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光看那一身简陋的衣服,就知道并非什么得罪不起的权贵之人。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竟敢来此坏他的好事。
葛长老迈步过去,那个被柱子挡住的部分也慢慢显现出来。
其他长老们自然也是跟随而上。
刘雨琦看到,生怕他们因刚才那老者救场而害了人家,忙也跟了上去。
婉月和冬儿自然是要跟随主子身边,再也不愿看着主子独身落寞的身影,大不了和那些老头儿们打一架。
“我说这位客官……”葛长老走近老者,刚开始说话,声音却愕然而止。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隐退了吗?消失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你,是你……怎,怎么会……”老者低头吃完一杯茶,葛长老看着老者的面容,惊愕的伸手颤抖着指了半天,结结巴巴的说道。
跟着来的年轻的茶商们很是不解为何葛长老突然变得如此紧张,甚至还有些惊惧的样子。
而年长的几个其他的长老以及茶商们也都惊愕不已,甚至有些茶商还面露惊喜。
“葛老四,不过是个新茶出来,瞧你这阵仗打的,好好的一个新茶,你倒是不惜了。难道是你的味觉退化了?”老者眨巴了两下看着有些浑浊的眼睛,笑着说道。
葛长老在家排行老四,熟识的人或者长辈偶尔有时会这样称呼他。
可是这样的称呼随着他的地位不断攀升,已经很久没有人这般叫他了。
今日,果然不是一般的不顺,居然他会在场……
葛长老的面色紧绷,却又挤出一丝很难看的笑,说道:“不敢,不敢……怎敢在您的面前卖弄。”
第三十五章 茶师
“林茶师!真的是你!都好些年没有您的消息了。”不知道是哪个茶商激动的先开口叫道。其他一些年长的茶商以及茶会的长老们也纷纷附和。
“对呀,您突然消失,都不知道您去了哪里。”
“茶师您这些年都去哪里了,我们还到处找您呢。”
“可终于再见到您了,不然我们都以为您……”
其他一些年长的茶商以及茶会的长老们也纷纷激动的附和道,有人惊喜,有人忧。
“以为我这个老不死的早不在人世了?”林茶师笑道。
“不敢,不敢。”说话的那人忙施大礼道歉。
林茶师哈哈大笑,略带着沙哑又响亮的声音响遍整个大堂。
刘雨琦刚因为担心这位刚刚点醒自己的茶客会受到伤害,急急忙忙的跟来,而一看到众位茶商和长老们对这老者的恭敬态度,一时也傻了眼。
这老人家怎么看起来有些面熟呢?
冬儿则是皱着眉头盯着老者的脸。
“不敢?呵呵,只怕有些人不这么想啊。”林茶师看到站在后边的刘雨琦,知道这是担心自己会受伤害,再次对这个年轻人生出好感来,伸手指了指她,说道,“你,过来这边。”
随着林茶师伸手指的方向,围在一起的人群纷纷让开了路,一时这一老一少只见再无一人相隔。
刘雨琦不解的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老者,见老者再次点头。她便迈步走近。
“老先生叫我?”刘雨琦问道。
“不叫你叫谁。”林茶师嗔怪,又对着其他众人。笑呵呵道,“今日你们喝了他的茶,觉得如何啊?”
众人仔细打量了一番林茶师的面色,是要他们说好呢还是不好呢?
