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媚情欢

媚情欢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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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别哭。

    他的智力永远停留在八岁的年纪,舒言每每想起,便恨不得当初承受的人是她,哪怕让她死都行。

    所以她疼舒康,除了因为他是她弟弟,更因为这是她欠他的。

    可是那现,舒康在哪儿呢。那个流浪汉,倒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他一个八岁的孩子,该受了多少苦,如果不是,他又在哪儿。

    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

    第二天舒言又打了一个电话回美国,玛丽奶奶说已经报警了,不过舒言对美国警方的效率并不抱什么希望,她想拜托老奶奶帮她四处找一下,可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老奶奶已经快七十了,平日身体就不好,哪能这样天天去折腾。

    舒言最后下次了决心,无论那个流浪汉是不是舒康,她还是得尽快想办法回美国一趟。回去了,再回来的时候,至少可以拿护照光明正大的来。

    可这要回去实在是一个难题,舒言甚至觉得应该去大使馆或者警方那儿赌一把,可是她又不敢真的去,概率这种事,赢了倒还好,输了就是百分之百。

    她像惊弓之鸟一般在四合院躲了几天,只在天黑之后才摸出去转转,可是几天下来,并没有看见那个流浪汉的影子。后来她才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齐贝川只不过是偶然来了东区,他专门来找她的可能性实在太小,因为她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乏味至极的女人。

    她实在是太过自己吓自己了。

    后来又活动了几天,但是并没有碰到齐贝川,也没有发生什么可疑的事。舒言终是放了心,便天天晚上跟着是肖楠在街上卖烧烤。

    肖楠这个人很实诚,卖的东西也实诚,蔬菜肉类都拣稍好的买,洗得干净,用的佐料也充足卫生,虽然这样利润是薄了些,可是生意却是很好的,他长期在那个地方摆摊,已经攒下了不少的回头客。

    因为多了舒言帮忙,肖楠便在摊子旁边摆了几张小桌子,平日顾客大多是等他烤好之后打包带走,现在有的人便会坐下来边吃边聊,不知不觉消费的东西就多了。

    那天结束之后肖楠和舒言点了一下帐,加上中午的盒饭,估计下来的利润居然有六百之多,这数字,几乎吓了肖楠一跳,连连说这样攒下去,用不了几年就能让肖亭做换心手术了。

    舒言自然也是高兴的。

    有时候还能让人得到一些让人意外的消息。

    他们摆摊的地方是一个大型的小区外面,因为年代久远不时有人搬进搬出,时间久了人员就有些复杂,有时来吃东西的人,就会和黑社会扯上一点东西。

    那天来了几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出手很阔绰,不止叫了很多东西,还让舒言给她去买烟。

    光是小费,就给了一百。

    肖楠让舒言自己把钱留着,他说:“既然是给你的,就自己拿着,这几个人,别看穿得差,跑黑船的,肥着呢。他喜欢吃我的烤的猪肚,每次回来都会来。”

    黑船,舒言心里咯吱了一下,也就是偷渡。

    舒言给他们买了烟,又亲自把烧烤送过去,过去的时候便听见为首的那个男人说:“这次跑了一趟美国,除了交给苏老大的三十万,还剩了五十万,钱数还可就,就是他妈的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火,碰上一个洋妖精,差点没把老子的血汗钱摸去,所以这女人啊,还是土生的好,虽然没那么有劲儿,但老实啊。”

    几个男人会心的大笑了起来。

    美国,美国,舒言在心里重复着这几个字,心脏几乎都要跳出来。

    因为想着美国,舒言服务得特别殷勤,不时还会插-嘴问上那么两句,船头被她一个小姑娘巴巴的看着,颇有些卖弄的意思,也耐心回答了。

    舒言愈发肯定心里的计划能行。

    几个男人说说吃吃,结束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他们结了帐,找补的钱直接说不要了。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舒言对肖楠说:“我要去厕所。”

    肖楠疑惑的看了看她。“你不是刚去过吗?”

