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乐成这样了”李汐随意地坐在她旁边轻拢她的肩,其实这双人沙发一点也不挤,他却像是没骨头似的挨着她,幽暗的灯光洒落他乌黑的鬓角,散发出温柔的微光。
“傻乐呗”她一口喝光了杯的酒,右手拇指和食指捏起鸡尾酒杯底的樱桃递到他嘴边,他皱了皱眉,最后还是从善如流地吃了。他有洁癖她是知道的,可女人总有这样的恶作剧心理,忍不住打破他的习惯,以挑战他的权威为荣。她看着他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心情略好了点才问,“怎么过来这边了”刚才他过去旁边的雪茄吧和几个同行打招呼,男人们自有自成一国的世界,何况她又不熟悉他们的这一行,随便找个借口说去找杯东西喝就走开了。
“他们烟味太重,没你的好闻”说着埋头在她的颈窝,也没什么动作,只是轻轻嗅着。她不以为然,刚才远远看过去雪茄吧,因为他在的缘故,有人好几次摸出了雪茄又收回去,她远远看着也觉得好笑。
他干燥微凉的手指游走在她丝绸光滑的香槟色晚装上,不知道描绘着什么图案,让她心尖一阵阵颤抖。其实她今晚的单肩礼服不算曝露,却感觉自己在他旁边犹如被剥光衣服一样,皆因这个男人熟悉她的每一处敏感部位和兴奋的临界点。
他细细的啃咬让她感觉自己仿佛一步一步踏进熔岩,低低呻吟一声后舌尖探进他挺刮的衣领内热烈回应着,不经意抬眼时却猛然感觉一道凉意向这边射来,只见远处在接受杂志采访的杨勉,目光冷冷扫了他们一圈,她犹用剩存的理智在他耳边说,“这里很多人看着”不太自然地轻轻挣脱开来,理了理松落的发髻。
他本只是逗逗她,也没想过就在这里表演耳鬓厮磨给旁人看,只是转身靠进椅背时看到杨勉远远举着酒杯向他们这边致意,目光凛然了几分,脸色却是不变地依旧举杯表示会意。随后饶有兴致地问,“今晚你们的大老板也来了,怎么不过去打声招呼”嘴瞥向外头和单晓婉聊得正欢的n国区总裁,没有再留意杨勉。
“我认得他,他不见得认识我,何必让人觉得是有意过去套近乎呢”n国区好几个分区细分业务繁多,总裁大人远在北京总部三两个月才来这边一趟,于他而言,她们这种金字塔底层的员工恐怕与扫地倒垃圾的阿姨也没什么不一样吧。转眼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低喃了一句,“vcent”vcent也看到了她,远远投以一个微笑,她点头回应后只疑惑着他怎么会在这里照道理一个普通的主管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机会得以陪在大boss身边参加这样名流如云的宴会。
“你这顶头上司也挺厉害的,看来是离高升不远了。”他语调淡淡地看向她错愕过后一脸“与我无关”的表情,似是欣慰,也似有点感概,只想着什么时候也能对那个人置身其外。
李汐虽然不是宴会的主人,但在这样的场合向来是众人追捧的对象,两个人只待了一会儿,许俊恒走过来低头说了句什么,他的眼睛瞥了瞥斜对面暗红帐幔交谈的一群人,眼角饶有兴致地挑了挑,摸了摸她的脸说了句,“我过去和几个参赞打个招呼”便离开了。
盥洗间的黑水晶吊灯很有十八世纪巴黎名媛寓所的气质,巨幅尺寸的路易十四时期风格的油画几乎占了整面墙壁。为了让眼睛更有精神点,她对着大镜又描了一遍眼线,无辜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力证自己的活力。其实她不算是热衷派对的人,和jenny那种浑身带着洋气的“arty ania”不一样,她宁愿宅在家里。外面的美酒佳人,莺歌燕舞,美不胜收的浮华世界与她距离太大了,古悦老是笑话她怎么不懂得把握机会好好打好人际关系,像旧东家的老佛爷那样,凭着“谁谁女朋友”的名头也不乏机会在工作上讨得好彩头了。可她偏偏从未想过这个,正所谓不是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她充不起名媛,更当不来交际花,可能真如李汐说的那样,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聪明的好。
盥洗间外头的走廊尽头是一个半圆的大露台,门才开了一条缝,外头不小的声音已经钻了进来,她握着门把一时定着,不知道该出去还是关上门,只好一动不动。
“单宁最近可风光了,照这个势头,国内龙头非它莫属了这杨勉吧,虽然是空降下来的姑爷,也到底有些本事萧氏最近是一蹶不振了,连rg那边的李汐也没见什么动静来着,该不会是怕了单家吧。”陌生的男音,带着点沙哑。
