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钓上来的,看,还活蹦乱跳着呢。”
“糖葫芦哦,又酸又甜的糖葫芦”
……
街道两旁的小贩们拼命的扯着嗓子叫卖着,生怕声音小了,顾客们就听不到一般。
此时伴随着这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夹杂着另一种焦急的声音。
“少爷,您请慢些,小鑫子要追不上了。”一个书童打扮的十一二岁的少年边喘边喊着,虽然穿的是普通小厮的蓝灰色的棉布衣衫,但却是干净整洁,然而手上已经拎满了各种包裹。
“小鑫子,你太慢了,快些走,前面好像是赵总……咳咳,赵管家说的望月楼了,听说里面做的‘香油脆皮鸡’最好吃了,晚了可就被人点光啦。”前面一位*岁左右的少年身着墨绿色的锦缎布衫,杏黄铯的领口和袖口用金丝线绣上平素花纹图案,白净俊美而还未显现轮廓的脸上带着几分稚气和期待。
任任何人看到都觉得这是一位富家子弟,听到他说道京城最豪华的酒楼“望月楼”更加肯定了这位公子的身份不是这些小贩们可以随便惹的,身边的小贩们也自觉的躲闪开,以免冲撞了贵公子而惹来麻烦。
然而总是会有一些人为了求得一时富贵而不惜铤而走险。
街道旁边的巷子中,一双眼睛盯着少年腰间的钱袋子和那块通透的环形羊脂玉。
“少爷,您慢些。”书童终于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好了,快些走了,太阳下山前可得赶回去的。不然又得被母……亲罚抄书了。”少年还没等书童喘口气又开始快步向前走去。
“哎呦,哪个瞎眼的,胡乱跑什么。”突然巷子中窜出一个人影将少年和书童冲撞开来,书童则倒在地上,手上的包裹也散乱开来,气急喊道。
少年快速稳住了自己的步伐,倒也没怎么受伤。
“少爷,可撞到您了?”书童连忙捡起身边的包裹跑到少年身边。
“没事,?是有急事吧,咱们快走吧。”少年整理了下衣摆继续朝望月楼走去。
书童只得赶紧跟上。
“琦儿,看,那边有卖糖葫芦的,我们过去吧。”狗儿拉着刘雨琦的手往卖糖葫芦的小贩走去。
突然一个穿着麻布,身材瘦小的男子疾跑中冲撞过来,将幼小的刘雨琦冲倒在地,而那个瘦小男子似乎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向前奔跑着。
狗儿连忙扶起摔倒在地的刘雨琦,小心的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到蹭破皮的小手上显出血丝,狗儿有些心疼的用袖子轻轻的掸了掸小手上的灰尘,说道:“琦儿疼不疼?市集上的人很多,我们靠边慢些走。”
刘雨琦刚开始还没有察觉自己受伤了,看到狗儿擦起自己的手时才感觉到手上传来的丝丝疼痛,好在也不是很严重,摇头说道:“没事,狗儿哥,我一点都不疼。”说完还自己拍了拍手,往身上蹭。
“咦?这是什么?”当小手蹭到腰间的时候刘雨琦发现自己的腰上挂着一个圆环型的玉佩。
“可能是刚才撞到我们的人丢的,他都把你撞伤了,这个玉佩就当赔偿你的,你就收起来吧。”狗儿气氛的说道。
“这总归不好,看这玉佩好像还不错,要不我们在这里等会吧,要是那人不回来寻找,我再收起来,就当我的医疗费了。”刘雨琦劝说道。
“医疗费是什么?”狗儿问道。
“呃……就是看病吃药的汤药费,以前跟着母亲流浪的时候听别人这么说的。”刘雨琦掩饰道。
“哦,这样也好,我们先在这附近等会吧。琦儿饿吗?前面有个面馆,我们带去你吃面,我们边吃边等。”狗儿眼尖的发现前方不远处挂着一个“面”字的旗子。
“好。”刘雨琦把玉佩放入怀里跟着狗儿往前走去。
“这位哥哥,一碗素面要多少钱?”狗儿客气的问面馆的小二哥。
“小兄弟,这么小就带着妹妹出来玩啊,今儿个是开集的日子,我们面馆也来了很多人。正巧老板开心,一碗素面只要一个铜板,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们家的面实惠又好吃,来一碗尝尝。”面馆小二哥热情的招呼道。
“那劳烦小二哥上两……一碗素面吧。”狗儿从兜里掏出一个铜板递给小二哥,摸了摸口袋里的剩余的两个铜板,想到待会要给琦儿买糖葫芦吃。
“好嘞,马上端来。”小二哥看出狗儿的窘迫,接过铜板就转身下面去了。
“狗儿哥,你也吃吧,我身上有钱的。”刘雨琦明白狗儿的用心,安慰劝道。