    “现在又想去了。”舒言说完解开围裙,随即跟上了那几个男人,拐了弯直到肖楠看不见她了,她叫住那几个男人。“等等……”

    几个男人大声说笑着并没有注意,好几声之后才停了下来,看见是她也同样疑惑。“小姑娘,你不是烧烤摊的吗,我们落了东西。”

    舒言摇摇头,对那个船头说:“我有事情和你说。”

    船头疑惑的看了看她,舒言坦然的回看他,他略略想了想,朝另几个人挥挥手。“你们先走。”待那几个人走远了,他又看着舒言,问:“什么事啊,看你的模样,还非得和我单独说。”

    “我想去美国,请你帮忙。”舒言直接说道。

    船头没料到她这么直接,怔了怔,说:“看你刚才问的那些话,也不像个啥都不懂的小姑娘,那我就说吧,行,但是要十万。”

    “我没钱。”

    她的干脆又让船头怔了怔。“小姑娘,你不是耍我的吧,有钱好办事,没钱寸步难行啊。或者……”他的眼睛在她身上划过,最后最在她胸前。“其它东西也行。”

    舒言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一时有些怔然,她不是没想过这个条件,只是真的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觉得难受。

    船头并没有催她,只抓起她的手,摸了摸,又轻轻拍了拍。舒言倒没有挣开,只是不知怎么想起了蜈蚣的触手,一时觉得恶寒,不禁往后缩了缩。他并没有阻拦,只说:“如果你想明白了,就打电知给我。”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看了看,塞到她的胸衣里。“这上面,有我的电话。”

    来来来,做题了做题了,重逢之后h是少不了,那咱勇猛非常的齐总裁是让女主,一天下不了床?一个星期下不了床?一个月下不了床?还是一辈子下不了床?

    12

    12、第十二章

    接连几天都在下雨,淅淅沥沥的,不大,却绝对让人晚上没法出门,肖楠看着这雨忧心忡忡,烧烤没卖,一天的收入就少了一半。

    惟一高兴的就只有亭亭了,以前只能一个人呆着的晚上,现在可以天天有爸爸陪着。

    肖楠在给亭亭讲故事,白雪公主的故事,女孩子都喜欢听。舒言听着肖楠的声音微微有些烦躁,她倚在门边,看了看院子,又看了看天。最后在心里骂了一句,鬼天气。

    更让她烦躁是那张名片,名片边缘有些泛黑,是她无数次翻出又藏好的结果,那上面的号码她早已经能够背下来了,只是,最大的问题仍然摆在她的面前,拨,还是不拨。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有那种酒吧叫她去做舞女。舒言的身材虽然算不是绝佳,但跳起钢管舞来的模样有一种东方女性风情,绝对的勾人。那酒吧的老板还没有发迹的时候在贫民区住过,他向舒言保证,只跳舞,不陪酒,也不出台。

    跳钢管舞这样的工作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做,坦然了只是一份工作而已,更何况那时她缺钱。可最后,她仍然拒绝了。其实她觉得她也有一种高傲的性子,一种中国传统文化沉积几千年以来的观点,似乎好女孩儿,是不该做这样的工作的,说不上落后还是迂腐,只是,她接受不了。

    她当时觉得那样的自己,虽然穷点,但是人却是干净的。而一旦跳了那样的舞,就坠落了,骨子里的那股让她挺胸抬头的气,就没有了。

    可是现在想想,也许只是因为那时她还没有被逼到绝境,像现在这样,几乎是由不得她不答应了。

    “舒言,你在想什么。”肖楠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递了一杯热水给她,又看了看她,问:“你在想什么,在这儿站了好一会儿了。”

    舒言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缓了缓说:“没什么,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晴起来。”

    “是啊,我也希望天气能早一点晴起来,多做几天生意,亭亭就可以早一天做手术。”

    肖楠一说起亭亭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他看向院子外面,他的目光悠远,岁月长期压迫下在眼角形成的那些皱纹似乎慢慢舒展开来。舒言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温暖,开口问:“你为了亭亭,能付出些什么?”

