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容易记忆、理解,但因这种文学风格有其独特的形式与格律,所以很难改变或翻译成其他语言。在《法华经》出现的第二个阶段,人们添加了长行的部分,目的是使偈颂中的意义更为明确。例如,当华兹华斯谈到“深情真实之语”(a tongue hibsp;as affeate and true),这不仅表示其言语情深而真实,还意味这两人彼此深情、真实以待。长行谈论的范围比较广,可运用更多字词解释偈颂的部分。
所以,佛法最早以偈颂体表现,只有到了后来开始以印度宗教与哲学的古典语梵文书写记录时,称为“经”(sutra)的长行部分才出现。“经”一字的梵文原意为“线”,因此一部经是一根长行的线,它联结并详尽说明一段佛法的偈颂。
阅读《法华经》与其他大乘经典时,记得这一点是很重要的,因这些经文并非以一种形式记录下来就永不改变。《法华经》就经历了四个阶段的发展,最初以口语偈颂开始,第二阶段以书体记录这些偈颂,第三阶段添加长行部分。比较此经的各个梵文本,我们发现有些版本的长行部分比其他版本短,这表示《法华经》如一棵大树般成长,随着时间不断地冒出嫩叶,抽出新芽。在公元 2世纪中叶,此经还是一株小树,但到了公元 2世纪末,它已枝叶茂盛了。在第四阶段,此经有新的章节加入。鸠摩罗什 21的汉译本有二十八品,而目前拥有的梵文本则只有二十七品。根据最近的研究,从第二十三品以后是新添加的章节。也许人们在使用《法华经》时发现它的缺点,所以后来加入新的章节,而为了让新添的部分看来像《法华 经》原有的经文,后来又增补偈颂的部分。
当时印度学风鼎盛,兴起许多新理论与思潮,此时期的哲学、文学作品都以梵文书写,佛教文学也必须以新形态呈现。于是有些学者将《法华经》从俗语的普拉克里特语,改写为一般学者、文学中所用的梵语。这种情形很类似法语刚进入越南的时期,当时汉语和越南语都被压制,能说法语者则被视为有教养,而受到尊重。
普拉克里特语和梵语彼此相关,但各自的语法、语意却有很大的差异。此外,虽然将长行部分从俗语改写为梵语不难,偈颂部分却很难翻译。因此,一如其他经典,《法华经》
中的梵语是梵语和普拉克里特语的混合语--佛教混合梵语(buddhist hybrid sanskrit)。假设你要读一段鸠摩罗什法师译自梵文的《法华经》汉译本,译文读起来会流畅得多。
阅读《法华经》要谨记的另一点是此经的戏剧性。当大乘发展时,印度正经历一段文化更新的时期,重要的宗教与文学史诗,如《罗摩衍那》 23与《摩诃婆罗多》被搬上舞台演出,这是印度农村许多人接受宗教、文化传统教育的方式。佛教徒将经典以戏剧方式呈现,每一品都像剧中的一幕,教法多以譬喻阐明,声闻、菩萨、诸佛也经过生动的描绘,动作在
舞台布景似的不可思议场景中发生,经中对于这些场景都有详尽逼真的描述。这种表现佛法的方式能吸引来自 不同社会阶层、教育程度的人,于是经典中的戏剧结构使更多人受到经典的教化。
《法华经》并非为专家所写的学术作品,倒不如说它是一部具有普遍吸引力,能实际运用的通俗作品。阅读《法华经》时,可看到它如何承继之前大乘经典中的精华和观念,例如它从《般若经》承继了空性的教义,从《华严经》承继了多重因果的教义,从《维摩诘经》承继了超越所有概念作用的解脱思想。然而,《法华经》呈现这些观念的方式并非纯理论的,它普遍的吸引力与实用的特质,让佛教向前迈进一大步。以浅显易懂且适用于所有社会阶层的方式,简单地呈现深奥的佛法,这种能力即《法华经》力量之所在。
(紫琅文学)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