“我不饿,早上娘亲给我吃了一个大馒头才出门的,现在还饱着呢。”狗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
“面来啦!”小二哥将两碗素面端到了狗儿和刘雨琦面前。
“这位哥哥,我们只点了一碗素面……”狗儿看到两碗面忙解释道。
“是一碗面,只是哥哥看你们人小一个人未必吃的掉一碗,就分成两碗端来了,你们慢用,保准你们吃完下次还想再来。”小二哥热情的放下面解释完转身忙去了。
“这小二哥真好,哇,这面闻起来真香,量也很多呢。狗儿哥,我们一起吃吧。”刘雨琦拿着桌上的筷子递给狗儿。
“嗯,琦儿,待会吃完面,如果那人还没有来,我们就去吃糖葫芦吧。”狗儿接了筷子挑起面条。
望月楼里,店小二们都在忙着招呼人来人往的客官们。
然而此时的掌柜却不在柜台上,而是在楼上靠窗的雅间厢房中。
“这位公子,我看你衣着光鲜,不想你尽然混吃混喝的,居然还胆大的混到我们望月楼里来了。”掌柜沉色道。
“掌柜的,我家公子是钱被人爬走了,你看我们买了这么多东西,怎么也不像是混吃混喝的,你待我们回去取了钱就过来给你们,如何?”书童少年也冷声说道,这些商人都是一个样,刚开始看着我和公子就使劲的把我们往厢房里安排,还热情招呼,结果因为没有盘缠付钱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真是一群没有眼色的家伙。
“哼,谁知道你们走了还会不会回来,要走你这个书童回去取钱,公子留下。”徐掌柜鄙夷的看了眼书童道。
“不行,我家公子不能只身一人留下。”书童急道。
“为什么不行?早就知道你在耍什么把戏,这种事爷见多了!没钱就不要冒充大户来我们望月楼,明明是穷鬼装什么富贵人家。”徐掌柜的嗤笑道。
“你,你别狗眼看人低。”书童涨红了脸瞪着徐掌柜道。
此时旁边的衣着华丽的*岁的少年还在悠然自得的拿起茶杯吮了一口茶,靠着窗户侧脸看向外边的风景。
街道上,穿着一身麻布衫的六七岁的少年牵着两边梳着对称发髻的小女孩。女孩的额头被整齐的刘海遮住了,刘海下的大大的乌溜溜的眼睛似乎对于身边的实物都充满了好奇之心,不似一般小女孩的怯怯的躲在别人身后,反倒好奇的四周张望着。
“琦儿,我们都等了半个多时辰,那个失主还是没有回来。看来对于人家来说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先带你去前面买个糖葫芦,然后我们回去的时候再看看。”狗儿牵着琦儿的手边走边说道。
“嗯,狗儿哥,这里好繁荣啊,还有大酒楼呢。”刘雨琦四处好奇的张望着,发现这里的小商贩卖的吃食很简单,主食无非局限在素面、肉汤面、馒头、烧饼、白粥、米饭等。
而这里的衣裳风格也不复杂,家境不富裕的多以麻布为料做衣服,稍微宽裕些的选择棉布或者丝绸做衣服,像锦缎等高等布料也只有一些高贵的人家穿得起的。颜色和款式都较为简单,几乎一条街走下来,这里的衣着颜色主要以青色、深蓝色、灰色、黄铯、白色、黑色为主。
狗儿和刘雨琦正欢快的向前走着的时候,突然一个包裹从天而降,砸到了刘雨琦的脚下。
“天哪,今天怎么了,怎么总是有东西莫名其妙的从天而降呢?”狗儿看着地上有些摔散开的包裹说道。
第六章 补偿
刘雨琦抬头向包裹飞来的方向望去,正好对上正打量着自己的一双眼睛,四目相对,有一丝奇怪的感觉从刘雨琦心里划过,但很快消逝而去。
少年没有料到小女孩会突然抬起头看过来,当看到她那好奇而清澈的眼睛时,她的眼神没有任何躲闪,反倒带着一丝观察看着自己,少年心里有一些微微的触动,却没做任何的停留。
“我说先用这些东西先抵押给你,我和公子回去取钱必定会来归还。你怎么能扔掉我的东西呢?”书童气愤的瞪着徐掌柜说道,稍嫌稚气的脸上有些涨红。
“谁稀罕你的东西,你这桌饭菜把你抵押了都未必能够偿还,要不拿钱来,要不送官。”掌柜叉腰说道。
“小鑫子,你自去府中取了银钱过来就是。小爷我就多留片刻看看这繁华街景。”少年终于转过头说道。
“那怎么可以,少爷您一个人留在这里,奴才怎么能放心呢。”书童急道。
少年摆摆手还要再说,厢房的门被拉开了来。
“徐掌柜,这有两个小孩找您。”店小二拉开门引进了狗儿和刘雨琦。
“掌柜的,您好,这是我们在下面捡到的包裹,我看是从这里掉下来的,特来还上。”狗儿一进门看到年近三十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对峙,而旁边的*岁的锦衣少年反倒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愣住了,旁边的刘雨琦先出声说道。
