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嫡妻不好惹

嫡妻不好惹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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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坏了你和阎姨娘的姐妹情谊。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该怎么过怎么过。”

    “夫人,您别想诱使我认罪。”小十二眼睛一翻,哼道。

    “……”给脸不要是吧。暇玉拍了下罐子:“那行,等老爷回来,我跟他说,看他怎么裁决。”

    小十二没听这话还好,一听到要交送穆锦麟处置,马上来了劲头,恨恨的说:“夫人你得老爷欢心,自然你说什么,老爷他就信什么了。不过你也别太得意,你能代替别人,就有人能代替你。”

    自嫁给穆锦麟,还没跟这些姨娘当面起过冲突,暇玉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这……算是威胁?”

    “你大可发火,愿意打嘴巴的话,随您打。”小十二满是怨恨的说:“反正我这种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老爷面的人,就算被打死了,也没人记得。”

    “……”在暇玉的印象中,吵架是个体力活,十分耗费精力,考虑到自己的状况,她道:“行了,你有怨言的话,等老爷回来,我让他去找你,你跟他抱怨的时候,顺便解释下这庵婆罗果的事儿吧。浮香,青桐,送她出去。”

    “吴暇玉,反正我是完了,可你也别得意,你觉得你能坐稳嫡妻的位置?别说笑了,就凭你那出身……”

    浮香扯住十二姨娘,替主人说话:“母以子贵,有了小少爷,谁还能代替夫人?”

    谁知十二姨娘扑哧一笑:“还小少爷?姓阎的什么都跟我说了,老爷自掌管这个府邸开始,身边就没断过女人,可还没听过哪个掉过孩子,总不能各个都喝药预防着吧。再说了,喝汤药防着,也是打算娶你之后,之前那么些年,多少女人的肚子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浮香听她这么说,吓的双脚冰冷,慌张的看向夫人。

    暇玉下意识的捂住嘴巴,难道锦麟他……正此时,就听啪啦一声,内室小门上挂的珠帘被扯掉半边,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蹦跳的到她脚前。

    浮香循声望去,看到气的脸色煞白的老爷正在站在门口,只觉得浑身无力,拽着十二姨娘的手松开,双膝发软,竟和十二姨娘一齐跌坐在了地上。

    穆锦麟把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冷声对对十二姨娘道:“你再说一遍看看!”

    小十二吓的意识不清了,只喃喃的道:“您不能罚我……我爹是通判……”

    穆锦麟怒不可遏,竟暗示他不育,真是活腻了,见十二姨娘吓的瘫软了,便气冲冲的走过去,扼住她的喉咙将她从地上拽起来逼问:“我叫你再说一遍!你没听到吗?”

    这时暇玉几步上前,抱住锦麟的腰,求道:“您消消气,她胡说八道,你何必和她置气,打杀她,倒脏了你的手!就算要罚,也不急这一时,求你您了,别在这里罚她,我害怕……”

    锦麟想了下,把十二姨娘甩到地上,吩咐下去:“把她给我捆起来!我待会再处罚她!”

    待浮香从地上爬起来叫了人进来,将吓的几乎昏厥的十二姨娘带走了。穆锦麟仍气的在抖,那贱人竟然说出那样的话,难不成其他人也是这么以为的?低头看妻子,怒道:“竟然说是我的原因!可笑至极。”

    暇玉心说这件事如果利用好了,或许是个劝他改邪归正的好机会,便仰起头和他对视:“……锦麟,小十二的话倒是个提醒,你有没想过或许是杀伐太重,血腥气太浓,才……”

    他眉梢吊起,恶狠狠的问:“才怎么着?”

    “你别这样,我诚心实意的和你说话……”将他的腰搂的更紧,脸贴在他胸口说:“我知道很多人为了求子戒杀放生……咱们不如也试试吧……”

    第三十七章

    “怎么试?你上下嘴唇一碰说的倒轻巧,现在我去把诏狱大门打开任由那些人奔命去?反正现在那些个举子还锁在里面。”

    听着语气和这说话的逻辑,暇玉知道他是不打算接受。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他现在痛快的点头同意才叫人奇怪。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外面的事情,你控制不了,自然不管你的事,我是说家里的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她们虽然不本分,好歹是条性命……你绕了她,便是戒杀放生了。”

    他沉默片刻,哼笑:“原来你是想给那贱人求情。”缓缓的推开她:“我听阑信说,你让他从她房里搜东西,可见她在背后使坏,你还帮她。”

    “我不是给她求情,就是说这个理。”她站稳后,明知故问:“那,你打算怎么罚她?”

