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爱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一头扎在床上,打开被子蒙上了头……
她无法入睡,也无法控制地又想起了柳泉村、想起了景睿。
她仿佛又回到了柳泉村,又回到了那个小院,那个小屋,那铺土炕。
立新有点玩累了,他先打开门看看奶奶,奶奶房间熄了灯,奶奶没言语,奶奶盖着被子睡下了。
他接着打开妈妈房间的门,妈妈房间也熄了灯,走廊的灯让他看见了妈妈也已蒙头大睡。
他没有一点动静地小心翼翼地进了自己的房间,脱衣而睡。
姚爱躺在那里,想起景睿初次到家的情景……。
姚爱用被子蒙头,嘤嘤地哭泣……眼泪无法阻止。越哭越悲戚,越哭越想起景睿的所有对她的好。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不知哪一声被隔壁的妈妈听到了动静。
门被打开她都不知不觉,哭得依然是晕头晕脑……
灯被打开了,她也不知不觉,因为她蒙着被子呢!
突然被子被人打开了,“姚爱!你怎么自己偷着哭?”
“啊啊啊……”娘俩抱头“啊啊啊……”。
这一夜,母女俩相依相偎,哭够了又讲景睿……
清脆的小闹钟铃声在床头柜上响起,闹醒了稀里糊涂刚刚合上眼睛还没有完全睡熟的景然妈妈和姚爱。
姚爱一骨碌爬起来,景然妈妈也醒了,翻身坐了起来!
“妈妈你再躺一会儿吧!睡不着,闭眼躺一会儿也行啊!我去做饭。”
“不行!巧了,今天上午有个大会。各县教育局的领导、先进代表都得来开会,我去晚了哪成。”
景然妈妈下地穿鞋,“姚爱呀!你烧壶开水,我冲点奶粉,吃块点心就行!”
姚爱忙着烧水,帮着妈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行头。
“妈妈你穿哪身衣服都潇洒大方,十分得体。因为妈妈就是有眼光!”景然妈妈看着姚爱摇摇头,“我哪有……”不说下去了,却又抿着嘴乐。
看着妈妈吃完早点出了门,姚爱才安心地又坐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徐强,早早醒来。是习惯性早醒,不要人催,不用人唤。
他扬手拉一下头上的灯绳,屋子亮堂堂。
他伸伸胳膊,又看看表,给爸爸做饭还早些。那也起来,起来运动运动。
他穿了身轻松的衣服,走出了家门。
他做着跑步前准备工作,伸胳膊,撩腿,弯腰扩胸……
沿着小区街道,他开始慢跑……
他脑子也在慢转……心里在嘀咕:“怎么才能接近姚爱呢!她不理我,我再不去理她。那不是谁也不理谁了吗?这样哪行!”
他浑身热了,开始行走。依然是伸伸胳膊,扭扭腰身……再接着跑了起来。
他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他乐了,开始往回跑,他要回去给爸爸做早饭喽!
