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设方位,都精确地出乎意料。看得出,这与众不同的摆设都费极了心思,不是随随便便能临摹出来的。
虽然她什么都不说,但从小把她抚养长大的主公,自是最了解这位爱将的心思的当初将这样布置的屋子赏赐给冷清纥,也自有他的深意事实上,这位外表凌厉骄傲的女杀手确实如主公所预料那般对他更加死心塌地地卖命.
从母亲死去那一天起,冷清纥便时常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是母亲的哀嚎与惨叫,而小小的她,正沿着陡峭的山坡一直往下滚落山上的树枝和石头划伤她稚嫩的躯体,然而不知为何,她一直没有停止往下滚落.
梦里,母亲的哀嚎声没有越来越远,反而越来越清晰她甚至听清了,她喊的是:”纥儿,救救娘!”然而没有等到自己伸出手去握娘的手,那位面容模糊的妇人突然拿起旁边的一段树枝,直直刺向自己的心脏!
“娘!娘!”闭上眼,又是这个梦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太思念母亲,还是即将亲手杀掉秦缺的快意左右着她,这些天来,几乎每天晚上她都会梦见惨死的母亲这似乎也是在提醒着她,复仇!一定要彻底复仇!
这不是母亲从小就教育自己的吗?记忆中,母亲并没有对自己有过多的疼爱,因为她所生活的那个环境,已经累得她心力交瘁.
从小被歧视的她,自是没有童年乐趣可言母亲很少带她出门,她也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甚至在4岁以前,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父亲!而仇恨,就在母亲每日的抱怨中酝酿起来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忘记那天偶尔从窗口望出去,却见到母亲跪在地上求一个男人的情景.
那个男子带着一个比母亲年轻貌美得多的女子,还有一个小男孩似乎是外出游玩的样子而母亲紧紧拉着男子的手,不让他们离开。终于,那男子不耐烦地丢下了什么,然后拂袖离去几近崩溃的母亲连忙将地上的东西捡起,然后飞快地跑回了屋子.
“纥儿,我们有钱了!”娘欢喜的表情像是凭空捡到的银子,而未经历那一番哀求.
4岁的小清纥一看到银子,也非常高兴,想着又不用挨饿了,笑笑问:”娘,那是谁,是我们的恩人吗?”
母亲脸上的笑容突然停滞了,眼泪顺着粗糙的脸庞流下来小清纥也跟着娘一起哭道:”娘,纥儿不问了娘,不哭,娘,不哭”
母亲的泪渐干,脸上的表情转为愤恨:”不,纥儿!你要记住,那是你爹,你爹抛弃了我们!你爹是仇人!还有那个贱妇和小贱种,都是仇人!纥儿,”母亲望着女儿的表情中又有一丝慈爱,”娘没本事,没办法报仇,但是等你长大了,一定要为娘报仇!”
于是,仇恨的种子在幼小的心灵里种下.
于是,冷清纥终于在11岁的时候为母亲报了仇.
然而母亲毕竟回不来了,这个杀人如麻的女杀手从此只效忠与当年救她性命教她武功恩同再造的主公而只在偶尔的某个夜里,记忆模糊地想起自己的生母.
她不知道这样的梦魇会不会纠缠着她一生,然而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后悔,只要一杀了秦缺,将秦姓一族灭绝,自己什么时候死根本是无所谓的.
只要,自己是为主公而死!
作者有话要说:冷清纥的过往。。亲们可以猜测出她和秦缺的恩怨了吧。。。
受命
(27)受命
“吴剑”冷清纥听见主公口中稳稳吐出了这个名字,心下一定主公终于给她指派任务了已经3个月没有外出执行任务的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刺晨剑多么想要嗜血于是得令退至主公身侧,静静等待秦缺与其它杀手上殿来领命.
不到半柱香时间,五名杀手依次上殿看到秦缺安然无恙地站在下面,冷清纥心内愤恨,然而毕竟主公在侧,她并不敢露出半点出恭敬外的神情.
“缺儿,你伤可大好了?”出乎意料,向来不怒自威的主公突然语气和顺地问道.
