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是当时教四书五经不易讲解的一个技术理由,因为教的都是超乎小孩子理解力的圣贤经传,实在不易讲得明。包天笑的第二位先生确是给他讲书了,但《大学》、《中庸》、《论》《孟》这些哲理的书,小孩子听不懂,这位先生的学问也差了些,所以自己也有些讲不明白。于是,一心要作育子女成才的包天笑的父亲,又去搜购易于讲解的书,如《孝弟图说》、儿童故事之类,其中《孝弟图说》还是木刻有精致图画的,结果效果也一般,因为这位先生讲是讲了,但是呆呆板板,学生不感兴趣。包天笑《钏影楼回忆录》页34。
像这样的父亲,可谓深识死背书的弊端而用尽气力扭转了,结果虽然不能尽美,但是包天笑对读书没有很大的反感,从来没提过戒方和硬背的苦处,大约也得益于他父亲的这种努力。
至于教师却也难为,对小学生去谈性理之学,如何讲得明白?许多乡村的塾师没有能力讲得透彻,有学问的也不免讲不清。所以这是个课程本身的问题。只背不讲的习惯,可能就是从讲也讲不明白的现实中产生出来的。
据张志公的研究,历史上,凡过分* 深的、儿童不能理解的蒙书,都站不住脚,纵使编者是大学者朱熹也一样。可见好的蒙学书也要顾及儿童的学习心理。对于经书,前人亦不赞成完全不讲,司马光的《居家杂仪》也说,九岁以前颂《孝经》、《论语》、《尚书》,没有说要讲,到九岁,颂《春秋》及诸史,就开始讲解,使晓义理。转引自熊秉真《好的开始:近世士人子弟的幼年教育》页205。载《近代家族与政治比较历史论文集》,“中研院”,1992年。可见完全不讲不是办法,故此后来发展到可以讲明白的也不去讲,实在是完全偏向,不免流弊丛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