爸爸吃了早饭就匆匆而走,徐强踱着步子在院子里看。院子一角处一个鼓包让他乐了,“对,不错!就拿你开刀!”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到最东面的厨房,在满屋子撒目,他在找一会儿用得上的家什,一把锹,一把镐。
他要闹点动静,只是为了引起某个人的注意……
墙角处一堆棒子木棍子堆里他发现了他要的铁锹,镐头,他一撲拉,棍子们纷纷倒下。他拿起了铁锹,搞头,到了土包跟前。
他打开了盖在土包上面的木盖子敞开了口,伸头一看,里面并不很深,也不很大,再加上没人修整,淤泥很多。
这是一个原来妈妈在世时,他们家用来储存冬菜的小菜窖。妈妈不在了,爸爸一个人根本就没要很多的冬储菜。自然,这个小菜窖也就失去了它的职能,成了现在的空空如也。
打开了窖口,把窖盖放在一边,徐强开始用镐头刨刨,几锹挑去了窖上面的小土包。
也就几镐几锹,这个小土包就给挑巴没了,一堆土放在一边。
又是三下五除二,浮放在上面的一层木条木杆被他顺在了另一边。
“这么小的窖子,能放几颗菜?最起码再扩大一倍,再深挖两锹。”
这是徐强暗暗算计的。
于是乎他甩开胳膊,刨一阵,一锹一锹地挖……这点活,还不是手到擒来,小事一桩。
看着已经挖好的窖坑,徐强心里很爽,棚上盖,培上土,这么一个又大又宽敞的菜窖,不就可以放多一些冬储菜了么。
话说徐强家不是没有冬储菜吗?徐强家是没有,可景阿姨家可有很多的冬储菜,徐强留心看见了。尤其是放在楼道走廊的白菜干巴了,萝卜蔫巴了。
徐强突然想起,心中一动,他要做一件让景阿姨满意的事。不完全为了讨好,是真心帮景阿姨解决一点儿生活中的小问题而已。顺便跟儿子互相配合,也好多接触接触姚爱。
徐强一想到能经常的见到姚爱和儿子,心里美滋滋!洋洋自得,想转身去拿放在一边的木杠子,一个不留神,脚踩在斜坡的松土上。
没能停下来,人随着松动的新土,掉到了坑里。不料,脚没踩牢,身不由己就落了地,“哎呦……”本想挣扎着站起……没站起来,坐在了坑里。
他的脚脖子崴了。
徐强闭着眼睛,唉声叹气!我这不又被姚爱说中了吗?干点儿活就要本钱。哎!忘乎所以,忘乎所以!我这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大江大河都不在话下,居然在一个小小河沟里翻了船……
没办法,他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爬出了地窖。
坐在沙发上,徐强不错眼珠的看着脚脖子,眼见着它肿了起来。
他想了半天,拨通了一个电话。他拿起电话,又不知怎么说,说什么。对方“喂喂”了两遍,他才吱声:“政委!你有空吗?”政委听出是徐强,“我没有什么事,闲着呢,你有事吗?”
徐强低沉个调子说:“你现在能不能开车来我家一趟,最好把郑干事也弄来,再带些跌打药。”
“好!你等着,我们这就去!”
徐强又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嘱咐儿子,无论如何把你爷爷说到你们那去,他把自己的事情如实告诉了儿子……
“爸爸!你应该上医院去,别落个残疾呀!”
“没事,儿子!别担心,我就是扭了脚脖子,现在不敢动。两天就好了,别跟你奶奶说,给爸爸保密,留点儿尊严。”
“好吧!爸爸,我听你的。”
徐强这是真心话,他真心不想让景阿姨知道自己这嗅事,太没面子了,刚刚切破了手,这又扭了脚脖子。他这不成了个废物了吗?
一个多小时的光景,大门外有人敲门,门并没有插死,只是虚掩着。严政委和郑干事急匆匆走进屋子。
“怎么回事?电话里也不能详细问明白。”严政委屁股没粘炕,就扭头问坐在炕上的徐强。政委又用眼睛上下看着徐强“你是伤着手了?”
徐强摇摇头,伸出一条腿,脸上不带一点表情,“不,是这个脚脖子崴了,干不了活了。只能辛苦你们了,把那活替我干完。”
“咳咳!这事儿呀!你真是生孩子不说生孩子,吓人呢!”政委一脸嗔怪,转而轻松,接着调侃起来。
郑干事给团长先处理一下!他又面向徐强:“扭得严重不严重?上趟医院吧?咱这有车。”
郑干事说:“政委!咱还是把团长弄医院去吧!我哪会做什么处理。万一留个后遗症,即使是卸甲还乡了,团长岂不也是痛苦万分吗?”