“多谢,这是我的包裹。”书童本想说话,没想到少爷倒先开口了。
刘雨琦随声看过去,哦,原来是他,刚才打量自己的少年。
“还你。”刘雨琦将包裹递还给了少年,说道:“以后请这位小哥哥注意些安全,可别把包裹乱扔了,砸着人可就不好了。如此,我们就告辞了。”
“又不是我们公子……”书童嘀咕着要辩解,少年伸手打断道:“对不住了,这是我的不是,那我就请两位喝点茶水吃点小食,算是给两位赔罪了。”
“还请公子先付了银子吧。”徐掌柜摊开手有些鄙夷的说道。
原来还是个混吃喝的小p孩呀,可是看这身装扮也不像啊,长得还挺俊俏的。身上的布料也是锦缎,该不会是哪家偷跑出来玩的富家公子吧,这书童真不专业,钱也不带足一点。要不要帮人家一把呢,自己和娘亲无依无靠的,万一以后有什么事情没准还能求助一下这富家公子。
刘雨琦打量着少年,思筹着怎么自然的帮人家一把,没准还能落个小恩呢。
“这位掌柜,这桌饭菜需要多少钱?”清脆稚嫩的声音打破紧张的氛围。
“不多,也就十两银子。小姑娘,我看你家境也不是富裕的,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了。”徐掌柜看了下刘雨琦的穿着打扮,一看便知是从村里来的,可想而知也是无法支付这桌饭钱的。
“哦,十两啊,您看我这里有块玉佩,是否可以值这桌席。”刘雨琦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刚才捡到的玉佩。
“这,这是我家公子刚才掉落的。好呀,原来是被你偷去了,还假装好心来演戏。”书童突然蹦起来从刘雨琦手中拿走玉佩怒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偷你东西了,我妹子看你们可怜才想帮你们一把,没想到你们真是贪得无厌,赖吃赖喝不算还强取豪夺。这玉佩明明就是我妹子刚才在前面的街道上捡到的,你说是你的,可有什么证明?”狗儿气道。
“是呀,这位公子,若是这小姑娘是偷你的玉佩之人何必又跑来给你们抓还帮你们付饭菜钱呢。”店小二帮着说道。
“不管是这个小姑娘的还是公子你的,我看这玉佩还值几个钱,只要拿来抵了这桌菜钱我就不追究了。”掌柜的看到玉佩的质地不错,至少值个几十两银子,怎么也值了,忙打圆场说道。
“我呸,一桌饭菜也就十两银子,这玉佩至少也得有个几百两,掌柜的,您的算盘也打得太响了些吧。”书童将玉佩递给少年,“少爷,您看。”
少年拿起玉佩,在手里把玩着,上下左右翻看了遍,嘴角翘起,笑道:“小鑫子,这不是我的那块羊脂玉,明明是这位姑娘的,怎可误认了去。”眼神转向刘雨琦,将玉佩递给她“姑娘,玉佩还给你,酒桌钱也不必你来付,我自有办法。既然说了我请你们吃茶,自然不能劳烦你们来掏钱的道理。”
书童愣住,闭嘴不再说话,站立在一旁小声嘀咕着“明明就是。”
虽然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刘雨琦给捕捉到了。
“徐掌柜,是吧,给我笔墨纸砚,待我写封信,你且派人送到凌王府即可,自会有人支付你银钱。”少年再次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吮一口,继续道:“茶有些凉了,再沏一壶热茶来。”
这下遭了,凌王府,可是新封的凌王爷的府邸。这小公子该不会就是凌王爷的某个亲戚吧,这类贵人可不能惹。看这架势和衣着,再加上刚才的玉佩可不是什么普通官宦子弟拥有的。
“哪能啊,公子您言重了,马上给您换上热茶和茶点。至于这饭钱就当小的请公子的了,刚才是误会一场。”徐掌柜怎么说也做了这行好几年了,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从刚才这小公子的态度以及语气衣着就看出不一般,只是没有想到会和凌王府扯上关系,本以为只是某个小官宦的子弟。忙转个笑脸赔不是,可别得罪了这尊佛了。
“现在你的狗眼终于亮啦,还不快去倒茶。”书童上前解气道。
“是,是,小的先出去了,茶点马上就来,您请慢坐。”徐掌柜恭敬的退出了厢房。
顿时厢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刘雨琦和狗儿还有那一对主仆二人。
“你真是王爷啊?”狗儿刚才被少年的话语吓到,半天回过神来试探性的问道。