    锦麟眼珠一转,冷冷的笑:“让她去跟老三作伴。”

    果然如此,想起那夜恐怖景象,暇玉可不想惨景重现眼前:“她是犯了错,可罪不至此,倒不是说不该惩罚她们,只是凡事该有个度,比如有人偷了东西,该打板子打板子,该撵出府撵出府邸,不能把人弄死弄残。那些过度的惩罚,就是杀伐太重。”

    锦麟一哼,挑眉道:“可我觉得偷了东西就该死!打板子撵出府这种轻飘飘的惩罚又是谁想出来的?凭什么就做为标准来要求我怎么做?”

    “……”暇玉哑然,果然没有准备辩不过这厮:“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人啊。”

    “谁,指名道姓说出来,我也好去问他。”

    成心抬杠。暇玉头疼,见他还是那副紧锁眉头,气鼓鼓的样子,试着继续劝:“我听说仁宗做太子的时候一直无子,即位之后,废黜了后宫妃嫔殉葬的旧俗,不久就有了子嗣。锦麟,避免不必要的杀伐,就是做善事。”

    谁知他置若罔闻,反倒说:“外太公他登基三年有余,才得了一子,我外公更是他登基五年之后才有的,关废黜殉葬旧俗什么事儿?”

    “……总不能要求立竿见影吧。”暇玉已感到力不从心了,难道这个人就没教化的可能了?

    “是不是天庭太远,地上的神仙驾祥云去禀告,路上要耽搁这一年,然后等审批降下子嗣的文书还要一两年?”

    “……”

    锦麟伸手点了下她脑门,追问:“是这个意思吗?”

    暇玉本来的设想是劝他别把锦衣卫的手段拿回来,不分轻重的对付后院的人,制造恐怖气氛。外面的事情,她管不着也不想管,但[wen2]至少府宅里,有个祥和宽容的氛围,别一点小事就上大刑,今天是老三小十二,说不准哪天就轮到自己了。

    既然打不到大魔王,至少要限制大魔王在自己的洞府里撒野。

    不过现在看,她白费口舌,对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暇玉给他点中额头,不禁向后微退一步:“……信信总没坏处。”

    “当然有坏处,放过她们,我心里不舒坦,憋出病来怎么办。”记起刚才小十二的话来,气的五脏六腑生烟,一拍桌子,示威似的跟暇玉说:“我偏不信邪,我倒要看看我的孩子几时出世!”

    没错,就是这德行,蘸火就着,不管对方犯的什么错误,也没量刑一说,直接下狠手弄残弄死。暇玉放弃了,心想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自己谨言慎行祈祷这种怒气千万别落在自己身上。正想着,就听穆锦麟十分不满的质问:“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听你的,你有意见?”

    “我哪敢啊。”

    锦麟便给今天的对话做了总结:“我爹二十有五才有的我大哥,我离那年岁还有几年呢!以后谁敢再提这茬,我就……”恶狠狠的巡视了一遍屋内的丫鬟,待扫到暇玉这里,仍不避让:“我就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屋内静的像座死坟,暇玉率先打破压抑的寂静,道:“知道了……晚上若不出去,咱们先把衣裳换了吧。”说着让丫鬟去取常服,她则上手给他脱帽子,锦麟怕她口服心不服,就问:“不想给小十二求情了?”

    “我想啊,但是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了呗。总不能因为一个外人,坏了咱们俩人的感情。”

    这话说的十分称他心意,旁人都是外人,他们两人才是亲密无间的。锦麟听的心里舒坦,但故意一哼:“你还挺分的清里外的。”暇玉道:“其实我刚才那番话,没细想就脱口而出了,现在想想,的确有很多不对的地方。不过我也是为了咱们好……要不然也不能说那些话。”

    听她主动认错,锦麟心里竟有几分过意不去。这时就听妻子又道:“我没读过什么书,见识也短,凡事当然听你的了。只是,锦麟,你应该明白我心里是为你我好这一点的吧。”

    他嘟囔:“我也没怪你啊。”

    暇玉便绽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你没怪我就好。”看的他心头一暖,立即别开目光,摸了下鼻尖,哼道:“好了,别再提这件事了,让它过去吧。”

    这时隐约听到门口有人敲门,暇玉派浮香去看,很快浮香回来说:“东府老爷来了,在客厅等着呢。”

    锦麟怒道:“我说过了,不许那边的人踏进这里半步,怎么还给迎到客厅去了?阑信那狗脑袋不长记性!暇玉,你还叫我宽容他们,这种记吃不记打的东西,怎么宽容?”

