校队的队员,平常还学一点篮球规则,也还注意自己的动作,那些半调子上了场,简直把篮球场当成了摔跤场我的鼻子和眼睛已分别造重创一次,但更惨的还在后面

    前文已述,我是校队的主力后卫,所以到高二年级组,是理所当然的绝对主力了,而且荣任队长,这也是我有史以来所担任的最高职务了主任对我们许愿,如果得了第一名,每人奖励一套李宁运动服,并到”得胜楼”庆功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兄弟们都叫着要挣李宁,喝得

    胜楼的酒,我当然不能扫他们的兴;更何况,场下还有两个超级大在为我助威呢!士为知己者死,正当其时也!

    所以,大家对我轻伤不下火线得行为应该给予理解

    但对方可不理解我的心思啊!

    离全场比赛结束还有半分钟的时候,我方一些年轻队员以为胜利在握,放松了防守,被对方连头两个三分他们反而以66比65领先!

    这个变化让全场惊呆了,包括观战得学生和队员

    高三的学生已开始庆祝胜利了

    高二的学生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了

    我方要求了一个暂停,稳住阵脚在安排战术的时候,朝烟和石榴青都凑了过来,当然他们不知道彼此的身份,否则球场可能要变成拳击场;只是那个胖阿翠,也凑了过来,说我们下一步要怎么怎么打,当然都是外行话,但难得人家那分热心,我们都没有轰她走

    布置妥当,我方重新上场

    现在我们只有一次进攻机会了,因为我们没有nba的那种水平,半分钟只能组织一次有效的进攻,进攻的发起者是我,最后一击也由我实施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壮!

    发球了,球到了我的手上,我背后运球,骗过对方的防守队员,过了半场那家伙气急败坏,追上来要拽我,我赶紧将球传出去,他扑了个空我方控球的是个新手,球差点让对方断了,他慌忙将球传给我,我带球突破,启动后,两步跨到篮下,正要投篮,对方一个家伙扯住了我的短裤,我一下子倒在地上,只感到膝盖上麻辣辣地痛,接着就有一股液体渗出我抬头一看,拽我的竟是我在校校队的队友,打中锋的成大牛,在代表学校对外的时候,我们俩是最佳搭档,他总是保护我,没想到内战中,他竟下了毒手

    我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大牛,你吗的b!”

    大牛一脸歉意地看着我,把我拉了起来我吼道:”你td下手也太狠了吧?”

    他尴尬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晚上请你喝啤酒”

    我只好罢了,一瘸一瘸地走向罚球线这时,我成了全场的焦点,如果两罚全中,则我们以一分的优势获胜;如果两罚一中,那我们就是平局,还得进行加时赛;如果一个都没有中,那就是高三获胜了,这也是他们最希望的了

    我总算明白nba的超级巨星为什么是超级巨星了:关键时刻,罚球不手软!

    我希望自己成为今天的超级巨星!

    我回头看了看朝烟,她悄悄给我打了个v;我又偷偷瞥了一眼石榴青,她微微笑了一下只是那个胖阿翠,不识趣地喊了一声:”高二加油!”

    但没有一个人应和,因为气氛太紧张,胖阿翠嘀咕道:”你们怎么不喊?”

    我有些想笑不过没有笑,但心情却轻松了一些但胖阿翠,无意之中帮了我的大忙

    我拍了两下球,将球放在手里掂了掂,然后弯腰,瞄准,出手,只见篮球飞出了一道还算优美的弧线,飘向篮筐;但球没有直入篮筐内侧,而是砸在筐沿上我的眼一黑,完了!

    再一看,球在篮筐上颠了两下,进了篮筐!我狂喜!

    学生们也鼓掌高三老师开始紧张了我看见大牛的腿在发抖

    我又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朝烟,她两只手都在做v字我毫不犹豫的一抬手,篮球在空中滑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干脆利索地飞进了篮筐!

    “耶!”全场一片欢呼!

    我一下摊倒在球场上,低头一看,膝盖上的血已流道了脚背上,大伙都说:”快去医务室,快去医务室!”

    我在大伙的簇拥下,英雄般的走到了医务室,接受治疗

    大牛因为对我有愧,也跟来了

    校医先用酒精清创,火辣辣的酒精涂在伤口上,钻心地痛!

    突然,我张大了嘴巴,不喊痛了,因为我太吃惊,嘴巴合不拢---朝烟进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我的伤口,心疼地说:”天哪,流了这么多血”又回头看这大牛,”你打的是流氓球吧!”

    大牛窘得说不出话

    我也窘得不知任何是好

    校医也怔怔地看着我们

    过了半天,我才道:”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出去!”

    她僵着脖子走了

    大牛回过神来,道:”请客请客这么大胆的女生,看上了你!不请客,我就告诉校长!”

    我骂道:”少放p!人家是我的表妹!”

    “哈哈哈!你骗谁?”大牛还要说下去,我的脸色严肃起来,他就停止了

    不过,我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更高兴的在后面,当晚上我们醉醺醺的回到办公室拿李宁球服的时候,我惊异地发现我的桌上有一束玫瑰!中间插着百合!

    “这是谁呀?搞错了没有,哪有男人收鲜花的?”我嘀咕道

    但中间的留言卡上明明白白写着:送给英雄的元老师!落款是”zy

    是朝烟!

    第十三节生日礼物

    下午下了第三节课,办公室的人都走了,买菜的买菜,上网的上网,泡妞的泡妞我一个人坐在那里办公,我很喜欢这样办公室人多的时候,根本做不了什么事,办公室女教师多,都聊天,什么菜涨价了,什么教育局的那个局长找了二奶,等等,就是那些年轻的女教师,也快被她们带坏了

    这种悲剧我可见得多了,刚开始分到学校的女大学生,哪个不是光彩照人,青春亮丽,见了王记发之类不会掩饰眼光的人不是害羞或者高傲地仰起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