彼此之间相互看了又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来啦。客官,您的大麦茶来……咯。”小伙计端来新的一壶茶,刚走近就看到这茶客四周围了一群人,而且他们的东家也在其中,高声的叫喊声一下打了个弯,怔怔地站在林茶师面前,忘记了端茶。
刘雨琦靠的近,便自己动手将茶从木托上端下。又提起茶壶倒好一杯,伸手做请。
“只管直说便是。”林茶师脸色一正,端起了那杯茶水细细品了两口,脸上甚是满意之色。
长老们看了看方几上摆满的各种茶壶,又自己品了品林茶师的话。
这要是还看不出林茶师的意思,那他们也是白在茶行里混了那么多年了,况且,即便是实话实说。那茶也是无可挑剔的。
“那茶自是甚好,可谓上品。”一长老站出弯腰施礼道。
“这茶是今日新上牌的,众位也品品如何?”林茶师点点头。指着新上来的一壶大麦茶说道。
刘雨琦领会,上前将茶壶里的茶倒入各个茶杯中,依旧伸手做请,只是是对着围过来的长老们的。
几位长老们点头称是,也便端起茶杯,闻到一股浓郁的稻米香气。细品了一口,一股热流划过喉间流入五脏六腑,驱除了体内冬日的寒气,倍感暖意。
“如何?”林茶师问道。
“入口润滑,茶汤清澈见底,茶香温而不冲,入得腹中又暖而不燥,此为上品茶也。”一位长老回味一番,点头说道,刚说完又看到葛长老沉下的脸色,忙又低下了头。
“葛老四,你觉得呢?”林茶师将刚才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转头看着葛长老问道。
“林茶师觉得好,那自然是极好的。”葛长老笑着低头作揖答道。
好个精明的葛长老,这样的回答就不是在说他自己觉得茶好,而是因为林茶师觉得好才好。
刘雨琦低垂着睫羽,不为所动的给林茶师斟好茶。
林茶师自然明白葛长老是个什么意思,他笑了笑,“作为茶会的管事,葛老四你自己觉得如何呢?难道作为长老的你,还不能判断一个茶的好坏不成?”
葛长老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只得低头说道:“是,无论是刚才的茉莉花茶还是现在的大麦茶,从茶汤还是入喉的口感都是极佳的,这些茶确实上品。”
林茶师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关店核查呢?这会儿你不是刚刚查过了吗?”
你都这样说了,难道他还能说个不字吗?
葛长老低头应允,“已经核查无误,自然就不用歇业了。”
林茶师点点头,又端起茶杯细品。待他手中的一杯茶见了底,他才抬起头,带着疑惑道:“咦?这茶也品了,该查的也查了,葛长老会里事务不忙吗?难道是想要再叫上几壶细细品之吗?”
“葛某叨扰林茶师品茶了,只是林茶师难得一见,可否赏脸到我们茶会堂坐上一坐,葛某那还珍藏了十年以上的步日睑,想要请林茶师一并品品。”葛长老面带笑意,邀请道。
“不了,不了,葛老四你还不知道我,一旦我吃上好茶自然是不愿意停下的,这里的茶老朽我还没有品够,你且先回了吧。”林茶师摆摆手道。
葛长老面色尴尬,却也硬着头皮弯腰施礼道:“既然如此,那小四不敢叨扰茶师了,您请慢用,我等告辞了。”
林茶师没有应答,只是轻微点了点头,继续品着手中的茶。
葛长老领着众人退出茶馆,有些茶商还有些依依不舍的想要留下,只求个能与林茶师说话的机会,却被葛长老的一个眼神递来,只得低头跟着走了。
而那祥和茶庄的东家也趁着大家一并走的时候,混在其中离开了茶楼,直到冬儿发现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直说那人是卑鄙无耻的鼠辈。
“玉琪多谢老人家出手相帮。”待葛长老等众人退出后,刘雨琦上前施礼道谢。
“啊!我想起来了,他,他是那次喝茶昏倒的老人……哎呦喂!”冬儿突然跳出嚷道,婉月阻拦不及只得悄悄在冬儿的大腿处掐了一下,疼得冬儿也顾不上这老人家是谁,大声叫了起来。
可当冬儿看到刘雨琦甩过来的一个严厉的眼神,忙捂住嘴噤了声。
“咳咳,咳咳”林茶师正喝着茶,被冬儿突然的一声叫嚷,惊得呛了水,连连咳嗽。