秦缺眼中掠过一丝惊异,但也只和往常一样冷声道:”谢主公关心,属下无碍”
“没事就好”宝座上的男子瞬息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一字一句道,”缺儿,戚荆峰”
秦缺默然退下,并不明了为何主公今日会关心自己伤情,然而并不追问这也是做杀手起码的规矩罢了.
依旧来到百晓生大厅向负责情报整理的少女洛洛索要信息洛洛照旧一惊一乍:”怎么才回来三天又要去执行任务了!你受了那么多伤,再这样下去会没命的!”
秦缺照旧不搭话,通明的房间让他仿佛失去了气力他讨厌光明.
“唉呀,你这样怎么行,每次都去杀那样厉害的对手,自己伤又没养好,很容易死在外面的你知不知道……”
“戚荆峰”
洛洛看着秦缺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有一点赌气什么嘛,自己明明是关心他才多劝两句,到他这里倒还不领情,连理都不理自己哼,有什么了不起,倒是自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跑过去找来戚荆峰的资料,洛洛一时气愤,也不愿和这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多说了将资料往桌子上一扔,就径自往别的书柜去.
秦缺拿起书卷一看,戚荆峰原来是当朝吏部尚书资料上写道,他原是前朝时的太子党,一直在太子手下做事后来不知为何转而投靠了当时的二皇子不久二皇子发动政变,把太子杀害,自己坐上了皇位成了当今皇帝提拔旧将,让戚荆峰当了吏部尚书.
这样的小人,死不足惜记下他在京城的地址,秦缺转身离开了百晓生大厅.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对要杀对象有了情绪,正如他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翻书的少女洛洛一直在偷窥他的一举一动当然,他更不可能知道,每次他短暂的出现,都已成为少女洛洛的一个期待这个单纯无知的少女甚至把整合资料这项工作也与他相联系了起来:她告诉自己,也许自己整合的下一份资料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因而自己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而这种盼望秦缺出现,又害怕他出现的心情更是别人不能理解的.
望了秦缺渐渐离开视线的背影,洛洛突然想起什么,连忙向秦缺喊道:”对了忘了告诉你,据最新消息说,戚荆峰将在这月十五到灵州给端王祝寿!”
灵州!正从侧门进来查看资料的冷清纥恰巧听到少女洛洛大声的提醒她平日最不喜欢的便是洛洛这般聒噪的女子,而洛洛也显然对这位黑衣的冷傲女杀手并不买账.
没有多说一句话,洛洛把吴剑的资料往桌上一丢,不再理睬冷清纥.
冷清纥也早已习惯,翻开资料细看起来这吴剑,原来只是灵州的一个小县令罢了主公未免也太低估自己了吧,派秦缺去杀吏部侍郎,却叫自己去杀一个小县令.
慢着,这吴剑是灵州的县令,而戚荆峰恰巧在灵州,也就是说,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去灵州监视秦缺了.
主公这不是用心良苦又是什么,秦缺一旦有什么对主公不忠心的举动被自己抓到,还怕没有机会置他于死地吗?所有人都知道,对主公不忠的人只有一种下场,就是死!
一思及此,淡漠傲然地脸上渐渐被笑意占据,复仇的时机,终于就要到来了吗?
灵州!灵州!