    肖楠几乎没有思考的说道:“很久以前我就想过这个问题,答案是,我什么都可以付出,要我的命也行。如果我的心脏可以给亭亭,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割给他。”他说的语速不快,也没有什么情绪,只眼中,有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坚定。

    舒言豁然开朗。

    第二天的雨仍然没有停,舒言在下午的时候出去打了一个电话,她并没有太多的废话,也不觉得有多悲苦。许多事情,一旦下定决心去做,就会明白假想的那些困难,是多么的可笑。“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也得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我什么时候能坐上船。”

    那船头倒有些讶异。“小姑娘,你真的想明白了。”

    “是。”她毫不犹豫。

    “那好吧,大概半个月之后就行。”

    “成交。”

    “那好,明天晚上,你来维京酒店,我在大堂等你。”

    而另一边,齐贝川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正好结束了和楚教授的谈话,楚教授是整个榕城最杰出的桥梁专家,三年前建成的北江新桥,就是他主持设计的。

    和楚教授谈完之后齐贝川收获颇多,让秘书送了人出去,齐贝川靠在椅子上想这件事的时候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上是母亲的名字。

    齐贝川挑挑眉,不怎么情愿的摁了接听键。

    “我说,齐少爷,你这三个星期都没有回家,还跑到国外去了一个星期。”

    “妈,我很忙。”

    “少拿搪塞外人的话来忽悠我,你以为我会相信。”

    “妈,我真的很忙。”

    “你只管着齐氏建筑,你爸管着整个集团也没见忙得家也不回,我看你是不想见幼宁吧。”

    齐贝川顿了顿。“你知道还问我。”

    那端齐母叹了一口气。“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喜欢幼宁……”

    听见这样的话,齐贝川便摁了免提键把电话放到一旁,然后拿了一旁的文件开始处理。这样的情形发生了不止一次,齐贝川知道她母亲念叨起来,短时间之内是停不了的。

    “幼宁其实不错啊,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家世又好,还懂事,知道你工作忙,知道你不想见她,你看,她去公司烦过你没有,这么年轻的孩子,整天陪着我这个老太婆,我都替她可怜。”

    齐贝川在心里嘀咕,没你儿子可怜。

    齐母又念叨了一会儿,而齐贝川只是应付的哼哼几声,最后齐母终是意识到了,干脆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今晚你回家一趟,幼宁明天就回美国了,你得送送她。我可告诉你,不准不回来,你爸在,你大姐和姐夫也会来,你回来,大家一起吃个饭,也算是一家团聚。”

    齐贝川一顿:“姐夫也回去?”

    “是啊,所以我说你,你姐夫管着整个榕城都能抽时间回家,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好了,好了,我回去还不成吗?”齐贝川放下手中的笔,视线从那份桥梁报告上滑过。

    其实齐贝川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不喜欢杜幼宁,就像他母亲说的,杜幼宁漂亮,温柔,识大体,家世也好,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甚至还有些讨厌。他想来想去,只得这样对自己解释,他见过的女人之中,比杜幼宁更漂亮的有,比她更温柔的也有,比她家世还要好的也有,见多了,大概也就乏了吧。更何况,他总觉得杜幼宁其实有些让人看不透,什么都好,什么都得体,像是成品线制造出来的那些摆在橱窗里那些漂亮的娃娃,隔着玻璃,无法交流。

    回去的时候几个女人正坐在客厅聊天,齐母眼尖,一进门就看见他了,赶紧让他过去,还指了指杜幼宁旁边的位置。“坐那儿。”

    齐贝川有些无语,冲杜幼宁点了点头,又说:“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一直在忙,也没能抽空陪陪你。”他的语气诚意十足。

    杜幼宁微笑。“我爸爸常说男人以事业为重,我能够理解的。”

    “幼宁你是太懂事了。”齐母怜惜的眼神,说完看着齐贝川。“什么以事业为重,古话说了,成家立业,男人要先成家,再立业。”语气颇有些指责的意味。

    他大姐也帮忙。“贝川,冬天的时候你就二十八了吧,三十而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文书都出生了。”