“嘘——,什么王爷呀,我不这么吓唬人家,那掌柜肯放过我们?”少年竖起食指放在唇前轻声说道。
什么呀,原来是个冒充的呀,可是这气质和衣着也不像啊,不会是穿着这身衣服到处骗吃骗喝的吧,这玉佩不会是他从哪里偷来的吧。太多疑问了,这个少年貌似在隐藏着什么秘密,还是不要深究了。
刘雨琦将玉佩放入怀中对少年微微一笑以示谢意,自己坐在一旁倒了一杯茶顺口喝了下去。
狗儿也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菜来吃,嘴里边咀嚼边说道:“你可真够大胆的,冒充王爷可是死罪呀。”
“非也,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谁……只是那掌柜自己胡乱猜测的。与小生无关哦。”少年摆出一幅无辜的样子道。
“这倒也是。琦儿,要不要来块鸡腿,听说这家酒楼的鸡可好吃了。”狗儿扯了桌上还剩半只鸡的大腿递到刘雨琦面前。
“谢谢,狗儿哥你吃吧,刚才的面,琦儿已经吃饱了。”刘雨琦谢绝道。
“那我可就吃咯。”狗儿狠狠的在鸡腿上咬了一大口,平常吃只鸡都要等到过节,这会在酒楼里吃鸡可是难得的机会。
“叩叩叩,客官,您的茶点来了。”店小二拉开厢房门,送进来了一壶热茶和几盘茶点。
“咳,咳,咳,水,水。”狗儿被突然出现的店小二吓一跳,刚在嘴里咀嚼的鸡腿正准备下咽就吓得呛到。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往要嘴里灌,刘雨琦夺下狗儿手中的茶杯,递上另外一杯说道:“狗儿哥,这个是刚沏的,太烫,喝这杯吧。”
狗儿毫不犹豫的喝下茶水,呼出一口气:“哎呀,差点噎死我了。谢谢你呀,琦儿,看来这免费的午餐也不能随便吃呀。”说完放下手中的鸡腿。
“嗯,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位小哥哥,多谢你的款待,我们还有急事,就先告辞了。”琦儿站起向少年告辞。
“等等呀,你还没有喝茶吃块茶点呢,不然我怎么补偿你呀。”少年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不用了,你已经补偿过了。多谢你的茶!”刘雨琦拉着狗儿的手向外走去,另一只手摸了摸怀里的玉佩。
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是谁,但至少肯定他的身份不简单,刚来到这个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摸清楚,可不能轻易惹上什么麻烦事,这玉佩十有*确实是人家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承认,不过既然他都送给自己了,那就当是他给的补偿吧。
“少爷,你什么时候补偿人家了?”书童有些傻眼的问道。
“笨,亏你还常跟在我身边。脑子也没有进步呀。”少年给了书童一个爆炒栗子,“她啊,可比你聪明多了,早就猜到这玉佩是我们的了。”
“啊,那少爷您为什么还给她啊。还说奴才认错了呢,那明明就是您的呀。”书童揉揉头委屈的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趣而已。”少年望着窗外小女儿拉着那男孩走远的身影说道。
“咦,少爷,这里有块丝帕。”书童捡起地上的棉丝帕,递给少年。
少年打开丝帕,丝帕的一角绣着一朵梅花。绣功可不比平常给他做衣的那些绣娘们差,也许是她掉落下来的吧。
“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少年将丝帕放入自己怀里说道。
第七章 卖帕
“娘亲,我回来了。”远处跑来的刘雨琦一手拿着一支冰糖葫芦,另一只手向赵雪依挥着手。
狗儿也拿着冰糖葫芦跑到了李嫂的旁边。
“琦儿,玩得开心吗?”赵雪依整了整女儿的衣服说道。
“嗯,很开心,娘亲的帕子卖了多少呢?”刘雨琦看了看摊位上的帕子与来的时候没有少多少。
“还不错,卖了几个,赚了有二十多个铜板呢。走,娘带你去裁布去。”赵雪依将摊位上的帕子收起来,用布包好放在怀里,拉着女儿跟李嫂打了个招呼往街头的布行走去。
听李嫂说街口的一家“姚记布行”来往的人员挺多,应该是蛮实惠的。
赵雪依拉着女儿走进布行,年轻的小伙计走过来招呼道:“这位娘子,想买什么布?”