秦缺你再没有那么好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少女洛洛。。。虽然不起眼。。。但也是一个关键人物哦。。。
结拜
(28)结拜
莫离欢到达灵州的时候,已是这天傍晚,随意找了一家酒栈,与蓟乘风一起饮着并不甘醇的酒。离欢有点怀念在山里的师父了。不知道那个糊里糊涂的师父醒了没,那些给他留下的好酒又喝了多少。这么多年一起在山里生活,这偶然的一别,离欢还真有些不舍。
然而已然到了灵州,离真相也是越来越接近了罢。只要找到梦娘,问清了自己的身世,就立马回雪山和师父作伴去,莫离欢暗自对自己说道。
“这酒,真没味道。”蓟乘风一路来喝了各地的不少美酒,每到一处都会专门去最有名的酒馆喝个痛快,能让他喝醉的酒还真不多,除了刚认识离欢时那坛“西山梦露”令自己醉了一个月,还真没见过其他能令自己醉倒的酒。
可见,人生在世,要痛痛快快醉上几回,也并非容易的事啊。
“蓟公子,可要尝尝我前几日酿的新酒。”说罢莫离欢从腰际取出一个小瓶,递与乘风。
蓟乘风接过小瓶一脸不解,这么小的一瓶两口就喝完了,当真只是尝一尝了。奈何酒瘾一上来,有酒喝总比没有好。
正要拨开瓶盖一饮而下,离欢却制止了他:“蓟公子且慢。”说罢从旁拿来一个酒碗,倒入清水半碗,递给乘风道:“这小瓶酒烈得很,兑了水喝才不至烂醉。”
蓟乘风喝过世上万千种酒,可从未听说过还有这样喝的酒,偏是不信,对离欢笑道:“莫姑娘是小看了蓟某的酒量了吧,才这样一小瓶,怎会使蓟某烂醉!”
“公子可还记得那一坛‘西山梦露’?离欢的酒,恐怕公子还是三思以后再喝。”清新女子淡淡地笑笑,眼中的光华温婉宁静。
一想起那次昏睡一月之久,蓟乘风颇有些不好意思,于是依了离欢之言,将酒倒入清水中兑了。刚一开瓶,一股浓厚馥郁的香气就把乘风吸引了。一口饮尽,果然唇齿留香,仿佛有美酒的精灵在口中飞舞流转。
“好酒!”蓟乘风再次对眼前清新温婉的女子刮目相看。原先,只以为她有医术高明,一路来救死扶伤,帮助了不少贫困乡民。他自是乐得出财,而莫离欢,当真是费了心神去救治的。而今,又不由得他不信,这女子酿的酒,确是出神入化了。且不说当初那坛“西山梦露”的效力,他并未来得及细品。然而眼前这一小瓶酒,总算是切身体会了吧。
人生若是得这样一个知己,夫复何求!
趁着美酒当前,蓟成风心里当下做了决定,脱口而出道:“莫姑娘,我们一路结伴同行而来,总以公子姑娘相称,未免见外了今日蓟某借着姑娘的酒,斗胆提议想与姑娘结为义兄妹,今后患难与共,绝不离弃”
“绝不离弃?”莫离欢清亮的眼眸顿时更加闪亮,心内更是一喜绝不离弃,是说自己不会再平白被丢下了吧.
“正是若我们结为异姓兄妹,从此以后祸福同当,我这做哥哥的一定竭尽所能照顾你义妹大可放心,若是我违了此誓,定当人神共愤!”
“大哥千万别这样说,能有你这样的哥哥是离欢的福气”莫离欢目光温婉,然柔和中自有一份坚持.
“好,那以后你我便以兄妹相称来,我们以酒盟誓!”蓟成风豪迈将酒杯一举,就要一口饮尽,却突然听闻有人插话道:“好个义结金兰!”
循声一看,却是一个着一身红装的少年,他身材矮小,一跃而至离欢的桌子,笑嘻嘻道:“这样的漂亮姑娘,我倒也想和她结拜呢!不知姑娘可愿意?我这位哥哥,绝不会亏待了妹妹你的!”
蓟乘风当即起身要教训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不料那小子身形一闪,竟拿走了他放在桌上的酒瓶。
“早就闻见这瓶里的酒香,哈哈,让我好好尝尝这美酒!”说罢拿起瓶子一饮而下,离欢还未来得及出声阻止,就听那少年摇摇摆摆道:“好酒!好酒!”然后扑通一声,倒在桌上了。
“酒量这么差还出来喝酒!”蓟乘风得意地望望醉倒的少年,笑道:“活该!”