“家奴不懂规矩,惊了茶师,玉琪代他给茶师道歉了。”刘雨琦上前给林茶师抚背,低头一脸歉意道。
“不怪,不怪,咳咳,他,他说的倒也是事实,若不是那日老朽不小心误食了茶水,也不会昏倒,自然也不会碰到小公子你的相救。若是碰不到小公子你,自然也不会喝到这么些好茶了。”林茶师咳嗽了两下,慢慢调和好气息,摆手道,“小公子一来于老朽有救命之恩,二来于老朽有品茶之缘,不论从哪一条而言,老朽都不能眼看着小公子你遭遇此等事件而不管。”
刘雨琦站到林茶师面前,跪下行大礼道谢,婉月冬儿见状自然也跟着刘雨琦一并行礼。
“快请起,这是为何啊。”林茶师站起,扶起刘雨琦道。
“那日救起药师仅是机缘巧合罢了,只是因为人命关天,在下不能视若无睹,即使不是药师您,换做任何一个人,在下也是会救的。而药师所说得这些茶,并非在下清高雅兴,不过是一个商人想要赚钱养家罢了,只为制好茶,赚更多银子,就是茶师您,也是赏脸的茶客。”刘雨琦起身坦然道。
“哈哈!老夫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子,这般真。不像那些人,明明是j商还摆出一副清高的样子,骨子里比谁都黑。老夫最是厌恶与那些人打交道了。”林茶师仰头笑道。
这林茶师穿着简陋不堪,甚至街上的小贩都穿得比他好,并非是自己买不起好衣裳,也不是地位低下。
他明明是受那么多人尊敬甚至不敢冒犯的茶师,又愿意花大价钱来品茶。
却不给自己买一身像样的衣裳,不愿带着随从随身侍奉。
恐怕他这么做,也是在寻求一个真字吧,这才是他愿意帮自己解围的原因吧。
刘雨琦心中感动,鼻子微微发红。
她何尝不也在寻找那个待她至真之人呢。
“无论如何,玉琪还是多谢茶师的解围之恩。”刘雨琦再次弯腰施礼。
这孩子,还真是实心眼,不过能制出这样的茶来,他也是有心的商人了。
这次林茶师没有阻拦,而是端坐身子,接受了她的一拜。
“不过,老朽有一点不明白,这大麦茶和乌麦茶虽有不同,但老朽可以尝出两者之间有着相同的味道,为何老朽吃了乌麦茶昏倒了,而吃了大麦茶却是无碍呢,反倒精神更加爽利了。”林茶师望着眼前的刘雨琦,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刘雨琦抿嘴笑了笑。
这恐怕还真的只有她知道了,想必这林茶师也是问了不少人无果,才特意寻来了这里,等着自己问个结果的吧。
“老先生可是以往饮食不慎规律,常常不食早饭的?”刘雨琦问道。
林茶师面露惊愕,沉默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刘雨琦看到林茶师的面色中带着一丝痛色,便也不深问,“因老先生不常食用早饭,而致气血亏损,较之常人而言,这气血到底是要低些的,而乌麦茶乃是有祛油腥降体内多余油脂达到润肠通便之功效,于气血过于旺盛之人是利茶,于常人而言,用于平衡体内消化,可若是气血亏损者,却是不得饮用的,且要慎之再慎之。”
第三十六章 歇脚
“原来如此,那么这大麦茶的功效是不一样,所以才不会饮用之后导致昏厥?”林茶师笑道。
“正是,大麦味甘、性平。有去食疗胀、益气调中、宽胸大气、壮血脉等功效,饮之以后,可帮助去除腹中积食,面色还会变得更加红润呢。所以若是在品尝一番我们的茶点之后饮用,效用就更佳咯。”刘雨琦点头,继而又附在林茶师耳边轻声耳语道,“可若是空腹饮之,而长久不进食的话,怕是肚中要被消干净了。”
林茶师再次仰头大笑。
刚才的那群茶会的人,一大早过来在这里折腾了有好几个时辰了,可一直在品茶,而未食用这里的茶点,这会儿,怕是不太好受,而不知道何故吧。
没想到面前的小小少年,居然有如此心智,又深通各种茶理。
真是不容易啊。
想他堂堂大周数一数二的茶师,制了一辈子的茶,临到老了,还得向一个小小少年来请教,真是长江浪推前浪啊。
这茶叶界,怕是要来一次新潮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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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喝碗热茶暖暖身子吧。”一身布衣的店小二端来一碗茶水到披着狼毫镶边青色披风的白衣玉面的年轻公子面前。