“我想给我女儿做件春衫,只要普通的棉麻布料就可以了。”赵雪依略微尴尬的说道。
“哦,那边就是棉麻布料了,你挑好给我,我裁给你,那边的价格既便宜又实惠。”小伙计听到要的不是什么高档布料,略微有些失望,也没有了刚开始的g情,直接指着店铺门边上堆砌的一些粗布的地方说道。
赵雪依拉着女儿走到门边上认真的挑选起来,刘雨琦也认真的看着这里的布料材质和色泽,发现这里的布匹的颜色也较为简单,多为单色调,色泽选择有限。
这家布行也挂了几件成衣在墙上,只是平铺在墙上,具体效果也看不出来,但从款式来看多以束腰宽袖为主,这布料也是选择上好的锦缎做的,看样子是给一些富家女子看的,而对于中小阶层的小老百姓却没有样衣可看了。
很快赵雪依就挑选了一匹淡黄铯的棉麻布拿到小伙计面前,说道:“这位小兄弟,这块棉麻布怎么卖?”
“这个两文钱一尺,你要多少尺?”小伙计顺口就说。
“那请帮我裁剪八尺吧,劳烦了,这是十六文钱。”赵雪依从兜里掏出十六个铜板递给小伙计。
小伙计接过钱,拿起尺子快速量了八尺,又立即拿起剪刀“唰”的一下裁下了布匹折叠给到了赵雪依。
赵雪依从怀里掏出折叠的布包,打开,将叠好的棉麻布放入布包上,打包拴在自己的身上。
“娘亲,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刘雨琦扯了扯母亲的衣角问道。
赵雪依不明所以,但还是掏出钱袋,倒出仅有的一些铜板,认真的数了数,说道:“共有二十四个铜板,琦儿可是看中什么了?”
“娘亲能给我八文钱吗?”刘雨琦没有直接回答母亲的问题,而是摊出小手,眨着明亮的大眼睛询问道。
“琦儿是想买什么吗?娘亲帮你买吧,你还太小,放这么多钱在身上弄丢了可怎么好呀。”赵雪依蹲下点了下女儿的小鼻子宠溺道。
“娘亲不要管了,我自有用处,放心吧。还有,娘亲也把身上剩余的帕子给我吧。就是前些日子我画的草图,您描的花样子,后又用一些剩余的棉丝布绣上的。”刘雨琦轻声贴着母亲的耳朵说道。
“好。”赵雪依从怀里掏出装着丝帕的布包,然后又从手里数了八个铜板递交到女儿手上。
虽然家里日子过得贫困,但是她对女儿的要求一向是尽量满足,而且自从女儿醒来后,变得似乎比以前机灵了,前些日子学着练大字,没想到字还没有练得多好,倒是先会画图案了,还画了些花样子,其中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花的图案,不过看着倒是挺好看的。
之后再用多余的丝帕绣花的时候,也就按女儿画的那些图案用彩色的丝线绣了出来,没想到样子倒是很别致。
这次来这城里也是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卖些好贴补家用的,没想到在集市口待了一上午也没有几个人来买。
刘雨琦接过钱和帕子,小手也在自己的怀里掏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块帕子,然后又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之前母亲给的两个铜板。
本想着拿个样品和狗儿逛的时候,看到哪家绣品店好拿个样品给人家看看,帮助母亲接个长期单子的,没想到被那古怪的锦衣少年给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现在还把母亲辛苦绣的帕子给弄丢了。
刘雨琦郁闷的只好数了数手上的帕子,然后走到那小伙计的旁边,扯了扯他的衣角。
小伙计看到是刚才买布的娘子身边的小女孩,很是可爱,就蹲下询问:“小姑娘,有什么事吗?”
