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复仇之心给了沈思涯最黑暗的力量,我不敢想象在黑夜中,他将展现多么可怕的爆发力。
——葛红衣
这就是夜晚。
受伤的文杰在赤城市无数条街道中来回穿行,他步履虚弱,走路摇晃,像是大病初愈般,蹒跚地走着。他走得缓慢而仔细,时不时警觉地回头看有没有人在跟踪他。但是他不知道,他的上空气流包裹着的,一道黑暗之影在夜空中盘旋划过。
文杰穿行过一片河,沿着河边,绿柳和灯光多了起来。沈思涯知道这个地方——白河公园。如果说白天游客是属于古*城*区步行街的,那么夜晚的游客就是属于白河公园的。因为这里是赤城酒吧文化的发源地。
文杰穿过行桥。慢吞吞地来到一家酒吧内,推开门进去了。夜空中一个飞行的身影渐渐地落在了水面上。透过玻璃,和酒吧内昏暗的灯光,沈思涯的苍白的面孔突然写满了笑意。不过是冷笑。
接着,黑影极速地向那酒吧的门窗掠去,水面被这巨大的速度带起了一条直线般的水花。而后,那道黑影骤然在玻璃窗前停下,就如没有动过一般。下一刻从水面上带来的气流终于赶到,敲击在玻璃窗上,吸引了酒吧顾客的注意。
然后,他们全部都惊呆了。一个瘦长的身影在半空中浮动,一对巨大的黑色羽翼在空气中缓缓扇动。
这是——一只黑衣天使吗?
聂华生深灰色的眸子中涌动着无数的震惊,直到他看到沈思涯的那张苍白的面孔上,腥红的双目,他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他是复仇天使。”
说话间,沈思涯的手按在了窗户上的玻璃上。一整块玻璃像是融化般,让出一个足以通过一个人大小的孔洞。
聂华生站起身来,脱去外套。说道:“麻烦来了。”
文杰强忍着伤痛,挣扎着要挡在聂华生的前面。他说:“不,让我来。”
聂华生将他按在由整个树掏制而成的椅子上,说道:“这次你是老大。”说话间,聂华生如一道闪电般冲出了屋子,脚步一点。在沈思涯身前稳稳停下。
看到聂华生竟真的敢一个人出来。沈思涯略微闪过一丝惊讶。他的两翼在空气中缓慢地扇动着,然后他像是鱼儿在水中般,在聂华生身周游动起来。
直转了一周,沈思涯红着双目,说道:“血债血偿,拿命来吧,聂华生。”
话音刚落,沈思涯的十指如疾风般,向聂华生抓去。
不过很可惜。那看似迅捷无比的利爪,就在要抓到聂华生的一瞬间,聂华生脚步一错,轻松闪过。
但是紧接着,沈思涯的另外一个利爪又飞快地抓了过去,聂华生脚步依然只是一错,便又轻松闪过。然后就只见沈思涯的十爪越来越快,舞得像是十根迅捷无比的黑色丝带。不过,那“黑色丝带”所到之处,一切皆成齑粉。但是每次都是在间不容发之际,聂华生堪堪闪过。
两个人越打越快,直似化作了两道黑色人影。而在这两道人影中,聂华生只是边战边退,边战边走,在纷飞的各种碎片中,形势似乎对他非常的不利,因为可能只要一个失误,聂华生的身躯就有可能变成这碎片中的一块。然而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的。突然间,他的脚步一空,他低头看去,原来自己竟然已经退到岸边,一脚落空向水中栽去,沈思涯如何会放过这一个好机会。只见他双目闪烁悲愤,两爪并作一爪,狠狠地向聂华生的心脏戳去。千钧一发之际,聂华生硬生生地横着画了半个圆弧,闪到了沈思涯的身后,借着沈思涯下戳地力道,一拳击中了沈思涯的后背。只一下,就听见沈思涯惨叫一声。被击进了黑暗里,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这一拳虽重,但聂华生知道这不会对沈思涯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他并没有走,他在等,等待沈思涯的再次到来。
就在他等待的时候,一个黑影像是羽毛般轻轻地,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身后。
沈思涯的目光中燃着仇恨之炎,然后他的两道如刀般锋利的瞳仁中,有十支利刃般的指甲,悄悄地向聂华生刺去……