“单家现在是越做越大了,就怕是强极则辱,盛极必衰art不动,只怕是静待生变”她认出这是颜繁柏的声音,刚才也在红酒坊里打过照面,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点探究,仿佛在惊讶着李汐怎么还没换女伴。
“不像吧,单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也不可能说动就动不过我倒是奇怪,今天好几大资外资银行的头头都聚头捧场来了,突然高调亮相晒出和单家的关系,可耐人寻思啊。”
“单家这棵树,枝再茂盛,根不扎深,谁能保证就一直能屹立不倒了谁说就不是有人挖着个坑让单宁跳呢眼看着暴风雨来了,咱还是找个好地方避雨来的好”
“颜少,您这话可别说的太隐晦了,你是说汐少挖着坑等单宁跳咱不是举棋不定来着么,相识一场,你也好歹指条明路让萧氏走走啊”
可能是颜繁柏还说了些什么,两人脚步声渐走渐远。她握着门把的手只定了一会儿就开门出去了,仿若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她听不懂他们这一行里的事情,也根本不想懂。低头顾着走路的到走廊拐弯处却听到了杨勉的声音。
“反正你给我继续下就是了,今晚庆功宴过去后单宁的股价只会涨不会跌资金回笼的速度还是有保障的,何况各大银行对单氏的评级都有呈上升的趋势你都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就这样。”他倚着墙,把手机收进口袋后却没松了口气,一手松了松领带,一手顶着胃部,额上蒙了一层细汗。刚才敬酒一轮又一轮,胃像是被一阵阵地灼烧,如今更是感觉酒气上涌,难受到极点。
她来不及收脚步,转弯时抬头已经看到他了。昏黄的水晶灯光下,四目相对,他也愣了一下,插进裤袋里摸索着什么的手缓缓放松重新伸出来。她看到他苍白脸色,想起刚才在洗手间无意间听到的对话,心里某个地方冰凉冰凉的。其实也只是错神了一会儿,她没给机会自己多想,点头致意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迈开步伐没有停留半步。
香槟色的礼服泛着丝绸光泽,他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突然绽开了一个苦笑。他是傻才认为她还会心疼他,他打小肠胃就不好,从前她几乎一看见他的手捂着肚就大惊小怪的不得了。现在呢他想起刚才她看见李汐坐下来微微皱眉时脸上隐忍的担心,红酒坊的小偏厅里旁若无人地喂那个人吃樱桃他放在心底最珍惜的宝贝,已经不可能再留一丝位置给他了。边掩盖脸上凌乱的情绪,手下意识地摸出烟盒,烟雾一圈圈在眼前升起,是凉的。
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无声无息,她本是快步走离却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调整情绪放慢了脚步,闭了闭眼睛理清思绪,扶着墙壁轻轻喘气。身后却忽然有人把手搁在她肩膀上,她的手条件反射似的往后一甩,压下心头的翻动回头正准备发难,却发现是vcent
vcent微微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看着她警惕僵硬的姿势煞是无可奈何,叹口气调侃说,“容小姐,只是打个招呼而已。”她看清自己时微微松口气的样落在他眼里,让他好一阵琢磨,“我就说你这个女人不简单,杨勉,李汐哪个说出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声明一下,我绝对没有恶意,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这样的女人和他们的名字扯在一起就是想更上一层楼,我能有机会进n,在你的手下干活,都是因为当了“睡美人”睡出来的”她脸颊上打的腮红在灯光下熠熠有光,这样的话在她口说出却是没有火药味的,到了嘴边只剩下低低的叹息。
“错了,你的工作能力的确让我信服,即使当初对你有偏见,但不得不承认当初的确是看错人了。”他和她是同类人,愿意为目标而努力不休。而且,他有一种直觉,总有一天,她也会在n里占一席位。
她觉得有点好笑,看着他真挚烁烁的目光,听到上司这样称赞自己,是不是该有点飘飘然的感觉,“那我努力做给你看的工作还真有点用处”她承认当初之所以拼命证明自己,其很大一部分也是因为他看不起自己。