“这位小哥哥,我能麻烦你件事吗?”刘雨琦眨着大眼睛很天真无邪的说道。
“好,你说说看,哥哥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小伙计对于美女的要求都尽量满足的,虽然面前的还是一位小小美女,再面对她清澈明晰的眼睛时,都不忍心说个不字。
“小哥哥,这里有十文钱,你先拿着。我这里有六个棉丝帕,你能帮我将这帕子放在那些成衣的袖口下面钉在墙上。这十文钱就当是租这一小块墙面的费用,这样可以吗?”刘雨琦将钱递给小伙计,又掏出帕子给他看。
“小姑娘,我很想帮你,但将帕子在这里寄售这件事情,可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我帮你问问我们掌柜的。”小伙计推开刘雨琦的钱,抱歉的说道。而后他起身走到一个年约三十岁有余略微,中等身材的男子旁边。
小伙计附耳在那男子耳边耳语了一番,那男子向刘雨琦这边看过来,又看了看他身边的赵雪依,而后漫步走过来。
这妇人和小女孩的衣着很是破旧,想必是这妇人想在这里做点丝帕生意,而作为妇道人家不敢随意与男子商谈,就借这小女孩的口吧。
“小姑娘,我姓姚,是这里的掌柜,你可以叫我姚掌柜。能否将你的帕子给我看看?”布行掌柜露出慈祥的笑容弯腰说道。
刘雨琦看出掌柜的怀疑,猜到掌柜会认为是母亲的主意,这样也好,更方便行事。
“这位掌柜大叔,这些绣帕都是我娘绣的,您看这绣工可精细了。”她微微踮起脚尖,将手中的丝帕递给掌柜看。
姚掌柜拿起丝帕,认真的看着上面的绣花和针工,眉头微微有些皱起,又舒展开,转头询问女孩旁边的妇人:“这是您一人所绣的?”
赵雪依被女儿的所作所为还未反应过来,听到掌柜的询问就直接点头回答道:“是的。”
姚掌柜微微皱眉道:“绣工很好,花样也新奇多样,就是这丝帕的布质却是一般,只怕卖不了多少钱。”
“姚掌柜,这个您不必担心,您只需帮我们将这个挂在那些衣服下面半个月即可,至于是否有人来买,也没有关系。这个十文钱是我和娘亲能拿出的最多的银钱了,算是我们租用您这墙面的租金,若是这帕子能卖出去,我们也可以分与您二成股,您看如何?”刘雨琦担心这姚掌柜不愿意,于是就抛出一些诱利给到他,希望这单做下来,能够将她和母亲的生活带来一些转机。
清晰明脆的孩童声再次吸引了这个姚掌柜的注意。
明明是个四岁的小孩童,怎么能说出如此清晰的话语呢,就算是大人教与的,思维也没有如此敏捷。
能想到这么个卖帕的法子,没准这个方法还真能带来一些商机,且按照她的说法试试看,这个小女孩,从他在这个行业待了十几年的眼光来看,不简单啊,前途不可限量啊。
姚掌柜看刘雨琦的眼神从疑问到震惊再到赞许,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十文钱我不要了,但是我允许你的丝帕放在我们店里,按你说的帕子若能卖出去,我只需拿四成股如何?”
