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热闹二人组走后,秦关关撑着脑袋,忍着眩晕,问青兰:“说,那人渣又跑来做什么?”
拜上次简人渣的侮辱所至,秦卿上吊自尽,人虽然救活过来,但秦卿到底芳魂已杳。重新醒来的,是秦关关。
简人渣在第二日早上得知秦卿自尽未遂的消息,忙不迭跑路,生怕被人就此逼婚。
不过时隔二十来天,居然又敢回来,莫不是觉得现在就没人敢对他逼婚么?
虽然秦关关看不上简人渣,但并不妨碍她借此吓唬吓唬他,最好叫他寝食难安。
青兰是个体贴的,见到秦关关撑着头,便知她又犯了头痛,便抚上秦关关额头,轻轻按压,说道:“小姐可是忘了,入了初夏,就是承安堂二夫人的生辰日。那,那人……”
秦关关自己听不得“表哥”、“表少爷”,便也不许身边的人提到这些个词儿。
“人渣”一词,这两日青兰总听小姐说起,虽不懂是什么意思,却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她脸皮薄,却是说不出口。在舌尖打了转儿,含混过去。
“那人到底是二夫人的正经外甥,想必是被简姨妈打发了来祝寿的。”
承安堂二夫人,就是秦玉瑶的母亲,秦卿的二叔母。
青兰有两分手力,秦关关被按摩得很舒服,她懒洋洋问:“哦?二叔母的生辰是哪日?”
“回小姐,便是十日后,四月初八。”
得到了答案,秦关关敛眉思索。突然想到秦卿记忆里,很得简玉珩喜欢,频频出现的青莲。
她问:“青莲的病可是好了?近日可还老实?”
数日前,青莲收买青梅、粉黛,欲糊弄秦关关,逃避处罚,却被秦关关识破,结果处罚翻倍,在院子里跪足了六个时辰。恰逢春末,夜里尤有些寒意,她这一跪便遭了夜风,受了凉,已经病了三五日。
简玉珩,独爱莲。
青莲的相貌身姿,颇有几分莲的风姿,很得简玉珩的青睐。
也因此,秦卿一向不喜青莲,从不重用青莲,只把她当吉祥物,用来跟秦玉瑶争夺简玉珩的关注。
秦卿生性骄横,折在她手中的丫鬟不知凡几,光是大丫鬟这些年就换了好几茬,青莲却依旧活蹦乱跳,可见也是有手段的。
青莲是家生子,在秦府几房颇有人脉,秦关关不信她听到消息,不会巴巴跑去告状、博怜爱。
青兰思忖少时,说:“昨儿晚上,二少爷房里的喜翠来看过青莲。自那后,青莲便一直面有喜色。”
秦关关嗤笑出声,恐怕不止是喜色,还有得色吧。能跟简玉珩,告她的状,想必她开心极了。
青莲比自己更早得到消息,对此,秦关关并不意外。
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路。这些家生子世代扎根在秦府,盘根错节,势力之大,是难以想象的。
但她有暗算,她亦有明谋。
她不怕她动,就怕她不动!
眼见能除掉一个碍事的棋子,秦关关抑郁了好几天的心情,终于好起来。
希望今晚能有个好眠。
秦关关以前从未如此胖过,所以也不了解肥胖是否会影响睡眠。但自从她魂附秦卿,她就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夜里总是浑身都痛,入肉入骨,似针扎刺骨一般,翻来覆去睡不着,一夜里总要痛醒好几回。
这样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秦关关入睡。
半夜里,秦关关再次从睡梦中痛醒。惊醒后,蜷缩着身子低低喘息,生挨着,挨过这一波,还可以再睡上一会儿。
风吹床帘动,恍惚间床边有个人影,秦关关以为是守夜的青兰,便唤道:“青兰,给我倒杯水。”
凉水入口,秦关关才察觉气息不对。
——这分明是男子的气息!
忍着骨肉里针扎似得痛,秦关关冷声问:“你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里?谁派你来的?”
连翻三问,秦关关脑中已经转过数个念头。
右手腕一暖,被人抓住,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手上的经脉散向四肢百骸。
秦关关一阵舒坦,不由呻吟出声,察觉自己失态,她老脸爆红,呐呐不得言。
“如此疼痛,为何不叫唤出来?”男子声音清冷。
秦关关脸色一变,心中无由来的涌起一阵怨气。有秦卿的,也有她自己的。
她嗤笑一声,“也没人心疼,唤出来给谁听?”
男子默然半响,一声轻叹,“你终是长大了。”
摸不准男子与秦卿的关系,秦关关只好默不作声。
黑暗中,触觉和嗅觉被无限放大。秦关关能清楚感觉到男子温厚的胸膛近在咫尺,以及她周身萦绕的清冷草药香。
她恍然惊觉,过去,曾有好几日醒来,自己口中和房间里闻到过这种清冷草药香。她百寻不着,也不敢问青梅青兰。而她喝的药,绝对不是这种药香。现在想来,只怕这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秦关关顿时一身冷汗,搜肠刮肚地回忆自己的往日言行,有没有在无人时露出不妥,有没有在睡觉时说过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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