“多谢小二哥,敢问小二哥,这里离福州还有多远的路?”白衣公子接过茶碗,却没有直接喝,而是笑着问道。
“再往前走五六日就可到达了。只是公子像是从远方而来,您看。这天色变得暗淡下来,您要是继续往前走的话,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下个城镇,就算夜里到了,这城门也落锁了。那夜里可不就得要宿在野外了?这寒冬腊月的,要是冻病着了,可怎么过除夕啊。”店小二笑着关切道。
“多谢小二提醒,只是咱们可还得赶路,不敢多做耽搁。”站在白衣公子身边的随从也客气的说道。
“没什么,虽然我们这小店破旧了些,但也能遮风挡雨的,只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小的看公子面善,又带着那么多护卫,怕公子夜里没处歇息,这大冬天的,外边儿可是寒冷着呢。”店小二挠了挠头,笑道。
“小二哥说的有理,我们会仔细考虑的。”白衣少年含笑点了点头,温润的声音宣判了话题的结束。
店小二嗳了一声。也不再劝便退下了。
“王爷,这……”一旁站着的老仆人低声道。
白衣少年伸手制止了老仆人的话,“就住下吧。就算是连夜赶路,怕是也赶不上到下个城镇的。”
老仆人点头称是,可心里到底是有些不安。
跟着王爷从京城一路走来,基本走的都是管道,倒是一路平安无事,只是这快要到福州的这一段路。因为临近他国了,驿站也变得少了。
路不仅不像管道上那般好走,也总让他觉得这里甚是危险,即使他们一直装成是一群做生意的买卖人,可到底是亲王啊,这要是遇到些有心人,那也是防不住的啊。
多留一日,他就多一日的不安。
又要到除夕了,今年的除夕怕是王爷要自己一个人过了。
而且还是与至亲之人离得如此遥远。
老仆人叹息一声,皱着眉头吩咐通知其他人在此休息的消息后,便开始安置王爷的房间。
店小二听到他们留下,和掌柜的开开心心的里里外外的跑来跑去的招呼洒扫。
土路小道上,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着,车夫用力甩着马鞭,马儿也得得地快速奔跑着。
“小姐,这客家可真是离得够远的,又耽搁了这么些日子,早知如此啊,咱当时怎么不找个镖局将茶叶送去呢?这都快到除夕之夜了,夫人怕是要在府里等的着急了。”冬儿嘟着嘴抱怨道。
“冬儿姐,小姐说过,这银子呢,是要花在刀刃上的,切不可因一时富足而随意挥霍的。而且,小姐的茶可不是一般人会煎的。”小五一旁认真的解释道。
“噗嗤,冬儿,亏你跟在小姐身边那么久,还不如小五了解小姐。”婉月捂嘴取笑道。
“你这个小鬼头,就你知道吗?我不过是怕小姐毕竟是女儿身,不便随意外出罢了。”冬儿伸手轻拍了下小五的头,又不服道。
“我看不一定呢,你是想着除夕之夜,箐儿会做些什么好吃的吧。”婉月挑眉笑道。
“好呀,婉月姐,你近日变得越发会取笑人了,叫你欺负我,叫你总是欺负我。”冬儿故作恼怒的跟婉月打闹起来。
“公子,前边好像有间客栈可落脚,我看这天色快要黑了,这一带又不是官道,只怕会有些不安全,可否要在客栈歇息一晚?”车帘外的车夫询问道。
这次刘雨琦出门是为了送一批茶给到一个外来的茶客,因此也是一身男子的装扮。
那茶客又是听说他们茶可是受到林茶师的青睐,特意过来品尝了一番,惊觉好茶,当场就下了一笔大单。
不过因为是在城外,还得需要刘雨琦亲自跑一趟。
而路途也不是很遥远,又是一笔很大的单子,她便答应了。
原本以为只是送个茶叶过来,教授他们的婢女煎茶时注意一些事项便可回来了。
可没想到,那茶客是因为儿子娶亲才买了那么多茶叶。按照当地习俗,是要摆三天三夜的流水酒席的,那茶水自然是不能断了。
因着玉琪茶楼的名声一时响起,这才花重金请他们过去的。
而众人尝了他们的茶之后,喜爱的很,因此又跟刘雨琦下了很多单,不过下次不用亲自来煮茶了,只需派个人送来便是了。
这茶客也着实客气,非要留着刘雨琦等人吃了喜酒再走,被迫无奈之下,刘雨琦等人只得又是帮忙又是做客的待了三日。
