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8〃》过分,脑海却是浮现了那个想法——这个不会就是…失心疯?
此时的庄苑,脸上自不用说,全然无了半点这年纪的姑娘该有的圆润与灵气,这时坐窗台上,风吹得庄苑一袭绿衣飘飘然,阳光衬着,却是看到她较上回更为消瘦的身子,纸片一般,似是一不小心便被风吹走了似的。相思成疾,又受了刺激,明因想起古书上提到失心疯,虽未亲眼见着,却也暗暗怀疑,毕竟之前发生的事,对一个未及笄的姑娘来说,实是有些难以承受了。
看了看一旁的谢如儿,却是已经吓傻了,呆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说这样便要回八里庄了么?谢如儿想起分开的那日,庄苑明明对她说了,过两日便回八里庄的,谢如儿提出要送送她,庄苑还说了句相见不如怀念,让她直不好意思再说,哪知现她竟会是这样的一副模样?现谢如儿终是明白了,为何方才巧心要自己男扮女装,送他们回去了。
明因见谢如儿呆愣,附她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谢如儿定了定神似的,看着窗台边还争执着的两,开口道:“庄小姐,方才说,昨夜奏琴了?”
本还同巧心对峙着的庄苑听到问话,一愣,道:“是啊!昨夜对着这窗,奏了一夜的琴呢!”
明因见她此时果然安静了下来,回过头对身后的芽儿道:“这离医庐不远,去看看,将爹爹请过来。”
芽儿闻言点头,瞧瞧地退了出来,一下楼梯,便飞奔似的往医庐跑了去,生怕一个晚了,就生出了命来。
谢如儿见她乖乖答话,转头看了看明因,接着道:“弹的可是《浣花调》?记得初识那会儿,最喜的,便是这首了!”说着便也同明因一起,慢慢地往窗边走了去。
“不是了,再不是最喜那个了,昨夜弹的是《凤求凰》…哦,又好似是《梅花娇》…”庄苑侧了头,微微皱着眉,好一阵思虑,似是好好回想着昨夜弹的究竟是什么曲子。
巧心也不敢随意乱动,旁听着,却忍不住还是掉了泪,昨夜小姐弹的根本就是不成调的曲子,一时东一时西,吵吵闹闹地弹了大半夜,最后连客栈的掌柜的都受不了来拍了门,说是吵到旁了。小姐这样精神恍惚,便是连手被琴弦挑的,小萝卜似的破皮红肿都毫无知觉,果真是情根深种,再无法自拔了么?
谢如儿见她思索着,不禁又靠近了几步,道:“是么?既是不记得,那便不去想了。”说着示意明因也靠上来,毕竟若是要拉住庄苑,她自己一怕抓不住,此时巧心又不敢随意乱动,只有让明因也过来搭把手了。
明因见状也稍稍靠了过来,只听谢如儿接着道:“却是极喜欢弹的《浣花调》的,下来,们一同再弹一回《浣花调》可好?”
庄苑听得一怔,羞怯地低了低头,谢郎说喜欢她弹琴呢!微微抬眸,正想答应,却看到了谢如儿身后的明因,心中警铃大作,想起眼前这女子,不就是那日谢府门口见到的…少奶奶?
遂支起了腰板,伸手指着明因激动地问道:“是谁?怎的会这里?”
本已看到希望的一屋子这时却都愣了愣,全然没料到她会记得明因。
目光转开,落到谢如儿身上,又指着她,像是醒了一般,更是激动着道:“…不是谢郎!是个女的!女的……谢郎怎会是女子……”说到最后成了低喃,谢如儿见她渐渐平复的样子,以为时机已到,一个箭步上去便想抓着她的臂。
却不料庄苑这时已是暴躁,见有来抓她更是发了疯似的挣扎了起来,伸着手便要往谢如儿脸上抓,一旁的小梨角度正好,见状立时冲了上去想要帮谢如儿挡开她的手,却因为冲的太快脚下没刹住,直直地便将庄苑脚下踩着的凳子踢开了去!
庄苑一个不稳,整个身子竟就这样往窗外倒了去!吓得屋里的均是一阵惊呼!
此时明因正一旁,伸长了手才堪堪将她拽住!本想着就这么将她拉回来,却哪知这庄苑早已神志不清,身子半悬空着便已是受了大惊吓,这时被明因抓住,直当了明因是根救命稻草,狠命地便将明因重重一拉!殊不知这窗实大,被她这一拉,她自己确实回来了,可明因却直接脱了地,整个随了惯性直接被甩出了窗外!
“嫂嫂!”谢如儿大惊,将抓着她臂膀的庄苑一挥开,庄苑便整个失衡地倒进了屋里,头正好往旁边的桌角重重一嗑,也晕死了过去。
待芽儿匆匆赶到医庐,正巧绿苗拿了笤帚扫开门口的灰,口中念念有词地背着汤方,心里郁闷着,这秋还未到呢,怎的便有那么许些灰尘了,厚厚的铺门口,看着不扫真是不舒服!