    齐贝川懒洋洋的把话堵回去。“你要是三十还没嫁人,那叫剩斗士,老妈会疯掉的。”

    “说什么呢。”齐大小姐一个抱枕扔过去。

    杜幼宁陪着微笑,又看了看齐贝川,终是什么也没有说。齐母看在眼里,略一沉默,说道:“幼宁,你家的事你能够处理吗,你爸爸这一病,那个姓乔的女人,会闹起来的吧……要不,让贝川和你一起回去……”

    齐贝川赶紧撇干净。“妈,我在忙榕北新城的事,走不开,再说幼宁家的事,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他说着缓了缓,赶在齐母开口前又说:“不过公司的律师团里有许多优秀的人才,如果幼宁需要,我让他们陪你走一趟。”

    杜幼宁仍然微笑着,端起桌上的花茶喝了一口又放下,她的姿势优雅,一派大家风范。她说道:“齐阿姨,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这件事,我自己能处理,姓乔的那个女人闹了这么多年,再怎么闹,也翻不了天。”说着垂了垂眼,几不可查间,一抹狠戾滑过。

    齐父信奉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齐家的饭桌上一向是安静的。晚餐结束之后杜幼宁和他打了个招呼便去收拾东西,齐母心疼她,自然也上楼帮忙。齐贝川在客厅转了一圈有些无聊,去厨房倒了水出来便见他姐姐着急的在打电话。

    “怎么了?”

    齐姐看了他一眼。“打电话给司机,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你今晚不在这儿住吗?”

    “不了,你姐夫明天要出差,我还得回去给他收拾收拾。”

    “出差?去哪儿。”

    “好像是济城。”

    “不是前段时间才去了济城吗,怎么现在又去?”

    “这我也不知道,只说去考察,怎么,你有事?。”

    齐贝川把视线移开。“没,问问而已。”

    “你要问什么去问你姐夫吧。”齐大小姐烦躁的看了看他。“这司机真不像话,瞎跑乱跑的不知到哪儿去了。”

    齐贝川喝了一口水,拿着杯子朝小客厅走去,齐父和他姐夫正在下棋,围棋,正陷入胶着的状态。齐贝川在沙发上坐下来,看了一眼棋盘,笑着说道:“姐姐的嗓子里都要冒出火来了,姐夫。”

    男人放下一颗白子,说:“她常常嗓子冒火,我都习惯了。”

    齐贝川笑,又说:“姐夫,姐姐急着回去给你收拾东西,听说你要去济城。”

    “是啊,过去考察,怎么,有事。”

    “没有,只是前不久你不是去过了吗?”

    “济城有许多的经验值得学习啊。”男人说着停了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真的没事?”

    “没有。”齐贝川摊摊手,靠在沙发上又喝了一口水,见他姐夫仍然看着他,便靠过去,小声的说道:“我老实给你说吧……就是突然想起济城的马脑糕了,可是又不大意思让你给我带。”

    齐父把棋子放下,闻言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五岁以下的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

    “小川也不大嘛。”齐姐夫接话,又眉眼一抬。“才二十八而已。”

    两个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齐贝川有些郁闷,放下杯子去了花园,他在椅子上坐下,打电话给助理:“你安排一下,叫上王经理,苏经理他们几个,明天,我们再去一次东区。”

    作者有话要说:捉j在床神马的,最有爱了~~

    13

    13、第十三章

    其实榕城市政府在十多年前就计划修建一座大桥连接榕济两城,可是当时研讨会开了数次,最后的结论却是,技术不成熟。

    这几天齐贝川除了见过楚教授之外,也见了另外一些桥梁界的专家,得到的结论是,当年不够成熟的技术,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达到要求了。

    以往和现在,如果要从济城要榕城,交通路线必须先从济城过桥到榕北新城,然后再过北江大桥到榕城,如果跨江大桥建好之后,榕济两城相通,来往的通行时间至少可以节约两个小时,这对两个城市的经济来说,是极为有利的。