徐强一听气笑了。“好哇!郑干事,你过了河就拆桥,你居然敢挪喻我,看我的笑话。”
“我岂敢看团长的笑话,我说的是实情,咱这有车,咱就该坐车去医院,让医生处理一下,咱才能放心不是。”
政委没有笑,“小郑说得没错,咱是得上医院。走!说走就快走,别耽搁了。活,有时间干。”
吉普车载着几个人,直奔一家最近的医院。下了车,郑干事扶着一瘸一拐的徐强,找到了处置室。
大夫给他拿捏了一阵,又给他上了一些跌打药,拿了些吃的止疼药。告诉他“只是扭了筋,没什么,养几天就好了。”
徐强坐在炕上,“我说没什么嘛!小郑大惊小怪,政委随声附和,本人便没了主张,让那个大夫以为我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他的眼睛左一扫,右一扫,俨然一付不满的神态。
郑干事看看徐强又看看政委……“政委!我怎么觉得咱们团长有股怨气非往咱们身上撒不可呢!”
政委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我们俩就是来给他当出气筒的,我没说错的话,咱俩给他把活一干完,就是他出气的时候。”
徐强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唱一和的人,“那就干活吧!还啰嗦什么!”
徐强一瘸一拐跟着他们出来了,“在那面,影壁墙后面。我把窖坑都挖好了,你们俩把窖盖儿给我搭上,上面封上土。就这点活,一眨鼓眼睛就干完了。”
这点活,真的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干完了。
政委拿着锹,使劲拍着窖盖上的宣土,尽量让它结实些。
政委又拿起锹来戗起地面上的杂草。
活都干完了,三个人从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不该告诉我们俩你怎么弄成这么个狼狈相。”政委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手指头包着,是切菜弄的吧?这还有情可原,你不会做饭。可脚脖子它怎么又崴了?你没脑子了还是没魂儿了?这没外人,你如实说说吧!”
郑干事洗完手,过来给现政委和老团长倒水。然后又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下来慢慢喝起来。
徐强沉默不语,也没有马上回答政委的一个个疑问,他轻轻摇摇头。
“你怎么啦!变这样了。我怎么越来越不懂你们俩,本应该是男欢女爱的好事,还有个现成的儿子,你们俩——就算破镜重圆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呀。”
“快吃晌午饭了,咱们中午吃什么?”徐强不带一点笑容也不看政委盯着坐在炕对面椅子上的郑干事。他这是明显的逃避政委提出的问题,用这种转移话题的方式掩盖他无法回答政委大哥的一个个为什么。
政委果然晃晃脑袋,“我合是对牛弹琴。”
“什么都行,不挑食。我吃现成的就行!”郑干事笑嘻嘻解围,他站中间,不东也不西。
“美的你!今天中午的饭就得你做!大小个排队轮到你了。”徐强还是面无表情。
郑干事放下手里的杯子,“为什么?我不会做饭!我从来没做过饭。”他大瞪起两眼。
“那再给你添个帮手,我把政委分配给你!”他根本不看郑干事,“爱做不做,不做不吃。”
政委什么也没问出来,自觉得说出的话人家也没反应。“哎!小郑啊!咱别跟这失魂落魄之人一般见识。咱俩做饭吧,你给我打下手。”
两个人叮叮当当,稀里哗啦,在厨房做起了饭。
徐强坐在那心里不是滋味,心中默默思忖:“怎么还没有立新的电话打过来?他忘了我?这小子!不靠谱哇!”
正想着呢,门被打开了,小立新拽着妈妈的手走了进来……
徐强一动不动,要笑却张不开嘴。瘫在那……
“爸爸!您脚还疼不疼了?”
徐强才如梦方醒,看着凑过来的儿子“儿子!嘿嘿嘿!不疼了。嘿嘿嘿!你和你妈一来,我这脚立刻就不疼了。”
徐强瞄一眼姚爱,“你们怎么找到这的?”
“我们鼻子下面都长了一张嘴。”姚爱摘下围巾手套,坐在另一个沙发上。
立新则耐心地告诉爸爸,“爷爷告诉我们的。我们坐上了公共汽车,下车一问就找来了,这里一点儿也不难找。”
立新还告诉爸爸,“我妈妈听说你脚崴了,就来给你做饭了。”他又缀上了一句“是奶奶让她来的,奶奶说别把你饿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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