“只是,我觉得你根本不适合这样的地方,不适合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刚才她和人交谈略带小心的样,独坐时有点孤寂的表情落在他眼里,只觉得她何必为难自己
“通常这种情况下,说这样的话的男人会接着话头说,“只有我才知道你真正需要些什么”,对吧可这个男人忘了他自己也是“这里任何一个人”的一个。”她被他逗的想发笑,脸上的表情舒缓了,心底却因为他道了某些事实而依旧揪紧。
他依旧无所谓地耸耸肩摊开手,一副拭目以待的样,其实他今晚也不过是临时被出差的分区总经理派来当陪侍的,可看着她一脸抗拒的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宴会上的乐声流淌,人也开始随着旋律流动起来,她坐回他身边时还是有点失神,他侧脸看着她露在外面线条优美的肩膀,握着她的手问,“手这么凉,不舒服”平静的目光漾起关切的涟漪。
她摇摇头,刚才发生的事情还萦绕在心里,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对他们这一行不了解并不代表一无所知,高投资高回报行业通常都意味着高风险,她实在不愿意看到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拥了拥她的肩,似是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只低声说了句,“我们回去”她抬头看着他包容的微笑,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街道两旁线条优美的街灯发出幽幽的灯光,世博会渐进,连灯光也跟着雀跃起来,平生了几分妖娆的媚色。门童替他把车开到酒店门口,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街边满满难得一见的好车,在灯光下闪烁着晶亮的微光。打开车门,车内的暖气扑面而来,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寂静的空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车窗外晃过一个停在路边的人力三轮车,她视力不好,看不清那老头在吆喝卖着些什么。他却忽然停车了,她被他莫名其妙的动作打断了思绪,“怎么了”
“去买糖炒栗”他自顾自地说着便拉开车门下去了,她赶紧也开门追过去,有点急了,“这里是单行道又不准停车,而且这大半夜的哪来的糖炒栗”何况李二少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的,今天是着了什么魔
“我刚才看见了你上次不是说,只有路边的才是最正宗的吗”他拧过头来笑着解释,嘴角挑起的弧线温柔得一塌糊涂,街灯洒了他一身细碎的金黄。寒风凛冽,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在带着他的体温的外套触及肌肤时,她的眼眶陡然一热。不知道是哪次他接她去吃饭,路过f大南门时颇有感触地说大学时代说到吃的总离不开那些路边摊的糖炒栗,又香又软,每次出去回来总是一直剥着栗壳从校门边走边吃到宿舍,可惜现在很少再找到那么地道的糖炒栗了她还记得他那时候嗤之以鼻的样,没想到是记住了。
他们一直往回走了好几十米才见到卖栗的老伯,有一对学生模样的情侣挑挑拣拣还抱怨说着太贵了,那老伯一副爱买不买的样说,“咱家栗是用蜂蜜炒的,不用工业石蜡和糖精,在这里找不到别家了。别看别家栗炒得乌黑发亮,外表漂亮可吃坏人的,那些栗吃多了会对身体造成伤害,新闻上不是说了“严重的会导致脑部神经以及肝脏等器官的病变””容意憋着笑,暗叹这年头连卖栗的都成医学专家了。
才十块钱的纸袋装栗放进他飞英国手工定制的大衣口袋里,感觉有那么点的暴殄天物,不过暖烘烘地贴着身体的感觉还真是舒服。其实栗是真的好,小而均匀,用指甲一剥就开,还发出清脆的“扑哧”声,肉色呈金黄色,又糯又甜,她递到他嘴边,他笑着轻轻摇头。
“假正经,我就不信你没吃过街边小摊的东西。”她一边陶醉地嚼着,一边斩钉截铁地说。
“倒是真有吃过小时候学校旁边巷里有个卖粘糕的老爷爷,用自行车推着个玻璃柜,里面有白白薄薄的粘糕整齐地摆着。我还记得里面包着糖馅儿,吃起来又凉又软又滑。”那是放学后偷偷和许俊恒一起避过老头的耳目溜去吃的,感觉一切新鲜而刺激。
她喜欢听他柔柔的声音诉说小时候的事,双手插着他大衣的口袋,踏前一步说,“