真是个会精打细算的掌柜,终于从这些帕子上看到了以后的利润了,还加了两成,只怕也是想试试这帕子的销量如何吧。
万事开头难,自己和母亲两个孤儿寡母的无依无靠,只能慢慢来了,但是在商言商,也不能答应的那么爽快。
刘雨琦小小的眉头微微皱起,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有两个要求。”
“请说。”姚掌柜不再把眼前的小女孩只当作普通的女孩一般,而是以一位商谈合作者的身份摆出邀请的姿势。
“第一,以后所绣出的花样未经我的允许不可随意使用。第二,我们需要签订契约,契约的有效期暂时为三年。您看如何?”刘雨琦分别竖起食指和中指,任谁看着这个四岁孩童数着指头和掌柜谈生意的状态,那幼小可爱的外表下,却掩藏不住她身上的那份自信和肃穆之气。
“好!这位夫人,贵府千金可真是不容小觑啊,以后必成大气。夫人真是好福气。”姚掌柜再次感到惊奇,思路如此清晰全面,是块做生意的料,于是爽快的答应下,转头对着赵雪依说道,而后又吩咐伙计拿来笔墨。
心里已经开始有点期待了,和这小娃娃做生意,会发生些什么惊奇的事情呢?现在的布行还真需要一些新鲜的东西投入,让这死水一般的湖水溅起一些波澜来。
第八章 和面
赵雪依在一旁看着自家女儿小小的身躯,已经由刚才的呆愣到惊讶,继而也慢慢稳定心绪,满是疑惑和惊叹的看着女儿的一举一动,复杂的眼神中带着一份感动和内疚。
没想到女儿的天赋不仅仅在读书上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平常教她习字也看出她那超乎常人的领悟力。她还是那么小,可是看着那小小的肩膀却不似以前那般单薄了。
只能怪自己无能,让小小年纪的她一直跟着自己走南闯北的过苦日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如此聪敏又坚强了呢?
很快小伙计端来了笔墨纸砚,姚掌柜亲自拟好了契约样稿给到赵雪依和刘雨琦看,刘雨琦认识的字还不全,契约这种事万一有个什么遗漏吃亏的还是自己,于是就让母亲帮着念出来。
仔细核对无误后,双方各自在契约上签字按下手印,一式两份,各持一份。
刘雨琦小心的将她的那份契约叠好放入怀里,这可是以后和母亲奔小康的保证啊。
这里的布行生意还算可以,若是挂在那些名贵衣服下面,总会吸引一些千金小姐、官家夫人的。虽然布的材质不是好料子,绣工和新鲜的花样必定会吸引这些人的注意。
而母亲原先摆摊的位置却是集市口,那里主要是卖些吃食杂货的,要么就是酒楼,人员多而杂,富家千金不会在街道上驻足,而贫苦百姓更是不会懂得欣赏丝帕上花样的精致。因此才导致丝帕卖不出去的。
东街兴阳胡同,长安城东街这一角原本是前朝的射击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今,奴仆的命向来不怎么值钱,有些有钱有权的人就会抓捕一些奴隶在这里做“人猎”,就是将人在这里当作猎物一般射杀。
这些权贵们还会以此作乐,互相比拼。自从本朝开朝皇帝夺得这片天下以后,就废除了“人猎”这一项惨无人道的娱乐节目。
然而毕竟这一块地方因杀戮而导致怨气过重,长久以来无人敢来,因而荒废了一段时间,直至先帝命人在这里建立了府邸,先帝将宅邸赐予长妹兴阳公主,因此将这里取名为兴阳胡同。
兴阳公主在此与驸马成婚后生活还算美满,直至五年前,驸马突然病逝,而兴阳公主便于次年抑郁而终。
这座府邸便更成了人们口中的诅咒之宅,当初大量花费人力建造的府邸再次荒废。
直到上个月,刚刚年满十岁的二皇子便跟当今皇上要了这宅邸作为十岁的生辰礼,皇帝并赐于二皇子“凌”王爷称号,以皇子只阳刚之气镇压这里的怨气。
然而幼年丧母的二皇子,虽有皇帝给予的殊荣,仍然不受朝廷重臣的看好,久而久之,这件事也被漫漫淡化,甚至朝中鲜少有人谈及二皇子这个人。
此时,一个锦衣少年带着一个书童走到府邸前,抬头看着府邸上的牌匾。
“凌王府,这下可找到了,王爷,这里就是凌王府了。”书童用袖子擦了把汗,舒出一大口气说道。
“走,敲门去。”锦衣少年道。
“是。”书童走上前,拿起门上的门环叩门。
叩了十几下门,还是没有人来应门。
书童正准备用手掌拍门时,高高的宅院大门被缓缓打开,里面伸出一位年约五十左右的老者,询问道:“何人敲门啊?”
“是我。”锦衣少年上前应道。
“啊,王爷啊。请进,请进。”老者赶紧拉开大门,将锦衣少年迎进门。
“王爷,您请坐,老奴已经通报了。”老者将锦衣少年迎进茶室,亲自从侍女手上将茶端到锦衣少年的旁边的茶桌上。
“黄管家,你自管忙去,我在这里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