这不,好不容易挨到今日带着银票和一堆订单赶着马车正要往回走,还被那茶客左右拉着又给了不少辛苦费。
为此,刘雨琦少不得要陪着他寒暄一番,这一来二往的,就耽误到了晌午才出发。
到现在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前面还有好一番路才能到城镇,怕是今晚赶不上落锁前到了。
“那就在那间客栈歇息一夜吧,明早我们再继续赶路。”刘雨琦吩咐道。
马夫领命开始拉着马儿往不远处亮着灯火的客栈奔去。
客栈里的店小二隐约看到有马车向这边奔来,便灵巧的迎了上去。
待马车停下,店小二上前,一脸歉意的隔着帘子对马车里的人说道:“对不住了,客官,小店已经住满了?您还是另外寻一家吧。”
住满了?这儿平时也很少有人来往的,一般行走的商人或者官宦都是算好了路程,在前后的城镇上歇息的,而处于这两者之间的小店,倒是鲜有人住的,怎么今日就住满了。
“这儿前后不着村不着店的,你让我们到哪儿寻一家去?以往也不见这里人多,怎得今日就满了呢?”冬儿掀开车帘子,问道。
“实在对不住,公子,今日来了一个商客,他的仆人家丁比较多,也是要留宿一夜,小店毕竟只是一个路边歇脚的地方,这人一多,自然就没有空余的房间了。”店小二拱手施礼道歉道。
“什么商人啊,怎么会那么不讲理,难道路过需要歇脚的就他一人不成,怎么能一家独占了呢。他给了你多少银子,我们出多点便是,只需给我们留两间房便可以了。”冬儿皱眉,又靠近店小二,悄悄商量道。
“实在对不住,您这就有点为难小的了。”店小二为难道。
“行,我也不为难你,我直接找那个商人商量,让他匀两间给我们就可以了。”冬儿跳下马车,对店小二摆摆手,便往里边走去。
哎呦,这平常里连个鬼影子都见不到的,今日是怎么了。
店小二跟在后面想要劝阻,看到老仆人后,眼睛一亮,像是看到救命恩人一般的拉住他,说道:“公子,这位老先生便是包下这里的管家,您有什么就跟他商量便是。”
老仆人看到这边有辆陌生的马车停靠,正有些疑惑,跟着走了出来,便看到冬儿跳下马车进来的一幕正要询问,便听到店小二拉着自己讲了这么一句。
冬儿看着眼前的老仆人衣着倒是干净整洁,算不得是上好的料子,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看样子也不是那种大商家,价钱上也应该不会太难谈吧,小姐不是说,每一文钱都要花到刀刃上吗?
她可要好好表现一番,可别总是被小姐说自己又傻又笨的。
“这位管家,是您包下了这里的客房了吗?”冬儿作揖施礼道。
老仆人不明原因,但也明白冬儿问的什么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又询问何事。
“因回城路途较为遥远,今日怕是到不了城镇了,我和我家公子想要借此地歇息一晚,只求老管家能否行个方便,腾出两间房给我们,我们愿意出双倍的价格。”冬儿伸出两个手指,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
“这个老朽怕是做不了主,请公子稍等片刻,待老朽禀告了主家再做商议如何?”老仆人笑着问道。
愿意禀告说明是个好商量的人,仆人都如此了,那主家一定也不会太霸道的,看来这事儿是很有可能商定的。
冬儿面露喜色,笑着连连点头,又请老仆人赶紧帮忙传个话。
第三十七章 卸妆
这是刘雨琦和婉月等人也下了马车。
很快老仆人走了出来,笑着对冬儿道:“公子尽管入住便是,主家愿意挪出两间房给几位,这银钱倒不用给双倍了,只需按实价给到掌柜的便是。”
冬儿大喜,笑着从马车里取下一份小纸袋包好的茶点,“多谢老先生帮忙,这请您吃的。”
老仆人看着纸袋上写着“玉琪茶楼”四个大字,猜想可能是些小食,想来王爷也不会吃这些外食,推辞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以如此厚礼。”又想到王爷刚才的一句话,压低了些声音,“另外我家主子说,几位公子在此歇息一宿倒也无碍,不过实在是抱歉了,其他的可要公子们自己照顾自己了。”
照顾自己?
是指除了住宿以外的吃食洗漱之类的吗?