“大哥,这。。。。。。快扶他去客房休息吧。。。。。。”莫离欢又一阵愧疚,这又是一个被自己酿的酒醉倒的人。是不是,以后酿酒的时候不要造那么烈呢。。。。。。
“哈哈,好个大哥,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妹了!哈哈,好妹妹!”蓟成风当真不想管那少年死活,但义妹发话了,也只好背起他上楼。
“还是叫我离欢吧,大哥,当心点。”
绝不离弃,莫离欢心里深深为那个承诺欢喜着。这是不是意味了,自己以后不会再被抛下,自己不会再孤身一人了呢。
刚背上少年的乘风突然跳起来,直把那少年扔回了座位。见鬼似地大声道:“呀!她是个女的!”
作者有话要说:结拜吧结拜吧。。。提醒下。。。第一女配出场了。。。
恶女
(29)恶女
“姑娘,你总算醒了。”莫离欢提着的心终于放下,自这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喝了她的酒晕倒以后,她就一直心内忐忑,足足照顾了她三天,她总算是醒了。
“这里是。。。。。。”躺在床上的少女一脸迷茫,自己怎么好端端就躺到床上了?再望一眼衣着,竟然是女儿装!
“啊!”少女突然大叫一声,引得住在隔壁的蓟乘风立马冲入离欢房内。
“欢儿!什么事?”蓟乘风猛然推开房门,却听嗖地一声,霎时站立不动。莫离欢忙上前查看:“大哥,你怎么了?”
“哼,只不过是点丨穴而已。”床上的少女一跃而从床上跳起,看她那神气,比醉前还要精神。“谁叫他乱闯女孩子的房间!”
“我大哥也是怕我出事。”离欢走向少女,知道她对自己并无恶意,微笑道,“姑娘可否替我大哥解丨穴?”
“替他解?凭什么?”少女一脸恶作剧的表情,“我就是要让他定个十天半个月。哈哈!我这点丨穴的手法,一般人是冲不开的。”
离欢一听,急了,“姑娘,我大哥并无恶意,也并非有意冒犯姑娘。还请姑娘手下留情!”
少女围着离欢左看右看,终于笑道,“你这姑娘倒也有意思,我叫如思,是六扇门的女捕快,现在来灵州出公差的。你呢?”
“我叫莫离欢,是来灵州寻找亲人下落的。他是我结义大哥,叫蓟乘风,是一路陪我来找人的。”离欢脸上有一丝焦急,视线几乎没有离开被点丨穴的蓟乘风。
如思撇了撇嘴道:“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先饶了他。要是以后敢得罪本姑奶奶。。。。。。哼!”话毕在蓟乘风胸口一点,解了他的丨穴道。
蓟乘风一恢复自如的行动,便要抽出佩剑教训如思。亏得离欢两边都拦着,否则这两个人不晓得要打成什么局面。
终于安稳在酒厅里坐下,如思和乘风都是面露凶光,谁都看谁不顺眼。莫离欢于是拿出杀手锏:美酒!
为两人满上佳酿,视线终于被转移开。两人均对离欢酿的美酒沉醉不已,才一杯下肚,就赞不绝口了。
突然,酒厅内响起了重重的“厄”“厄”声。满场本来谈笑声一片,这下倒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面面相觑,随即找起声音来源来.
不找还好,一找,竟然是刚刚消停下来的如思接连打起了嗝,而且看样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酒客们出奇地安静,都望这个红衣小姑娘的方向看来,终于有人忍不出笑出了声来.
谁知如思虽然忙着打嗝,视力听力倒是一点不受影响,只听有人摔地的声音响起,闻声望去,不就是刚才笑出声的那个只见他原本坐的那凳脚已经断裂刹时间每人敢做声,都知道这个脾气火爆的红衣姑娘不是个好惹的主.