然而,在沈思涯的后面,另一个人正深深地注目着他,在一副金丝眼镜的透视下,一对琥珀色的眸子反射并分解着沈思涯所有的动作,然后,那个人把自己的金丝眼镜摘掉的那一瞬间,由头至脚立刻被黑暗笼罩起来。紧接着,一双巨大的翅膀从那人的背后同样竖起,十根巨大的指甲从那人的手上形成。然后那个人从阴暗处,飞了出去,十根闪着寒光的指甲刺破风声,发出蛇一般的冰冷的嘶叫,向沈思涯刺去。
十爪已经紧贴聂华生的背后的肌肤,只要自己劲力稍吐,聂华生便会如破碎的物品一样,化为粉末。可是不知为何,虽然聂华生并没有回头,可是他总觉得这一切全部在聂华生的掌握之中。突然间背后一凉。那种感觉,沈思涯异赏熟悉,因为那就是自己这锋利的指甲独具的气息啊。
大难临头,沈思涯顾不上聂华生,一个侧身,飞了出去。就在他飞出去之后,他看到他背后的位置,一个与他生有一模一样的翅膀的陌生人,浮在那里。
他惊讶地看着那个人。而那个人琥珀色的目光闪着几分戏谑与调皮,也正望着他。
“你是谁?怎么和我拥有同样的天赋?”沈思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震惊。但震惊背后,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涌现出来。
聂华生依然没有回身,因为他已经无需回身。一股脾睨天下的霸气在一瞬间由他身体深处不断崩发出来,犹如山河破碎,犹如火山喷发,所有人在这强大的霸气面前感到了自己的缈小。惟一庞大的便只有一个,那个人就是他——聂华生。
嘴角上扬,聂华生雕刻般的线条之上现出一抹笑意,然后他问道:“怎么样,任杰,学会了吗?”
任杰的脸上写满了欣喜和满意。他说:“老大,他的天赋果然很强大呢。”
而后,任杰戏谑地问道:“喂,长翅膀的家伙,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不明不白就攻击人呢?这么做可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以一敌一,沈思涯觉得自己还有几分胜算。可是现在居然又来了一个,能力未知,不过光看外表,应该和自己拥有相同的能力。这样自己还有几分胜算呢?
就在此时,沈思涯突然想起父亲死前的惨况,然后他又想到了聂华生控制自己的身体,去让自己杀害了自己的母亲。这时一股悲愤之情油然而生。他手中的十枚指甲如浓墨般融解开来,组合而了两柄细长的闪着寒芒的双刀。
“哟,又变了啊!”任杰的脸上闪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跺着空气,说道:“早知道,晚点摘下我的那副眼镜了。”
仇恨之心在沈思涯的体内继续疯狂地生长着。沈思涯的翅膀渐渐地消失在背后,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大的力量以及更加迅捷的速度。
只见他在地上轻轻一点,双刀如撕裂夜空的两道白弧,向聂华生刺去。
任谁都看得出,合并后的双刀威力远比十爪强大。可是,这次聂华生却偏偏没有闪躲。他那雄壮的身躯如一座小山般稳重。他的双目如两把世间最锋利的刀刃。他的手轻轻地抬了起来。
然后,就只见沈思涯那锋利无匹的刀锋切在了他的手掌上。
只凭肉掌难道就能抵挡住那削铁如削空气的刀锋吗?相信任谁也不会轻易尝试这世间最危险的做法。
然而,聂华生真的用他的手掌去抵挡了。
但是这回沈思涯再次被震惊了。沈思涯惊讶地看着聂华生和他那连一丝划痕都没有的手掌,然后抽回了自己的双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刀锋化作了墨汁一样的液体,从手中消融不见。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双刀居然那么的无能。
这时,任杰“桀桀”而笑,他化去刚才的翅膀。回归正常的模样,戴上自己的金丝眼镜,一个文静无害地少年出现在了沈思涯的眼前。
然后,他那琥珀色的大眼睛里面反射着沈思涯的惊恐,说道:“原来你不知道啊,我们的老大拥有的天赋可是‘湮灭’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