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的。让学生们先在半山腰休息一下。”就近原则，尚染最先得知叶校长的指令。听他如天籁般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对着电话响起，好听到让耳朵怀孕。
不是，她就奇怪了。
花荣市本地的嗓音一般都是沙哑粗制的，有些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又有些带着口齿不清。像叶校长这样的声音，她还从未听过。哎！真是可惜了，叶校长很适合声优啊！
这声音，更别说花荣市以外的地方，世界上也真的是少有。
正想着，尚染的脑海里就闪现过她放假时在网页上浏览到的全球十大天籁之音排名。都是些歌手、演员、播音员、或者声优之类从事有关声音这方面工作的人，当然他们的声音也是经常出现在众人耳边的。叶校长这样的，还真是隐于深山。孔明也曾在隆中，卧龙数载被玄德请出山。
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发觉叶校长的才能吧？然后……然后……
尚染的脑瓜是转的快，可就是想得太多。
十五分钟后……前面带队的老师传话过来，说是在半山腰休息整队。这一消息传出，所有学生都像烂泥一样，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想再动动手指或者脚趾了。
“你们俩，过来！”班主任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水漾正对着尚染说笑，只见她双目紧闭，哀号一声：“我错了——”
下一秒，就被尚染握住手腕带走了。
两个老师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等着她们，尚染悄悄跟水漾咬耳朵：“好了啦，我们还可以少晒点太阳。走吧走吧，做错事了就要自己承担。”正巧，她们路过了东悉闵和南木两个人身边。
男生身上熟悉的味道钻入尚染的鼻息里，她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脚下不停地继续往老师那里走去。东悉闵在原地站定，缓缓转身，女孩瘦小挺拔的背影孑孑，却带着无惧。
其实他刚才就已经看到尚染包庇水漾的那一幕，只是他……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并没有在大家乱作一片的时候，去老师那里举报她们两个。
东悉闵，你对她，到底是个怎样的想法……
“东哥，你在看什么？”南木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东悉闵眨了眨眼，回过神来。转身离开。
南木就是个话痨，一开口就叽叽呱呱停不下来。
“东哥，你是不是在看尚染啊？”
去！谁看她！我才不看她！
“东哥，你以前不是看不惯这种行为的吗？这次那两丫头干出这种惨绝人寰的事，你、你就这样放过她们了啊？”
惨绝人寰？我就不信初中老师不打死你！南木，你该看看成语字典了！
“东哥，你是不是看上那尚染了？”
“哎呦喂，东哥！你怀春了！”
……
“闭嘴！”东悉闵突然低吼一声，头也不回地丢下南木走了。
“东哥……”南木看着他走开，突然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哼哼！还说自己对尚染没意思，嘴硬！
这两人的一切，都被一旁的周思温看在眼里。
……
“你们知道错了没有！”班主任一直在指责尚染和水漾刚才的行为，“你们知不知道这有多可耻，多恶劣！我教了这么多年的学生，我都还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尚微微染转头看着水漾，她也侧头对她相视一笑。
“还笑！笑得出来！”
被她们的笑容给气疯地老师更加恼火了，她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着。
不行，她得冷静。不管学生怎么样，她必须得好好跟她们讲道理，让她们明白。安静了一会儿，老师终于平静了下情绪，她深吸口气，在两个女孩子面前苦口婆心的讲了这件事的利害，然后再提醒她们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尚染发现，从头到尾，叶校长只是在一旁看着手机，头都没有抬起来看她们一眼。
真是奇怪，明明是来教育我们的，却一点力都没出。那手机上，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尚染不明所以。
“你们听到了吗？以后还要不要这样做！”
班主任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尚染拼命点头，点到脖子都酸了，嘴里还得说着：“不会了不会了！”就快大赦天下了——要解放了——她的内心在呐喊！
“好了，你们走吧，回班里去，等下我也来。”班主任对她们挥了挥手，如同有了赦免令，尚染拉起一旁快要打瞌睡的水漾就要跑。
身后传来了那个天籁般的声音：“尚染，你过来一下。”
指名道姓的。
尚染浑身僵硬，悄然松开了握着水漾胳膊的手指，低头盯着脚底褐色的泥土。十分不情愿地转过身去，朝她刚逃离的树荫底下走去。叶校长从容地站在那里，修长的手指握着手机放在身侧，那双凛冽的眼睛正看着她一步步挪过来。
“染染。”水漾忽然清醒过来，叫了声好姐妹的名字。只见尚染回过头冲她笑了笑，再示意自己要过去一趟，她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东悉闵站在水漾身后十米远的距离，双手垂在身侧，清润的眉眼中满是浓浓地疑惑。他再度盯着尚染的背影，那背影里，多了几分无奈，他的眉眼里，也多了几分失望。
本来想等她过来，跟她讲几句话的。
“叶老师……”尚染万般不愿地说道。
叶秦比她高出了一个肩膀，低头看着她，如天籁的声音响起：“你为什么要护她？”
“啊？”尚染本来以为自己又要被责罚了，但是好像并不是跟她胡思乱想的一个样。刚才她已经想好了十种死翘翘的方式，可没想到这种，一个问题抛过来，然后什么事都没有。
“为什么，要帮水漾弥盖错误？”叶秦很有耐心地再次问道。
“我、我只是……”尚染支支吾吾，想不出该说什么。
她为什么要帮水漾掩盖？为什么？
因为她是水漾的朋友啊，不管她做了什么，哪怕是错事，她也会跟她一起承担，而不是为了什么将她一把推出去。因为从一开始，她们是朋友的那一刻，就注定不离不弃。
“算了，你走吧。”叶校长清冷的声音传来，尚染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哦了一声就离开了。
……
“染染，你别怕，我帮你打跑他们！”小时候的水漾只身一人拦在尚染面前，面对五六个欺负尚染的女生和小恶霸，她半点不怕。
哪怕她被打哭，浑身疼，但是她就是不会离开尚染半步。
那时候的水漾……还没她高吧。尚染想着，笑了笑，抬眸的瞬间，东悉闵清润的眉眼落入了她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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