    祸不单行,好不易把他火气给压下来了,立即就有人捧柴来点。暇玉道:“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去把他送走,就说你病了,没法见客。”

    “你去说也行。”锦麟道:“他定是要问穆静宸在牢里关着,过的好不好。你就告诉他说,大学士的儿子也在里面,他家儿子并不突出,锦衣卫没必要单难为他,别人什么样,他就什么样!”待暇玉走到门口,他又追加了一句:“叫他们准备金疮药,好的接骨大夫,必要的话,现在开始做拐杖有备无患。”

    “……嗯,我转达到。”听他的意思,穆静宸一顿板子是逃不了了。

    等妻子走了,锦麟将剩下的丫鬟打发出去,待四下无人了,一下子躺到床上去,抱着被子打滚。

    她刚才是怎么说的来着……‘坏了咱们俩人的感情’……说的多好……

    虽然她说的不对,但心是好的,为了两人能有孩子。想到这里,没了激动的好心情,一层阴霾袭上心尖。好像自己碰过的女人的确没有有过身孕的。之前的老九已经证明那孩子不是她的,而是丫鬟和李苒的了。是不是她们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太短了?陪伴自己时间最长的阎氏,最得意她那会,每个月也不过日住在她那儿,其余的人,多是图个新鲜,当时看着好,过几天就抛到脑后去了。

    刚入职那会,往来京城和天津卫两地,常不着家,现在是好多了,可也不是天天在家,再除去累的倒头就睡的日子,仔细想想,或者真是没在一个女人身上长时间用心的缘故。

    他立即坐起来,一合掌:“那好,以后就在她身上用用心吧。”

    父亲进士都中了几年才有的大哥,照年岁看,他比他那会还要年轻几岁,所以不用着急。

    不过……就是不知道父亲娶亲之前,有没有过让后院的通房丫头有过孩子……按父亲的秉性,他不可能洁身自好。

    府里的老人都被打发了。就算在的话,又怎么能问这种事。”

    锦麟陷入了沉思,好一会才道:“就不信邪了,黏着她年就不信这事成不了!”重新栽回床上,滚来滚去:“她怎么还不回来?递个话需要这么久吗?”

    —

    正在梁安侯穆烨松背着手焦急的在客厅走来走去的时候,暇玉到了。她捏着帕子还未开口,先咳了几声暗示自己体弱,心说锦麟没来,伯父肯定心生不悦,自己装出病弱的样子,期望他能看到她带病的份上,不要把对穆锦麟的怨恨迁怒到自己身上。

    “锦麟呢?”没看到侄子,穆烨松蹙眉问。

    “最近天凉,他几次下狱提审那帮犯人,身体不太好。刚回来喝了汤药睡下了,得知伯父您来了,我不忍心打扰他,便来向您赔罪了。”说着,暇玉施礼:“不过,您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侄媳妇替您转告他。”

    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厮看到穆锦麟回府了,他立即便来了,西府的门子不让他进,他是硬闯进来的,没想到对方竟然称病不见,不禁泄了气,跌坐在椅子上:“完了,他是打定主意要为难静宸了。”

    暇玉想起出门前锦麟说的话,心说这会要是说出来,怕是伯父会担心的哭出来,便劝道:“三少爷和锦麟是堂兄弟,他在狱中,锦麟一定会多加照顾的,您别担心了,我听锦麟话里话外的意思,过不了几天人就放出来了。”

    穆烨松一听,神色却愈加灰暗了,道:“就是他要‘照顾’才不好办了。”上次因为暇玉落水,锦麟跑到东府把静宸打了一顿,可见他颇为看重这个妻子,虽说求一个妇道人家,脸上不好看,但为了自己的儿子,他豁出去了。一咬牙,起身拱手对暇玉道:“你是锦麟的妻子,伯父在这里求你了,你能不能替静宸说几句好话,让锦同知高抬贵手,放过他罢。”