    所以这座桥,一定会建,也一定得建。

    齐贝川想,他姐夫这次过去济城,怕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件事。

    那么建好之后呢,东区作为一座老城,逐步改建是必须的,这点无论是新闻里还是从他姐夫口里,齐贝川都听到过。可是相比起老城改建来说,更有利于发展的一块地,却是景山脚下的那片废弃厂区,厂区沿线的范围极大,除了与大桥和东区相连之外,往外延伸便是北区,紧连而上的,就是北区新城。这一片整体建起来之后,只怕会是以后榕城最好的区域。

    因为榕北新城,济城,和改造之后的东区老城,会形成一个三足鼎立之势。

    张宁坤,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齐贝川猜透了张宁坤的想法,可仍然有一件事不明白,那就是,以张宁坤公司目前的实力来说,要独自吃下榕北新城的计划已是艰难,那他还虎视眈眈的盯着这片区域,是为什么,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的,就算是向银行借,银行不一定肯,就算肯,只还利息那也是一笔天文数字。

    齐贝川每每想到此,就会皱皱眉头。

    齐贝川和几个经理上了景山,雨下得有些大,从雨中看东区又是另一番景致,齐贝川和几个经理讨论了几个问题,最后达成了一致意见,不管政府的规划是什么,如要要在这片区域赚钱,许多事,就可以开始准备了。

    下山时雨下得更大了,天也灰蒙蒙的,齐贝川看天气实在不好,就让人订饭店吃饭。他想着如果吃完雨小一点,那就开车回去,如果仍然没小下来,就在东区住一晚。

    几个男人商量吃什么,其实齐贝川已经有一两年没有来过东区,具体有什么东西好吃他也不清楚,最后有一个经理说维京的中餐不错,几个人略一合计,便让司机把车往维京开。

    齐贝川就是在维京,看见了舒言。

    当时他们一行人结完帐从包房出来,齐贝川微微走在前面,旁边的经理在和他说着些什么,齐贝川听得并不怎么用心,一抬眼的时候,就看见了舒言。

    她是从外面跑进来的,衣服被打湿了,那些雨水在布料上像朵花一样晕开,她的头发也湿了,润润的披在肩上。进来之后她停了一下脚步,抬起头四处看了看,最后停住视线,直直的朝电梯旁的一个男人走去,那男人和她说了句什么,她点了点头,然后男人搂上她的腰,她并没有拒绝,反而朝那个男人笑了一下。

    齐贝川的脑袋当时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猛然意识到,那是乔舒言。

    “齐总,你怎么了,为什么停下来。”一旁的经理不解的问。

    齐贝川偏头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猛然朝电梯的方向跑去,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电梯门在他眼前慢慢的合上,他隐约看见那个男人摸了她的脸一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声音小小的。“乔舒言。”

    “那我叫你乔乔。”

    “嗯。”

    乔乔,乔乔,可真亲热。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来这酒店做什么。

    齐贝川的手狠狠捶在电梯面板上,他转过身,双手叉在腰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容。他回忆了一下那人的模样,四十来岁,五短身材,有些胖,脸上满上经历风吹雨淋的憔悴,头发又油又腻,简直像是从一锅油里捞出来似的。

    齐贝川冷笑一声,乔舒言耍了他一把之后,就找了这么一个货色,这样的货色,她也下得去嘴,她要什么从他身上得不到,偏偏挑了这样一个男人。

    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齐贝川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齐总,怎么了,您……没事吧。”旁边几个经理互相看了几眼,忧心忡忡。

    齐贝川慢慢回过神来,收敛了一下情绪,淡声说道:“没事,我有点私人的事要处理,你们先散了吧。”说完又打电话给阿修。“到停车场了吗,马上回来酒店大堂,给我注意一个女人。”

    “什么……女人?”

    “就是乔舒言。”

    “乔舒言?”

