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7-30
一时间,双拳洒意挥舞,所施招数之象形,无不上应天象,下应地物,取法自然,玄妙天成,毫无雕琢之迹,接对方之招,自然应付,无一空隙,无一勉强。脸色慈和安谧,嘴边含笑,浑体上下,轻灵自然漫溢,攻防进腿间,阴阳转拨互用,动作行云流水,佛门金刚禅圈之味蕴冲其间,正是心法提至“无上妙智慧”之妙用。
身意感受到对方并无杀意,更受招数中,所蕴自然禅味感应,眼色渐转温和,渐舍凌厉直接的攻招,挥招间,象重新练武般,偶有简单变幻的招式发出,攻势间渐有灵动从容气象,施招中少了几分戾气,添了几许雅度。
随时间推移,眼中神采渐现,发招间隙亦渐缩短,曾所习练过的招数如泉水泊泊冒出,快速攻招中,偶夹着简单狠猛一击,大添攻势之威力。
忽然间,李贤眼中神光大盛,脚步亦实亦幻,如板漂浪巅,飘飘动动,手中拳掌缥缈不定,其中之势如大浪伏行,潜伏千斤大力。莲花戒见势不惊反喜,身法突的一窒。
李贤立受感应,双腿一摆,便如沧海飞鱼,鱼尾甩波一击,其身如箭矢脱弩,激射而至,拳掌亦随之袭到,莲花戒不惊反喜,其躯突软如皮蛇,以黏,附,贴,吸等身法,在滔滔拳掌中,随意扭转,双手十指,拂拂荡荡,蘸水拂花般洒出。
此时所施,却是四分相中的蛇形,四分相中,虎形练力,豹形练骨,蛇形练柔,雕形练气,他浸淫蛇形时日最久,已达登峰造极之极,柔滑处,足可与泥婆罗的瑜珈功一较高下。
李贤只感有如被大蛇缠身,所击拳掌之力,全击在软滑处,劲力尽被卸御,而对方拂来之指,纵使招架挡住,被拂中处亦有被电击之感,周边为之大麻。
心神一转,拳掌满蓄真力,极快轰出,招式尽取攻势,浑不理拂来指力,大有同归于尽之势,实是欲以攻代守。
变招之下,情景立时大为改观,脚步变幻下,虽仍是不免被拂中,但此时全身真气鼓荡,大莲花又无伤人之意,拂中处虽是痛麻非常,但却是于身无损。
李贤攻势不停,真气随之运转不休,感觉大莲花戒攻如体内的真气,缠负在下行真气之中,似是欲窥探足间真气动向。忽的冒起一个念头,一经思虑,立如野火燎原般,蔓延泛滥,势不可遏。
瞬间心意一决,猛的驱使真气乱冲,立时惨叫一声,向后跌飞,口吐鲜血。
莲花戒遥感对方真气,突现紊乱狂冲之象,不暇细想,飞身抢出,欲意抓住对方后跌之势,再察看其状况情景。
身势凌厉腾空,后发而先至,十指鹰榫般抓出,顺势将对方抓住,斜上抛带,抄手处,已将对方搂在怀中,翻滚间消势,携人飘然落地。一连串复杂动作瞬息完成,真有兔起而鹘落之迅,正是跋陀七形中,雕形身法之用。
二指探出,贴其脖颈一寸处,忽的眉头大皱,五指撮成鹤嘴之状,急啄其脑后龙渊穴之位,片刻后,李贤幽然醒转。莲花戒温言道:“施主行功岔路,筋脉内真气激冲乱荡,大为凶险。此时万不可强行运气,宜缓缓吞吐,不可心存躁意,稍候由老衲运功相助,将真气拨乱返正,顺气归元,施主明白了吗。”
李贤双眼眨了两下,意示清楚明白。
莲花戒慈和一笑,将李贤扶成双腿盘坐,正是练武之人运气调息时的姿势,自己在其后依样而坐,双手抵其背后,催运内力,真气从掌中劳宫穴缓缓发出,源源不断,输入李贤体内。
李贤驱使真气乱冲乱撞,力求将‘行功岔路’之状,演的十足逼真。
真气一经入体,随处扫荡,将附近筋脉内,四处作乱的真气理势束羁,裹势顺督脉一路而下。李贤暗骇,对方真气之精纯浑厚,远非自己可比,真气与其相遇,便如烈马套千钧重辕,唯有束手待擒的份,哪有半点动弹余地。却不知莲花戒亦是大感吃力,他内力虽是雄浑绵厚,但终是深入异域,运行不顺,不免大耗心力,况对方真气棱然峥嵘,又是四处乱冲,滑溜无比,实难应付。