    暇玉赶紧空扶了一下:“晚辈受不起您的礼,折煞晚辈了,您若是这样,晚辈只能跪在您面前了。”

    穆烨松适才放下手,回到座位上,道:“锦麟还因当年的事情记恨着静宸,平日里就为难他,这一次……唉……”他吃不准吴暇玉心里向着穆锦麟几分,肯不肯帮自己的忙,只能尽力求她。

    暇玉哪敢承揽给穆静宸求情这么危险的事,但又不好当面拒绝,不过穆静宸到底救过自己两次,心里亦有几分过意不去,便问:“当年的事?伯父能否点明一二,如果当真是锦麟误会了三少爷,我也不想他们堂兄弟成为仇人,肯定会明里暗里帮着劝的。”

    言下之意,如果他支支吾吾不说,或者确实不是误会,她就束手无策了。

    穆烨松深深叹道:“还不是那次,我弟弟在我们那院吃酒,喝的醉了,便揽了个丫鬟过夜,谁知这事恰好被静宸看到了,他就跑去告诉了郡主。那会郡主身体不好,知道这件事竟一病不起,说什么都不肯原谅我弟弟。而锦麟更是如此,自此恨上静宸还有我们东府了。”

    不是说锦麟的父母感情很好么,他爹怎么会喝醉了就揽个丫鬟睡?而且他母亲怎么遇到这件事就受刺激一病不起了?难道是感情太好,容不得半点脏东西?

    她有些吃惊的问:“三少爷把这件事捅出去的?”

    “静宸那会还小,说走了嘴。谁知郡主就往心里去了。”穆烨松哀然道:“可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锦麟每次碰到静宸不是拳打就是脚踢,也该撒完气儿了,上次因为救你,他还揍了静宸一顿。这一次,静宸落他手里,定是没好了!”

    暇玉结舌,锦麟和三少爷的年岁差不多,当年应该是十三岁上下,早该懂事了,这种事能随便说么?再说了,叔叔婶婶间的感情问题关他何事?

    他那日告诉自己,是他害死锦麟父母的,原来是这个原因。

    郡主伤心病故,她丈夫亦在一年后追随她而去。

    一年内突然失去两个亲人,难怪穆锦麟变成这样。

    暇玉揪着帕子猛咳了几下,才道:“伯父,我知道了,我回去看看吧,若是锦麟一会喝了药病好些了,我找个他心情好的空挡跟他说说。不如您先回,您看我这个样子……咳,咳……怕是你能陪您说话了……咳……”

    听说吴暇玉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所以穆烨松摸不准她是不是装病送客,只得无奈的说:“那就拜托侄媳你了。伯父的嫡子只有静宸这一个好人了,你就当帮帮我这个可怜的老父亲吧。”然后起身走人。暇玉送他到门口,等他带来的小厮跟上,她目送他离去,才转身向上房走。

    一边走她一边叮咛浮香今天听到的事情烂到肚子里不许乱说,浮香早被穆锦麟吓的心惊胆战,忙说:“不说,不说,打死奴婢,奴婢都不敢说。”

    锦麟一心为难三少爷,想必这才是其中的缘由,至于什么画中女子,只是雪上加霜罢了。

    难怪上次大闹东府,连刀都拔出来了,估计他在脑海里演练弄死穆静宸怕是不止一次了。

    回到屋内,她见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枕着胳膊望天,便一边烤火一边说:“伯父走了,我跟他说,三少爷过不了几日就放出来了,叫他放心。”

    “哦。”

    好像不大有精神……难道有探子已经把他们的谈话告诉他了?

    这时锦麟坐起来朝她招手:“你过来。”暇玉没防备的走过去,不想她刚挨着床沿就被他一把抱住揽在怀里,他笑道:“离晚饭还有些时间,咱们做点什么消磨这功夫吧。”

    若是平素,她肯定挣扎抵抗了,但这会心里空落落的,便环抱住他,低声说:“……好啊,不过我想先这么待一会。”

    她安静的伏在自己怀中,倒让他不知所措,不敢动弹亦不敢大口喘气,只觉得身子都僵了。

    “你,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第三十八章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她这么说,与他贴的更紧了。

    刚才伯父那番话,虽然是为三少爷开脱,但是听的她心中十分憋闷。想来锦麟的母亲是个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对自己一直深情款款的丈夫,却酒后乱性,揽个丫鬟过夜,像她那种出身的人一定忍受不了吧。

    锦麟不知妻子心中所想,短暂的木讷后,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就势将人紧紧的箍在怀中,笑道:“今天是怎么这么乖?”