蓟乘风才不吃这一套,看着如思打嗝不停的好笑模样,不由悠悠喝一口酒,慢慢道:“恶女终有恶报……”
“你……厄……你说……厄……什么……厄……你再……再说一遍……试试……”如思努力抑制着不要打嗝,然而这个一喝酒就止不住地打嗝的旧疾显然不受她的控制。
“讲不清楚话还是不要开口地好,免得让人以为你天生就结巴。哈哈哈……”乘风看着好戏,喝一口杯中的佳酿,不知多么惬意。
“你!厄!”如思狠狠瞪着蓟乘风,一时没办法以平时的伶牙俐齿回击。不过虽然打嗝不受控制,终归拳头还是灵活的。
一拳正要打过去,离欢突然拉过她的手道:“如思你别急,让我看看。”说罢望了望如思的眼耳口鼻,当即从腰际拿出一粒棕色药丸,叫如思和着酒服下。
如思早对眼前温婉清新的女子没有防备,更何况忍着对蓟乘风的一口恶气,止嗝心切,当即服下棕色药丸。然后神奇般的,她多年来不曾治愈的酒后打嗝的毛病就这样治好了。她,竟然再也不打嗝了!
如思又不信地喝了好几杯酒,然而终于没有打嗝的迹象。一脸不置信的她高兴地直拉着离欢的手道:“真的不打嗝了!好离欢!你太神啦!我从小到大一喝酒就打嗝,一直都治不好,还以为这辈子都治不好了呢!没想到一遇到你就把我治好了!你真是太好了!”
莫离欢淡淡笑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也是因为师父偶尔喝酒后打嗝不止,才配了止嗝的药带在身边的。”
“离欢你太好了!你真是我的恩人!”如思高兴地又顺势喝了几杯酒,拍桌道,”我如思最讲的就是仗义,既然你是我的恩人,从今以后,只要你吩咐,我如思但凭召唤!”哈哈!以后就不用再担心喝酒后打嗝出丑了,就可以不停地喝美酒了!岂不快哉!
“离欢本来就医术了得。”蓟乘风没了热闹看,受不了这个女人一下子一惊一乍的,“而且,就凭你这个恶女,帮得了什么忙别捣乱就谢天谢地了”
“哈!”如思举着酒杯摇摇头道,“哈!”
“你笑什么!”乘风对如思怒目而视。
“我笑啊!有人自己武功差劲,人品差劲,又不知道能为自己的义妹做什么呢?”如思脸上笑意更浓,“连我的‘隔空点丨穴’都接不了的笨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
“喂!你这个恶女!”蓟乘风拍案站起,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武艺不精了,没想到这臭丫头倒真是一点不客气。将手按上佩剑,正想动手教训一下如思。却见离欢出来说和道:“如思,大哥,你们都别吵了。”
把气得跳脚的蓟乘风劝下,离欢柔声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反正以后互相照应就是了不过,明天我还是要去寻访梦娘的,只有知道了我父母亲的下落,我才不枉到灵州来这一趟。”
“这个简单,离欢,明天我陪你去。”蓟乘风收好佩剑,爽快道。
“哼,这件小事,包在我身上好了。”如思喝口酒笑嘻嘻道,“你们忘了我是六扇门的女神捕吗?我只要到灵州官府一翻户籍册,不就什么都查到了吗?”
离欢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然而又踌躇道:“这样动用官府的人力,好吗?”
“有什么不好!哈哈,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又饮尽一杯酒,这个豪爽的女神捕又一次喝醉趴倒在桌子上。
“这么点酒力,还敢拼了命地喝!真浪费了这好酒!”蓟乘风望离欢一眼,霎时明白自己是逃不了又得背这臭丫头上楼的噩运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思是我喜欢的性格。。。比较直率豪爽。。话说本来想写个这样的女主。。但是想想还是顺其自然好。。。
憩庙
(30)憩庙
这天黄昏,秦缺一身黑色只身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灵州。
他依旧用黑色披风遮住除了眼睛以外的一切身体部位,不愿让光线接触到一点皮肤。所以事实上几乎没有人看到他真正的皮肤颜色,那是一种几近透明的白色,如果放到阳光底下,或许能清晰看出脉络的纹路.