    齐贝川懒得解释的直接掐掉电话,又转过身狠狠的盯着电梯面板的数字,数字不断跳跃,最终在八楼停下。齐贝川垂了眼,进了另一部电梯,摁下了相同的数字。

    他要她今天,插翅也难飞。

    舒言随着船头进了房,五星级酒店的房间装修得大多不错,床很大,被子也柔软漂亮,舒言在沙发上坐下来,空调风从头顶吹到她身上,舒言瑟缩了一下,觉得有些冷。她换了个姿势,又感觉肚子有点疼,像是夏天吃了喝了太多凉水,隐隐约约的不舒服。

    船头看着她有些泛白的脸色,倒了一杯酒递到她手上。“要是反悔,还来得及,十几天的时间,也不短。”

    舒言握着酒杯怔住了,不解的抬起头看他。“什么十几天?”

    “你不会以为老子就上你一个晚上吧,你想呢,一趟十万呢,老子招一个最高级的鸡一晚上也花不了一万吧。”

    舒言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你……不是……你不是……”她掀了掀嘴唇,又掀了掀嘴唇,最后手捏上自己的裤子,捏得紧紧的,她用力想把自己的腿抬起来,你起来,你起来,快离开这儿。

    船头笃定她不会走,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我还是那句话,要是反悔,现在就可以走。你要是答应呢,就把这杯酒喝了。”

    酒液猩红,像是血,舒言接过来,慢慢举起杯子,举到眼前,看一眼,一口喝掉。

    她的眼睛顿时酸胀,垂下头狠狠捏住自己的腿,深深呼吸几下,告诉自己,别哭,别哭,舒言,你很坚强的,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那好,去洗个澡吧。”

    舒言起身去了浴室,关上门迅速打开花洒,然后脱掉自己的衣服,仿佛,这样才能绝了自己的后路,这样,才能下定决心。

    热水冲在身上终于让人舒服了很多,舒言安慰自己,只是很短的几个小时而已,又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换了一个男人而已,怕什么。

    有人推门的声音,舒言惊惶了一下,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把门推开的是船头,他已经脱掉了上衣,□也只穿了一条四角内裤,他挤进来,手从她脸上滑了一把,嘿嘿笑开露出泛黄的牙齿,说:“一起洗。”

    舒言往里面躲了一些,可哪里躲得过,船头的手直直的伸向了她的腰,他手上的茧子很粗,摸在身上的感觉像是有一把刀在割,又像是许多的虫子在她的身上爬,舒言一想到那情景就觉得不适极了,想吐,也想哭。

    几次想推开他,可一想到舒康,便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她要回国,她要找到舒康,她说过,她要一辈子照顾他的。

    她闭上眼睛忍受着,感觉男人的手沿着腰滑上了她的胸,却突然听见男人啐了一声。“你他妈是不是来玩我的。”

    舒言听不懂他的意思,睁开眼睛看着他,他指了指地上,舒言一看怔住了,是血。

    “跑船最忌讳血,会倒大霉的,你他妈来了月经也不说,这他妈不是故意咒我吗?”

    舒言脸色有些苍白。“我……我不是……我不知道……”

    男人却是不肯再听,关上喷头,拿浴巾抹了几下就推门出去了,他出去之后穿上四角裤骂骂咧咧了几句,然后打开电视,舒言包上浴巾出去,问他。“那……现在怎么办,你……”

    男人瞟了她一眼,随即拿出电话开始打。“还能怎么办,你等几天结束了再来。花了几千订的房间,妈的,真晦气……美娟啊,在哪儿了……”

    她这意思就是要另外找人了,舒言烧红了脸回浴室穿衣服,身上没带卫生巾,只好用纸垫垫。弄好之后拉开浴室的门,船头仍然在打电话,她低着头,像逃兵一样跑得飞快,出去之后靠在墙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出来,却不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是幸还是不幸。

    舒言没了坐电梯的心情,沿着楼梯慢慢往下走,一步一步的,竟然走了十来分钟。走到楼下的时候又有液体涌了出来,酒店里也有购物的地方,舒言想了想,往大厅走的脚又折返了方向。