    暇玉嘟囔:“不喜欢我这样,那算了。”说着就要离开他的怀抱,锦麟自然不许,将人搂在怀中,只觉得就算没有床笫之欢,这样搂抱着,心贴心倒也不错。

    如此过了一会,就听怀中的妻子低声疑问:“哎,你的心脏跳的好快啊……”

    锦麟便立即推开妻子,为了掩饰失态故意大声说:“怎么可能?!好了,你贴的我好热,你也该抱够了吧。”

    “我真的觉得跳的很快。”暇玉认真的说:“心脏跳的太快肯定不是好事”说着,就去碰他的心口:“你再让我试试看。”

    他一巴掌拍开:“你抱的太紧,呼吸苦难,当然跳的快了。”然后一指烧的正旺的火盆:“还有那玩意,烧那么多炭火,这还没立冬呢!快闷死了。”

    她还惦记着心跳的事儿:“你别躲,给我摸摸看,你别身体出了状况自己不知道。你天天贪黑起早的,一定要注意身体。”

    锦麟护住心口:“你别过来,喂!说你没听到吗,还往这边凑!”

    “你最近熬夜了么,熬夜对心脏的损害特别大,犯人不睡,容易招供,可你们也受不了啊。折磨人家十分,你们受三分罪,不也划不来么。”

    不能这么被动,得反客为主。锦麟便腰杆一挺,抓住她的手拽她到身边,揉着她的胸口笑道:“你成天在家闲呆着,我倒要看看你的心跳的是个什么拍子。”

    暇玉自觉被轻薄,不禁气恼:“我关心你,你却这样!”

    他把她按到床上,嘬嘴:“我怎么了,刚才我说咱们做点什么消磨功夫,你可是答应了的。”一边故意不怀好意的笑,一边解她的绊带,十足的恶棍嘴脸。

    “锦麟……你听我说……”没说完的话,被他亲住嘴巴堵了回去,继续忙手上的动作。很快他就笑不出来,嘴角僵直的绷紧,眨了眨眼睛:“你来葵水了?”

    “是啊!我要告诉你,可你都不听我说话。”

    锦麟只觉得刚才满怀的希冀碎了个彻底,稀里哗啦能听到响声,他急了:“我说消磨功夫那会,你怎么回答我的,你说行!是你说的吧!”

    她装无辜:“你不说明白了,我哪知道你要做什么。”

    他眉毛一提,带着十足十的怨气:“做什么?你说做什么,还能是和你一起读《道德经》吗?”垂头丧气的栽倒在一旁,死了一般的不出声。

    暇玉被他弄的衣衫半解,髻散钗横,一边整理衣衫一边推他:“我不是故意诓骗你的,你好不易回来,我自然想服侍你,只是日子忽然提前了几天,我也没办法啊……”

    “滚。爷死了。”

    “……”那就先死一会好了,看你躺着没意思是起还是不起。暇玉让浮香给她端了半杯喝,慢悠悠的喝完,他还在那躺着,不禁心里叹气,心说不弄起来,待一会一并爆发就不好办了,便拉下脸去哄:“锦麟,是我不好,没我还有别人能伺候你呢,你就别气了。”

    他闻声而动,侧脸冷笑:“你这是往外推我?那好,我今晚就去别的院子住。”

    “……”刚成婚那会就拿这个威胁自己,自己每每被动,他则屡试不爽,不能这么下去。暇玉眯起眼睛,恨恨的说:“锦麟,你是拿这个威胁我吗?”不等他说话,她便眼圈一红,咬着嘴唇说:“明知道我放不下你,舍不得你走。你还每每拿这个在我面前说,非逼的我哭着求你留下,你才罢休。往我心上戳刀子,你就舒坦了么。”

    这番话说的穆锦麟哑口无言,自觉脸上无光,一骨碌坐起来:“你别胡思乱想,我没那个意思。”暇玉不依不饶:“可我听着就是,我明知道我不想让你走,你自己说,你动辄就说去别的院子过夜,还寻求我的意见,这么做有意思么?!”