荒郊有一处破庙,离灵州县城只有5里秦缺决定今天晚上暂且安顿在这里。明日一进灵州,便又是开始执行任务的时候了。
摸摸腰际的旧伤处,那里原本的伤口显然已经不存在了。痊愈得就连疤痕都没有留下。仿佛腰际是从未受过伤的。
多么神奇,受过的伤,医治好了,就可以像没有受过伤一样。人就是这般奇异的动物吧,对任何伤痛都容易忘却,就如同他,几乎连自己父母亲和姐姐的惨死景象都快要忘记。
然而,仇人早已被他手刃,仇恨也消失了吧。除了偶尔见到那个似乎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妹妹”,他再没有对任何人产生任何情绪。
当然。也除却,她。
秦缺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偶然想起那个在自己受伤几乎丧命时救治自己的女子。那个女子,分明和自己是没有任何关联的,而且也许以后也再没有机会相遇。然而这样生死间的一场相遇,却令他始终不能忘怀。
究竟是因为什么呢?她为什么要救自己,她难道不知道江湖险恶,她难道不怕救回的是坏人,反倒对自己不利吗?
可是,同样的,自己又为了什么没有杀她?她是唯一一个见过了自己的真实容貌而存活下来的人。他说不清其中的因素他只知道,原本作为优秀杀手的他,是决不被允许犯这样的差错的,他从来都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愿意脱下伪装。
而这一次,他破例了.
思量许多,面容冷寂的杀手终于也没有想出一二来。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心事,他早就忘记怎么去思索了罢。从进组织起,从报完仇起,他的脑海中便只停留了杀人的想法。
这样过了多少年,所有思考的神经都已麻木,以至于今天,他连一个可能的答案都找不出来。闭眼假寐,他知道自己要养精蓄锐,吏部尚书绝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
庙外,玄衣的女子在草丛中潜伏了许久。
冷清纥一路跟随秦缺来到灵州郊外,一直伺机找到秦缺对主公不忠的证据,然而这一路观察,秦缺只是日夜赶路,根本没有和任何人接触,她自然也没有找到一丝线索。
或许,要到了灵州他才会露出破绽罢。冷清纥静静地思索着。她从不怀疑主公的任何一个决断既然主公如此用心良苦,就绝不会是没有缘由的.
在暗夜里观察着庙中假寐的秦缺。冷清纥并不打算此时贸然行动。她要等待时机,即使到时没有找到秦缺背叛主公的证据,只要等他重伤时再出一点点力,也可以置他于死地了。
其实她这些年一直等待的,并非是秦缺重伤的时机,而是主公不再信任他的时刻只有主公应允了,她才敢动手而这次,算是主公给她的一种默认吧.
她冷清纥,誓死都是要听从主公的吩咐的.
永不背叛!这似乎只是是当初加入组织时的承诺吧和每一个加入的人一样,立下同样的誓言然而这么多年过来,又有多少人是真正从始至终都履行了这个承诺的又有多少人敢称自己从没有过一点私心.
她冷清纥也是一样,不敢坦荡地立誓从无私心仇恨早该消亡,若不是17岁那年见到了秦缺,发觉自己的”哥哥”竟然还没有死,她也不会一重新燃起了复仇的希望.
等秦缺一死,自己就再也不会有一点私心了这个执著骄傲的女杀手如是起誓.
她剩余的全部生命,就可以完完全全献给主公的霸业!
这样晴朗的夜里,冷清纥在草丛中假寐着看似完满的睡眠,其实时刻准备着凌空跃起与对手一决生死.
杀手便是如此泯灭了人的生存之道,把自己置于非人的地位上,以常人所不能苛求自己连睡觉,也并全然进入,而是紧绷着每一条神经,要防范敌人于未然.
明日,先取灵州知府吴剑狗头!
是夜,格外宁静,然一场暴风雨正在灵州上空悄悄酝酿.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透露秦缺内心对女主的想法。。。
故人
(31)故人
日上三竿,女捕快如思从宿醉中清醒,伸了一个大懒腰,顿时发觉精神百倍原来离欢的酒竟果真与那些寻常烈酒不同,虽然醉人,却不会令人头昏头痛,反倒有提神的功效.
当下从床上跃起,直奔离欢房间而去.
