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薄的红纱帐随风起舞,软软的纱绫拂过踏上沉睡的少女。
少女圆润似珍珠,莹白的肌肤泛着润泽的光。她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大红的里衣,衣摆恰至大腿根部,将将掩住臀部,掩映出一幅勾魂夺魄的美人图。
风至,吹起红纱帐,露出少女沉睡的娇颜,那微蹙的眉头,惹人心怜。她的大半个肩头裸露在外,映着大红的里衣,交织出一片无声的诱惑。
红纱帐被风吹来拂去,在少女脸上肆意轻薄,终于撩醒了少女。
秦关关低吟一声醒来,猛然意识到自己着了人家的道,便要一跃而起,却发现四肢无力,不由心里一紧。
她被青梅陷害,泼了一身茶汤,跟了引路的丫鬟去换衣裙,为防被人算计,特意叫上了青兰。如今她被算计,那么门外守着的青兰呢?
秦关关心里一沉,唤了两声:“青兰,青兰。”
外面却只闻风声,没人应答。
低头,自己身上仅有一件大红里衣,连遮羞的肚兜被人扯了去。
四顾,无一人影,只有风声沙沙,水声潺潺。
这里是水榭,三面临水,出路只有一条,想也知道那里定有人守着。而她这幅模样若被人看见,定然会被浸猪笼!
浑身上下只一件里衣,她一点也不介意这个,她介意的是她中了迷香,四肢酸软无力,这下泅水都没力气!
仰头四顾,秦关关蹙眉,风吹红纱起,拂在脸上。手抓红纱,她若有所思,嘴角一翘,将长及地面的红纱缠绕在身上,顺势一倒,嗤啦——
人咕噜滚到地板上,大片红纱被撕落。
满意看着身上的红纱,秦关关现在只能赌一把,只希望红纱可以以量胜质,可以让她在水里多吊一会儿。
没错,她打算躲在水里逃过这一劫再说。
现在天色已暗,她攀着红纱藏到水中,应该不引人注意。
手支地面,正欲爬起,秦关关突然面色一变,耳附地面倾听——有人来了!
秦关关面色很难看,毅然横躺,把自己当做石头,一圈一圈拼命往角落里滚。
这一刻她无比感谢水榭中矫情的设计,那无所不在的红纱,让宽敞的水榭变得隐约朦胧,也让她避免在第一时间被来人发现。
来人有二,一个醉主子,一个小厮,很典型的后宅陷害手段。
小厮看到空无一人的软榻,面色骤变,连忙环顾四周,轻而易举找到了角落的秦关关。他居高临下望着秦关关,眼中的神色轻蔑已极。
“秦九娘,今儿我家主子送你一个好郎君,也算全了你的念想。你就好好消受吧。得,为免你手脚无力,待会儿消受不了,我再助力一把。”说着掐着秦关关的下巴,塞进一颗药丸。
九娘,是秦卿在家族的排行。
药丸滴溜溜顺着喉咙下滑,秦关关被呛出一脸泪来,再抬首,已经不见了小厮的身影。
连忙挖咽喉,希望把药吐出来,结果药没吐出来,手脚却恢复了力气。也不管那个所谓的好郎君,翻窗子就要跳水,却猛然被人拦腰抱了个满怀,只听身后之人醉醺醺说道:
“唔,瑶儿,我好开心,姨妈终于答应我们的婚事了。”
那一声熟悉的“瑶儿”,让秦关关的脑海轰然炸响。
瑶儿……曾经,秦卿日思夜想地只有一件事——希望此人如唤“瑶儿”般,也如此温柔地唤自己一声“卿儿”。
却至死都成奢望。
简玉珩,原来是你!
简玉珩翻转过秦关关,劈头盖脸吻下去,情热似火,秦关关心中却是一片冰凉,仿佛此刻与简玉珩缠绵的人,不是她。
也确实不是她。
此刻控制着这具身体,与简玉珩缠绵的人,是秦卿。
秦卿回来了。
她一直都躲在身体的角落里偷窥着一切。
看秦关关学医,看秦关关练心法,看秦关关替她调教丫鬟,看秦关关暗中设下连环计,处置青梅和青莲,却被青兰黄雀在后,坑了一把。
而此刻,简玉珩的出现,让她不顾一切。
火热缠绵的两人顾不得挑地方,在地板上你压死我,我压死你,翻来覆去,颠倒乾坤。
“碰——”
门,突然被踹开。
踹门者,秦玉珍。
看见地板上激烈的战况,秦玉珍气得一阵头晕。二话不说,甩起胳膊拽简玉珩,气得直掉泪。
“秦卿,你无耻!不要脸!跟你娘一样,是个只会勾搭人的狐狸精下贱胚子!”
冷风一吹,简玉珩犹如大梦一场,突然清醒,低头看着身下媚眼如丝的胖妞秦卿,顿时恨从兴起,一脚踹在秦卿肚子上,恨恨道:“贱人!”
秦卿一丝不挂,唯有背后仍然披着那件红得刺目的里衣。她捂着肚子哀泣道:“珩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该死的小厮,是他,是他喂我吃了药丸,我才变成这样的!”
简玉珩清俊的面容一片青黑,又是一脚踹过来,“闭嘴!”
秦卿被踹翻在地,咕噜滚了两圈,又藏到身体的角落,把秦关关挤了出来。秦关关心中恨极了秦卿的无耻,却也不得不面对眼前槽糕的局面。
她穿好里衣,落落站起,冷冷对简玉珩说:“让开!”
简玉珩一怔,他从来没见过的秦卿,落落大方,一派洒然。明明衣衫不整,却仿佛是世间最尊贵的公主一般,冷然,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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