    锦麟没料她反应如此过激,不过转念一想,她是因为想把自己留在身边才拈酸吃醋的,不禁有几分得意,抿着嘴笑道:“你这样可不好,容不下别人,成了妒妇,小心吃苦果。”

    暇玉心里咯噔一下,慌乱一片,她得赶紧把自己嫉妒的罪名洗清,妒妇这个词不是闹着玩的。可脑海里转了一圈,既然没可供辩解的说辞,心说耳光都甩过了,这次总不至于比那次还危险,便道:“我不是容不下她们,而是不想听到说你想去那边过夜的话,你去就去呗,我又不能拦着。但你总不能别人正饿的时候,吃肉还吧唧嘴。我本就难受,你还非得挑我的伤口,让我疼。”

    锦麟心中暗喜,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就是说说,我哪次真去了。”

    她这才看了他一眼:“我不爱听,以后不许说。”

    他点头:“行,不说了。”可话一出口,立即就觉得不对了,似乎哪里出问题了,凭什么他得听她的啊?一问一答,他回答跟仆从一样顺口。正欲发作,偏这时妻子乖顺的靠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下,笑的分外可人:“锦麟,就你知道心疼我。”于是大脑里准备发火的念头烟消云散了。

    他别开脸,清了清嗓子,摸了下鼻尖:“你倒说说我怎么心疼你了。”

    她道:“若你不疼我,一直说要去别人那过夜,刺痛我。没准……我伤心难过,过不了几年就不能陪你了。”

    锦麟听罢一怔,马上警觉,是不是穆烨松和她说什么了,为什么他觉得她这句话是在暗指自己的母亲?

    暇玉见他愣怔,小心的问:“你怎么了?”

    “……”他的视线扫向她,但从她澄澈的目光中并非发现古怪。暇玉不懂自己刚才那句话哪里说错了,只捏了一把冷汗。而这时穆锦麟重新仰躺在床上,沉默不语。

    “锦麟,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没……是我想起以前的事了,和你没关系。”

    暇玉一怔,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是想和自己说什么,要不然,他可以只说‘没事’两个字,犯不着提及‘以前’这个字眼,让她好奇。

    赌一把。

    她挨着他躺下,一边胳膊搭在他身上,看着他说:“锦麟,你若是心里有事,可以跟我说说。或许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呢。”

    锦麟拿开她的手,侧身背对她,就在暇玉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十四岁的时候。”她一呆,就听他继续说:“我下令打死了一个东府的丫鬟,当时真是气疯了,冲到那边去,命人把她揪出来,下令当即乱棍打死了,任她怎么求饶,怎么哭诉都无动于衷,直到人死了,我还不解恨。”

    “……”难道就是梁安侯嘴里的那个,陪老太爷过夜的丫鬟?

    锦麟说完这些,才掉转过身子,搂过她说:“因为她爬我爹的床,害的我娘伤心难过病亡。”

    暇玉猜着说:“……老太爷不是和郡主殿下感情甚笃么,怎么会……”

    他哼笑:“如果我爹一直对我娘一往情深,我娘哪至于因为这件事就万念俱灰。是因为他早年犯过错误,而这一次又犯了,我娘才无法容忍的。我爹早些年风流着呢,我大哥刚出生不久,他就弄了个外宅,养着一个才艺俱佳的女人在外面鬼混。结果我大哥病了,愣是找不到他人,等他逍遥回来,发现我大哥已经病死了。”

    暇玉愕然,娘亲在出嫁之前跟她说过穆家的情况,当时只说穆家老太爷和郡主有过两个儿子,长子夭折,这么子才是穆锦麟。原来长子病故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于是老太爷愧疚难过,自此一直守着郡主过日子,才有了外面感情甚笃的美谈?