由督脉转任脉,续延十二正经,最后轮到奇经八脉,莲花戒将其诸多经脉中的真气,一一纳入气海丹田。一番施为下来,莲花戒固是感到心神疲乏,李贤也是全身有若虚脱,难以动弹。
一时间天地寂静,万籁无声,两人各自凝神调息,培*力。
李贤霍的睁开双目,右手从靴囊中缓缓抽出一把匕首,匕刃青光流转,如秋水般荡漾,寒气森森逼人,一看便知是削铁如泥的利刃。李贤缓缓抽刃,边思道:“莲花戒虽是对我诸多大恩,想来并非出于本心,不过是想削弱我心中斗志,欲意将我羁绊于此。为他自己造那无量功德。我绝不可自误,错过此刻脱身良机。”举刃缓缓过膝,来到自己肚脐之上,估计身后对方丹田方位,他深知丹田乃是其要害所在,一旦被破,不但一身武功尽废,更有性命之危,他此时只求脱身,事后自会凭医术相救。忽的心中想道:“莲花若是还有其他好友突来探望,又或是有飞鸽传书之类的快速联络方式,机密岂非立时外泄,为李氏江山计,我决不可手下留情。”
思到此处,举刃过胸,揣摩其心脏位置,意欲转肘,将其一刀刺死。刚欲刺出,事到临头,突又心中犹豫思道:“莲花戒绝非是那种心口不一之人,自己素有观人有术,自是绝不会看错,我受人大恩,不思报答也就罢了,若是还要反夺其性命,岂非连禽兽都不如。”一时间,心中善恶之念,往返磨锯,心中麻乱难当。霍的心中拿定主意,纵使死后打入十八重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又或是生生世世,给其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绝无半点怨言。但戮人之举,大势使然,却是不得不为。心中一有决断,手肘立时向后急退,回首斜眼看位,提匕首向后急刺。
一瞥眼之间,忽见肩膀有人用手贴拍,心中惊跳,差点起身夺路狂奔,硬生生按势止住,手中匕首顺势塞入胸前衣领之中。胸中心跳有如雷鸣阵阵,额头手心冷汗淋漓。
忽听莲花戒问道:“施主是否又有何不适,何以突然气息大为紊乱。”
李贤一声低咳,哑声道:“不知为何,突然心跳加速,气血难平。”
莲花戒一声低应,突手抵李贤背后,送出真气,以真气一探其究竟。
李贤毫不运功抗拒,任凭其真气探测。
一探之下,莲花戒不由眉头大皱,此时李贤体内状况确如其所说,气血不平,更有真气逆行之象;他位于身后,哪又知道前面李贤是加害他不成,导致心慌剧跳,真气逆冲之故。半响后,莲花戒收功松手,凝神沉思,筹划对策。
李贤哪敢稍有异动,更不敢放声喘气,那胸前贴了把锋利异常的匕首,只怕是稍有动荡,便会割破内衣触及皮肉,一时大感胸闷,心中暗怨:“李贤啊!李贤,往日你弹指间,便是杀伐决断,何以今日,却是婆婆妈妈,以致误失良机,若是李氏江山就此断送,那你便是莫大罪人,万死都不足以赎其罪了。”
莲花戒忽出言道:“施主近几日功力大增,但其筋脉容量却是不足,施主现今状况,便如那黄河突逢雨季,容是一般,量却激增,自是难免有泛滥之虞;为今之计唯有疏通河道,扩展河床。哎!施主会有今日之患,老衲实有莫大之责,便由老衲替施主打通任督二脉,以赎己过,施主切记忍耐,不可心存抗拒。”不待李贤出声作答,手按其背肌,按前番之法,输出内力真气。
李贤心神一震,瞥眼斜睨,乘其不注意间,将匕首从胸前取出,思道:“此时纵使偷袭成功,对方临死前内劲一吐,足可将自己筋脉震断,自己亦是难逃一死,万万鲁莽不得。”提刃在手,不动声息的插回靴囊中,心中大石一经放下,顿感筋脉内似被尖刀刺剐般,剧痛无比,阵阵持续,痛感一浪高过一浪,方过一会儿,笔端额头已是冷汗直滚,全身上下如被淋雨般,尽皆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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