    就在她折返方向的时候,阿修的电话响了起来,齐贝川的声音有些阴沉冰冷。“阿修,你看见她没有。”

    “还没有,先生。”

    “那你给我留神看着。”齐贝川说完就掐断了电话,他站在电梯前面朝前方望去,一条笔直的走廊,地上铺着地毯,顶上是米黄|色的路灯一字向前,走廊两边都是卧房,朱色的木门,没有一扇不是闭得紧紧的。

    一层楼一共有三十八间的客房,一间一间在找,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齐贝川视线扫了一圈,大步走到消防警钟前,揭开盖子,摁了下去。

    很快有人打开了房门朝外跑,齐贝川冷笑了一声,一间一间的看过去,第一间,不是,第二间,不是,第三间,仍然不是……

    第五间的门也开了,一个男人钻了出来,赤-裸着上身,下-身穿着一条条纹的四脚裤,他惊疑的四处看看,一身肥肉随着动作不断抖动。

    齐贝川冷笑了一声,握紧拳头朝他出去,齐贝川停在他面前,男人拉着他问:“真着火了?老子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是啊,你今天很倒霉。”齐贝川话还没有说完一拳头已经招呼了过去,他使了全力,心里恨极了,那个死女人,居然跟了这么一个货色。

    船头被这样一拳打得晕乎乎的,倒在地上就觉得嘴里腥甜,他勉强回过神,觉得朝他走来的齐贝川像是电影里从地狱早出来的修罗,那样的眼神,是来朝他索命的。“你干什么……救命……饶了我……”船头什么也顾不上了,只求他留他一命。

    齐贝川停在他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又是一拳挥了过去。“我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想杀人,乔舒言呢?”他问,随即朝浴室的方向看了看。“乔舒言,你给我出来。”

    船头怔了怔,勉强明白了一件事,见齐贝川又抡起了拳头,赶紧抱着脑袋说:“乔舒言已经下楼了,走了几分钟了。”

    齐贝川一怔,拿出电话打给阿修。“她下来了,你看见她没有。”

    “还没有,先生。”

    “那你给我留神看着,让她跑了我惟你是问。”齐贝川说完就掐断了电话,他看了身下的男人一眼,又一拳挥过去。“你碰了她没有,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吃肉请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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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第十四章

    “你碰了她没有,混蛋。”

    齐贝川的拳手又重又狠,船头抱着脑袋哀哀的叫:“没有,没有,我没有碰她,没有啊……呜呜……”

    齐贝川死盯着他,没有说话。

    船头几乎要哭出来了。“我真的没有,她大姨妈来了,跑船的最忌讳血,所以,我真的没有啊……”

    齐贝川把男人从地上提起来又扔在沙发前的地上,他在沙发上坐下,脚踩在船头的脖子上。“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要是不老实……”他扫了船头一眼,拳头捏得咔咔响,声音压低。“我就打死你。”

    “知道,知道。”船头忙不迭的说道。

    齐贝川正要开口,谁知收到动静的酒店经理已经找了上来,看见是他时微微怔了一下。“齐?齐先生?”

    这始终是别人的地方,齐贝川缓了缓语气,说:“是我,我有点私事要处理,酒店的损失,我会全额赔偿。”

    经理怔了怔,然后退了出去。

    门关上,齐贝川收回视线看着地上的船头,船头看着离开的经理愈发绝望,齐贝川问:“乔舒言来这儿干什么?”

    船头心里无比苦闷,这不很明显的事吗,还问。可这话也只得在心里想想,面上还是小声的答道:“她有一点事想找我帮忙。”

    “什么事?”