    果然就听锦麟又道:“我爹看到我大哥的尸体,终于良心发现,改过自新了。把那个女人打发走,而且再也不会那帮子就知道吃吃喝喝狎妓写诗的混蛋才子们了。可是,我娘是彻底伤心了,在我印象中,我就没见过她对我爹笑过几次。”

    咎由自取,把人心伤透了,再想挽回哪那么容易。暇玉心里嘀咕,不过老太爷既然一门心思守着妻子和儿子过日子,想必对他们两人是极好的,难怪穆锦麟这厮嚣张跋扈。都说娘惯出来的还有救,爹惯出来的孩子没救,果然如此。

    她心里空落落的,知道该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娘也是的,谁叫她当初非要嫁过来,明知道她嫁过来,我爹的仕途必然被她毁个干净。”

    “对啊,老太爷是进士。”驸马和郡马只耽虚职,出入仕途,掌握实权基本是个梦想了。

    “他是当年一甲第四名,除了状元榜眼探花就属他了。”锦麟冷笑:“结果他春风得意下江南游玩,正好到了我外公的封地。他声名在外,外公邀他到王府做客,我娘不知怎地就瞧见他了。结果他刚回京师不久,圣旨就到了。我爹自然不愿意,可圣旨哪敢违抗啊。而且我娘是先皇的亲侄女,他不想脑袋搬家,就得答应迎娶。”

    “那么老太爷不回府,而是在外面住着……倒可以理解个几分了。”

    锦麟哼道:“他俩就不该凑到一起。不过自我大哥病亡之后,他对我和我娘十分好,如果我们要月亮,他绝不会给星斗。”

    “如果怎么说的话,老太爷不该去东府喝酒时,揽个丫鬟过夜啊……”自律许多年,没道理一朝破戒啊。

    “当然是有人搞鬼了!”锦麟冷笑:“我爹自我大哥的事情后,说不会旧友,不沾其他的女人,十几年都坚持住了,怎么偏赶到我娘又有了身孕,胎相不稳的时候出这档子事。”

    暇玉惊讶:“又有身孕?”

    “一块石头,十几年也捂热了。两人那会关系好多了,我娘又怀了孩子,也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结果这时穆静宸跑来告诉她,说我爹在东府睡了别的女人。她……”

    暇玉眼睛一酸:“别说了,别说了……”

    他长出一口气,冷冷的说:“孩子没保住,身体彻底完了,没多久就去了。临死前,她说她不怪我爹,而是怪她自己。若是当初不动心,不相识就好了。我爹哪能受得了这话,整日整日的发呆,一年不到也去了。”

    憋闷的感觉堵在心口,闷的慌,她好久才怔怔的说:“你不该打死那个丫鬟,而是该提审她,让她说出是谁指使的……”

    “是啊,可我过了气头,才想起这茬,我倒是帮背后的黑手做了善后。不过,静宸那厮还活着,我什么招都用了,他就是不肯吐露实情。”他阴冷的笑道:“不说也没关系,就把他们那边的所有人都当做敌人好了。还有那个老太婆,明知道实情也不肯跟我说实话!”

    暇玉忽然心里隐隐作痛:“锦麟……”他的大哥,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都没留下陪他,难怪他那么想要孩子。

    他闭着眼睛说:“所以,我绝对不会像我爹娘那样,明明不该凑在一起,偏偏拧巴着过日子。我不喜欢的女人,别想硬塞给我!”

    暇玉往伏在他心口,喃喃的说:“因为这些恩怨……你才不走考进士,走仕途那条路的吗?”

    “就算我一路过关斩将,和我爹当年一样中了一甲的名次,等熬到能惩罚东府的时候,我就怕那边的人都年岁大,死绝了!”

    暇玉是第一次得知其中的恩恩怨怨,只觉得异常难过,提不起精神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才道:“如果真是他们设计陷害了你爹,确实该被惩罚。”

    第三十九章

    自那日他跟她说了过去的恩恩怨怨,暇玉本以为他终于逮到机会要致三少爷于死地,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三少爷穆静宸挨了顿板子后,凭他那副身子骨竟然熬过来了,一个月后,到了冬至节前夕就能下地走路了。

    按照穆锦麟的本性,这般深仇大恨的人落到他手里,不打断腿送回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好奇之下,这日,她找了个机会随口问他:“东府的三少爷好像恢复的不错,听说已能下地走路了。伯父还派人过来要请你过去,要好好谢你呢。”

    锦麟却冷笑:“闹事的举子中有大学士的儿子,老头子虚晃一枪要致仕,结果使得他的门生不停的上折子为举子的行为做辩解。皇上逼不得已,暗中下令要宽待这些人。真给他们打残了,又要起风浪,眼瞧到了冬至,谁也不想给大朝仪添堵。”

    原来不是不想,而是暂时做不到。

    暇玉对他多少有点了解了,知道凡是他心中有谱的事,不能催,否则自己就得遭殃。但自己父亲还关在大牢里没放出来,眼瞧到冬至了,再不放出来的话,难道要自己父亲在牢里吃年夜饭么。于是问完静宸的事,她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他:“……我爹的事,最近有消息么?”