谁料离欢房内空空如也那对义兄妹是早就不见了的一阵懊恼,正要发作,突然想起昨日他们聊天时谈到今天有正经事做如思于是立马下楼吃饱喝足,也决定往灵州县衙去一趟了.
此时,莫离欢与蓟乘风兄妹自在找寻梦娘的路上.
今天一早,他们已从灵州东门问到了灵州西门,然而竟没有一个人听说过梦娘这个名号,离欢虽然心里着急,脸上却是平静而温婉的,为了不至于让一直陪伴自己的大哥更加烦恼,离欢只对自己默默叹气谁叫自己手上的线索这样少,只有一方绢帕和一个名字罢了.
午间在一个茶棚内休息,兄妹俩都没有什么胃口.
蓟乘风眉头深锁,苦苦思索着这灵州还有哪处是尚没有找过的凭着他这些年来找寻”她”的经验,这该去的茶楼,酒楼,客栈,杂货铺样样没漏,一路沿大街小巷寻来,却没有遇到一个曾听说过梦娘名号的人又或许,那梦娘是隐姓埋名了?
梦娘,你到底在哪里?难道真的如你的名字般只存在于梦幻?
离欢心里默默思量着会不会是当时听错了师父的话?那梦娘根本不在灵州?又或许,时间过去太久,那个叫梦娘的女子早就离开了灵州,到别处生活去了?
只是人海茫茫,如果梦娘真的不在灵州,自己又该到哪里去找寻她呢?
一思及此,不觉烦恼丝万千,这对兄妹脸上都不复有平时的笑容了.
蓟乘风望着义妹面色,一想起自己曾经也为了找人苦苦寻遍在大街小巷,一时心内愁绪万千,不知道,”她”,是否还好好生活着……
歇足继续上路,两人照旧由南门向北门沿店铺一路询问.
正走至南门附近的荣华道,二人突然听闻远处传来悠扬的琴声这琴声不细听还好,细细一品味,却似是在白云飞瀑见回环,令人耳清而目明,瞬息又似在万山环抱中起落,令人心静而神驰,无忧无虑地畅游在天地之间,再没有凡尘的牵绊.
妙!妙极了!
乘风与离欢不约而同相望一眼,都已明白对方的想法不如暂且搁下这一日的疲惫,去寻寻这人间难闻的琴声所在!
突然,正听琴入迷的蓟乘风愣了一下,他的眼神被什么东西紧紧牵绊住了,怎么移也移不开只闻他口中轻呼了一声”凤衣!”,便要向另一个方向追去.
“大哥!”离欢轻叫一声,不明白蓟乘风何以突然出神.
乘风匆忙回头,一脸歉意道:”啊,欢儿,我见到了我的一位故人……”
“啊,那大哥快追去吧!”离欢坦然笑道,“看大哥紧张成这样,想毕是极其重要之人了”
“是……”蓟乘风不知从何说起,看着离欢鼓励的眼神,他心内虽有一丝愧疚,却也无法忤逆自己的心意,就这样错过找到”她”的机会.
“大哥还不快追去!”离欢温柔地鼓励着蓟乘风,笑自己这位义兄不爽落.
“那我先走了,待会回去你自己要小心!”话毕乘风向一个方向飞奔而去,一下子就消失在尚且忙碌的街道中.
女子嘴边的笑容渐渐明朗.
大哥,他也有着他自己的故事吧他追去的,想毕是他这一生中对他极其重要的人.
那么,自己不妨也放开心,一切随缘而去吧现下,何不去寻寻那琴声来源,说不定又是另一段缘分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位故人。。。大家自己猜吧。。。
琴坊
(32) 琴坊
闻琴声来到“惜柳琴坊”,离欢望见门外无人,便大着胆子径直走入琴坊之中.
一入大门,便觉察出这里的布置雅致之极,四方的宅院里,坐落着一架架雪白的蚕丝屏风,上面点缀着零星的淡雅花草,徐徐在院落里展开,将原本干净的院落隐隐切分开来,看起来层层叠叠,朦胧而别有一番风味而每座屏风的后面,都放着一架架形态各异的古筝,这些样式都是离欢从来没有见过的.