芽儿开口问了一声“绿苗姐姐,老爷可呢?”脚步也没停,直直地便往屋里去。
“这时候怎的来了?姑爷也刚来呢!就里头!”绿苗看芽儿急匆匆的模样,想着这也奇怪了,大中午的,姑爷找不着两位小姐来医庐寻,这会子又见着芽儿这样神色匆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了?放下笤帚,绿苗也跟了进去。
才进后头,便听得芽儿同陆原与谢禾讲了客栈的事,陆原二话没说,吩咐了阿虎带上药箱,正想问问姑爷去不去,却见他已经让芽儿带路,大步迈开往外去了。陆原带着阿虎也匆匆地赶了上去。
从日近午时,谢禾便开始觉得眼皮直跳,心中惴惴,屋里算着帐也算不下去,出来一看,才知道明因如儿自早上出去到现还未回来。
“便是不回来也应当说一声的,明因不是这样不知时辰的啊…”谢禾心念着,看着日头高升,始终是不放心,套了件外袍便出了门,这么晚还没回来的,除了医庐,谢禾实想不到明因会去哪里。
哪知这才到了医庐,后头芽儿便赶了来,谢禾心中“咯噔”一声,来不及等陆原便匆匆跑了出来。
“怎的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谢禾边赶着路边想着,不觉又加快了脚步。
远远的,谢禾瞧见了云来客栈那幢楼,朝西的墙面正好是背风的位子,约摸是怕屋里闷热,西边的窗子开的很大。本也不注意这些个,只二楼的一个窗边见着一袭绿衣,迎风起舞的模样,谢禾暗暗思虑,这要是一个不当心,摔下来也不是没有的。
行至楼下,正准备进门,便听得后头一阵骚动,接着便有惊呼了一声,谢禾英眉一皱,循了声音转身望去,却见正是被自己远远落后头的芽儿,睁大了眼睛盯着某处,站那里几欲软倒!
谢禾暗叫不好,回了身直往芽儿那头奔了过去,顺了她的眼神往上头望了去,却是方才见着的那袭绿衣正悬半空,里头似有用力,将她拽了回去。谢禾见状,往前又奔了几步,心中却是漏了一拍——那将她拽回去的细腕上套着的,不正是成亲第二日,娘亲手套明因手上的,家中祖传的绿翡翠镯子么?
周围的一阵呼气声,似是好容易才安了心,可那口气还没舒尽,却见那窗口落英飞出似的,粉色的一袭衣袍裹着个纤细的身影便这么被甩了出来!翩飞的衣袂被风灌得鼓了起来,灌了蜜的花骨朵般不受重,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而后便直直地坠了下来!
“小姐!”芽儿失声。
“啊——”楼下看众大声惊呼了出来,“那是个!”
就那身影即将落地时,们几乎已经看到鲜艳的红侵染了那袭粉色,却见得群中窜出的另一道身影,形如旋风般往那楼底奔了过去…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偷香
“轻飘飘的,风似很大,灌得耳边嗡嗡作响,整个身子似被放上了云端,无轻无重的模样,像是娘的怀中那般温柔…娘…似乎看到了娘的身影……便如此,娘是来接来了么,只是若是也走了,那爹爹岂不是要孤身一…不会的,还有的姑母,姑母这样疼爱自己,却也还未好好回报了她…哦,还有相公呢,他该也是会帮着照顾爹爹的……相公,他真是极好的相公,像爹爹对娘亲那般对好,或者更甚……怎的忽然间,有种不舍的感觉?舍不得……”
明因正这样迷迷糊糊地想着,忽然背上像是被两道铁杠狠狠撞上,耳边的嗡嗡声却是一点没停,但又似乎听到什么东西“咔嗒”一声断裂了般,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可这时却似乎不止是自己,整个身子似乎被一堵结实的墙围了起来,暖暖的,很熟悉;脑袋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护住,那感觉,像极了相公的手掌!忽的又是一阵颠簸,只觉一个翻身,自己脱离了那围着的墙,然后便是重重地“砰”的一声,额头有些麻…
“娘子——”失去知觉前,明因似乎听到了这个。
混混沌沌,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一旁总有时不时地叫着自己的名字,深深浅浅,总觉得自己哪里浮沉,身上时不时有些疼,却疼得虚幻极不真实。