他们可不就是一直自己照顾自己的,这主家可真不错,还想到住宿以外的,不照顾他们的吃食等还说抱歉。
可真是遇到大好人了。
冬儿笑眯了眼,连连点头道谢,硬是将那一包茶点塞到了老仆人的怀里,还不忘说上一句,“这可是福州玉琪茶楼的茶点,这味道可是极好的,在大周绝无第二家。”
刘雨琦翻了个白眼。
这冬儿如今越发能说会道了,都赶上说书的了。
老仆人为难之下,便也不再推辞,又看了看这几个公子中着装最好的刘雨琦。
刘雨琦也含笑点头施礼道谢,又跟着他寒暄一番便各自散开了。
“小姐,他这是什么意思?”小五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的主子,哪里知道是什么意思。”刘雨琦摇了摇头,对于刚才老仆人的话似乎是不甚关心,迈着步子往楼上走。刚才店小二听到要给他们空出房间,便先上楼收拾去了。
小五挠了挠头,也没有想通什么,冬儿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笑说道:“想什么呢?想不通就别想了,反正跟着小姐做就是了。总归不会错的。”
小五点点头,两人也跟这上楼去了。
“公子,您请进。”店小二退开西北角的房间门,弯腰迎刘雨琦等人进来,便退下了。
刘雨琦让婉月冬儿和自己住一间,小五和马夫住一间,两间房相邻在一起。
几人又在楼下吃了些晚膳,刘雨琦还想着要是遇到那个包下整个客栈的大商人的话,当面道个谢也是好的,但知道用完膳食都没有看到那人。
倒是看到那个老仆人上上下下的。又是让店小二准备酒菜,又是让准备热水的。
不过就是讲究一夜,这个商人倒是讲究的很,还要在包房里用膳,还要泡热水澡的。
怎么比她一个女人家还要讲究。
商人出门在外,什么苦不得要吃上一吃的。该不会是哪家的公子出来第一次跑生意吧。
刘雨琦看着老仆人在他们几人房间的斜对面,东南角的房间里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门口还有两三个护卫守着。
果然是喊着金汤勺出身的人,连洗个澡都那么多人伺候着。
刘雨琦放下碗筷,擦拭了嘴角的残渍,便进了屋。
“王爷,这些吃食,您都不用吗?”老仆人关上了门,看到满桌丰富的菜色。正想要给面前的凌王爷布菜,却被他伸手阻止了。
这王爷可是好些日子都没有好好吃顿饭了,今儿个好不容易有桌不错的菜色,怎么王爷却不吃了呢?老仆人有些不解。
“方才看到店小二的神情古怪,又非要留下我等。而这么一个路边偏僻的小客栈,居然那么快就备下这等菜肴,实属可疑。”凌王爷说道。
“哎呀,那,那王爷您,为何要留下来。这,这可怎生是好。”老仆人一听,顿时就不安起来。
这王爷要是出了什么事,他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无碍,你也别慌,该干嘛就干嘛。我自有我的打算。”凌王爷微微一笑,说道。
不知道是看到凌王爷难得的笑,还是凌王爷的话起了作用,老仆人心里也宽了些,没有了刚才的慌张和惊恐。
他平复了下自己的心绪,抚着胸口时摸到了一袋鼓鼓的东西。
“王爷,您不吃饭,那么要不要吃些点心。”他掏出怀里冬儿强塞进来的点心。
凌王爷看了看老仆人手中的纸袋子,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玉琪茶楼?”
“这是刚才您让了两间房给的过路人所赠之物,老朽瞧着那几人倒是性情至真之人,听说这‘玉琪茶楼’在福州还享有盛名,这茶点在大周绝无二家。”老仆人将冬儿的话照搬过来。
凌王爷点了点头,老仆人打开纸袋,将里边的绿色松软的糕点取出,又用银针刺入,并无异常,这才松了一口气。
为的不是一份糕点是否可以吃,而是那般过路人并非是他们的敌人。
凌王爷从未见过此类的糕点,伸手捏起一块放入口中,软糯可口,清甜之中带着轻微的苦,却不含一丝涩,咀嚼片刻吞下后,口齿之家还残留着淡雅清香。
老仆人看着凌王爷又捏起一块来,心里也落下了一块石头。
像凌王爷这样对吃食甚是讲究之人,一般甚少吃点心,能让他连续吃上几个,就足以说明那小厮说的没错,还真是享有盛名的啊,等到了福州,可要去那家茶楼多买些,这凌王爷可是难得有个喜欢吃的点心。
好在这会儿,还有这点心能垫垫肚子,不然奔波了那么久,王爷真要什么都不吃的话,可不就饿坏肚子了?