    锦麟听罢,做恍然大悟状:“最近太忙,竟将这方面的消息忘记告诉你了,你也是,为什么不问问我。”

    暇玉心说,闹了半天还是自己的错了,行,就算他说的对吧。便挤出笑容:“有好消息么?”

    “算是吧。据说府尹重新派人勘察现场,的确发现了可疑之处,后院的院墙上根儿下发现了有人翻墙而入的痕迹,而且你爹给那女人的银子也丢了。所以府尹重新考虑是不是有歹人图财害命。”

    暇玉愕然:“那怎么以前没发现?银子不见了,很容易想到图财害命吧。”

    “这件事该问你爹,他进去那么久,还一问三不知,自己又不能提拱什么可辩解的说辞。还是后来有人提醒他,家里的钱财放到哪里,他才说藏在床下,结果去找,发现已被席卷一空。”锦麟讥笑道:“据说有上百两,想不到一个薪俸几十两的小御医这么有钱,给外宅留的现银就这么多。”

    暇玉叹道:“肯定是他把这么多年出诊受人打赏的银两都藏起来了,没拿回家去。”

    锦麟继续说案情:“顺着这条线去查,正好有个以前总给那外宅送柴火的砍柴人,案发之后不见了。那个鞋印,倒和他家翻出来鞋子有几分相似。现在正派人通缉他,若是找的到,你爹的嫌疑自然洗清了,如果抓不到。过两日也该放人了。”

    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十分高兴:“我这就写信给我大哥,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不劳你了,据说你大哥差不多每天都要去一遍顺天府问情况,那里从门子到府尹没一个不认识他的。这些情况,他早就知道了。”

    “哦……”

    锦麟这时说:“你大哥整天忙活这个件事,医书没看,能通过年底礼部主持的太医院大考吗?要是通不过,你家就没人在太医院奉职了。你爹摊了这场官司,虽说最后脱罪了,可也别想再回去给宫里的人问诊了。”

    “……”暇玉道:“过不去也没事,谁让灾年厄月的,都平安就好。”

    “都平安……你家那个奔命去的j生子,你也希望他平安?”

    “他不回来就行了。人各有命,随他吧。他娘死了,爹这会也靠不上了,也挺不容易的。”

    锦麟终于说了一直以来的怀疑:“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爹的儿子?”

    暇玉苦着脸说:“……就是他的!我听我哥说,我娘知道有这么个学徒后,特意偷摸的去看他,结果那会小孟翔正给人抓药,我娘一看他那双手就知道是我老爹造的孽,这是她原话。那双手就跟从我爹胳膊上剁下来安上似的,简直一模一样。”

    锦麟一凛,难道吴孟翔真是吴敬仁的儿子,与自家并无关系?不过听李苒说,的确看不出他从外貌上和老太爷有什么相似之处。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就听妻子说:“我爹出狱后,得了这次的教训,希望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先是我大哥,后是我爹,再来点事,我真怕我娘撑不住了。”

    如果那吴孟翔当真和穆家没关系,倒也没必要盯着他不放……关键是暇玉不希望再起波澜。这样话,把这件事放一放倒也可以,毕竟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暇玉见他不说话,似在想什么,不敢打扰他,默默的捡起床上的针线活继续做起来。她正认真纳鞋底,就被他猛地的抽走了,甩到一边去:“又不是过不起了,用你做鞋?”她把针线笸护在身后:“冬至节快到了,得给长辈做鞋袜,他们穿不穿是一回事,心意总得送到。”

    锦麟好奇的问:“为什么要送鞋袜?”

    暇玉一愣,心说原来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她有生之年竟也有给他普及知识的时候,便很认真的说:“冬至这天,日影最短,长辈们穿上新鞋踩踩日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