    “她要去美国,可是又没有钱。”

    “所以她就提出陪你上-床?”齐贝川扬高了声音,眼神又是一寒。“而你也同意了,你他妈的混蛋。”

    船头被吓得一缩,忙不迭的点头,至于是他提出上床的事,念头一晃就压到了心底,这情形,提了,怕又是一顿拳头。“是,她陪我上-床,我送她去美国。”

    齐贝川咬牙切齿,一脚踹上旁边的垃圾桶,垃圾桶翻了,垃圾四散出来,其中套套的外包装分外刺目。齐贝川脸色又是一黑,问:“她怎么勾搭上你的。”

    “她在帮一个男人卖烧烤,我喜欢吃他烤的猪肚,每次跑船回来都会去吃,就是这样遇上的……”

    “还有一个男人?她和他是什么关系。”

    船头一脸冷汗。“我……我不知道。”

    “烧烤摊在哪儿?”

    “我……我可以带你去,不过这几天下雨,他们应该没有出摊……不……不过齐先生……”船头咬咬牙,看着他,嘴唇掀了又掀。

    “说。”

    “我让那个女人大姨妈走了之后再来找我……”船头说完之后又紧紧的埋下头。

    “她……答应了?”

    齐贝川的神情实在太难看,男人沉重的点了点头。

    “操。”齐贝川狠狠的迸出一个脏字。

    下楼之前齐贝川又打了一个电话给阿修,阿修的回答是仍然没有看见人,齐贝川握着手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他活了这么二十几年,除了青春期与苏柏打架抢女人过得不那么痛快以外,成年以后的事情大多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接手齐氏建设最初那段时间吃过几次暗亏,但最后都靠自己的能力平安度过。之后的人生更是无比顺遂,这种顺遂养成了他平和的心态和遇事镇定性格,可是今天他忽然发现这几年的修养全他妈的让人可耻,现在,他只想站在空旷的地方,大吼一声,操-你妈的。

    “先生?”阿修见他久久没有回话,不禁有些迟疑。

    齐贝川压下心里的火。“你继续给我看着,一个人都不要漏过。”

    齐贝川进了电梯,看了看数字面板,摁下一楼的键。闭上眼,手紧紧的抓着扶手,可实在是不爽,睁开眼狠狠的往梯面踢了几下。他在里面转了几个圈,末了提醒自己冷静一点。

    深呼吸几次之后果然好了许多,又把船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眼睛睁开,扯了扯嘴角。“卫生巾。”

    问了酒店员工便利店在哪儿,齐贝川直直过去,塞了点钱给店员然后调看了监控录相,她果然来过,付钱时小眉头还皱得老高。

    “她说什么了?”齐贝川有些好奇。

    店员也渐渐回想起来,说:“好像是说贵了,先生你也知道,酒店里的东西是比外面要贵上一些。”

    齐贝川懒得听她说废话,问:“之后她从哪儿走的。”

    店员伸手指给他看。“侧门。”

    难怪,大堂的阿修等不到她。

    齐贝川从侧门出去之后左右看了看,又想了想船头说的那个卖烧烤的地方,眼睛眯了眯,选了一条路追上去。

    倒是没追多久就看见她了,走得并不快,手似乎还捂着肚子,微弯的身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单薄。

    齐贝川在后面看着她,忽然就想起相处那几天时她的模样,如此的怯弱,胆小,乏味,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心里有谋算的女人。

    可她还真是,戏耍了他一通。不知道她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是乐不可支的模样。肯定是的,想想,堂堂的齐贝川,竟像只猴子似的被她玩-弄在股掌之间,多好笑。

    齐贝川的眼神沉了沉,真想,真想堵上她那只张嘴,再把她绑着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你跑啊,你跑啊。

    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一定相当的,非常的,绝对的让人解气。

    齐贝川扯了扯嘴角,大叫了一声:“乔舒言。”

    干脆利落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舒言怔了怔,慢慢回过了头。这一看不要紧,再看整个脸就苍白了。肚子的疼似乎更严重了,舒言咬咬唇,拔腿就开始跑。

    她还真的一点没有出乎他的意料,齐贝川扔掉手里的西装。“乔舒言,看我今天不剥了你的皮。”

    他说得气势十足阴气森森,舒言十分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