再往里走,却见一架雪色屏风后面原来隐蔽的是宅院的大厅所在,一位衣着清新淡雅的年轻女子正坐在一架筝琴前,纤长的手指徐徐抚摸着琴弦,却并不弹奏,而只是像在抚摸着一件宝贝,满是爱惜.
看样子,刚才就是她在抚琴了罢.
旁边站着一位年纪稍长的女子,却也气质不俗一身素雅的浅紫色衣裳,一个伶俐简洁的发髻,眉目间似有一股清风的温暖柔软气质,令人舒心.
“姑娘,你是来看琴的吗?”那个年长的女子此时发现了不知何时到来的淡红衣衫的离欢,立即柔声问道.
“我……”离欢从未听到过这样的温柔语气,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柳姑,那我先走了”那原本坐着抚摸琴弦的女子缓缓起了身,再望了一眼刚刚俯过的琴筝,似是万分不舍”改日我再过来抚琴这玖徊梦羽筝……”
“姑娘放心,这筝我收好了,等姑娘下次来抚……”年长女子温柔笑道.
“谢谢柳姑”年轻女子行了一个礼,朝离欢走来.
离欢这才想起看女子的容貌,可是那女子竟是蒙着一层素色面纱的朦朦胧胧间,离欢并不能看清她的面容,那女子这时才抬起头往离欢这边看来,那样一瞥,两个女子都被对方怔了一下离欢觉得女子给了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像是一股清爽的流,能把世间净化.
只是,只是为何她的眉心有那样一丝惆怅呢?
离欢不知道自己是否是因为没看清楚,才产生了这样的错觉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望见那女子长发披落的背影了.
“姑娘,姑娘……”即使离欢失神许久,那位年纪稍长的女子还是语气温和”你是来看筝的吗?”
“不……”离欢回过神来,微微笑笑,有些胆怯道,”我是听见刚才那位姑娘的琴声,才循声过来的”
“呵呵,原来是这样”年长的女子拿出一块薄如蝉翼的绢帕,边轻轻擦拭琴沿边道,”以前也有偶尔听了琴过来的。后来我嫌门面太嘈杂,便把铺子搬到南门这边僻静一点的地方来。现在闻声过来的人已经少多了。”
离欢看着眼前的温柔女子,突然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她不知道这种亲切感来自于哪里,不过,反正很舒服就是了。
年长女子擦拭了许久,又到后面拿来了一个别致的琴盒,将玖徊梦羽琴装入其中道:“姑娘,我是这间惜柳琴坊的老板,大家都叫我柳姑。”
“我叫离欢,莫离欢。”离欢微微笑着,有些珍惜眼前这样淡淡闲聊的光景。
“离欢?”柳姑微微一愣,随即温柔笑道,“莫姑娘,以后要是有空,可以常来琴坊坐坐。我这琴坊,总是欢迎惜琴之人的。”
“好。”离欢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温暖。她从未感受过面对这样温柔的人,欢喜地答应着,也由衷地喜欢柳姑。“柳姑,叫我欢儿就好了”
莫离欢有种突然的感觉,面对着柳姑,仿佛,仿佛就像是面对着亲人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柳姑。。。下次写到要猴年马月了。。。
疑惑
(33)疑惑
蓟乘风一路跟随凤衣,总算证明他没有看错,在某个街角,他终于看清了凤衣的正脸。
是她!真的是她!没想到自己千里迢迢一路找到国境最西端的入芳城去了,自己日夜思念最想见到的人却是在离京城相隔不到千里的灵州!
不行,还不能贸然上去蓟乘风按捺住几乎要冲上去质问的冲动,终究还是决定查清她住在哪里比较重要。
已经穿过了许多条大街小巷,他已追到了位于灵州城中央的和街。这里一向是商家云集的地方,自己早上也已经来过,而且对这里进行了相当仔细的观察,却并没有看见过她。难道是自己没有留意年轻的女子?又或许是时间不对,恰巧没有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