不知睡了多久,明因只觉眼皮重得很,拼命想挣了眼却做不到,懵懵懂懂间,听得一旁有个声音低低的,呢喃般说着话,像是对着自己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知用心,既不想伤了,可若要做不愿做的事,真的做不来…知爹一直是有这样打算的,一直都知道的,这才宁可上山,也不愿留城中;山上虽清苦,可却无硬要做些心中不愿做的事,也知跟随师父多年,对仕途实无打算,阴暗争斗,看齐风便知晓了,即便是一介小小县令,都让齐风母子分离多年,实不愿让承受这许多,却不知这竟也会让遭非议…娘子,既娶为妻,定不叫受委屈,即便是不介怀,也不应让成了街头巷尾的说笑的话柄,得让那些知道,嫁了,并非被逼无奈,而是真的心疼的…”
长长的一大段,明因似有似无地听着,挣扎着想睁开眼,坐起来告诉谢禾不是的,自己真的一点也不觉得委屈,若是他不愿做的,她也是万万不会逼迫他去做的。却奈何全身像灌了铅一般,重得无法动弹,不知是急得,或是谢禾的话实让她揪心,无知无觉的眼泪竟都流了出来。
“娘子?娘子?”谢禾唤了几声,撑起拐杖挪到了床沿坐着,小心挂胸前伤了的右手不要碰到被褥,明因最是讨厌脏东西碰到床上被褥的。方才想起芽儿跟他说起荟萃楼遇了薛二,说的那番话,让他心中既苦又甜,从不知晓原来外头是这样说着他们的婚事的,这时看着明因昏睡到此时还未醒来,才对着她说叨这些话的,却不想她竟真的听到,更不想她竟听得流了泪,可想而知,这是早压心头,却总不愿跟他言语,照着明因的性子,除了怕他担心,谢禾也实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了。
又叫了几声,见明因依然没有反应,谢禾究竟是松了松抓着她的手,举到了自己唇边轻轻贴了贴她的手背,轻叹道:“是对不起…”
……
待到悠悠转醒,却是一屋橘黄的光,倒影的烛光眼前头顶的幔帐上微微跳动。
芽儿拿了剪子,将窗前条案上的蜡烛挑了挑,将烧得打了结的灯芯剪了下来,走到方桌前将漆盘上的药端起来,手中捂了捂,自己叨念着“又快凉了…”,便又回了身走到床边。
“少奶奶,可醒了!”芽儿见着明因挣了眼直直望着帐顶,惊喜着却也不敢大声说话,怕明因这时才醒吓着她。回身将漆盘端了过来,放床前的榉木方凳上,道:“这药都热了好几回了,再热怕是要失了药性了,趁现温着,可喝了?”
明因回了神,点点头,却忽然一阵疼扯得头皮都发麻,明因皱着脸伸手想去摸摸额头,却被芽儿拦着,道:“少奶奶,日间摔下来,将额头磕伤了,现可别再去碰着了。
想起之前云来客栈,明因倒是明了地点了点头,可手还是忍不住触了触耳朵上头包着的地方,多少能想到现自己的样子,便也不再去碰它。
芽儿从床后取了个青底缠枝引枕过来,帮着明因坐起来,将引枕塞到明因身后靠着坐稳,才将那碗还温热着的药端了过来。待明因皱着脸一口饮尽,芽儿将漆盘上的一碟蜜饯端了过来,明因摇摇头,只取过床头的茶盏,浅浅的喝了口温水,算是稀了稀口中的苦味。
“下午老爷来过了,让少奶奶醒了也别随意乱动,要少奶奶自己松松手脚,看看还有无什么地方伤着碰着了,”芽儿将下午陆原的话通传了一遍,“老爷说是只要醒了便也无甚大碍了,只是他担心着,待到二更见少奶奶还未醒才回去的,夫也才回房休息,便是老爷也过来问了好几趟。少奶奶,可觉得还疼着?”
明因闭目摇了摇头,除开脑袋实麻得重得厉害,其余也感觉不到什么,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不像自己的似的。
“如儿呢?可还好?”明因想起坠楼前的那声嘶叫,心中却是担心那神志不清的庄苑会不会对谢如儿做些什么不好的事。
“小姐没事,刚刚还这里守着呢,说什么也要等到醒了。方才去了厨房,说是让给做点小米粥,少奶奶醒了能吃着垫垫肚子。”芽儿见明因难受,帮她稍稍挪了挪位子,依旧靠引枕上。
听闻谢如儿无事,明因倒是安下心来了,点点头,只觉得脖子僵得厉害。
芽儿将漆盘端回方桌上,站到床边上,伸手帮明因轻轻按肩膀,道:“今日真是,那位庄小姐摆明了便是泼皮耍赖呢!差点便将少奶奶给害了!好少奶奶福大命大,少爷着急得很,这才及时赶到了!阿弥陀佛,真是佛祖保佑!这若是差了一会儿…芽儿都不敢去想了!”
“相公?”明因直至现依然是糊里糊涂,听芽儿说的更是云里雾里,将日间的事和谢禾是怎么也联系不到一块儿去。这时芽儿捏得肩膀很是舒服,明因也松了松腰上有些紧绷的感觉,只是当腰贴上了靠枕的时候,竟传来一阵钝钝的的疼。
明因眉眼一皱,让芽儿停了手,自己转过身来,小心掀开里衣,竟发现腰间横亘着两道颜色深浅不一的淤青,靠近腰侧的地方更是一片乌色!明因吓了一跳,脑中慢慢回想着,之前自己坠楼,怎的会有这样的…好似,有双手托住了自己,隐约中还听到了什么东西断裂的“咔嗒”声!
小心翼翼地转扭了一下自己的腰,除开皮肉,并无其他异样,那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