老仆人脸上的笑意更大了,端了茶水伺候起来。
“小姐,你说让屋子给我们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连吃个饭都要在屋子里的?”冬儿关上门,边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了几滴在装了温水的盆里,边问道。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刘雨琦脱下外衣,接过冬儿在水盆里蘸了水的湿毛巾,在脸上擦拭起来。
随着擦拭过的地方,都露出比其他地方更白晢通透的肌肤。
很快刘雨琦擦完了脸以及脖颈,露出白里透红肤如凝脂光洁靓丽的面容,灵动的眸子伴着水雾汽更显朦胧。
“小姐,你真美。”冬儿看着面前一身男装的却有着动人貌容得小姐都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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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日事情繁多了些,非常抱歉,没有及时更新。明日也有急事处理,恐怕会来不及更新,在此跟各位书友们请个假,多谢各位的谅解。
第三十八章 刺杀
小姐的美总是带着灵气,不似以前帮母亲到那些大户人家帮工时,见到的大家闺秀那样的恬静安详,也不似差点被卖到烟柳之地时,见到的花魁那般妩媚动人。
小姐的美,像是倾国倾城,又带着其他女子没有的一股灵气,并非画中的美人般只可远观不敢侵犯,而小姐的美却是带着亲和力,总是会吸引人想要靠近,想要与之交谈,与之嬉戏,仿佛心里的寒冷孤独,都会被她带走。
也因为小姐这般美艳动人,即使穿了男装,又伪装了喉结,可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美,不得已才每日要涂上一层秘制的粉,这样便可以将小姐的肤色变得略微暗淡些。
这些还是从柳姑娘给的那本易容书里学来研制的,经过小姐多次改良,如今不仅可以保持的时间长久,还必须得要这小瓷瓶里的药水才可以洗下,且一点也不伤皮肤。
“就你贫嘴,更衣了。”刘雨琦笑着将用过的毛巾递给冬儿。
冬儿笑嘻嘻的将毛巾搓洗晾好,又从包袱中取出刘雨琦自制的白色丝绵襦裙。
刘雨琦很快简单梳洗了一番,在冬儿的帮助下卸下了裹在胸口的长棉布,放下挽了好些日子的头发用清水擦洗了下,拭干,又换上了那身宽松的襦裙。可终于舒舒服服的躺在榻上休息了。
许是一天的劳碌奔波,又许是好几天没有这般舒服的放松自己了。等到婉月冬儿两人自己梳洗的时候,刘雨琦已经进入梦乡了。
两人便躺在客房外间的榻上和衣而眠。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刘雨琦睡梦中听到婉月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些刀剑相碰的声音。
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自己身边。
“小姐,小姐!快醒醒!”婉月还有冬儿断断续续又急切的声音传入耳中。
是梦吗?怎么这个梦里听觉这么真实。
刘雨琦挣扎着睁开稀松的眼睛,眼前漆黑一片。可耳边却是清晰的传来刀剑之声。
“小姐,快醒醒!”“小姐!这里危险!”婉月冬儿急急的声音再次在侧边传来。
刘雨琦循声望去,所见之处已经不似刚才刚刚睁开时那般漆黑了。借着透过窗户洒进来的月光,她隐约看到两个黑衣人在和婉月打斗,冬儿也被一个黑衣人给纠缠住了,她的武艺也没学多少年。却攻不过那人,勉强之下只能防身。
地上还躺着一个黑衣人,一动不动。
刘雨琦眼睛瞪大,看着地上纹丝不动的尸体四周蔓延开来的红色血液,双手紧紧握紧了被褥,双肩也颤抖起来。
这样的场景,就在那一夜,那个人也是这样躺在了血泊中……
“啊——”刘雨琦捂住双耳,大声叫起,原本亮亮璀璨的双眼中充满了恐惧。
正在打斗中的黑衣人听到叫声。这才发觉这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女子。
和婉月打斗的其中一个黑衣人转开剑头,朝着刘雨琦刺去。
婉月听到刘雨琦的叫声,心道不好,眼见黑衣人的剑离刘雨琦越来越近,她忙加快手中的动作,一剑刺伤面前的黑衣人。疾步过去挥剑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